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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后,母皇被抢了-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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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六道轮回,她的这一辈子已然无法回头。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只要我能做到,必当全力以赴。”
“我想,跟那个人见一面。”
虽然太子妃说得隐晦,但沉风不用猜也知道她所指的“那个人”是谁,只不过太子定然不会再让她接触那个人,而且他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做出任何伤害那个人的举动,纵然她是他深爱的女人。
见男人沉默,太子妃不免哀戚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不强求,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你知道的,那个人永远是我心里的一个结,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我这幅样子还能对她做些什么呢?我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罢了。”
沉风还是没回答,但也没有立刻拒绝。
太子妃知道他在犹豫,即便扬起下巴抬头可怜而幽怨地看着他:“只是……说几句话都不行吗?”
“哇——!”
躺在摇篮里的孩子突然间大哭了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太子妃赶紧收回手跑过去抱起婴儿轻声哄着,沉风跟着走近,看向母子两人的眼神缓缓变得温柔起来。
“来,”把孩子哄睡着后,太子妃小心翼翼地把襁褓递给沉风,微微上扬的眉梢似有些期待,“你来抱抱他。”
沉风轻轻抱过孩子,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如果没有她随后说的那句话——
“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帮我这一次吧……嗯?”
一回皇宫,拓跋炎胤就迫不及待拿着仙灵珠去找镜月未央,直到亲手将仙灵珠喂进镜月未央的嘴里之后,才累得几乎虚脱地趴倒在床边。
看着胤儿“累得跟狗一样”的疲态,皇后又是心疼又是嫉妒,心疼的是拓跋炎胤遍体鳞伤的身子,嫉妒的是床上那个女人在胤儿心头的地位,然而在心疼与嫉妒之外,她不免又生出几丝欣慰来。
身在皇族,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同时也是最为奢侈的东西。
她没有能力去争取,陛下没有勇气去得到,而眼前这两个孩子,却是那样肆无忌惮地霸占着这种天底下最虚无缥缈而又最美妙的情感。如果让她在无情无义的冷血霸君与有血有肉的皇儿之间选一个,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然而站在胤儿的立场,却是没有什么比保护心爱之人更重要的事了。
倘若孤家寡人,纵然称霸了万里山河,又能与谁笑言谈欢?
不过空古一话罢了……
给拓跋炎胤披了一层锦衾,皇后也不打搅他们,生拉硬拽地带着满脸担忧的小银子出了门——
眼毒如北后,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小子对那个丫头的感情?纵然她不喜欢胤儿被那个丫头牵着鼻子走,但在面对外人的境况下,她自然是毫无理由地站在自己孩儿这边!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啊!
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有多久,好像在虚无缥缈的空间浮沉了半个多世纪,镜月未央抖着睫毛睁开眼,又望着头顶的床帷发了半天的呆,才逐渐缓过身来。
我—勒—个—去——
镜月未雪那个泼妇,竟然咬她!
真真是丧心病狂!
抬手想要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却发生手指光滑如玉,什么伤痕都没有,侧身一动才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
镜月未央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戳了戳男人脸上那道自眉尾斜划入鬓的长长疤痕,看色泽,似乎是最近才落下的——这是怎么搞的?那个兔崽子不想活了?竟然敢在太岁脸上动刀?!
难道有人比镜月未雪还丧心病狂,扑到拓跋炎胤的脸上咬了他一口?卧槽,那尼玛就是丧尸啊!
