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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唐伯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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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说着,看到朱宸濠目中渐渐透出的不满,耸了耸肩,断了商量的念头,“算了,回去吧。”
朱宸濠走到几人面前,一手轻轻搭在朱厚照肩上让他往十一那边走去,目光却像是磁石被吸引一般总忍不住黏到唐子畏身上。透过他的眸子,唐子畏看不到丝毫刚刚他对朱厚照表现出的不满和严厉,反而闪动着睿智与一丝丝的期盼。
这家伙,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朱厚照如何。唐子畏与他对视,有些玩味地勾起嘴角。
朱宸濠张了张嘴,似乎有所顾忌。他左右快速扫了一眼,嘴唇嗡动:“明晚我将登门拜访。”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护送着朱厚照上马离开。
随着几人的离去,跪着的百姓纷纷站起、散去,留在原地的张灵与唐申一脸木然,唐子畏摸了摸鼻子,冲他们一笑:“走吧,不去画春楼吗?”
第53章 52。51。50。49。48。47
翌日,弘治帝赐恩荣宴于翰林院,设内阁大臣谢迁为主席,一众新科进士与官员皆前往赴宴。
唐子畏身为状元,一人占了一席。在他前列的熟人除了内阁大臣李东阳、礼部尚书傅翰、殿试当日的护军参领许泰,杨元兼也因为临时充当读卷官而位列其中。
皇帝和皇太子都未出席,原本朱厚照是想来的,奈何因着偷跑出宫的事儿如今还在禁闭中,他也只能哀嚎着凑不上这次热闹了。
伦文叙作为榜眼,坐在唐子畏的左手边的席位上,实在是很在意傅翰一直沉着脸往他们这边看来的视线,忍不住小声向唐子畏询问。
“唐状元,你有没有觉得尚书大人一直阴森森地盯着这边?”
唐子畏这厮眼皮都未抬一下,淡然道:“听闻傅尚书为人刚直不阿,最厌恶品行不端、不守礼数的人。恩荣宴还未开始便窃窃私语的人,怕是也不受傅尚书待见吧。”
伦文叙心头一梗,讪讪地收回脑袋,正襟危坐于案前,力图表现出自己的乖巧沉稳。
……
宴至半,唐子畏喝得有三分醉,面色染上一层薄红,推说不胜酒力,任谁来也不再轻易举杯。他执箸夹起一片肉,刚放入口中,袍角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扯了两下。
唐子畏回头一看,身着暗色宫服的公公正弓着身子站在他身后,一手轻掩在唇边,细声道:“唐状元,圣上有请。”
唐子畏目色澄明,不动声色的随之离席,来到一处偏殿。那引路的公公到门前便示意他停下,自个儿先进去通报,片刻后,从里面打开了门。
殿内似比寻常房间大些,三面都有红木雕花的屏风,让人一眼望不尽。一身明黄的朱祐樘正坐于桌案前,手边几卷纸张上墨迹隐约可见。
“小民唐寅,拜见陛下。”唐子畏未被赐予官位,虽为状元,在皇帝面前却也只是平民。他规规矩矩行礼,好一会儿,没听朱祐樘叫起的声音,心道一声来者不善。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朱祐樘将那锦衣卫呈上的密报展开,细细看过,随后兀地将之砸到唐子畏面前!
“唐寅,你胆子不小!来,给朕仔细说说,前日殿试结束之后你去崇文门外做什么了?”朱祐樘手撑到桌面上,声音不大,那股威严的气势却如同巍峨的大山一般向唐子畏压迫而来。
唐子畏头也未抬,目光快速将密报上的内容收于眼底,道:“回陛下,前日殿试后我很是疲惫,所以出宫后便直接回了租住的宅院,也并未如这纸上说的遣人去租赁马车。”
“你的意思是朕的锦衣卫谎报实情,冤枉你了?”
