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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后,母皇被抢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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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应对了几句,镜月未央便借口天气炎热精神困顿退了出去。

就算从此要生活在这座生活在这座高墙之内,她也不想陷得太深。

像父皇那样被各方势力束手束脚的生活,不会把她逼疯才怪,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站上了那个位置,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一路抽风到底,才是213青年最美的姿态!

恣意张扬,热血狂妄,那才是真正的人生!fuck—the—world!

一离开皇后的寝宫,镜月未央就匆匆赶往西北的竹林。昨天晚上偷听了白朗之和彦音的墙角,别的没听得很明白,“幽篁林”几个字却是不会听错,希望现在过去还赶得到。

嚯嚯,磨刀捉奸去!

她就知道,镜月未雪跟慕容晏有问题,别以为慕容晏死鸭子嘴硬,她就真的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对付不老实的人,就是要用奸诈的手段,这跟以暴制暴,恶人骑恶马是一个道理!

“晏哥哥,再过几天雪儿就要去北漠了……”静谧安宁的竹林里,清晰地传来镜月未雪嘤嘤哭泣的声音,叫人好不怜惜,“雪儿好害怕啊……雪儿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北漠太子,可是……可是……雪儿不想让母妃伤心。晏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卧槽!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镜月未央一口咬断了叼在嘴里的竹叶,竟然敢诱拐她的男宠,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哭了,再哭脸就要花了……”

斑驳的竹影之下,长身玉立的男人环臂拥住少女的肩膀,口吻是镜月未央从未听过的温柔,气得她差点儿呕血。

卧槽槽槽!这个死不要脸的男人!

镜月未央狠狠嚼了几下嘴里的竹叶泄愤,他竟然抱她?!再抱!再抱?!

要是他真的敢答应红杏出墙跟镜月未雪私奔,今晚回府她就上了他!狠狠地上了他!

“晏哥哥……你知道雪儿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都是镜月未央那个贱人……呜呜,你跟雪儿一起走好不好嘛?雪儿不要跟晏哥哥分开……”

受不鸟了,要吐了——

“雪儿,别任性……乖,去了北漠好好照顾自己,别叫自己受委屈。只要二皇子登上皇位,我就马上去北漠找你,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晏哥哥……”

“乖雪儿,一直以来你都最听话了,再听晏哥哥最后一次……嗯?”

嗷嗷嗷……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啊!

亲们,求求你们了!

琼瑶阿姨都要给你们跪了。

“晏儿,雪儿,你们谈完没有?”

竹林另一边,袅袅娜娜晃出来一个比狐狸还花哨的女人,居然是丽妃?镜月未央还当镜月未雪和慕容晏是“私定终身”,没想到竟然还是“家长”同意的,这……好坑爹啊有没有!

“慕容,现在公主府里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那低沉的音调,镜月未央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尼玛,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镜月闵彻也在?敢情这一窝黄鼠狼都是一伙的?!有一个彦音还不够,居然连慕容晏也是!她的好二哥还真是看得起她,竟然派了这么多暗桩在公主府,要造反是不是?!

她说呢,府里的那些个男宠儿关系怎么那么好,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还一心想着救别人。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人心太险恶了,她要回去!

“看得高兴吗?”

正惊诧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寡薄的声音,镜月未央心尖儿一颤,差点就喊了出来。

“唔——”

嘴巴被人一把捂住,整个人连带着就被拖到了大石块的后头,镜月未央瞪大眼睛看着白朗之,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怎么这里还有一只啊?!

“别出声。”

白朗之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捂着镜月未央的嘴凝眉盯着她看了两眼,一边带着她往外慢步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估摸着到了安全地带,才松开手。

“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迟早都会被发现。”

“要你管!”镜月未央出离愤怒了,“你还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76、不要惹我,你惹不起

“你要去哪?”

“放手。唛鎷灞癹晓”

冷冷的瞥了眼抓在袖子上修长细腻的指骨,皮肤好得不像是个男人,可惜是个蛇蝎心肠的美人。

镜月未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枉费她一心一意想要弥补以前的过失,给他们补偿些什么,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对她!暗中替镜月闵彻办事装模作样当奸细也就算了,可白朗之明明什么都知道,居然还能摆出一副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这算什么?!真的拿她当智障儿童吗?!

