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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鸾凤和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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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宁熹一脸谑笑地看着她,她就头皮发麻。

流光把烦心事与王筱菲一说,问她:“我都把他们当成我的家人了,我就这么嫁过去西凃,他们怎么办啊?”这些天她老往这儿跑,就是指望着筱菲能帮她出个主意。

王筱菲好奇地问道:“有带着一大家子嫁人的姑娘吗?”

也是。

流光恹恹地耷拉下脑袋。男人入赘就不说了,女人嫁人。带着兄弟姐妹过去,确实不妥,更何况萧彧和祁珩根本不是她的兄弟。

哎。继续发愁。

祁珩敲了两下门,径自推开进来,面带喜色地说道:“郡主,二公子定罪了。”

流光高兴得一下子从椅上站起,问道:“什么罪名?如何责罚的?”

“供粮不力,判流放蕲州三年。”

流放三年,流光有些失落。

她原本还傻乎乎地以为楮云澜会将军粮的事瞒下来,把郁渐安然无恙地放出来的。她真是天真了,从通敌叛国的死罪改判为流放,确实已经是从轻发落,这已经是陛下手下留情了。

罢了,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还有……”祁珩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流光看着祁珩犹豫不定的神情,心头一紧。陛下该不会体罚郁渐吧?她是听说过古时有些罪罚是以砍手砍足什么的代替死罪,稳了稳心神,壮了壮胆子,问道:“还有什么?你说就是。”

“圣旨下来的时候,郁氏长老们也在场。他们已当众宣布将二公子从族谱中除名了。”

“知道了。”流光暗自*了拍胸脯,没别的责罚就好。

除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以为谁愿意跟他们一族啊,能脱离那些贪得无厌的郁氏族人是好事,应该庆祝一下才对。

想到这儿,流光又问:“陛下有说什么时候吗?”

祁珩嘴唇蠕动了一下,“明日。”

这么快?!

忍不住腹诽,怎么大易没有缓刑这一条……

“筱菲,我先走了。”

既然明日郁渐就要启程流放至蕲州,少不得要和他践个行,还得想办法疏通一下,免得他在路上吃苦。蕲州在大易东部边境之处,可是个苦寒之地,如果能打通那边的关节,也能让他在那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你去吧。”王筱菲颔首,将流光和祁珩送至门外。

流光领着祁珩倒回酒楼侧门,叫下仍在雅间内的曼箐她们几个,和她们调换了衣裳,这才从酒楼正门出去,乘辇回府。

回到府中,宫中禁卫押着身带镣铐枷锁的郁渐,迎上流光,请安道:“郡主金安!陛下面谅郡主与二公子感情深厚,特遣小人送二公子回府与郡主一叙,明日一早再启程出发。”

一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流光蠕了蠕嘴唇,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只凝视着那一双明亮的双眸,眼中尽是切切之意。

郁渐被关押了一个多月,原本瘦削的身子越加清瘦了,一张脸棱角更显清明,虽还戴着一副枷。却是挺胸直背,含笑凝视流光:“渐儿回来了。”

“快给他解开!”流光的声音已然有些嘶哑,看着面前想念了一个多月的容颜,急切地吩咐禁卫为他解开枷锁镣铐。

“这……郡主,小人担待不起呀!”

领头的禁卫跪下来,郁渐要是跑了,他拿什么跟陛下交代?

禁卫职责所在,流光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呵斥道:“我让你解就解,自有我来担待!”

“是。”

有她发话,领头的起身掏出钥匙就给郁渐解了束缚。枷锁一除,郁渐双手互相揉搓了一下,含笑走到流光面前,跪下行礼,道:“渐儿让长姊费心了。”

他这一跪,是与她致歉,他之所为确实让她操碎了心,他愧对于她。

“起来,快起来。”

流光呜咽着将他搀起,转身让祁珩吩咐人把来府的禁卫都一一安置在府里,好酒好菜的招呼妥当。

这些事原本都是萧彧来做,流光这才发现萧彧不在场。问祁珩:“萧彧呢?”

祁珩迟疑了一下,答道:“他在郁苑,长老们还在郁苑里整理账册,他们说要一一核对后再作交接,以免郁氏再因二公子之过蒙受损失。”

这群糟老头子!不过攀上楮亭誉几天,连姓什么都忘了!她倒要去瞧瞧,他们是不是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去郁苑!渐儿你随我来。”

流光牵起郁渐,又接着对祁珩说道:“你去把府里的侍卫多叫些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府邸里乱动一样东西!”