“我的意思并非如此。呈上这份情报的人所说或是实情,但这实情也只是有人以我的名义租了马车到崇文门去了,我对于此事可是半点不知情。倒是有些奇怪,这人为何要以我的名义行事。”
唐子畏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飞快的将事情串起来。虽然皇帝开始一副问罪的姿态,但锦衣卫的呈报显然还未有将他完全定罪的证据,否则他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早早地被押送到刑部大牢了。
现在与朱祐樘当面对质,朱祐樘对他心生怀疑固然危险,却也是一个能够利用的好机会!
唐子畏想罢,在一片沉默中再次开口,“小民斗胆猜上一猜,那犯人之所以选择我,其一是因为我如今风头正盛却又初来乍到,于京中无甚靠山,人微言轻好拿捏。这其二嘛……科举舞弊案的疑云还未揭开,若这人与此案有什么关联,或许正是想借陛下之手将卷入其中的人处理干净也说不定。”
“你倒真敢猜。”朱祐樘看着唐子畏一动不动的后脑勺,突然道:“朕可没说是因何事查你,你怎的知道有犯人?”
“这不是很明显吗,”唐子畏此时心跳反倒渐渐平稳下来,不像方才那般紧张,“陛下最开始的质问不就是以假设我是犯人为前提问的吗?”
朱祐樘未置可否,淡淡的道了句:“起来吧。”
“谢陛下。”唐子畏施施然站起身,眉目间一股子看不透的沉稳。
朱祐樘揉了揉眉心,随口与他说了几句,便让人下去了。门打开又关上,殿内恢复了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屏风后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几个老大不小的朝服官员。
朱祐樘没说话,方才唐子畏所说的猜测其实正与朱祐樘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比起唐子畏,科举舞弊案的幕后之人才是他心头大患。
此人不声不响却联合了朝中从二品大臣,又干净利落的除去了与李阁老同为会试主考官的程敏政,更是在廷审中公然暗杀程家下仆,落尽朝廷脸面!若这次也是他在捣鬼……
“都听到了吧,有什么想法,直言便可。”
李东阳摸摸胡子道:“臣观他方才一直表现沉稳,被质问时并不胆颤,说法、推测都极有条理,想必所说属实。”
“臣的想法与李阁老一致,若傅尚书长子真是他不久前杀的,他的表现未免也太过平静。臣阅过无数将士,数月训练方能面不改色的见血,若一个书生能有这样的能力,那就太可怕了。”
朱祐樘点点头,望向沉默的傅翰,“傅尚书也听到了,朕也认为此事恐怕与科举案幕后之人有所关联。兵部侍郎赵为健那边牵扯出不少人,锦衣卫也在全力追查马车的线索,不日便会有消息。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若想告假休息几天,朕也可以理解。”
“谢陛下厚爱,陛下全力追查此事已是恩赐,臣怎可因一己之私怠慢正事。”傅尚书老泪盈眶,当即信誓旦旦要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朱祐樘赞赏几句,又说起另一个话题,“诸位,其实今日还有另一件事要与你们商议。”
“太子性子顽劣,昨日又偷跑出宫去找那唐寅。朕虽心有余而力有不逮,唐寅……朕想将唐寅调离京城,诸位以为如何?”
“这……太子为重,臣虽觉可惜,但唐寅磨砺一番再看也未尝不可。”李东阳缓缓道。
余下两人相觑一眼,低头拱手:“陛下之意并无不妥。”
……
回席,唐子畏还未坐下,便见许平到了他跟前。一杯酒敬上,顺带不起眼的递来一封信。
“我表哥让我给你的,拿着。”许平面色轻慢地说道。
唐子畏微微侧了侧身,打开扫了一眼,又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他看着许平瞪大眼的表情,笑着抿了一口酒,“你告诉他,来晚了一点,我已经不需要了。还有,连送信都送不好的废物,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为妙。”
“你什么意思?”
唐子畏没理他,自顾自回到席位上坐下。
“哼!”许平皱起眉头佯作发怒,掩下心中小小的不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恩荣宴毕,一众新科进士出了宫,很快四散离去。许平没走多远,便见着许泰让手下在不远处等着,自个儿走了过来。
“刚刚席上,唐寅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跟我说什么?”
