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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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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冲天巨浪,那种就要窒息,就要灭顶的恐惧,确实能毁去一个人所有的理智口确实会让一个正常的女人轻易地投降。
只是,卢萦知道,
她这一生,一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不能让一个轻视地看着她,把她视若无物,准备在得手之后便转身忘记她的男人,当她的夫君。
不,她不要嫁人,她不需要任何男人帮她的夫君!
抱紧他只是一个动作,可输了就输了一生,赢,也是赢得无尽荣华!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薄命之人,所以,她能赌!
咫尺而来的涛天巨浪中,卢萦朝他嫣然一笑,然后,她转过头,身姿稳稳地迎上那巨浪。
白浪呼啸而来。夹着风声,夹着不远处的尖叫,还有那一声声女子的喊叫,“快救人,快去救人!”
转眼间,白浪扑上了卢萦的头顶,冲天而来的浪涛中,一股巨力令得卢萦先是朝后一倒,后又向前一跌。
紧接着,轻舟似是被整个地掀了起来,一直飘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向下一沉!
令得人窒息的浪涛,剧烈到极点的颠覆中,卢萦却感觉到自己很平静,也站得很稳。除了最开始迫不得已地向后退出两步外,她便没有别的动作。
真是奇怪,这个时候,她不但没有慌乱,她还想到那人握着她时,那双冰冷的手。
因此,她右手一阵划动后,终于握住了那只冷得像铁一样的大手。
从这只手的温度可以看出,这人正处于恐惧当中。
卢萦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稳稳地站住。而她的身形,随着浪涛在轻松自如地摆动着。
转眼,浪涛洗尽,三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轻舟还是那叶轻舟,卢萦还是稳稳地站在舟中,浑身上下**地,被束紧的胸口平板得很,只见她笑容平静,目光温润。
贵人也是,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派雍容和镇定。
唯一坏了风景的,只是那个青衣护卫,他正跪在舟上,一只手紧紧握着舟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贵人的右手。
贵人的左手,正被卢萦握住。
“…。。。
暮然的,卢萦放声笑了起来。、
浑身上下**的她,笑得畅快而戏谑,笑着笑着,卢萦朝着贵人嘴角一扬,说道:“主公,你输了。”
一边说,她一边放开贵人的手,然后从湿得滴水的怀中拿出那块玉佩,低下头在它上面亲了亲后,卢萦笑吟吟地说道:“主公,你真输了。”
在卢萦得意洋洋时,贵人双眼慢慢眯紧。
他的眸光,精芒闪动。
不止是卢萦的这份镇定,还因为她削这份得意!
看着那张湿淋沁的脸上,那笑容可掬的模样,陡然的,贵人的喉结滚动了下。
好一会,化低笑道:“好,是我输了。”
说到这里,他朝那个护卫踢了一脚,笑喝道:“真丢脸,还不站起来。”
这一刻,他看向卢萦的目光中,有一点复杂。
这个小姑子,远比他所以为的还要从容镇定。以往,她在他面前谈笑自若,不过是眼色过人罢了,可现在的她,还真正让他感觉到有点微妙的不同。
这种不同,让他心跳加速。
卢萦得意洋洋地宣布后,把玉佩慎而重之的系在颈上。一边系,她甚至还一边小人得志地说道:“这玩意儿现在是我的了,可不能随意丢了。”然后她右手一扬,朝着那越来越近的大湖叫道:“靠过来点,拉我上去。”
听到这里,贵人忍不住低笑道:“怎么,不玩了?”
卢萦笑吟吟地说道:“赢都赢了,还玩甚么?”
就在这时,从大船中甩出一只绳索。
卢萦双手抓住那绳索,向后退出几步后,猛然荡了过去。
她的用劲很妙,这一荡,恰好荡到了大船上。
上了大船后,卢萦让人把绳索继续丢到轻舟上。直到贵人和那个护卫都被扯上了大船,她才一边向围观的众人一个团团揖,一个笑道:“多谢诸君相救。”
一个黑须中年人走上前来,朝着他们问道:“敢问几位是?”