感觉到有人触碰,拓跋炎胤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即刻对上了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一时间两个人都顿在了那里,仿佛时间于瞬间停止了流动。
好一会儿,镜月未央才糯糯地开口:“你脸上的伤……”
话音未落,拓跋炎胤忽然起身紧紧抱住了她,好似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粗重而凌乱的气息扑洒在耳际,挠得人痒痒,一直一直痒到了心底。
“不许……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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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谁的纵容刺了谁的眼
这种孩子一般的紧张与慌乱,像极了曾经那位鲜衣怒马喜怒悉数写在脸上的少年,刹那之间,镜月未央几乎以为拓跋炎胤恢复了记忆,似曾相识的感觉犹如久酿的沉香,叫人没来由的怦然心动。唛鎷灞癹晓
然而,只是片刻,拓跋炎胤便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沉着稳重,抓住镜月未央抚在脸上的手淡然一笑,对自己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甚在意:“掉下悬崖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好在没有伤及眼睛,只不过难免要留下疤痕了。”
“悬崖?”镜月未央心头一惊,隐约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悬崖掉下去?”
当初就连二货都没有喜欢她到甘愿为她放弃一切的地步,如今这个才等同于换了一个灵魂的男人,又何以为了她去冒生命危险?她镜月未央何德何能,竟然叫一个自恃甚高的储君殿下九死一生?
“你中毒昏迷,宫里头没有解药,传闻中漠北的天狼峰有种叫仙灵珠的奇花异果可以解世间百毒,我便带了人去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的寻到了……”
一番曲折惊险的经历被拓跋炎胤说得平淡无奇,好似上街逛了几圈那般简单轻松,但镜月未央很清楚,这一趟漠北荒林之行,拓跋炎胤必然吃尽了苦头。
要一个养尊处优的人能够如此躬身冒险,那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为了至爱之人;
第二,为了宏图大业。
眼下这个男人的行径应当不是出自第一个缘由,镜月未央还没有自恋到那种程度,以为谁见了自己都会爱得死去活来无可自拔。拓跋炎胤大概是喜欢她的,但绝对没有爱到那样的程度,否则他也不会暗示自己他是冒了多大的危险才寻到了救她的解药,好叫她感激他亏欠他。
她一直对自己强调,这个男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有着纯澈笑容的少年,他的城府或许要比自己设想的更深。
如果可以,镜月未央根本就不想跟这样的人斗智斗勇,那实在是太伤脑细胞了,可命不由人,她是镜月的国君,就必须使出浑身术法来降服这个倨傲得犹如神祗般的男人!
小心翼翼地敛眉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镜月未央有些愧疚地捧起拓跋炎胤的脸庞,贴身凑过去在那道长而深的伤痕上轻轻落下浅吻,随即扬眉俏皮地笑了笑:“都说有阅历的男人才有味道,落了这么一个疤,你这张脸看起来倒是更俊酷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你这个伤痕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只为了我。”
镜月未央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缓缓探入男人的衣襟,眉眼间满满是迷惑人心的媚态。
拓跋炎胤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下一步挑逗,语气变得有些粗重而急促,却依旧低沉得性感:“别闹……”
镜月未央抬眸,有些欲求不满地看向他,仿佛在埋怨他的不解风情。
摊上这么一个好色的主儿,拓跋炎胤哭笑不得,反手握住她的手卷在掌心,仿佛握住了她的手就能执手一辈子,连语气都变得宠溺起来:“你知道这一觉,你睡了有多久吗?”
听他这么一问,镜月未央才扭了扭头,觉得浑身乏力得紧:“多久?!”
拓跋炎胤握着镜月未央的手摆在身前,轻轻掰开三根手指头。
“三天?噢不对……三、三——”
“三个月。”拓跋炎胤叹了一口气,收起手臂稍稍搂紧了怀里娇小而玲珑的身躯,“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
额滴个奶奶啊!昏迷三个月那是个什么概念?!那是植物人吧!不过幸亏不是三十年!不然到时候大家都老得一把胡子了,她岂不是要抓狂得去自杀?!
“对不起。”
镜月未央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地蹭了蹭,像是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猫。
见她这个样子,拓跋炎胤就是再有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吩咐她好好休息,调养好了身子才能下床。
先是中了剧毒,紧接着又昏迷了三个月,就是身子骨再硬朗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镜月未央虽有神功护体,但能保全脑子不被腐蚀就已经不错了,手脚想要一下子恢复灵便却是不可能。
拓跋炎胤走后,镜月未央立刻就叫回了小银子,询问了一番镜月那边的事宜,确定没出什么事才安下心来,喝了两口药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没有把我中毒的事透露出去吧?”
