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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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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觉察到了卢萦的恐惧。王楫朝着她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然后转过头朝着四下命令道:“把姓耿的和他的属下扔到前方的旷野中去。派几个人守一下,别让狼把他们给活啃了去。”
说到这里,他回头冲着卢萦明亮的一笑,高兴地解释道:“这厮叫耿忠吧?这人可是耿府的重要人物了,他又不是小白脸儿,本郎君拿了无用,干脆弃了算了。哎,这家族有权有势就是好啊。阿文你看本郎君要弃一个人,还得防着狼把他叨走了……”
他在那里絮絮叨叨,卢萦这边终于平静下来。黑暗中,她注视着这个一向不掩饰对自己兴趣的男人,徐徐说道:“你们早就知道了耿忠的这次行动?”说到这里。她认真地盯着王楫,问道:“便为了卢文,王兄动用了这么大的架式?”
王楫灿然一笑,说道:“非也非也,你可不是区区卢文,你那是刘疆的心上之人,更是闻名洛阳的风流人物。”
说到这里。他朝卢萦上下打量了一眼,双眼亮度惊人,“本郎君也是见识过天下女人的,可如你卢文这样的。还真没有见过。哎,自黄河一别后,便对卢卿辗转反侧,思之难忘。念之断肠啊。”
他以一种戏谑的,似有几分认真。又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后,见到众黑衣人已把耿忠等人拖走,便翻身上马,吹了一下口哨后,和众黑衣一起簇拥着卢萦,朝着前方官道走去。
众人簇拥着卢萦,呼唿声声地朝前走去。对着策马赶在卢萦身侧的王楫,一个黑衣人脱下面巾,露出一张不过十六七岁的脸,叫道:“大哥,这小白脸儿便是你念念不忘的卢”他转头朝卢萦打量了一眼,嘀咕起来,“大哥明明不好男色,这小子能让你转了性,还真是了得。”
王楫闻言咧嘴一笑,他敲了一下那少年的额头,哧声道:“你懂个啥,滚一边去。”
骂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卢萦。对上黑暗中,卢萦那双盯着他的,乌黑的眼,他还极温柔地说道:“阿文别担心,你与我这一起,就没有必要这般警惕忧愁了。”
卢萦想道:正是与你在一起,才应该警惕忧愁。
这时的她,想起了阴澈对王楫这个人的形容。说是这个喜怒难从脸色上看出,十句话有九句难信。
刚寻思到这里,她马上警觉到:不对,我现在不是忧虑的时候,我得冷静下来,我得想辙,我要想辙。
忖到这里,她慢慢闭上了双眼。
见到她闭上眼不再理会自己,王楫哈哈一乐,他倒也没有再逗趣卢萦,只是回过头不停地下令众人加速。
当转入一个山道,上千人四分而散,最后当卢萦发现,王楫领着二三百黑衣人化身为一个大商队的成员时,才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忖道:原来他并不是在这附近有立足点。
知道不会在附近停留,自己要随着这个伪装的商队前行后,卢萦放心了一点。
这样一来,至少这两天她应该是安全的。
……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会是真恐慌了。她怕王楫欺负自己,污了她的清白,令得她无颜面对刘疆,她也会王楫一个恼怒之下杀了自己,令得刘疆伤心。而相比这这两点,她倒宁愿王楫以她为质,去向刘疆勒索些什么。至少那样一来,她也罢刘疆也罢,会有周旋的机会和时间。
在这种心态下,卢萦安静下来。
商队在官道上走走停停,等到快天明时,卢萦给迷迷糊糊睡去。隐约间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人,睡梦中的卢萦大惊,在腾地冒出一身冷汗间,她睁开眼清醒过来。
这一睁眼,她瞬时与一双直贴到了脸上的眼睛相对!
卢萦刚想叫唤,却又紧紧闭上了唇。她冷着一双眼看着对方。
两人鼻尖对鼻尖地相视一会,王楫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戴着一个儒生冠的他,理了理身上的青袍,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阿文醒了?可有饿了?”他献宝似的从榻下掏出一个散发着油香味的陶碗,指着被油布盖着的陶碗说道:“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可是天食楼最吃香的水煮鸡,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人间美食,你饿了很久吧?尝尝?”