卢萦正准备回答,便听到贵人磁沉中透着儒雅的声音传来,“我们是成都人氏,不幸落了水,幸好碰到这一叶舟,便爬了上去。没想到长江浪大,几致覆灭,幸遇到了诸位。“
很是平和亲切地解释到这里,他走到卢萦面前,伸手把她细腰一搂后,微笑道:“鄙姓郭,族中排行第三,你们唤我郭三郎便是。这位是我的枕边人,你们唤他文郎便可。他是我的护卫。“
“枕边人”三字一出口,好一些对卢萦另眼相看的少年男女,齐刷刷露出失望之色:原来这个人才出众,胆量过人,举止洒脱的少年,竟然只是一个男宠!
卢萦则是迅速地回过头来,她胳了贵人一眼。
现在的卢萦,觉得自己赢了那个赌,已具有瞪他的资格了。
这一瞪之下,贵人却是嘴角一扬,只见他把卢萦朝怀里一拉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搂得更紧地说道:“这里人多,别闹。”
卢萦吸了一口气,恢复了面无表情。
“原来是郭三郎君。”中年人连忙行了一礼,他见到贵人虽然全身上下都**的,却举上雍容,连他怀中的这个男宠,也不似寻常人,不由敬了三分。
行过礼后,中年人连忙说道:“来人,给这二位一间干净的舱房,送上热水。”又向那护卫点了点头,“给这位也腾一个地方,送点热水吧。”
“多谢了。”
贵人朝着那中年人一礼后,搂着卢萦跟在仆人的身后走去。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一间只能容两间床塌的小舱房中,这舱房里,摆着一间大床,另外还放着一只大木桶。这木桶很大,是那种可以容下两个人的那种。
两个仆人一边倒水,一边笑道:“郭三郎君,还有您的这位,水好了,可以洗了。”转眼他们又说道:“船上鄙陋,两位有什么吩咐,尽管道来。“
他们刚退出,有婢女棒着衣裳进来,随后跟着那中年人,只见他笑道:“郭三郎君,鄙处只有这些衣裳,还望郎君勿要介意。”
顿了顿,他吩咐道:“你们去煮点姜水,等两位洗过热水澡后,再喝点姜驱驱寒,免得落了病。”
说罢,他带着众人走了出去,殷勤地说道:“两位慢洗,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唤,我的人会在门外侯着。”
说罢,舱门被人从外关上,隐隐间,还听到两个仆人在外面的说话声。
狭小的舱房中,恢复了安静。
卢萦呆呆地看着那只直冒着热气的大木桶。
而那贵人,则低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啸声
贵人低头看着卢萦,卢萦则是呆呆地看着那大木桶。
因为太过呆怔,卢萦都没有注意到,贵人那紧紧锁在她腰间的手臂。
他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卢萦,欣赏着她的反应。
直过了好一会,卢萦才吸了一口气。只见她板起脸,摆出一副冷淡不可亲近的模样,淡淡说道:“郎君乃万金之躯,还请尽快沐浴以免感染风寒。”说到这里,她十分镇定地想扯开他的手臂。
锁在她腰间的铁臂却是纹丝不动。
卢萦努力了两下,都没有挣开,再加上彼此湿淋淋地这般搂抱着,两人的体温相互交融,直让卢萦觉得,她要费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继续维持面瘫,更要费好大好大的力气,才不会让这人听到她的心跳。
直又努力地扯了五下,见还是挣不开他的手臂,卢萦微微蹙起了眉。
而这时,如的头顶一热,却是贵人把下巴搁在她的秀发上,低低笑道:“阿萦,再不开洗,水都凉了。”顿了顿,他好不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长得不及我好
”
卢萦的脸颊猛然抽动了几下。
她吸了一口气,低低唤道:“你……。”
一个字刚吐出,便给哑在咽中,仪硬得如同木头人的卢萦,无法控制自身的血液向头脸上渗去一却是突然间,这人含住了她的耳尖!
敏感的耳尖处,清楚地感觉到唇瓣削濡热,还有那舌头轻轻地舔移,卢萦僵硬得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直过了好一会,在贵人的唇终于移开少许时,卢萦低低的,有点沙哑似含哽咽的声音传来;“主公,不带这样的。”
忍着委屈和愤怒,卢萦说道:“这般以色诱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
贵人似是僵住了。
好一会,他才慢慢唤道:“阿萦啊…”
再次不等他说完,卢萦便接了口,因为委屈,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主公,阿萦只是一个弱女子,真的,阿萦很弱很弱的,主公这般近之亲之,戏之抚之,阿萦受不了,真受不了。”
说到这里,她还十分应风景的抽嗒两下。
贵人又僵住了。
不过这次,他很快便松活过来,轻笑着,他慢慢的,诱惑地低语道:“阿萦,你可以不忍的!”