她承认她心软,又懒散,不愿多管闲事,只要没有触到她的逆鳞,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现在去找他们,会不会太鲁莽了一些?”白朗之攥着镜月未央的手腕,浅浅抬着眉梢,依旧是满脸淡漠的表情,然而手中的力道却暗暗加重了几分,叫人一下子挣扎不开,“二皇子一直对你有怀疑,倘若你现在跟他撕破脸皮,恐怕他会对你不利。”

“找他们?”镜月未央轻嗤了一声,回眸不屑地瞟了这个自高自大的男人一眼,冷笑着反问,“在你眼里,本殿就傻到了那种地步?再说了,你以为本殿真的怕他?你又是个什么身份,镜月闵彻派来套本殿话的?”

白朗之忽而松开了手,却是抢先一步走到了门边,回头留下一句话即便扬长而去:“我与他们无关,信与不信,听凭殿下。”

卧槽!去你大爷的!

竟然还给她摆起谱来了,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欺负上瘾了是吧?!

镜月未央肺都要给他气炸了,一群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混蛋!欠抽欠扁欠教训,给他客气当福气。好!很好!都喜欢自命清高摆架子,都以为她眼巴巴地天天都要挤出笑脸去讨好他们,都以为她迷恋他们的那张花容月貌的脸皮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呵……

难得她惜才一回,是他们要逼她割爱,可别再怪她无情了。

离开皇宫,镜月未央没有直接回公主府,却是转道去了右相府中。

今日的乞巧宴上,右相可是立了大功。虽说是在镜月未央暗中施压之下,他才会憋不住主动示好,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见风使舵的未必是条好狗,但识时务者,亦为一方之俊杰。朝堂之上不可能全是刚正不阿的忠臣,而且很多时候,懂得变通的佞臣要比刚愎自用的忠臣要好用百倍。

“三公主……哦不,是护国公主殿下,”听闻镜月未央上门拜访,不等镜月未央喝上一口刚泡好的热茶,右相就快步迎了出来,脸上笑意并没有显得太过谄媚,然而一开口,却着实叫人打心底听得爽快,“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竟劳殿下亲自上门!”

镜月未央不多费唇舌,要跟这种人打太极,打到世界末日都不一定能打通,本来就是知根知底的人,开门见山最好不过。

“本殿准备打算在府里住上十天半月,不知丞相大人是否方便?”

闻言,右相微不可察地愣了一愣,继而很快便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承:“方便,方便!只要公主殿下不嫌弃鄙府简陋,住多久都不成问题!”

镜月未央满意地点了点头,扬起嘴角支肘笑看着他,目光直勾勾盯了好一阵,看得右相额冒细汗,才接着开口:“你,不会跑去跟太子通气吧?”

“哪儿能呢……”右相微胖的脸颊边两撮小胡子抖了几抖,一张大饼般的脸看着却有几分贼眉熟目的样子,当即摆了摆手挥退了下人,上前几步凑到镜月未央跟前,“微臣的老底儿都拽在了殿下手里,哪里还敢跟殿下作对?”

镜月未央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尝了个透彻。

原以为这个沉迷美色游手好闲的三公主只是个仗势欺人的草包,仗着有皇后撑腰,又卖些小聪明讨皇帝欢心,才能在皇城里横行霸道。以往他几度冲撞冒犯,偶尔也结了梁子起了几次冲突,但只要一转手将矛头指向太子或者四公主,三公主就会顺着竿子去找对方麻烦,并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他头上,这样一来,一方面他讨好了太子,一方面又在朝中赢得了美名,倒是捞到了不少好处。

然而这一回,镜月未央当头就是猛的一棒,瞬间就把他砸懵了。

不知不觉就封了他的摇钱树,把整条街都清了个空,留下一座酒楼孤立无援,一举一动都大白于天下,完全没法施展手脚,更别提搞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

若只是这般他也不至于慌成这样,他只能说他先前看走了眼,把镜月未央这小丫头想得太简单了——

从入朝开始,这丫头竟然一桩一桩丑事都给他挖了出来,事无巨细,全部的罪证都翻了个遍,有些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也被她添油加醋地摆上了台面。当那名暗卫半夜找上府中,一件一件跟他细数罪状之时,他就彻底傻眼了。原本就有的,再加上镜月未央“锦上添花”的,倘若真的把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底细都翻出来见光,别说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死,搞不好诛九族都能诛上两三回了。

这丫头,真狠!

