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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作者自救之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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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脑空空,只能被拉入无边的黑暗。
第29章 势不并立(十)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丝清明回到头脑; 眼前也有了点光亮; 叶时熙本能般地大叫道:“林九叙!”
“我在。”
“……?!!!”叶时熙忙扭头去看,发现林九叙就在他身边; 似乎也是刚刚醒转; 眼神中还有一丝的迷茫。
叶时熙松了一口气。在那么一瞬间,盯着对方的脸; 他甚至有一点想哭。
林九叙用食指和中指的背面轻轻刮了刮叶时熙一边脸颊:“怎么了?”
“我还以为……”
“嗯?”
“……”叶时熙极生硬地扭转了话题:“妈的,小心着小心着,还是着了景泽的道; 现代人真不行; 根本不懂这些手段。快走快走快走; 趁他还没回来。”
林九叙却没有接这句话; 因为他自己同样中了招; 外科医生的眼睛也没用。他颇困惑地看了看窗外; 说:“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啊。”
“嗯?”的确,外面漆黑一片; 比起被下药时,至少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叶时熙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了,因为如果打算动手,那人早就应当杀死了林九叙。
叶时熙问:“那景泽呢?”
“不见踪影。”
“……”客栈每间房间都差不多,不过只要细看就会发现这的确是江景泽的房间。
而且,我们被移动过; 这个房间是景泽的。”
“……”这实在是过于奇怪。在叶时熙的认知中,江景泽给他们下药,是打算要杀林九叙,帮江景泰凑齐“容器”,可江景泽却没杀人,一连几个小时完全没有动手,只是将他们二人换了个房间。
“而且,”林九叙又说道,“我的外袍还有发带全不见了。”
“……外袍还有发带?”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叶时熙全身一个激灵,“喂……他把我们弄昏丢在他的房间,难道他本人正在我们的房间?他……他在等景泰吗?他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林九叙尝试着站起了身,“去看看。”
……
另外一边,江景泽的确是在林九叙房间。
傍晚,江景泽在菜里下药,将另外两人迷昏了,并且扔在自己房间,而后独自去等弟弟。他剥下了林九叙的外袍穿在身上,又用林九叙的发带束出了同样的发髻,吹熄了蜡烛后合衣躺在床上,让脸朝着墙壁,将脊背露出来。
在知道最后一个目标是林九叙前,江景泽的确是打算帮景泰杀人的——因为已经死了四个,只剩下一个而已了。江景泽没有杀过人,他知道那罪孽深重。然而,救景泰的念头始终燃烧着他,起初几天就只是零星的火焰,江景泽试图浇熄它,然而火光依旧渐渐连成一片,除非大雨滂沱,否则最终定将理智毁灭殆尽。江景泽忍不住思考,那人变成死人,而景泰从魔变回人,一个来换一个,根本就是一样的吧?杀一人的同时,也救了一个人……而在他黯淡的心中,景泰才是最优先的。
然而造化弄人,那人是林九叙,就在不久之前救了他命的人。杀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即使是江景泽,也没办法办到。那触了底线了。对于毫不相干的人,江景泽可说是命运使然,但林九叙不同,如果对方当初不发善心,便绝不会死在他的手上——江景泽会死去,江景泰还是魔,他们二人谁都不可能活。
他不能让林九叙死。可是,只要江景泰还活着,为了变回常人就可能会想要杀林九叙。他犹记得当初记载法术的那薄纸背面,潦草地写着句“景泽,等我。”字是景泰的字,江景泽清楚那话的含义,就是景泰在为他而尝试。那么,如果林九叙死去了,就依然是因他而死,他无论如何也摘不去那恩将仇报之名。身为江家的人,江景泽很明白,魔是被执念驱使的,不能相信魔的理智,就算他让对方忍着,对方也未必忍得了。