“没有。”这要是传出去了,先不说镜月朝政会不稳,那群男人估计第一个就挥兵打到了城下。
“唔,那就好。”镜月未央点点头,又灌了两口汤,一边无聊地开始八卦,“那最近宫里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银子无可救药地白了她一眼,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要搅局的人,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事儿倒是有几件,不过算不算得上有趣我就不清楚了。”
一听有戏,镜月未央的狗眼立马就噌的亮了:“都说来听听。”
“在你昏迷后不久,太子妃诞下了一个皇孙。”
话音未落,镜月未央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一大截,果然生下来了吗?还是个龙种哦……啧啧。
一簇幽幽火光在那双清丽的黑眸中嗖的燃起,扑腾了好几下才慢慢归于湮灭,镜月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才灰常有气度地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孩子……长得像谁?好看吗?比暖儿好看,还是比泽儿好看?”
小银子睫毛轻颤,她这是……在吃醋吗?
“那个孩子……”小银子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然而见到镜月未央一脸怏怏不乐的神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心软选择了妥协,“不是太子的。”
“哈?!”
闻言,镜月未央一口汤就那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什么意思?!那个孩子不是拓跋炎胤的?那又是谁的?!像拓跋炎胤那么自负倨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孩子?除非……
是他故意的。
“那太子他……知道吗?”
小银子抬了抬眼睑:“你说呢?”
连他都知道的秘密,在拓跋炎胤这个正主面前,就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
“啊哈,还真是……还真是……”听到这样的消息,镜月未央忽然有些同情起太子妃来了,然而更多的还是那种无良的喜出望外,她看上的男人果然不一般,连“贞操观念”都这么强呢哈哈哈哈哈——“冷血的男人啊!”
取过镜月未央手里的瓷碗收拾干净,见她一脸仿佛捡到了天大的便宜的表情,小银子无语地摇了摇头,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独自乐了好一会儿,镜月未央才笑盈盈地对小银子勾了勾指头:“过来。”
“嗯?”小银子微微抬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靠了过去。
“吧唧!”
镜月未央忽然捧着小银子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眉眼弯弯,好似月牙:“谢谢你。”
——无条件地纵容她,彻头彻尾地坦白,毫无隐瞒。
小银子被亲得怔了一下,转而对上那双璀璨若繁星的眸子,眼中笑意烂漫,真切清澈,丝毫没有矫揉造作。
面对这样的眼神,恐怕就是再难融化的坚冰,也迟早会化成春水一潭。
如果可以,下一辈子他绝对不要再遇到这样的女人,因为她的周围势必不可能只有他一个男人,但是这辈子既然遇到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喂?喂喂?!”镜月未央伸手在小银子面前晃了晃,“好端端的发什么呆呢?”
“呵……”
小银子眉色如花,伸手捞过镜月未央的后颈,对准那两片还未来得及合上的柔软唇瓣俯身吻了上去。
——趁机多占便宜也是必须的!
夜来风凉,北漠之地不比镜月,入秋不久就开始飘雪,到如今已经下了不知几场大雪,气候也是冷得慌,要不是在屋里子点了暖炉,镜月未央真恨不得整天整天地裹着被子窝在床上不出来。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屋里头放了火盆,也不该暖……哦不,是热……到这个地步啊!好像要把人都烤焦了一样。
等等!烤焦?!
镜月未央腾地睁开眼睛,一丛火舌就“吡”地从视线这头急速窜到了视线那头,视觉效果那叫一个华丽,就是电影特效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精彩绝伦的效果来。
镜月未央第一反应是——
卧槽碉堡了!
然后才立刻回过神来,尼玛房间着火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快快快……这边!”
