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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女配-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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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和公主皇子一样,一日有大半日都在她家,听说还亲自看着煎药,那药有一些不好的都要回去换了重新煎过!”
含璞见不得姐姐这副样子,原本那样温良大方的,如今却是变得怨尤不止,尖酸刻薄,面目可憎而不自知,来了几日便听到她牢骚满腹的抱怨过数次,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知抱怨,忍不住刺道:“可不是之前就有流言那福哥儿是他的种么,不是亲生的如何这般在意,那沈大官人连孩子都不要,可见心里有数,只给他们留一分面子罢了,千里迢迢从京里孤男寡女的逃难,说有老母跟着没准只是遮掩罢了,只怕早就做出事来了,只是看着沈大官人生还了,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想涎着脸跟沈大官人破镜重圆呢,那沈大官人那样的人品,就算心知肚明,如何肯与他们计较,不过碍着好友的面子,和离便罢了,依我说,只怕姐姐这么几年没有孩子,正中他们下怀,只等着三年无出,好一纸休书,腾出位子来呢。”
含真也敛容道:“三妹这话说得到有些道理,我听说姐夫医术极高,别人家的不孕症尚能看好,如何你却一直无孕呢。”
含薰被说中心中最隐秘的痛处,不禁面色变了,含璞又讥笑道:“姐姐还在梦里一般呢,只知抱怨,不知哪日接了休书呢。”
含薰自下去越想越心惊,之前那些猜测不过是一些朦朦胧胧的想头,平日里头夫君还是体贴有礼,因此并没有深想,如今夫君几日没有回后宅,胞妹又如此和自己想到一处去,可知这明明是一想便知的事实,可笑自己还蒙在鼓里,当他们真的是兄妹情深!越想越委屈,等到深夜,夫君回来仍然是在书房睡了,只让人进来通报了母亲和妻子,只说沈家两个孩子情况都已稳定烧退痘消,不必担忧,然而身上仍有病气,就不往后院来了,含薰苦守一场,忍不住又在屋里落了几点泪水,心中对林萱的忿恨又上了一层。
却说林萱日夜不歇,好不容易将曦娘和福哥儿的水痘都熬过去了,两人都没留下伤疤,家里正是大清扫薰艾,庆祝送走痘娘娘之际,晚间却轮到林萱头痛呕吐,随之发热了起来,很快身上也发出了痘疹。林萱心知不妙,自己这具身体居然也没有出过水痘,因之前一直在深宫生活,居然没有被传染,直熬到现在被孩子传染了,赶紧又安排煎药自己服下。
谁料成人患水痘,却是比幼儿要危险许多,眼看着药灌下去一点用都没有,晚间,林萱高热不退,呕吐腹痛后昏迷不醒,身上水痘也全发了起来,服侍的香附吓了一跳,她也知道大人患了水痘倒比小孩更危险,赶紧又去江家请江文恪。
门上听说是主人的义妹,自然不敢轻怠,急忙遣人进来回报,不料回报的下人不知江文恪在书房休息,仍去了晴竹院,含薰半夜被叫醒,知道又是林萱生病来请江文恪,不由地恶向胆边生,也没让人去书房通报江文恪,直接就回了道:“夫君回来后就有些不舒服,已是服了药睡了,萱娘子若是着急的话,还请先去请别的医生看看以免耽误了病情。”
下人急忙又到门口回了香附,香附一愣,只以为是自己小姐已经和皇上和离,江文恪有了怠慢,却也无法,只得又跑去医馆找了其他大夫来看。
大夫来了也只是隔帘诊脉后开了药,服下去却很快又吐将出来,只昏迷不醒,又发冷起来,香附只急得哭了起来,也不知如何是好。
☆、94 病体得愈
却说香附正是忙乱无措中;此时却听到门上通报说沈霆来了,香附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赶忙去说了一通,沈霆原只是听下人回报说是两个孩子患了水痘;才赶了回来;不料回来两个孩子却都好了,反而是林萱患上了,他也不避忌,直接走了进去一看,果然露在外边的面上手上都发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昏迷不醒,又在发寒,便当机立断道:“赶紧抱她到我马车上,我们连夜赶回杭州府,那儿大夫多。”