“没——啊,是的。”许平可不敢把自己昨天在酒楼喝酒没去送信的事儿告诉他,却也不敢撒谎,只慌忙从身上摸出那封信,说道:“他让我转告你,说他不需要了。”
“恩?”许泰一挑眉,打开手里的信,还是昨天自己写的陛下派锦衣卫彻查傅辛案和太子相关的消息。“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许泰的目光透露着危险的气息,许平不敢直视他,微微垂下头道:“唐寅那家伙心高气傲,大概,大概是不想与我们为伍……”
“啪!”话没说完,许泰一巴掌将他扇得退了半步。
许平刷的抬起脸来,只看到许泰满脸的阴霾,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是、是!”许平不敢惹他,正要退走,又听许泰开口。
“等一下。”许泰把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塞到许平手中,“这个你拿去烧了,至于唐寅,他既然如此说了,以后便不是一路。你多注意他的动向,但少去惹他,听到了?”
“我明白了。”许平应下,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53
红日西沉,唐子畏在京中租住的别院里亮起点点烛光。
当初黑煞为了方便审问林卓和张成二人而租下这么个四合院,现在房间空出来,正好安置了远道而来的唐申和张灵。文徽明另有去处,便未在唐子畏这里借宿。
唐子畏三人围坐在桌边,刚刚吃过晚饭。季童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给众人换上新烫的茶水。
唐申看着季童比离开苏州时长了几分,却还显得矮小的身板,想到唐子畏如今已是状元身份,琢磨着说道:
“大哥,你身边如今只剩这一个书童,可够用?不如我明日再去为你添置一个丫头,这院子里的扫洒活计也有人做。”
张灵一听来了精神,挤眉弄眼地出言附和,“对对对,唐小弟说的有理。子畏你与季童成天在一起,身边也没个姑娘,多不方便啊,你说是不是?”
唐子畏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不急,这院子我只租了一月,那丫鬟许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这是为何?”唐申不解。
唐子畏摇摇头,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目光垂下,顿了两秒,才答非所问道:“子重,你喝完茶便与张灵早些休息吧。晚点还有一位客人要来拜访,我先回房间了。”
唐申与张灵对视一眼,见唐子畏当真起身回房了,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张灵咂咂嘴,“唐小弟,你说子畏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咱们?”
“不是向来如此么?大哥自爹娘走后成熟了不少,心思也总让人捉摸不透,何况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大哥不想让我们掺和进来,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是想保护我们也说不定。我们还是不要深究为妙。”唐申摸摸下巴道。
“说得有理。”张灵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那我们也回房吧。”
“恩。”
……
夜色渐浓,晕黄的烛光透过米色的纸窗,和着月色让漆黑一片的院子现出隐约的轮廓。
“唰!”“唰!”
两道衣袂破空声响起,又轻飘飘的落了地。
过了片刻,唐子畏从房里走出,到大门前让进一人。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没过多久,又是“唰”地一声,一道黑影从墙头翻进来,悄无声息地也摸进了唐子畏的房。
房内,不算宽阔的空间挤了五个大男人。
唐子畏与朱宸濠在方桌旁相对而坐,十一与十七立在两旁。黑煞从窗户晚一步进来,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到床上,一脸讪讪的表情。
唐子畏见到这情景,也不由有些头疼,对朱宸濠道:“王爷,你的人也不用全挤我屋里吧?”转头,又对上黑煞的脸,“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还有,你上床至少给我把鞋脱掉!”
等十一和十七到门外站好,黑煞脱了鞋乖乖盘膝坐在床上,唐子畏这才示意他回答。
黑煞挠了挠头,道:“这次可不是我的问题,你昨日觉得不妥才突然让我动身去追林卓,我寻着大致的方位找到徐家村,发现林卓已经身亡。
回程时恰好瞧见林中有白鸽飞起。那地方尚算繁华,信差也多,为何还要用信鸽?我心中好奇,便潜入林中探了一探,发现有两人行事诡异,又正是向着京城而来,就一路跟了回来。结果在东城时跟丢了,我就赶紧回来找你了。”
黑煞说完,偷眼看到唐子畏严肃的神情,自知这事儿没办好,于是脑袋耷拉着做出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
木已成舟,唐子畏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凝神思索。杀害林卓和飞鸽报信的人是否出于同一个势力,又是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从黑煞的说法中排除掉锦衣卫所为的可能性,但是皇帝究竟有没有得到消息呢?