“好。”

祁珩颔首,自是照她说的去做了。

流光身后跟着一大群奴仆和侍卫。声势浩大地来到郁苑。长老们正在郁渐书房里翻箱倒柜,苑子内账册书籍胡乱摆了一地,好些纸张从书本上扯落,纷乱地掉在地上。

流光看得一地的纷乱,骤然来气,他们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转身吩咐后面的奴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回去,按照分类归册摆置齐整!”

奴仆们纷纷上前动手,将长老们摆放在苑子里的账册书籍一一搬回书房。

正与长老们纠缠的萧彧见状,退回流光身后,旋身而立。

看着这一屋子的奴仆鱼贯而入,长老们压下惊慌,步出书房,笑脸相迎道:“郡主来了。”

流光扫了他们一眼,偏过头微微昂起,不再看他们,只说道:“我是来了,我若再不来,你们就得把我的府邸都给掀了!”

“郡主哪里的话!”郁游之站出来,环顾了一周苑子里纷乱的情景,与她赔笑:“老朽们是为处理族务而来,并非有意为之,望郡主见谅。”

“哼!”流光斜睨了郁游之一眼,问道:“什么时候我这郡主府能够随随便便让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了?”

“这……没能事先告知郡主,是老朽们的不是。”郁游之察觉出流光有些发怒的迹象,赔着一张老脸解释:“这郁苑,往常老朽们来找二公子议事也是常来的。”

“是么?”

流光嗤笑了一声:“往常你们来找渐儿我无话可说,只不过……今儿我听说长老们将渐儿从郁氏族谱中除名了,他和你们已没有任何关系。如此,我倒想问问,你们来郁苑做什么?这儿可是他的地方!”

“郡主息怒。”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打了个眼色示意郁游之安抚下她。

郁游之不甘不愿地说道:“老朽们只是帮二公子将往年的账册都规整好了,二公子此行匆忙,怕是没有这闲功夫理这些琐碎之事。”

说完,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流光身后的郁渐。

“住嘴!”

流光这一听,更是来气,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当我这郡主府是什么地方?来人。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

此话一出,奴仆们放下手中物什,就要来请长老们出去。

长老们见状,知她真是怒起,连忙上前请罪:“郡主息怒!都是老朽们的不是。”

郁游之甩开一名小厮的拽着他的胳膊,直起身体,质问流光:“二公子所作所为几乎牵连全族,若非陛下英明,咱们一族老少就得都赔进去,郡主还要是非不分护佑于他么?”

“你!”

流光气得说不出话来,倘若不是他们,郁渐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但是郁渐所为确实差点牵连族人,郁游之的指控,她无法反驳。

见她气急,郁渐慌忙拽住流光的手臂劝阻:“长姊莫要为此恼怒,不值的。”

郁游之听见郁渐的话,嗤笑一声,抬眼望着拱门上方的“郁苑”二字匾额,用手指着,问道:“老朽再尊称一声二公子,这郁苑,可是当初的郁府呢,说是您的地方,今儿来看,怕是言过其实了吧,您明日就要去蕲州了,这地儿,也该换人了。”

“呵呵。”流光挣开郁渐的手臂,不怒反笑。

一指头顶上的匾额,吩咐道:“给我取下来砸!砸烂为止!”

祁珩跃身而起,从拱门顶取下那块匾额扔在地上,奴仆们得令,抡起榔锤砸在上面,一锤下去,“嘭!”的一声响,匾额被砸得粉碎。

长老们吓得缩了一下肩膀。

郁游之气极,义正言辞地怒斥流光:“郡主,您别忘了,您可是郁氏子孙!”

好一个郁氏子孙!可惜她偏生不是!

“呵呵。”流光淡然地笑了笑,问身后的萧彧:“无爵平民面见郡主,该行何礼?”