却说香附毕竟是个女子力气薄弱,家里两个小丫鬟又极小,正是为难,沈霆已是将床上的被子一卷,将林萱抱了起来,丝毫不嫌弃她满脸的红疹,直接将她抱入车子后,又对香附道:“两个孩子也才病好,若是吓着了或者病情有反复就不好了,你留在家里看着他们,萱娘子就交给我吧。”
香附犹豫了一番,知道沈霆说的是对的,曦娘和福哥儿都是林萱的命根子,轻忽不得,再则前阵子林萱也和沈霆一同赴京去解救皇上,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想了想便应承了,只站在门前目送着黑夜里,沈霆亲上了马,驾着车一路疾奔而去。
林萱足足烧了三天,迷迷糊糊中能感觉到有人用个冰凉的东西替她贴着额头,又有人替她喂药。
醒来的时候,她已不知身在何方,只见锦帐文茵,锦帐上悬着一对玉鱼帐钩,居然是鲜红色的玉石雕成鲤鱼帐钩,能用这样的红玉来做帐钩,不是一般人用得起。她动了动,只觉得身体十分酸疼,勉强撑了起来,看到房内明亮通透,摆设十分精致,明窗净几,那矮几却是巨大黑色石几,上头设着一个极大的水晶瓶,里头浸着蝴蝶状的粉花,衬着晶莹剔透的水晶花瓶十分美丽,她来到古代,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水晶花瓶,旁边又有一套水晶茶具,不似凡品。
她动了动,发现枕边有一冰种的白如意,触手冰凉,她愣了下,拿起来抚摸了一下,似乎自己发热中贴着的正是这如意,只是不知自己为何来了这里,曦娘和福哥儿又怎么样了,心下不禁惦念了起来。正挂念中,却见卧室门的水晶帘一动,一男子已是挑帘而入,看到她已醒来,微微一笑道:“萱娘子可醒了,身体还疲累么?”
林萱看到是沈霆,愣了一愣,却是面上又有些热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问道:“我怎么在这里?曦娘和福哥儿呢?”
沈霆在几上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温声道:“这里是杭州府的沈宅,你中了水痘发烧十分危险,我正好去探望福哥儿和曦娘,却是遇到香附求救,又说江家你义兄那边也有些不舒服不能诊治,我便连夜将你用马车运到杭州府来就医,请了专精痘疹的大夫诊治了,果然说是十分危险,幸好救治及时。曦娘和福哥儿我让香附留着照顾,这几天也都有派人去探视,说一切都好,待你完全病愈,便可将他们接来了。”几句话却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林萱听他说了,心下略安,握着那水晶杯喝了两口水,看他一直微笑着看她,又觉得脸上有些热了起来,说道:“我觉得已是好了许多,不如今日便回了唐栖吧。”
沈霆含笑道:“你身上手上的水痘还未消,回去须吓着孩子的,且安心调养几日吧。”看她才起,精神有些不济,又因自己在而有些不安,便又微微含笑道:“有什么需要的便让小丫鬟去通报我,有什么要吃的,只管吩咐小丫鬟……”说罢便略抬高声音喊道:“茶晶,粉晶。”
一时果然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分别穿着浅茶色、浅粉色曲裾,双鬟上也配着相应的纱花脖子上、手腕上分别也都绕着茶晶、粉晶的珠链,更奇的却是长得一模一样,细眉俏眼,显然是精心调/教好的丫鬟。两人进来屈膝先向林萱施礼后又向沈霆施礼,然后垂手侍立等着吩咐。
沈霆笑着对林萱说道:“这两个婢子给你使唤,服侍你这几天的起居,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她们,不要见外了。”说罢便起身出去了。
林萱看他走了,心中略放松了些,茶晶上前笑道:“娘子可要吃些鸡丝粥,您发烧了几日才退烧,都没有进食,想是饿了吧?”