他贴着她的脸,吐出的气息令得她无法自抑的僵硬如铁;“看,阿萦,我都色诱你了!你怎能忍心推拒?”
“……,“
这人皮也变厚了。
卢萦只好收起自个的抽咽声,她坚强地说道:“我不喜欢被色诱。”认真地说到这里,卢萦又补上一句;“大丈夫顶天立地,阿萦自小开始,便想当大丈夫。”
说到这里,她慢慢转头。
转过头,用自己的脑袋顶着这人的鼻梁,卢萦扯着他的襟领令他低下头后,侧过头,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地说道:“阿萦如果真是男子,倒不介意与郎君冇恩爱几番……不过,得是阿萦在上,由阿萦来宠爱郎君!“
说出这句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话担,卢萦急促抽身,只见她衣袖一振,眨眼间便来到了舱门口。
只是她所有的镇静,配上那猛然开门的动作,便显出了几分仓惶来。
看到她湿淋淋地出来,侯在外面的两个仆人惊道:“小郎怎地还不曾沐浴?”
舱门砰地关上,贵人听到卢萦在外面清冷地应道:“我家郎君爱洁,不喜与他人共浴。”顿了顿,她加上一句;“我也不行。“
大摇大摆地走到船舷边,被河风一吹的卢萦,猛然打了一个喷噗后,回头朝两仆吩咐道:“等我家郎君沐浴过后,还请两位添点热水,我就着洗一洗。”
“是。
果然,贵人很快就出来了。在两婢在此用过的水中添了点热水后,卢萦面不改色的从贵人旁边走了过去。
贵人则静静地盯着她。
他明明只是盯着,卢萦却差点左脚踩右脚地绊倒在地。
她挺直腰背,格外潇洒地越过贵人,不过进入舱房门,卢萦便把舱门牢牢关上,再就着贵人用过的水飞快地洗了头抹了身。
然后,她换上了船主人早就备好的男袍。因无物束胸,她还顺手撕开了一长条床帏充作胸布。
卢萦出来时,舱房外已是笑闹声一阵。只见船上的乘客们都聚在了船头,正在高声谈笑着。看到卢萦出来,嗖嗖嗖,三四十双目光齐刷刷向她打量而来。
这些目光中,有轻视,也有好奇,更有的带着几分叹服。毕竟卢萦在轻舟上那般无视生死,飞扬洒脱的行为,还是入了不少人的眼的。
卢萦瞟了他们一眼,便收回视线。她刚洗过头,长发湿淋淋地技在肩头。转过头,让河风吹着自己,卢萦四下寻找着贵人和那个青衣护卫的身影。
这时,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你,你真是那个郭三郎的人吗?”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卢萦回头,她对上这眼睛大大,嘴唇细细,生得格外娇小可人的少女,顿了顿后,她慢慢说道:“他是我的主公。”
“可是,”少女咬着手指,大眼眨巴着,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可他说,你是他的枕边人,这是真的吗?”说到这里,少女的脸红通通的,由双眼看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眸子,卢萦突然发现,这个少女好似对自己有好感。
少女在问着话,不远处很有些人在侧耳倾听着她们的对话。
卢萦想要摇头,想要说她不是,一眼瞟到那个船主人,一眼看到船尾站着的那个挺拔伟岸的身影却是顿了顿。
她没有回答。
很多事,没有回答便代表着承认。当下那少女脸色一黯,低头退了回去。
卢萦信步朝船尾走去。
当她走近时,那些原本还朝她笑着的人,都退了开来看向她的表情中带着疏离。
一妾童南风,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很多时候,它只是那些富贵子弟的一种特殊爱好。毕竟,比起轻而易举便可得到的女人来说,征服一个同样硬梆梆,并且有着同样征服欲的男人,能给那些饱食之后思淫欲的人更能带来痛快感和成就感。
卢萦大步来到贵人的身后。
靠近他,她低头一礼,“主公。”咚咚咚咚,心跳好象有点过快……,
贵人正双于抱胸,懒洋洋地看着河对岸听到卢萦的叫唤后,他头也不回,只是命令道:“过来。”
卢萦过去了。
“阿萦出过蜀地吗?”