萧彧站出来正儿八经地倾身一礼,答道:“回郡主,应举手加额如揖,双膝着地跪拜,然后掌着地,额贴于掌上。”

“那就让人教一教长老该如何行礼罢。”说完,递了个眼色给祁珩。

祁珩领命,示意身后的两名侍卫出列上前,叩下郁游之,将他摁倒在地,给流光行礼。

“郁流光,老朽是郁氏族内……”郁游之还要挣扎,侍卫很有眼力地将一块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布团塞入他口中,让他的话统统咽进了喉咙。

其他几位长老见状,连忙跪伏于地请罪,口中不停称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哼!”流光哼笑一声,又吩咐道:“把郁苑里涉及郁氏商行的账册等物全部送到郁游之长老府上,然后把郁苑给我砸了!重修就是!从今儿起,这苑子改叫“易苑”,听明白就动手吧。”

说完,又转向萧彧:“劳烦你帮我送长老们出府,多留意一些,别让他们带走了咱们府里任何一样不该带走的东西!”

“是,萧彧明白。”萧彧含笑点头,目送流光牵着郁渐出了郁苑。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萧彧踱步至长老们跟前,睥睨着地上仍在瑟瑟发抖的人们,手一伸:“长老们请吧。”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别离

送郁渐回府的是宫里的禁卫。萧彧之后才打听清楚,明日一早,他们还得送郁渐去锦义府衙办理交接,然后再由衙役押解去蕲州。流光便让萧彧备上礼物去府衙走了一趟,以期郁渐在遥遥路途上待遇能稍好一点儿。

郁苑砸了,流光自然而然地领着郁渐回了漫苑,给他办的践行宴亦在漫苑,宴上也只得流光、郁渐、萧彧和祁珩四人。想着他此行遥远,蕲州又是个苦寒之地,流光心里不怎么好受,面上表情就有几分落寞。

一顿饭吃得四人都有点儿怅然,气氛分外冷清。

萧彧安慰流光:“我打听过了,蕲州知州周堂刚并非刚直不阿之人,二公子此行过去只需带上你一封荐书,再封些银钱,想必他不会不卖这份薄面。随行之人我亦安排好了,他们会跟着二公子一同启程,等到了蕲州,置办上房产,二公子每日上衙门签个到画个押就成,只要不离开蕲州。便与在锦义无异。你安心便是。”

“萧彧说的是,长姊勿需牵挂于我。”郁渐淡淡地笑了笑,安慰流光道:“长姊忘记了?渐儿在大易各地均购置有私产,到蕲州之后,只是限制多了些,没有郁氏的拖累,兴许渐儿在蕲州还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呢!”

流光嘴角扯出一个幅度,虽然明白只要打点好了,流放这三年,也只是在地域上有些限制罢了,可是她就是觉得舍不得他离开,那感觉,就像从她身上生生挖下一块肉来,难受得很。

郁渐执起酒壶给萧彧和祁珩都满满斟上,站起身鞠了一躬,“郁渐走之后,长姊就劳烦二位多多看顾,她性子急,少不得需要你们劝慰,所幸佳期亦不远矣,等她去到西凃国,有宁熹相护,我也就放心了。”说完,举盏先干为敬。

提到嫁娶之事,两个男人各自心中一紧,都有些苦涩,但仍是接下酒盏。一饮而尽。护得流光周全,已是他们心甘情愿担下的责任,只可惜,不久之后,这担子就该卸下了。

宴行不多时就罢了。萧彧和祁珩识趣地将时间留给这姐弟二人,往蕲州三年,等郁渐再归之时,她已嫁作他人妇,今夕,便是他们二人话别的最后时机。曼箐她们几个把漫苑里收拾妥当,就都自觉自发地去帮郁渐准备上路的一应之物,悉嬅阁内只剩他们姐弟两个。

流光握着郁渐的双手,眼光贪恋地看着郁渐,将他脸上的轮廓线条一一牢记,这一别,再见之时,不知将会是在何处,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三年,她便足愿了。

兴许,他们两个真是有缘无分,她好不容易接受了郁渐的感情。不再因为他一张脸留恋,她却是即将嫁予他人。但是又想,若非郁渐亲手促成这场婚事,她也不会真心地容纳他进心房。

真是造化弄人。

郁渐看着这一双含情凝睇的双眸,微微漾起一个和煦的笑容来,他是舍不得离开她,更加不舍让她出嫁,可是他知道那个男人一直埋藏在她心里,念念不忘。他要走进她的心,想要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促成她和宁熹,势在必行。

“长姊,你等我,三年之后,渐儿势必会平安归来。”

郁渐眼中的情意炙热而真诚。

这个男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如何能够将他的深情置若罔闻?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心里无比动容。

他和宁熹,无论是谁,能够与之白首,她再别无所求,偏偏老天就是不放过她,让她谁也割舍不下!是她贪得无厌,还是老天爷故意捉弄?为何就不能让她平平淡淡过足一生!