卢萦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当真伸手接过陶碗,她扯开上面的油布,望着那白中泛着金黄,香味四溢的鸡肉吸了一下后,拿起放在一边的箸,慢慢享用起来。
看到她这么一转眼间。便变得动作优美,表情自如,王楫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叹息声中,他喃喃说道:“刘疆还真是好福气。不但得到了你的处子之身,还得到了你全心全意的倾慕……”语气中,实是不无妒忌。
他这样的妒忌,提到刘疆时的语气,顿时令得卢萦不寒而栗。
看到她白着脸一口一口地强行吞食着,王楫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长叹一声。
直到卢萦把那一大碗鸡肉连汤不剩地吃了个干净。王楫才徐徐说道:“明明吃不下,还强迫自己吃完……卢文,你到了现在,还在想积蓄体力逃走不成?”
卢萦垂下眸。直过了一会才抬眼向他,淡淡地唤道:“王家郎君。”她掏出手帕,动作优美地拭着嘴,静静地说道:“卢文虽是贪生。却也不至于贪生到能委曲求全……刘疆对卢文情深义重,卢文这次落到了王郎手中。怕是无法求全了。”
……
直过了良久,一直嘻笑着的王楫才冷着声音说道:“阿文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萦慢条斯理地向后一倚,静静地对上他的眼,慢慢说道:“我想与王郎做个交易……我呢,家财过万,产业众多,这点王郎是知道的。你们现在前往的是建康,能否请王郎改道前往成都或武汉江州?卢文愿将产业全部奉上,并送上五千两黄金,只求郎君在这一路间,放过卢文一马,让卢文得以保存清白,到了地头后,又能放卢文归去。”
她盯站他,慢慢说道:“我知黑龙水匪现在失了对长江黄河水道的控制,日子已不比以前。怎么样?价值超过万两黄金的产业再加上五千两黄金的现金,别人或许能看不能拿,我想以王楫郎君的本事,定然是可以一钱不剩地全带走的。”
她的声音低沉,轻缓,动听,带着一种勾人心神的诱惑。
王楫定定地看着她。
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卢萦慢慢一笑,她静静地说道:“卢文说得很明白了,王楫郎君,我现在只想留着清白之身,以及大好性命。至于那些身外之物,可以统统交给郎君。这买卖,对于郎君来说,应是划算的吧?”
王楫直直地看着卢萦。
他一瞬不瞬地盯了她片刻后,突然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轻轻说道:“难道阿文还以为,我王楫是个没见过钱的?”
见到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的卢萦脸色微变,他高兴地向后一仰,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刘疆取起父皇留给我的宝藏,杀了我无以计数的部下,把我赶得东走西藏无法容身,还借我的名字大肆兴风作浪。卢文,你觉得我与他之间的仇恨,是黄金能消的么?”
说到这里,他咧嘴灿然一笑,微微弯腰,他的手指轻抚上卢萦的唇,留恋的,温柔地说道:“至于你……虽然卢氏阿萦已不是清白身子了,可我还是欢喜啊,这叫我怎么办?难道那些阿堵俗物,就能替代得了阿萦在我心上的地位?阿萦,你可真是小看我了。”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动,卢萦慢慢抿紧了唇。
随着他越靠越近,那粗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随着他的手指渐渐下滑,令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生平第一次,卢萦在心里无助地唤着:阿疆,你在哪儿?你怎么不来救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刘疆来了
王楫慢慢地凑近了她。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刻意压沉的低语声令是她耳中瘙痒不已,“阿萦,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啊?其实呢,你到现在,也才被刘疆一人碰过吧?其实男人是不一样的,尝试一下,说不定你就会知道,你更爱哪一个。”
他的声音低沉,轻软,带着陌生的男性气息,沉沉地笼罩着她。
刹那时,卢萦有一种感觉,仿佛她已陷入了一张无法挣脱的蛛网,再睁眼时,一切都会物是人非。
王楫的呼吸声还在靠近,靠近,隐隐间,他的唇,似乎都触及了她的脸颊。
感觉到这陌生的,带着她所不喜欢的男人浓烈气息的靠近,卢萦闭上了双眼。
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直以他游移在她唇上的手指,转向她的下巴,玉颈,卢萦才低哑地开了口,“王楫。”
她也不睁眼,便这么静静地说道:“那些财富,是我仅有的……你宁愿求一夕之欢,哪怕第二天拥着的是一具尸体,也不愿意得到那么一笔足可解你数年之忧的财富?”