卢萦摇头,回道:“没有。”
“这次你就可以到蜀地以外的地方看一看了。”
卢萦一怔,她转头看向贵人,突然之间她无法确定了,自己和他搭乘这艘船,是一时巧遇,还是他有意算计的结果?
见卢萦抬头看向天边,贵人磁沉的声音传来,“阿萦在舟上那般放声大笑……这样很好,以后不必太拘束。”
他是在说她赢了他时,那会儿的得意劲吗?
卢萦回头看了他一眼。
河湖之上,水气蒸腾,映得人如在云雾中,此时,天已渐渐阴暗,对着两侧的起伏山脉,绵绵绿色,看着这人俊美得如山棱河岳的侧面,对上他紧抿成一线,似是无情,也似是在讥嘲的唇角,卢萦突然想道一个词:真如神仙中人。
她迅速地转过头来。
这时,贵冇人的低笑声传来,“我长得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个姑子敢对我说,她想当丈夫,她想宠爱我……”
真正胆大包天!
实在是太胆大了。
怎么能这么胆大呢!
卢萦仿佛没有察觉到旁边探来的刀锋般的目光,只是转头看着前方的滚滚白浪,感觉到船只随着浪涛而起伏,她没有接口,而是转过话题说道:“我会长啸,主公要听么?“
不等他回答,她已伸指放在唇瓣间,放声长啸起来。
啸声低低而来,混在浪声中,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就在众人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时,啸声大作,一时之间,仿如风云变色!
船头处,有好几人朝这边看来。
就在一阵波浪滔天的啸声后,啸声越盘越高,越盘越高。
奇了,明明是如大鹰般腾飞而上,直入云霄,这啸声,怎么地带上了几分悲音?仿佛历尽千帆,仿佛极尽一切,享尽极致的奢华后,却发现世事堪哀。
啸声渐转低沉。
一阵似有似无的呜咽,再次混在风声水声中。
这时刻,船头的众人,都停止了交谈,一个个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两人,一个个都在认真地倾听着。
好一会,啸声渐渐止息。
安静中,卢萦侧过头来,她微笑地看着贵人,轻声道:“我小的时候,父亲最喜欢长啸了…”听得多了,我也学会了。
贵人盯了她一眼,也不再记较她刚才想“宠爱他”的无礼,而是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卢及。”
“卢及?”贵人念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卢萦转过头去,微微笑道:“主公,我到那边走走。”
说着,她自顾自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背转身的那一瞬间,卢萦的唇扬了扬。
那啸声,不是一般人吹得出来的,不是胸有丘壑,不是享尽奢华,无法明白其中三昧。
这番长啸,除了转移话题,她还想告诉这个人,自己也是有身世的…”没办法,人生在世,拼的不是爹就是祖宗,然后才轮到自身的真实本事。她要攀附那人,那人对她越是高看,自然对她越是有利。
井井
送上第一更。求粉红票呢,三十票一加更,反正是赖不掉的,大伙扔票票应该有点动力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鼓乐
对卢萦来说,对很多人来说,人生在世上,便是不停地向世人证明自己价值的过程。明明没有什么资本,还想低调,还把自己的优势藏着匿着,那是蠢人所为。
很多时候,在这个虚华的世间,一个人便是没有资本,也得努力创造资本,或虚假的捏造出资本。为的,便是让人刮目相看,为的,便是让那些想近你,想利用你,想得到你,或者,想喜欢你的人,把你看得更高一些,更重要一些。
如后世的今天,有多少女子,明明贫穷得一无所有,还贷着款购着豪车,还为了一场生日宴会穷奢极欲。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给世人创造一个,我很有背景,我很有钱,我很高贵,我很有价值,我不是你用一点小钱就可以打发的小角色的印象……还别说,往往这样做的结果时,她会很快就找到一个优秀的买家,从而彻底地脱离原有的阶层。
……世情皆嫌贫爱富,包装自己,说不上对错,只是这物欲横流的世间人,通向成功的阶梯之一。
很快就到夜间了。
夜间行船,船中火光摇动,两岸黑压压的一片,那峙立的山峰,仿佛一只只巨兽,正潜伏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来往的人流,看着朝代更替。
连同河水那哗啦啦的响声,也在这夜风中,带着种说不出的寂静。
今天晚上,明月不见,天上繁星如带。
站在船头的卢萦,风扬起她的衣带,却不似神仙中人。
因为她正在忧虑,今天晚上,她会与贵人同宿一舱啊啊啊啊!