“小黑,你发现林卓身亡是什么时候?”
“今早,太阳大概在这个位置,”黑煞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下,“大概在巳时吧。”
唐子畏皱了皱眉,这样的话就无从判断朱祐樘那边信息掌握到何种程度了。他用食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正想着,就听到对面的人坐不住了。
“……咳咳!”朱宸濠被晾在旁边好一会儿,心情不是很美丽。他板起脸来,看着唐子畏终于将目光投向自己,这才矜持又傲慢地开口:“林卓是我派人杀的。”
唐子畏手指顿住,“那林中传消息的人?”
“那不是我的手下,用白鸽的话,大概也不是皇叔的人。”朱宸濠道。
“是吗,”唐子畏看着他,笑了一下,“我的人办事不利,还劳烦宁王如此为我操心了。不过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宁王这般作为,倒让我多少有些惶恐。”
“你心思缜密,即使我不多此一举,看来你也安排了后手。”朱宸濠方才邀功般的雀跃被唐子畏两句话便扫了个干净,语气也平缓下来。
他双眸微闪,注视着唐子畏开口道:“傅辛和林卓的事,我会帮你保密,但是以如今的形势,皇叔对你必定有所怀疑。一旦被他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别说做官了,你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何况,你身为状元却未被赐予官职,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不会看不出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唐子畏眯起了眼。
朱宸濠不知为何突然能明白唐子畏的想法,下意识便脱口而出:“我怎么敢威胁你。”
话说完才觉有失威严,于是板起脸来,“我需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如今比起这京城,随我去南昌说不定更有意义。你来当我的军师,我们可以一起打天下。”
“口无遮拦!”唐子畏斥他一句,眉眼间却和缓下来。
他没想到朱宸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人自从三年前一别后,再见时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模样。唐子畏不知他对于自己这么一个丝毫不守礼数的人多次邀请,甚至还放下身段说出这般言语究竟是真挚与宽容还是隐忍与城府。但在三年前,少年世子的真诚和仗义确实曾打动过他。
当然,唐子畏不会因此而有所动摇,只是恰好,他对于目前形势的分析与朱宸濠不谋而合……
朱宸濠察觉到唐子畏态度的转变,目光一亮,当下便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说,我都尽量满足你!”
唐子畏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对于南昌没什么兴趣,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一样……”
“只要你说。”朱宸濠道。
“你。”唐子畏抬眼看向他。
“我?”朱宸濠一愣,不知为何抿起唇,面色有些微红。
唐子畏肯定的点了点头,“只要你答应我,十年之内,登上那个位置,我就随你去南昌。”
“十年……”朱宸濠神色也认真起来,他看着唐子畏,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答应你。”
“到那时,你要与我并肩站在奉天殿的最上端,看着群臣匍匐在我们脚下!”
“好。”唐子畏眨了眨眼,认真的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黑煞盘着腿、猫着腰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幕,也跟着咧开嘴哧哧地笑。
这话,可不能当真了。
第55章 54。53
弘治帝一纸调任南昌的任命来的不可谓不快,唐子畏前两日才给唐申、张灵二人打了预防针,这不,圣旨就下来了。
唐子畏不知朱宸濠是如何与朱祐樘沟通的,让朱祐樘妥协将新科状元调到藩王的封地去也就罢了,这架势未免也太过吓人。
宣旨的公公站在大门口还未读完,朱宸濠派来的随侍便已在旁边进进出出地将唐子畏的行李搬上双匹马拉着的大马车。季童抱了个小小的包袱和唐、张二人站在一旁,俱无言以对。
大明朝五百多年的历史,统共也就出了两个连中三元的能人。唐子畏如今会元、解元、状元三项全中了,却被“发配”去做地方官,听到消息的人无不讶异。
不通朝政的平民百姓扼腕者多,其中有心思多几分的便联想起半月前的科举舞弊案,猜想其中大有文章。极少数的知情者皆是闭口不言,稳坐屋中,冷眼瞧着外人大做文章。
反观唐子畏本人,接了圣旨后和和气气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打点塞到公公手里,一脸春风满面的微笑,不知情者还要以为他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这幅样子,倒让听闻消息急急忙忙赶来的徐经松了一口气。
“唐兄,”徐经在距离唐子畏一米多的位置停了下来,看着门口的马车和搬着行李的那些侍从,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知道了吗,我被调到南昌的事。”唐子畏道。
“可、可是,我没听你说过啊。”
唐子畏笑了笑,道:“我不说,你这不也知道了吗?”