王楫抚在她脸上的手指一僵。
过了一会,他变冷的声音传来,“你便这么坚贞不屈?”声音含着嘲弄。
卢萦睁开眼来。
她静静地迎上他的眼,轻轻地说道:“不是坚贞不屈,我只是害怕,刘疆对我如此之好,我却以被玷污之身伴他,他不嫌弃,我却再难自得……王郎可能不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骄傲的人,岂能由着我的心上人对我日渐疏远。与我欢好之时总有不平之意?”
王楫盯着她平静中带着漠然的脸,盯着她认真的眼,慢慢的,他的手移开了她的脸,他坐直了身子。
重新端坐在榻上,王楫一言不发地盯着卢萦。
他的目光沉静,似是若有所思,也似乎冷漠,更似乎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他便是这样冷冷地盯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一笑,低语道:“有意思。”他掀开车帘,纵身跳到了地面上,笑道:“有意思!”
卢萦盯着他,暗暗想道:他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此时已是白日。
商队行走在官道上,不时与队伍擦肩而过,好几次,卢萦正在打量那些经过的人时,一转头,便对上了王楫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的目光与刘疆的完全不同,刘疆的目光中还有温暖。可他的目光中,笑容是,是无底的冰寒,直冷得卢萦打了好几个哆嗦。
感觉到他眼神中的警告。卢萦也不敢张望那些路过的人了。再说,守在她马车旁的黑龙匪,个个身形悍勇高大强壮,如果不是有十全地把握。卢萦也不敢激怒这个全是悍匪,全是男人的队伍。
到得傍晚时。那个黑衣少年朝着王楫哄叫道:“弟兄们,今天晚上可是咱们头儿的洞房花烛夜啊。有谁去卖个灯笼的什么回来没有?”
他的声音一落,众黑衣人笑闹起来。另一个黑衣人冲着王楫叫道:“头儿,小七这话说得有理。这夜长就梦长,你今晚把这小白脸儿拿下吧。”
众黑衣人同时叫道:“拿下吧,拿下吧!”
哄闹声中,又有人叫道:“头儿到底好不好男色,这还是个问题。我说头儿你今天晚上是得提枪上马,不干的话,你怎么知道对着这个小白脸儿,你也硬得起来?”
这话一说,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于这震动了整个官道的笑闹声中,王楫跟着众人的说笑声浅浅而笑。仿佛知道卢萦正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盯上她。
这一眼,直让卢萦不寒而栗,它太亮太直接,仿佛一头狼正在对着自己的猎物虎视眈眈,令得卢萦本来放松了些许的心,这一下又重新提了起来。
她慢慢抿紧了唇。
指甲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掌心,卢萦暗中想道:阿疆,救我……
她用那么大的利益都不能诱动王楫,这时的卢萦,真有点绝望,真不知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脱身,才能保持自己的清白。
闭着眼睛,她避开王楫的目光,和众黑衣的笑闹起哄,一次又一次地念道:阿疆,救我!
绝望的卢萦,这个时候除了念叨着刘疆的名字,她已束手无策!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到了绝境,到了走投无路时,会是这般滋味!
于众黑衣人的哄闹中,前方出现了一排树林。王楫叫道:“过了这树林就是一处旷野,大伙在那儿扎营吧。”
“好。”哄应声中,一人叫道:“头儿,今晚要不要给你备好热汤,准备红烛灯笼?”
王楫定定地盯了卢萦一眼,咧嘴一笑,慢慢说道:“行,你们去张罗吧!”
几乎是他这句话一落地,数百匪众同时哄笑起来。哄闹声中,王楫一直含着清雅的笑,一直定定地,瞬也不瞬地盯着卢萦。
而卢萦,则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目光无波无澜。
转眼间,队伍冲过了树林。
车队停了下来,在夕阳西下间,一顶一顶的帐蓬竖立起来。
卢萦站在马车旁,她抿紧唇看着那些黑衣人给那中间的帐蓬上挂上大红灯笼,看着他们烧好热水,一桶一桶地朝里面抬去。
她看着王楫沐浴过后,穿了一袭绣着黑龙的玄金袍,缓缓走向她。
她看到王楫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朝着帐蓬中扯去。
……原来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的感觉,竟是如此让人绝望?