林萱胡乱点了点头,一时粉晶打了温水来服侍她净面洗手,茶晶自出去了应是去端鸡丝粥去了。林萱忽然想起适才沈霆说的自己的水痘没有全消,看了看自己手上果然都是淡淡的痘痕,忍不住说道:“快拿镜子来给我照照。”
粉晶忙放了毛巾便去端了镜台过来给她,居然是难得的水晶银镜,十分清晰,她看到自己满脸的水痘印,不忍卒视,心下不禁一阵郁闷,粉晶忙安慰她道:“娘子不过是水痘没有完全褪去,好好养两日,便能全褪了,婢子从前也得过水痘的,事后一点痕迹都无的,这次娘子的水痘一个都没有抓破,婢子们日夜看着的,不会影响娘子的容貌的。”
林萱点点头,她只是想到适才自己便是这样一幅蓬头垢面,满脸痘疮的在沈霆面前,亏得他还视若未睹,笑如春风,想到此节,着实觉得抑郁。
一时茶晶端了鸡丝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菜进来,扶着林萱靠好软枕,便要喂她,她只觉得不习惯,便要自己吃,两人又忙着端了炕桌来安置,林萱心里暗暗点头,这两个婢子比她那白术、青黛,要伶俐许多。
接连调养了两天,林萱面上的水痘渐渐全褪了,这期间沈霆每日只是来看看她,问两句便走,极为温柔守礼,林萱渐渐也放松了下来,细心调养后,皮肤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身体也恢复了许多,不再是原来那疲倦的感觉。
这日粉晶替她梳了头,换了件绣着白色并蒂莲的浅绿襦裙,发上配了碧绿的莲花玉簪,忍不住也赞叹道:“娘子真是仙人之姿。”
林萱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心中也有些高兴,笑道:“小丫头见过几个美人,也敢开口说什么仙人之姿。”
粉晶看她开心,也凑趣道:“婢子看到娘子这般美丽,却不知怎么比才合适,自然只有心目中的仙女才能和娘子想比了。”
林萱晒然一笑,站起来出了卧室,只见外间是个小小的起居室,仍是装点着各式水晶饰品,黑石榻几,垫着浅色布垫,林萱看着那垫子颇有些奇突,似乎不太配这黑石家具,粉晶看她注目,便笑道:“这些垫子是公子前儿才让垫的,说你大病初愈,怕凉到了。”
林萱点点头,不再问,走出房门,院子里头却是种着栀子花,正是花时,馥郁芳香,林萱走进,只觉得香气清芬,轻抚着那一朵朵白花,却是想起了这花的花语来,一阵怅然。
一时茶晶进来了,看到林萱衣饰整洁,也笑道:“娘子今日精神倒好,前头江大夫来访,沈公子让我来通报你一声,人已经请到花厅了。”
林萱有些意外,幸好已是衣着整齐,便带着茶晶、粉晶去了花厅。
江文恪在那里坐着,看到林萱面色红润,放心许多,面上带着愧疚和失落,说道:“萱妹妹,是含薰不懂事,母亲和我已经教训过她,你莫要放在心上。”
林萱楞了下,想起之前确实听沈霆说过江文恪那晚生病无法出诊,略一想已是知道含薰想是对自己早已不满,中间插了一脚,面上掠过一丝惆怅,仍打起精神笑道:“江大哥说的哪里话,你之前对曦娘和福哥儿这般奔劳,那夜三更半夜的,嫂子以为不是急病,怕影响你休息也是有的,我如何会在意这些。”
江文恪面上掠过一丝阴郁,说道:“母亲已是教训了她,大人患水痘本就十分危险,若你有个不测,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萱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从唐栖来?不知道曦娘和福哥儿如何了?”
江文恪道:“一切都好,我今日还去复诊了,他们恢复得很好,只是极担忧你。”
林萱略放了下心,说道:“我这几日也该回去了。”
江文恪还想说什么,却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最终只得有些黯然的起来告辞了。
原来那夜江家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江老夫人大发雷霆。那晚江文恪在书房歇息,二更的时候忽然有个老妈妈急急忙忙的跑来书房,说含真腹痛不止,含薰已经过去了,让他过去看看。
江文恪自然是急忙起来了赶过含璞、含真住着的清莲院,路过晴竹院时却忽然想起自己有个调理肠胃常用的和胃整肠丸,治疗一般的腹痛极是有效的,若是饮食不调肠胃不和引起的腹痛,倒是可以马上用上,只是放在内室,若是打发人过去取又怕取错,便又转弯回了晴竹院拿,进了屋里拿药含薰被惊醒,听到是含真半夜腹痛,也便起身和江文恪过去,江文恪虽奇怪之前来报的人说含薰已经过去了的,不过也只是以为忙乱之中有人走岔了没深思,便和含薰忙忙的过去了。