“这不一样!”
他白净的面色因莫名而来的怒火和委屈而涨得通红,却在脱口而出的大声后,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你上次明明说过的,不是承认我了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却……”
“因为没必要告诉你。”唐子畏打断了徐经的话,嘴角的弧度渐渐淡了下去。
徐经宽大的衣袖里,双手忍不住握紧成拳。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就算如此,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要到南昌去,我该怎么做?”
“你留在京城。”
唐子畏深如点墨般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徐经,嘴角没有笑意。这样认真的神情令徐经顿时怔愣在原地,说不出反驳的言语。
唐子畏走近一步,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京城,我总有一天要再回来。如果到那时你还是如今这副模样,帮不上我什么忙,我会很困扰的。”
徐经身体一颤,眼底绽出一抹光彩。
他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唐子畏,想到今日一别便相隔千里,心中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付诸于现实。
徐经心如擂鼓,手指轻轻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覆于唐子畏搭在他肩头的手背之上。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甚至连唐子畏手指的骨节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徐经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唐子畏扫了一眼两人手掌相叠的地方,手指动了动,没有立刻抽回来。
却在这时,一旁乖巧站着的季童走了过来,板着一张小脸拉住唐子畏的手腕直接将人扯过来便往马车上走。
“少爷,那些人都已收拾妥当,咱们该出发了。”
手心一空,徐经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嘴角撇了撇,又重新提起来。他将手握紧,仿佛这样那触感便不会消散一般。
唐子畏扶住车门,目光从在场的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停顿片刻 ,冲几人拱了拱手,“若有何要事,写信给我便可,再会。”
“大哥,路上小心。”唐申朝他挥了挥手。
“恩,你回苏州也小心些。”唐子畏冲他点了点头,转身钻进马车里。
季童跟着上了马车,一进去便正对着唐子畏坐下,拉起唐子畏的手道:“少爷,你以后不可以让别人拉你的手。”
唐子畏眨了眨眼,问他:“为什么?”
“这不合规矩,会给别人占了便宜。”季童一板一眼地认真教育,为唐子畏操碎了心。
“好吧。”唐子畏哈哈一笑,把手从季童的小手里也抽了出来。
季童一愣,有些懊恼的瘪了瘪嘴。怎么把自己也算了进去呢。
马车外,朱宸濠派来的三个随侍站在一旁正准备就位,忽见院内树叶无风而动。“沙沙”的韵律中伴着一声轻响,身着一袭黑衣的黑煞突然出现,在众人注视下向着马车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黑煞突然转过身,向着茫然讶异的众人点点头,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也向着唐申几人道别,“唐家小弟、张兄、徐兄,再会!”
说完,故作潇洒地一甩衣摆,慢悠悠爬上了马车。
“兄弟,上来吧,可以走了。”黑煞拍了拍马车旁一个随侍的肩膀,再次回头冲众人一笑,矮身进了车内。
“嘚嘚、嘚嘚……”
马车渐渐走远,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徒留唐申几人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京城,安定门。
朱宸濠站在官道旁,远远便见着笔直的街道尽头一辆双匹马拉的车向城门驶来。
他面上不由得浮现出笑意,转头看向身旁喋喋不休的老头子,目光里带上了一丝不耐与冷漠。
“王大人,我等的人来了。你说的我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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