镜月未央被烟呛得咳了两声,捂着嘴巴要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看来又是被人下药了……你妹。
不过被算计多了以后,镜月未央竟然渐渐的就习惯了,并没有觉得多大的气愤,只是很有些无奈——能在拓跋炎胤的地盘上对她下毒的,除了拓跋炎胤身边的人,再无第二人选。
看到那个女人在跳跃不定的火光中朝自己走来,镜月未央却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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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孤注一掷
有些人是吃一堑长一智,有些人则是永远都学不乖,太子妃无疑是第二种人,镜月未央更是。唛鎷灞癹晓
灼灼燃烧的热浪扑面而来,烧得人的脸颊阵阵发烫,唯有喉间的匕首袭来屡屡寒意,让人多了几分清醒与胁迫感。这种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虽然不好受,但机会难得,镜月未央不是因为被下了药所以对太子妃束手无策,她只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看她在拓跋炎胤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太子妃挟着镜月未央朝门口走去,像是刀枪不入的机器人,浑然不觉周身赤热的火舌,紧拧的眉头狷狂而冷漠,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平静得不起波澜,这与她今夜疯狂的举动十分不搭腔。
镜月未央被火灼得满额头都是汗,忍不住抬手轻轻拭了一下,太子妃立刻像是一只神经紧张的老鹰,握着匕首挠了她一爪子,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别动!”
幸亏这把匕首上没有淬上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不然这下死的可就太冤枉了。
空有一身绝世神功而无法施展,打遍天下无敌手却偏偏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那真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点儿冒险精神还是需要的。
“殿下快看!那里有人!”
顺着下属所指的方向,拓跋炎胤一转眸就看见了陷在火海里的那两个女人,当即跨步飞快地走了过去,任凭宫人在身后“殿下不可!”“殿下危险!”“殿下小心!”……地大喊。
看到拓跋炎胤朝自己走来,太子妃捏紧了手里的匕首,顿住脚步不再往前,头顶上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摇摇欲坠的房梁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拓跋炎胤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沉下声音:“唐清婉!你想干什么?”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太子妃的声音冷冷淡淡,仿佛百转千回之后的冷静,倒映着火光的眼眸里一片死寂,以及隐藏其下的孤注一掷的无望的疯狂。
“你想说什么?”担心太子妃一旦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来,拓跋炎胤难得耐心地应付她,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两遍,企图能找到什么破绽。
“为了她,”太子妃沉默了好一阵,才幽幽地问出口,声音愈发低迷,仿佛在囔囔自语,自嘲而又自怜,“你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
唔,镜月未央抬眸看向十步开外的那个男人,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尽管在这种时候说出口的,八成不会是真心,但总归还是有其他的办法能看透他那颗晦暗莫名的心。
略微有些迟疑,拓跋炎胤往前踏了一步,口吻随之温和了几分:“婉儿,乖。”
闻言,镜月未央察觉到太子分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显然对这个亲密的称呼有特别的回忆。
“婉儿……呵……多久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久到我几乎都要忘了呢……还记得你第一次这么叫我的情形吗?你不记得的,我都记得……那个时候,你笑着对我说,会好好报答我,一辈子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可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欺负我的人,就只有你了,而最叫我伤心绝望的那个人,也是你……”
在太子妃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拓跋炎胤又悄然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太子妃猛然抬头厉声一喝:“别过来!”
拓跋炎胤的脚步应声而止,目光在触到沿着匕首蜿蜒而下的鲜血时陡然变得阴沉冷鸷,口吻却是愈发的温柔,带着蛊惑的语调:“婉儿,听话,放了她,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许是被大火炙烤得有些晕眩,太子妃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起来,囔囔地开口问道,“有没有喜欢过我?”