纠缠、眷恋、离别之苦、述尽情意……

天蒙蒙亮时,禁卫前来押解郁渐到府衙交接,流光乘着一辆车辇尾随着衙役们,依依不舍地将郁渐送出了锦义府,郁渐笑脸以对。在车窗外远远地对她挥手,示意她回去。流光在辇子里无声的流泪,直到窗外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回程路上,流光忽然怀念起宁熹煮的一手好茶,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让她的心情平定。从辇内暗格中摸出茶罐,期期艾艾地望着萧彧。

“为我煮一杯茶罢。”

片刻之后,红光映上流光的脸颊,茶香缥缈回荡,清香宁神。

“萧彧,你会跟我去西凃吗?”

斟茶的双手一顿,提着茶壶停在半空中。萧彧垂目,俯视着斟了一半的杯子出神,直到茶水溢出来顺着小几的幅度流淌,萧彧才慌忙用帕子去攒小几上的水渍,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打算去哪儿?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只管开口就是。”

他的动作已经透露出他的真实想法,也罢,她都要嫁了,还把他们栓在身旁做什么!难道还要他们为她耽误终身?不如早早做好打算,将他们安置妥当,才算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衷情!

“我与亭襄有过约定,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就去他那里。”这话。萧彧说得有些愧疚,他的眼神躲闪,不敢正视流光的一双清眸。

“楮亭襄会善待于你,我很放心。”流光端起那杯未斟满的茶,轻抿了一口。

她说的是真心话,既然走不到一块儿,何苦揪着硬不撒手?楮亭襄是萧彧的挚友,想必不会苛待了他。倒是祁珩,不知他有何去处没有。

想至此,流光放下茶杯,问萧彧:“祁珩呢?他和你提过他的打算么?”

萧彧摇头。提起茶壶再给她斟茶。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思,此时的心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定而不起波澜。

良久,辇子缓缓停在郡主府邸外,祁珩掀开车帘,搀着流光下来。等进府避过众人之后,流光问道:“祁珩,我嫁去西凃国以后,你有何打算?”

祁珩脚步顿然一僵。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到她能如愿地与宁熹共结连理,他默默地为她祝福,但却也不愿这么快离开她。只是借口此去西凃路途遥遥,欺骗自己还有时间和她在一起。不想她今日竟然提起这个话题,一时茫然了,她嫁人了,他该去哪?

“听说你快十年没见过你师父了,等我嫁了,你便去寻你师父吧。算起来,他还是我的师公呢,等找到他,你替我问候一声吧。”

祁珩不愿与陛下相认,等她走了之后,他就没了别的去处,不如让他去找留缇老人,他是留缇老人养大的,除了师徒情谊之外,多少有些父子亲情,或许,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罢。

“好。”祁珩涩然应下,又对流光说道:“我把你送到尚阳再去。”

流光抿唇一笑,“谢谢。”

尚阳府,是西凃国都。不知此尚阳是否是梦中那个尚阳?

三月十九,宜祭祀;三月二十,宜嫁娶、出行。

大易国卿云郡主与西凃国三皇子宁熹的婚事已定,三月十九日拜祭完先祖之后,由二皇子楮亭襄接进宫中待嫁,只等到二十那一天,从宫中送嫁出京。

流光进宫以后。拜谒了皇帝楮云澜,又与太后和淑妃小叙了一会儿,便被喜娘送回了临华宫。

临华宫被布置一新,张灯结彩,喜气融融。试过嫁衣,喜娘又这样那样的嘱咐了明日拜别出宫的规矩和忌讳等等,流光拖着疲乏的身子洗去一脸喜妆,脱却一身吉服,躺上床准备休息。

这结婚真是件麻烦事,她这只是从锦义出发,去西凃国还有接近两个月的行程,就被试装、彩排什么的折腾得差点不成人样,等到了西凃那边,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刚刚躺下没多久,就给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没等流光应门,曼箐径自进入内殿,一脸的焦急。

“郡主,王姑娘不好了!”

流光猛然一掀锦被,问道:“她怎么了?是她出事儿还是孩子出了事?”

“王姑娘要生了!”