帐蓬中,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角落,上面热气腾腾,还洒满了花瓣。
帐蓬的另一角,给摆好了一张巨大的榻,榻旁点燃烧了两对蜡烛。看着这。卢萦恍惚地想道:阿疆与她成婚,都没有点这种蜡烛呢……
帐蓬外,不时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混合着压低的笑声,隐隐有人在说,要听壁角什么的。
就在卢萦都有点恍惚迷离间,王楫大步向她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定定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在这一刻,竟是极为罕见的,出乎意料的,有着一抹温柔。
迎上他的目光,卢萦垂下眸子。淡淡问道:“今晚我逃不过了,是么?”
王楫轻叹一声,他优雅地朝她一礼,轻声道:“夫人,在为夫面前,何必说逃?本是喜乐之事,何必用这种口气说话?”语气中带着欢喜戏谑。
卢萦静静地看着他。
王楫迎上她的目光。他眸子中涌出一抹欢喜叹息的笑意,轻轻伸出手,便这般向着卢萦搂抱而来……
就在这时!
已经昏暗起来的大地上,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
那响声沉沉而来。因来得太多,都令得大地震荡起来。
王楫放在卢萦脸颊的手蓦地一僵。
不等他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几个商人打扮的匪徒冲入了帐蓬,朝着王楫惊惶地叫道:“头儿。不好了!东南方向来了大队兵马。从引起的地面震动中看来,对方至少也有数千之众!”这人白着脸急急说道:“这方圆数百里都是城池,也无事故冲突,头儿,这些人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王楫脸色微沉,他盯了卢萦一眼后,转头说道:“走,看看去!”
转眼,他匆匆脱下身上绣了黑龙的袍服,只着一袭白色儒裳,便与众匪如一阵旋风一样卷出了帐蓬。
他一走,卢萦便退到角落处,她警惕地透过各个缝隙,朝四下打量了又打量。
就在卢萦观察着地形和人手安排时,那一边,几个商人策着马急驰而来。一冲到王楫面前,一人便低声说道:“头儿,刚才从山坡上看了,来者少说也有千数人。对方队列森严,扬起的烟尘丝毫不乱,只怕是朝庭精兵。”顿了顿,他沉声道:“对方明显是骑兵,按道理,他们这么多人过来,应该早就引起地面震荡,令得我等警觉了。可直到现在离我等不过五六里才为我们发现,定然是一直包着马蹄,直到刚才才放开!对方如此计算周全,难道是耿国等人带着兵追过来了?”
王楫寒着脸喝道:“慌什么?我们不是商人吗?”
一句话喝得众人齐齐噤若寒蝉后,他手一挥,沉声命令道:“都退下去,扎营地扎营,睡觉的睡觉,该说话的给我说话!”
“是。”
就是他沉着脸连下命令,使得众匪按住心中的不安,继续各就各位时,那支骑兵的队伍,渐渐出现在视野尽头了。
这支出现在视野中的队伍,扬起的烟尘弥而不散,马蹄声也是整齐一致,光从这点看来,来的这支队伍,果然精良!
就在王楫朝着那队伍望去时,一个少年匪徒颤声道:“真,真的是朝咱们这儿过来了!”这二年间,他们实是被朝庭追得厉害,成日里东逃西窜的,已成了惊弓之鸟,所以,这会光是看到这场景,便有人吓得话也说不转了。
就在这时,一个眼睛最尖的匪徒叫道:“头儿,快看到旗帜,上面写了一个‘刘’字。头儿,是刘疆,是太子刘疆杀过来了!”
这段时日,他们都被刘疆赶成了过街老鼠。因此,随着这匪徒声音一落,人群中牙齿叩击声响成了一片。
第三百二十章 重逢
王楫定睛一看,脸马上一沉,只听他寒声命令道:“把卢文带过来!”
“是!”
“等等,给她戴上一顶斗笠再过来!”
“是。”
卢萦在听到王楫命令把她带去时,脸上灿然一笑。随后她腰背一挺,直觉得失去了的力道,在这一瞬间全部得到恢复。
伸手接过斗笠,她自发戴在头上,便跟在一匪徒身后,朝着王楫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刻,王楫正站在官道旁,也戴了一顶斗笠……事实上,前方这样的阵仗,他们这些人如果是真的商旅,定然会上前查看。要真是所有人都按兵不动,那才最是可疑。就这点而言,王楫考虑得很周到,而此刻,在他命令下站在一侧探头探脑的,也着实有不少。
不一会,卢萦便来到了他身侧。
王楫回头瞟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脸色微沉。扯了扯唇,他笑道:“阿文很开心?”