然而,最让他胆寒的却不是这个——

镜月未央明明对他的那些小九九了如指掌,却没有直接找他算账,反而将那些罪证一把火全烧毁了,连颗渣都不剩!

那个晚上的情形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暗卫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叫人脊背一片生凉:“殿下说了,这些只是开胃菜,殿下能揪出来第一次,就能再造第二次,殿下若想让你受了九十九刀再死,那就多一刀也不行,少一刀……也不行!”

威逼利诱,她掐得最是精准!

人活到这份上,他不缺钱,不缺地位,不缺荣华富贵,唯一忧心的就是儿孙的前途。

而这个野心大得近乎疯狂的少女,许给他的不是万两金银,不是高官厚禄,而是——

异姓封王!一整座的城池!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在这种人人自危而又浮华虚度的日子里,那种湮没已久的豪情壮志,那种早就被尘埃封印的热血狂情,竟然就这么被唤醒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如梦似幻……但在连续失眠了几个晚上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动心了。这一辈子他赌过无数次,而这一次,他想在金盆洗手前,最后大赌一场!

镜月未央在工作上一直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只要定下来标,就会义无返顾地向前冲刺,要么成功,要么……一无所有!

而这次,她押上了性命去博弈,一旦较真起来,工作狂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可怕,但她就是喜欢这种不顾一切的癫狂姿态!

“右丞大人是个明白人,该说的话想必夜风都已经跟你说过一遍了,本殿就不再多费唇舌。本殿只提醒你最后一次,上了本殿这艘船,就不要想着再下去了,哪怕有朝一日真的翻船了,本殿也有办法把你们一起拖下水。对了……上不上船,你也没的选择,都是本殿说了算。”

说这话的时候,镜月未央笑得特别温柔,温柔得直叫人毛骨悚然。

没办法,没有情商的人,威胁起人来,都是没法考虑到承受着的感受的,记得她做得最狠的一次,直接就把一个三十几岁以沉稳著称的总经理给弄哭了,从那以后她一跟别人谈判,心里都免不了十分忐忑。

第一天,镜月未央没回公主府,公主府还没什么动静。

第二天,镜月未央没回公主府,公主府里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第三天,镜月未央没回公主府,公主府依旧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一连半月,镜月未央都没回过公主府,也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露过脸,公主府里的人才彻底慌乱了起来,暗暗地四处找寻镜月未央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

连着两个月,镜月未央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所有人都开始发了疯似的找她,皇后更是差点把整个皇城都掀翻了,也依然没有她的消息,公主府里的人全部被关进了地牢,一个都没有放过,不论他是当朝的丞相之子,还是楚将军府中的病秧子独苗,甚至连亲友探望的机会都没有。

西门九幽千里迢迢赶到公主府的时候,那里面已然空无一人,只有重重守卫把守在门口,连一只猫都不放进去。

而与此同时,皇城中新开张了一家青楼,楼里面清一色都是男人,楼底下暗设的赌场交易着全皇城最大的金钱流通,坐庄的庄主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凭着一场赌局赢了原来那家皇城中最大的地下赌场,至此一夜成名,背后的势力却无人知晓。

“公子,闻人樱离到了。”

“到了多久了?”