船中空间有限,几十人局促于此,大多数时候是能呆在外面便呆在外面。卢萦站在船头一会,又是一阵脚步声和笑声传来,转眼间,她的身后已站了七八个人。
“啊,是你?”大眼娇小的少女看到卢萦,朝她展开一个甜甜的笑容,看来昨天的失望,已从这少女的心中淡去。
卢萦勾了勾唇,看向少女身后的几个少年男女,问道:“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我们去杭州。”一个少年答道。
说完后,他不无好奇地看着卢萦,问道:“小郎,你们是洛阳人么?”
卢萦道:“我是成都人。”
“那你白天在河水中,当真不怕?”
卢萦道:“自是怕的,不过知道怕也没用,便不怕了。”
“是吗?”“嘻嘻,你真胆大。”
说笑声中,黑暗的河道前方,突然出现了数十点亮光。这些亮光密密麻麻,便如繁星落到了河水中一样。
众人都被那亮光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停止了交谈,转头看去。
看着那些亮光越来越近,有人说道:“这些是从西南那条支流过来的,看这船,只怕有几十艘呢。”
现在是春日,正是春雨绵绵,河道普涨的时候,陡然看到这么多船在黑暗中驶来,众年轻人是大呼小叫,那些船夫却浑不在意。一个船夫叫道:“这算得什么?再向下游一点,那船多得没边了。”
另一个船夫也说道:“这些船里,应该装的是运向朝庭的铁粮盐钱。”
听到这里,卢萦也好奇了,她张着目朝那些越来越近的光点看去。
渐渐的,那些船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此刻,吹的正是西南风,这些从支道而来的船只正处于上风头,闻着那船上传来的一股铁锈味,卢萦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当下蹙起了眉头。
她转身朝船舱中走去。
在舱中没看到贵人后,她又向船尾走去。还没有靠近船尾,卢萦的手臂一紧,却是被人抓住了。
感觉到这熟悉的体温,卢萦没有慌乱,而是轻唤道:“主公。”
“恩。”黑暗中,这人的声音依旧磁沉,仿佛天榻下来也能挡住。卢萦站到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靠着船舷而立,目光则盯向那些越来越近的船只,瞟了一眼远在船头船尾的众人后,她低低说道:“主公,那些船有铁锈味儿。”
黑暗中,那人低头看向她。纵使夜色黑沉如水,他的眸光依然明亮如星。
卢萦迎上他,继续压低声音,认真地说道:“我感觉不妥,主公,那些船有问题。”顿了顿,她目光瞟向那越来越近的众船,严肃地说道:“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卢萦的话一出,她便听到黑暗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卢萦迅速转头顺声看去,那人却仿佛化成了黑暗的一部份,直瞅了一会,才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来了这么一会,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人在。而这人,正是那个青衣护卫。
长江天险,历年来不知有多少沉船,多少生命被覆灭,光是这青衣人所知的,这条河道上的河匪,便划分了好些势力。卢萦的话显然是让他想到了这些,一时都有点紧张忘形,吸气出声。
贵人也是一怔,他寻思了一会,突然抬头,命令道:“去叫船主过来。”
他命令的,自然是那个护卫。
不一会功夫,船主在微微光亮中急匆匆起来。
也不知那护卫跟船主说了什么,那船主一过来,便朝贵人行了一个大礼,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小人不知道是您大驾。”
不等他说完,贵人已低沉地说道:“别说这些废话。”他把卢萦一推,淡淡说道:“下面,你们全力配合我这个属下,听他指令行事。”
幽幽光亮中,他转过头,拍了拍卢萦的肩膀后,低笑道:“阿萦不是自负丈夫么?我今夜便想看看阿萦如何丈夫。”
幽淡的光亮中,卢萦抬头看向他,四只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对上片刻后,卢萦道:“好!”
她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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