拓跋炎胤微微抬眉,觉得这种问题实在没什么营养,薄如刀刃的双唇抿了抿,正要回答她,太子妃却又自顾自叹了一句:“算了,还是别说了。”
被人拿着刀逼出来的情话,就是再动听那也是假的。
“呃。”感觉到脖子上的刀锋越来越扣近,镜月未央不得不往后抬着下巴,避免自己被割断喉管,她发誓,再忍耐十秒,要是这个女人还这么磨蹭的话,不用拓跋炎胤动手她就自行解决!
瞧见拓跋炎胤紧蹙的眉头,太子妃逐渐恢复了清冷,温婉的脸上露出了几许嘲讽:“你跪下来磕一个头,我就放了她。”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不会随随便便对人下跪,更何况是生长于宫廷流着皇族龙血的太子?对于一个自负而倨傲的男人,逼迫他下跪就等于是逼迫他放弃自己的尊严与傲骨,如果拓跋炎胤能为一个人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与自尊,那就说明那个人的存在比他的生命还要珍贵。
闻言,拓跋炎胤脸色一暗,瞬间暗到了谷底。
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们三个人包围在火海里,宫人们慌乱地来回跑动泼水洒水,有人紧张兮兮地想要进来,却又被火舌逼退了回去。
映着满面的火光,拓跋炎胤坚毅的俊脸冷酷得如同雕塑,反射的光线令人无法直视,灼热得仿佛能烧伤人的眼睛。
镜月未央静静地看着他,心想,如果他这一腿子真的跪了下来,那么就算他是老谋深算刻意为之,她也可以视而不见这一回。
然而,等了良久却不见他有所动作。
心头窜起的热切火苗就那么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镜月未央甚至忍不住要感叹一声,大丈夫能屈能伸无所不可,他怎么偏偏就栽在了面子上?真尼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真尼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真尼玛一失足成万古恨啊!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三岁两岁没了娘哇……
见拓跋炎胤有所犹豫,心理已经完全变态的太子妃却忽然大笑了起来,仿若释怀一般,秉着我得不到的大家都得不到最好的心理,倏而扬起匕首笔直朝自己胸口刺去——
她这一刺惨烈至极,匕首穿胸而过,顷刻间又忽的被拔了出来,洒了镜月未央满脸的血。
那温热的血液顺着睫毛滴答淌下,宛若漫天漫地的血色火光。
“清婉!”
夜宇下惊起一声叫唤,穿透力十足,在耳膜几乎都要被戳破的时候,镜月未央没来由地生出了几许恍惚,仿佛那叫唤能抵达黄泉的彼岸。
而那两个发自内心深处的音节,大概是沉风此生唯一一次能当众脱口而出的名字。
在灼灼燃烧的房梁坠落下来的时候,镜月未央隐约间看见了一道黑影倏然冲了进来,抱着太子妃摇摇欲坠的身体倾覆在她身上,那种大概算得上是“殉情”的场景看起来很是有些悲怆,却又有种无法圆满的凄迷,因为缺陷而美。
而这种缺陷之美,是被一双坚强有力的手臂接入怀抱的镜月未央所不曾拥有的。
“怎么样?你还好吗?!”
拓跋炎胤伸手抹去镜月未央脸上的鲜血,仔细检查了她脖子上的伤势,见没有什么大碍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抱紧镜月未央,沉默了一阵后低低地开口:“刚才,你怪我吗?”
“唔,你不爱我。”
镜月未央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坦白,像是委屈的小情人在撒娇。
然而那双暗藏在阴影中的清冷眸子却是谁都没有看见,镜月未央不无悲愤地想,第一次,叫他跪不跪,以后要是逮着了机会一定要罚他跪一晚上的搓衣板!第二次,眼看着火梁砸了下来,他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救她,竟然还敢他妈地迟疑了那么一下!哼哼,三年之内都别想有肉吃!肉渣渣都不给!
“……”没想到镜月未央回答得这么直白,拓跋炎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收紧手臂表达他的歉疚之情。
不过,像镜月未央这么难哄的人,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敢怠慢她,那可是要付出代价滴。
德清宫烧了个大窟窿,太子妃一夕丧命,宫里头一下子出了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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