“刚到。”

“呵……不着急,”软榻上铺着一张雪白色的虎皮,座上的年轻公子披着一袭宽大的青色绣袍,左右伺候着两名绝色小倌儿,脚边还有一人捶着腿,只见他轻启朱唇叼过小倌嘴里的剥了皮的葡萄,慢慢含在嘴里嚼烂了才吞下,“先让他等个一盏茶的功夫。”

1、闻人樱离

连着几日,上门踢馆的赌徒少说也有十来个,不是万贯家财的富贾,就是家里肥的得流油的豪绅,一个个都是气势汹汹地上门,到了最后,却没一个不是乖地对这青楼馆主俯首道一声“公子”。唛鎷灞癹晓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个寡淡疏离的闻人樱离,也会凑这种热闹,果然是商人惯有的习性,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金银的诱惑。

“夜澜衣。”

抿了一口清茶,闻人樱离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道,也没有跟这个名字有任何瓜葛的存在。

然而,他有种不算特别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他应该见过。

当闻人樱离进门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位活泼可人的小姑娘,约莫十八九的年纪,微胖的小脸蛋圆圆润润的,颊边的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十分讨喜。她挽着闻人樱离的手臂走得轻快,言行举止看起来十分亲密,闻人樱离低头看她的时候,脸上也捎着与旁人不同的宠溺。

如果镜月未央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就是闻人樱离的夫人了。

还真是……

意想不到的组合。

“闻人公子,久仰大名。”

见到两人走近,镜月未央依旧是一袭长袍斜躺在软榻上,支肘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摇了摇金边玉骨的折扇,抬眸对来人清浅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都说澜衣公子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不等闻人樱离开口,那浓眉大眼的姑娘就笑盈盈地凑上前来,半点也不显拘谨。

镜月未央却没转眸看她,只淡淡笑了一笑,并不答话,似乎不太想搭理她。

得不到回应,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从小到大,她还不曾被人这般冷落过,即便跨前两步扬手就指向镜月未央质问:“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无香楼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啊——”

不等慕容青青把话说完,迎面就袭来一阵森冷的罡风,比千万支利剑还要骇人百倍,闻人樱离丽眸轻凝,当即搂过她的腰肢连连后退数十步,才躲开那夺人性命的杀招,然而即便如此,慕容青青的衣摆上也被镜月未央的指风割出了一道长缝,露出了一条胭脂色的肚兜。

慕容青青顿时恼羞成怒,还没站稳身子就又抬起腿想要冲进去理论:“夜澜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本小姐,你知道本小姐是谁——”

“青青!”

余光掠过榻上之人阴测上扬的嘴角,闻人樱离眼疾手快地拉着了慕容青青,眨眼之间房门就砰然合上,晚一步便足以撞断她的鼻梁。

“无香楼的规矩在楼外的石碑上刻得很清楚,女人与狗,不得入内。”

无温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并不阴鸷,只寡淡得宛如白开水一般,叫人猜不透屋内之人的半分情绪。

“樱离哥哥,他……他竟敢这么对我!你帮我、帮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慕容青青闻言起先是一愣,继而大怒,连着被逼退了两次,想要再出手又不免忐忑,最后只好满腹委屈地转向温柔樱离,闪亮的双眸中含着盈盈水光,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揪心似的往心底疼。

“嗯,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青青。”

闻人樱离温柔地帮慕容青青拭去眼角的泪痕,看着她强忍着的委屈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慕容青青不是个轻易掉眼泪的女孩儿,若非是真的吓得有些后怕,决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示弱,这次虽然是她莽撞在先,但夜澜衣的做法着实有些过分,毕竟青青对他并无恶意。

温和地哄了慕容青青一小会儿,闻人樱离才再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抬眼却不见了虎皮软榻上那抹旖旎无限的身影,只有一名衣着裸露的小倌倚在边上懒洋洋地传话。

“公子沐浴去了,一个时辰之后会下赌场,今夜的赌局设在花船上,闻人公子届时可直接上花船找公子。还有一点公子特意嘱咐了,花船之上,一样不恭迎女眷,还望闻人公子多多海涵。”

闻人樱离微微敛了敛眼睑,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对夜澜衣的无礼感到愠怒。

目光掠过聚宝阁上琳琅满目的玉石宝器,落到墙边的一副绢绣上,从侧卧软榻的那个角度正对绣品的中心。那是一幅寻常人家里常见的牡丹花,枝繁叶茂,花枝肥硕,大朵大朵的绯色牡丹花画布般绵延铺陈开来,美艳至极。

唯一不同的,也是最惹眼的地方,就是那漫散铺张开来的牡丹丛中,盘卧着一条九头巨龙。

龙头狰狞暴躁,花朵恣意绽放,骨苞半闭含羞,一眼望去就有种惊魂的张扬,却又偏偏被那浓郁的翠色掩盖了几分狷狂,像是蛰伏起来的猛兽,隐约能嗅到几丝紧迫的危险气息,又没有确切的目标。