谁料到了园里静悄悄的,含薰心下却是起了疑窦,便让江文恪在外守着,自先带着丫鬟进了屋里去看,看到含真仅仅穿着肚兜的躺在地上,含薰心下冷笑不止,自让了丫鬟去扶她起来,替她穿好衣服扶上床了,才让江文恪进去诊脉,江文恪倒是没多想,只诊脉觉得脉象很平稳,但含真却一直昏迷不醒,生恐只是女孩儿家的小日子来了腹痛,只得开了些益母汤让人下去煎了。
含薰只是冷笑,叫人去看含璞那边,果然含真这边又是腹痛又是叫人去喊姐夫的,含璞一点不知,仍睡得迷迷糊糊。守园的老妈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含真半夜说腹痛叫她去报姐夫,姐姐那边她另外遣人去报,她也没想多,自去了。想来这位一直面憨扮老实的庶妹,对自己的亲事不满意,担心去那什么耕读传家的农户吃苦,终于扮不下去,铤而走险,勾引姐夫,她倒想得美!和她那上不得台盘的亲娘一样!含薰咬牙切齿。
第二日,江老夫人知道了这事,当日便遣人将含真、含璞送回王家,之后又听说了林萱急病,含薰打发了香附走的事情,罕见的发了脾气,直摔了几个杯子,自让含薰去祠堂里头跪着抄经不说,还立刻遣人去探林萱,知道已经送去杭州府救治后,又立逼着江文恪马上赶去杭州府,好在香附又遣人来报知已经转危为安,是一杭州府着名的痘疹大夫救治的,才安了心,又自嗟叹了半日,深悔选错了媳妇,小家子气不说,还压服不住姐妹,进门两年无出,心下越想越悔,又想起顾家那边竹君嫁过去就顺风顺水,便怀疑自家风水不好,自带了仆妇去灵隐寺烧香祈福去了。
☆、95心甘意遂
林萱却不知江家发生的这些事;她看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便想着和沈霆辞行后回家。沈霆却像是很忙;每日一大早便出去,晚晚才回。好不容易才逮着了他,沈霆听说她要回家;微微一笑道:“萱娘子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林萱这些日子多亏他照应;又是处处以礼相待;心中有些感激,便笑道:“是已经大好了;待我回去;备礼感谢大哥的帮忙。”
沈霆摇摇头,却是摒退了茶晶粉晶;注目于林萱道:“萱娘子回家以后,将来的日子打算怎么过呢?”
林萱看他摒退丫鬟的举动有些讶异,不自在地躲避他的目光道:“自然是带着曦娘和福哥儿过平静日子了。”
沈霆微笑道:“会平静么?一个和离带着儿女的年轻貌美的妇人,会在谣言和异样眼光中步步艰难,从前你可以开店铺,可以坦然住在江家,而如今呢?每一个有夫之妇,都会担心你接近她们的丈夫别有用心;而所有觊觎你的财产和美色的心怀叵测的男子,会如同逐蜜之蝇一般对你穷追不舍,甚至……制造流言来毁坏你的名节,比如,你去年遇到的莲娘子设计的事情……”
林萱惊了一跳,抬眼看他,他面上依然风平浪静地笑着,说道:“你也许还不知道莲娘子好端端为什么设计于你,背后的人是谁吧?”
林萱的确不知,摇了摇头。
沈霆微笑道:“是顾怡,他看上了你,所以勾引了莲娘子,打算坏了你的名节,让你名正言顺的被休后便可趁虚而入,包括童趣坊,也是他开的。”
林萱吃了一惊,沈霆继续笑道:“你还有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两个身世不能大白于天下的儿女,你注定了不能与一般的凡夫俗子再婚,而以你一人之力,想要掩埋这些真相,又十分艰难,你的下半辈子,注定在孤独、落寞中度过,而你的儿女,也极有可能因为和离的美貌母亲的关系,被人排斥,被人指指点点,而没有男人为你们做主,没有好的生长环境,生了病你又照顾不过来……等他们长大,有了自己的意愿,便要离开你,兴许还要去找他们的生身父亲,找他们应该有的尊贵、荣华,而你不能说,孩子们,我们就一辈子甘于平凡,健康快乐就好……这是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们想要的生活,他们也许想要冒险,想要成就,想要荣耀,想要自由……”
林萱垂下了眼睫,沈霆望着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已是挂上了晶莹水珠,心中一软,仍继续说道:“你需要孩子,所以你生了孩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也有选择未来的自由,你现在,已经局限了他们未来选择的路,你选择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却还妄想平静安逸的乡间生活。”柔声道:“而这一切,只要嫁给我,就不会发生。”