“什么?不是说下个月才生吗?”流光随手拿了件衣裳来穿上,一面穿,一面问曼箐。

“说是午时郡主进宫的时候,王姑娘想出去看看,没想人太多,还没出巷子就给挤了一下,撞上了肚子。稳婆本来说没有大碍,也把生产的物什都准备好了,不想生的时候胎位有些不正,萧侍卫这才传了消息进来,让郡主最好能去一趟。”

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筱菲一个人在那里,最该陪着她的楮亭誉又不在,想到此,流光心急如麻,头发也不梳了,拽着曼箐的手臂,急切地吩咐道:“祁珩呢?你去让他悄悄地过来。”

如今能够带她不声不响地出宫的也只有祁珩了,这么晚了,宫里早就落了禁,要再出宫,势必得惊动太后和陛下,就瞒不住楮亭誉了。而且王筱菲难产,流光心里着急,她等不得请旨之后再出宫了。

少时,祁珩抱着披头散发的流光来到王筱菲居住的宅院,刚进去,就听到王筱菲惨叫连连,丫头从产房里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稳婆在里面亦是紧张地指挥着王筱菲呼气、吸气。

流光看得惊心,她没有生过孩子,可这阵仗实在骇人,她侧身避过端着一盆热水进房的丫头,跟在她身后进去。絮儿认识她,一看是她来了,连忙跪在地上哭喊道:“郡主,求求您,帮帮我们小姐吧!”

絮儿也是急得没法子了,她虽然生过孩子,可她也没见过难产,只看着王筱菲大汗淋漓地惊声尖叫,孩子却是怎么也生不出来,从下午到现在,六个多时辰了,再加上稳婆探过以后,说孩子是侧位卡在产道上,一见流光,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流光没有理跪在地上的絮儿,她跪在床前,抓住王筱菲一只手紧紧握住,王筱菲此时的力量都集中在腹上,只觉下身撕裂地疼,汗水布满全身,头发亦是湿漉漉的,双眼紧紧地闭着,使劲了全身力气,指甲陷入了流光的肉里。

流光忍着疼痛,仍旧紧紧地握住王筱菲的手,安慰道:“筱菲,我在这儿,你别怕,慢慢来,不要着急。”

“你怎么来了,啊~~!”王筱菲听见流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双眼看了她一眼,又紧紧闭目使力一震,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出去,不吉利!啊~~!明天就要……出嫁了!”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别怕,有我在呢!你生个儿子才吉利呢,我不出去。”

手背上渗出血珠,丫头又端着一盆血水出去,流光看得惊心不已,稳婆亦是大汗淋漓。她帮不上忙,只得紧紧地握住王筱菲,想要传递给她力量。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时辰,在一阵嘶声力竭的尖叫声中,王筱菲竭力地昏迷过去。

“不好,夫人昏死了!”稳婆惊叫了一声,流光从麻木怔楞中惊醒,忍住手上剧烈的疼痛,慌忙喊道:“大夫呢?叫大夫来施针啊!筱菲不醒过来怎么生啊!”

对,大夫!絮儿连忙冲出门外:“刘大夫!您快进来!”

这个时候生孩子,基本上全靠稳婆,妇科大夫不是没有,但都是男人,好些大户人家都忌讳得很,大夫就算请来了,也是在产房外等待,让丫头或者稳婆把产妇的情况告诉大夫,然后开些催产的汤药什么的,实际上的帮助并不大。

此时王筱菲已然力竭,再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妨,絮儿拖拽着一位大夫进来,所幸这位大夫也是早早打听过的,一听王筱菲陷入昏迷,从医箱里取出一排金针,缓缓扎进她穴脉之中,施针救治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左右,王筱菲缓缓转醒,却是再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了。她拼着一口力气奄奄地望向流光:“我不行了,你们救孩子吧。”

“小姐!”絮儿哭喊着趴伏在床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流光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她握着王筱菲的手,安慰她:“胡说!有稳婆帮你,还有大夫呢!你歇一会儿,等有了力气,咱们再来!”

“我真没力气了。你们别管我了,要孩子,孩子不能有事。”王筱菲挣扎着昂起头,看着流光,“等孩子出来,你帮我把它抱去给亭誉,亭誉盼了这么多年,会对它好的。”

楮亭誉!流光脑中慕然闪过楮亭誉的身影,松开王筱菲的手,拔腿就往外跑,“我去给你找楮亭誉来!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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