卢萦眯着眼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队伍,以及那飘摇在漫天烟尘中的“刘”字,她静静地说道:“你畏了?”
王楫一笑,他慢慢地说道:“不过是面旗帜,刘庄也来了,说不定还有别的刘姓人呢。阿文,你这样欢喜,可是会激怒我的。”
他这话一出,卢萦闭紧了唇。
虽是闭紧唇,可她站得笔直的身姿,却有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闲雅。仿佛光是看到这面旗帜,那从她身上消失的力量和自在,便又重新被她打回。
那支千数人的骑士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此时,天空已完全黑暗下来,黑沉的天地间。那千多根火把照亮的大地,与天上圆圆的明月相辉映。那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骑士们,身影沉凝,仿若巨石。
就在这时!
一匪徒颤声道:“头儿,他们减速了。”
那匪徒的声音刚落,另一匪徒则叫道:“不好,不是减速,他们停下了!郎君,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火光中,众匪徒脸色齐刷刷一片苍白。
王楫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盯着那支渐渐慢下来的队伍,盯着数十个高大的骑士从那队伍中越众而出,盯着在对方扬起的烟尘渐渐消散时。那直朝着他们急驰而来的骑士们,一双双眼睛毫无感情地打量着自己等人。
陡然的,王楫晃了晃头,而随着他这一晃头,四下刚才突然消失了的声音。放慢了的一切都重新恢复了原状。当下,他急声命令道:“把卢文带下去,记着,看好她,堵着她的嘴别让她说话!”
“是。”
就在几个匪徒把卢萦带下时,“哒哒哒”的马蹄声中。那队列中冲出十来个骑士,骑士们冲势甚速,转眼间便冲到众人前方五十步处。停下后。这些人高倨在马背上,低头盯了一会王楫等人后,一骑士越众而出。
只见那骑士朝着王楫高声叫道:“尔等何人 ?'…fsktxt'”
王楫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陪着笑脸说道:“禀将军,小人乃是前往建康的商队。路过此地,见夜已深。便扎营休息……”
他刚说到这里,那骑士手一挥,他打断中年人的话头后,目光如电地扫视过众人,突然的,他把马鞭朝着王楫一指,喝道:“你把斗笠取下来!”
这命令一出,所有的骑士同时转头,目光耽耽地盯向王楫。
王楫对这个场面早就经惯了,当下他把斗笠一摘,刚才略作了一些改变的面容上堆了一个小心的笑容后,他头一低,朝着这些骑士便是深深一揖。
朝着他的面孔盯了一会后,那骑士挥了挥手,示意王楫等人退下后,十几个骑士策马返回。不一会,众骑再次扬尘而起。
看着他们又开始走动,站在王楫身边的匪徒们,同时暗中松了一口气,因兀自紧张,他们这个时候,还是不敢去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千数人的骑队,转眼间便冲到了众人的面前。
就在他们扬尘而去,已离开了足有百步时,也不知队列中哪个人说了一句什么。当下,一个高喝声传来,转眼间,那个队伍齐刷刷止步了。
在众匪徒脸色再次大变时,骑士队一分为四,在最后一列齐刷刷退后几步后,这些骑士,竟是前队转后队,令得刚刚都要疾驰而去的队伍,这一下又全部与匪徒们面对面了。
这一次,骑士们一分为二散了开来。而从他们的中间,缓缓走出了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黑袍,戴着纱帽的骑士。
几乎是这个骑士一出现,王楫等人便齐刷刷变了脸。
就在他脸色大变时,那高大的黑袍骑士转头盯向王楫,低沉而威严地说道:“撞下你的斗笠!”
几乎是这个磁沉动听的声音一传来,王楫的帐蓬中,被堵住嘴的卢萦,便剧烈的挣扎起来。
卢萦地叫唤声,自是不会让外人的听到。这一边,王楫在那人地盯视下,干脆地摘下了斗笠,要不是他放在背后的手出现颤抖,几乎无人知道他在不安。
那黑袍骑士定定地盯着王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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