暴目狂虐的龙头之上,嵌着滟滟的大红色珠宝,一如这馆楼之主的秀目,深邃无底,不着边际。

牡丹花丛轻舒漫展,龙身团盘而卧,健硕的龙尾斜旋飞舞,鳞片爪勾弯而锋利,九首朝八方四散开去,每一张嘴的唇角都微微上翘,隐着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冷笑、狂笑、嘻笑、讥笑、嘲笑、哂笑、漠然如霜的笑、不怀好意的笑、猖狂无边的笑……

跟那邪妄的夜澜衣,倒是有几分神似。

“青青,你先回去。”

“樱离哥哥!”

“既然澜衣公子定了这个规矩,必是有他自己的缘由。”

“大不了……我、我可以扮男装啊!”

看着慕容青青着急的模样,明明害怕,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挤进来,闻人樱离不由摇了摇头:“这一回,我没把握可以护你周全。”

慕容青青还是不甘心,然而见闻人樱离坚持,便也只能作罢。

垂下头,晶亮的眼珠子缓缓一转,即便有了一个胆大的打算。

找了个借口脱开身,慕容青青换了一袭下人的衣着,抱着个宝盒一路循人问了过去,众人以为她是馆主暗派的下手,即便识破了她的女儿身也不为难他。到了最后一道关卡,守门的人架刀将她拦了下来,要检查宝盒中的东西。

慕容青青冷哼了一声,抱着盒子款款打开,只一眼,就亮瞎了两名守卫的眼睛,当即开了门不再拦她。

世间罕有的雪崖冰灵芝,全天下也找不到几棵,这是慕容山庄如假包换的镇庄之宝,就连闻人樱离也没有机会见上一见。这两位看门的护卫不一定能认出来,但只需瞅上一眼,瞎子也能猜到它有多值钱。

传闻九州之上有四大宝物,是江湖中人争破头皮都想得到的东西,不仅可以强身益寿,最重要的是在练武之时可以提升内力,少则抵七年功力,多则抵三十年内劲!

其一是火焰石蟾,其二是东海玉龙珠,其三是血蛊双腥草,再者就是这雪崖冰灵芝,世人只知道有这四样宝物,却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

慕容青青收紧手臂,脊背上嗖嗖吹来森冷的寒风,只觉得寒毛都要冻成冰渣子掉了下去。

越往地宫里走,就越是冷得刺骨,两边的冰壁上挂着尖锐的冰棱,倘若不小心摔了一跤,恐怕就要被穿成刺猬。她真后悔没有多穿些衣服,冻得牙齿只打颤,嫣红的唇瓣也早已染上了紫黑,甚至连眉角都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这一路上,却没有半个守卫。

也是,谁要在这里滞留个三五个时辰,只怕早就冻成了冰柱。

穿过曲折迂回的暗道,眼前的场面豁然开朗了起来,茫茫的一片冰雾之中,笼罩着一汪冰冻三尺的寒泉,刺骨的寒气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哗啦——”

只听几声脆亮的水音,漫散的迷雾飘飘浮浮散到了别处,视线变得清晰了许多。

慕容青青抱着宝盒藏在石柱边,探出头往那声源偷偷望去,远远地望得并不真切,便又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根柱子,这才看清楚了池子里的那个人影。

寒气萦绕的水面露着半个身子,那人背对着自己,一头长而直的乌发简单地扎了起来垂在肩头,露出一整片光裸的脊背,白皙紧致的肌肤上面,赫然铺开成片的刺青,令人望之惊心——

是那副挂在房中的九龙霸牡丹!

“哗啦啦。”

灵动清脆的水流声,听起来有种特别的钝重感,与山涧溪流的水声有着很大的差别。慕容青青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冰泉中的身影,见那人回过头魅然一笑,冰冷的双眸之中毫无情感,却又似有簇火苗笔直射了过来。慕容青青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漏掉了一个节拍。

“咻!”

冰寒刺骨的剑气瞬间逼面而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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