林萱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沈霆却坚定地往前一步,逼近了她说道:“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你们所有的身份,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幸福,我可以保证孩子们能得到最好的生长条件,让他们自由的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即便是,他们长大了,想要回原来的位置。”
林萱抬起眼来看沈霆,心中一跳,沈霆却仍然坚定的说:“只要你们想要的一切,我都尽我所能去满足,相信我。”
林萱极快地退出了花厅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廊下远远站着的粉晶和茶晶连忙跟了上去。
沈霆站在门口看着她纤巧而仓促的身影,微微一笑,知道她心乱了,他不着急,从三年前心慕于她,到现在,他有足够的耐心去感动她,等待她回心转意。
第二日林萱便自吩咐人套车回了唐栖,沈霆没有阻止,让下人配合她,并派了人一路护送她回去。
回到唐栖家里,曦娘和福哥儿都非常高兴,飞扑上来。曦娘已经五岁了,已经知道口齿清楚地问:“香姨说是伯伯带阿娘去看大夫了,伯伯呢?”福哥儿也记得那总是笑眯眯给自己带来好吃好玩的伯伯,也喊着:“伯伯,伯伯。”这孩子不如他的姐姐,两岁才磕磕碰碰地会一个一个词的吐出话,却总是爱笑得不得了,憨憨的样子,沈霆也十分喜爱,常常举起他来跑,直笑得他兴奋地把伯伯的头发全抓乱。
林萱心中一虚,不敢去看孩子期盼的双眼,只好说:“伯伯还有事情,迟点来看你们。”曦娘有些失望,然而对阿娘的平安回来还是十分高兴,一直眷恋地拉着她的衣襟。林萱带他们进了内室,爱惜地将他们两人都拥到怀里,这次确实算是一次死里逃生,成年人患水痘,她自己知道有多危险,尤其是古代这样恶劣的医疗环境,没有抗生素,只有硬抗,一不小心便是并发肺炎甚至肝炎,一命呜呼,她抚摸着福哥儿热烘烘的头顶,若是自己死了,孩子们怎么办。
福哥儿还小,不过黏了一下好几日不见的娘亲后便又贪玩心起,自跑去拿着布书给曦娘,他极喜欢跟着曦娘走,倒似曦娘的小尾巴一般,曦娘已是能清晰地说出布书上的字,一个一个耐心的读给福哥儿听。
林萱看着曦娘口齿伶俐,吐词清晰,想起她一岁便能说话走路,聪明伶俐,常皇后曾对她施以极大的期待,而如今五岁了,古人启蒙得早,自己却舍不得让孩子受苦太早,只想让他们开开心心,并没有怎么教她什么东西,乡间的私塾,又多收男孩子,曦娘一个女孩子进去太打眼,林萱一直心有疑虑,因此也只自己手把手地教了她写字,只是,古代女孩子需要学习些什么?她也很茫然,这身体原身是林崇舒手把手教养,学的却都是医术、诗文,并没有十分深入的学,一般闺阁女子的女工针黹,这些原身是不太擅长的,她一向也只是想到什么便教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曦娘要走什么样子的人生之路……
谁知道这天资聪颖的孩子泯于众人之间时,会不会责怪自己这个母亲过于溺爱,没有好好教养?将来她若是和一般的乡间村妇一般,嫁一个乡野村夫么?她想到此节,已是隐隐觉得对不住泉下的常皇后。而福哥儿呢?她更是迷惑了,他是男孩子,注定要学会在这世上求生,而他身上却有着天子之血脉,科举之路需要谨慎之极,若是继承陈友谅留下的商业王国,她自己本才能极为有限,如何教他?商场如战场,本就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才能积累……若是走别的路子,若是学医,现成倒是有个良医江文恪,只是,她想到含璞,苦笑一声。
她想起沈霆所说的话,越发觉得自己一个人难以挑起两个孩子的未来,责任如此沉重,以至于她数日都是辗转反侧,一夜一夜的起来去月下看着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睡脸。
这日礼品备好,林萱带着两个孩子去江宅,答谢江文恪前阵子救治两个孩子,江老夫人却是去灵隐寺祈福还未回来,家里唯有江文恪与含璞出面接待了林萱,含璞却是不冷不热,冷淡之极。自那日自己自作主张被罚后,夫君对自己冷淡了下来,老夫人去灵隐寺祈福只是捎了话回来说要做点道场,迟迟不归,两个妹妹送回去后不久,母亲就派了个老妈妈过来,狠狠地骂了她一顿说她没有管束好两个妹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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