那么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一个方法了——他替林九叙死,也算还了对方的恩情了。
他想,如果自己死了,景泰也许就不会有强烈的变回人的执念了。他还留了一封书信,信是写给已知自己亲手错杀哥哥的景泰的。在信中他告诉对方,他是替林九叙死的,如果还杀要林九叙,就白费了他一条命。他还写道,他的唯一遗愿就是景泰克制杀欲,否则在天之灵也将永不安宁。江景泽的想法十分好懂,就是希望用他自己的死让景泰驯服了心魔。即使最后,景泰依然杀死了林九叙,那也不是他可以管的了,他已经用死阻止过这事,也算是用命回报恩情了。
等待江景泰的期间,江景泽躺在床铺上,思绪总在胡乱地飘,没有一丝一毫困倦。他心脏跳得想要冲破橫隔膜,叩击着胸腔的四壁,在幽静的夜中震耳欲聋,就像是来自上天的鼓励的话语。他的肉…体还有灵魂都在向往黑暗,然而与此同时,又有一种单纯,像最干净的泉水一般汩汩地冒出。
在等待死亡的最后时间里边,他仔细回想了二十年的人生,而在回忆当中出现最多次的,就是他唯一的弟弟江景泰了。
父亲显然并不爱他,母亲性格怯懦,不敢忤逆父亲,只会在私下里叹气。父亲当年突发奇想,打算娶妻生子培养后辈讨江名世欢心,决定的第二天便在史家定了一个女人,成亲之前两个人只见过一面而已,而那女人就是他们兄弟俩的母亲。江景泽想不通母亲为何答应那门婚事,想来想去只能认为是天生软弱的原因。
在他的一生中,唯一的光亮就是他弟弟。
江景泽回忆起了小时候,他被父亲逼迫练功那时,景泰每天都会帮他揉脚,让他晚上能够舒服一些。景泰还会一趟一趟出去汲水,再到厨房将水烧热让他泡手,缓解他酸疼的手指,还有软化手上的茧。
因为自己天性体凉,景泰每晚都会首先帮他将被子焐热了,再偷跑回自己房间,为的就是让他不会在冷风中睡不着觉。
还有,父亲将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后,景泰时常偷偷跑出江家,在外面买上很多种吃的,揣在怀里带回来偷偷给他吃。景泰还会给他讲外面的奇闻趣事,让他感到自己仿佛也去过了一般。
那些事在他心尖迅疾地种下了花朵的种子,并在他的生命之树扎下了根,孕育出了原本不可能开放的花苞,而他则是小心地浇灌着那些花苞。在回望时,江景泽猛然间发现,虽然孩提时代已消失在往昔,但过往的事情竟是鲜明如昨,那些记忆竟然滚烫滚烫,像被人用烧红了的烙铁印在骨头上,从未印时间的研磨、岁月的冲刷而有一丝一毫的模糊。
“……”想到景泰入魔的事,江景泽的血液开始暗自奔腾。为什么?!他一会儿痛恨妖魔——害得自己受了重伤,一会儿又痛恨自己——竟然落得重伤而逃,一会儿又痛恨萌昊——没早些带林九叙来,一会儿又痛恨父亲——给景泰下那种邪蛊。最后想到父亲,他竟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因为江人鹤自以为聪明的那些做法,让他在一月内失去两个儿子,还不如那些“儿子不成器”的江家别支。
景泰今后会怎么样?江景泰躺在那,琢磨不出答案。也许会被除去,也许与魔为伍,也许伪装常态,也许躲躲藏藏……然而,不论现今如何担心,死后他都不会再知晓了。那花朵会被连着根除去,只空留一个丑陋的茬口。
这样一想,一了百了也是好的,他已经快受不了了,解脱也行。他的人生就此落幕,从此以后,这世上的鸟语花香、花晨夕月都不再属于他。也许他也继承了母亲的怯懦——他不知道如何拯救景泰,怕以后看见的事会让他发疯,便自顾自地想遮住双目,因将先去转世轮回暗自窃喜。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是他死,这个事实让江景泽有些舒坦。他一直在守护弟弟,但在对手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他也终于是害怕了,于是索性用死来回避掉一切。
哎……不知道景泰等下会如何杀他。江景泽不怕死,但怕伤口,怕疼。
……
夜风吹来,红色幔帐轻轻飘动,好像是什么人垂动着的血舌。
也分不清过了多久,江景泽感觉到一点动静。那动静细微得仿若蚊蝇,不仔细听都听不清。一根极细的小管从门缝当中钻了进来,迷香被点燃后袅袅的灰烟盘旋上升。
江景泽感到有一些困意。他勉强自己支撑着不睡,想要在最后再倾听一次弟弟的脚步声。在他们两个还小的时候,景泰时常悄悄走进房间,好奇地看着这个他称作是“哥哥”的人。
困意一波接着一波,江景泽就要撑不下去了。
最后,终于,门闩被一根细小的东西戳着,向上一动,随后便掉落在地上,蹦跳着发出了几声脆响,在静夜中显得十分突兀。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身后是一扇窗子,因月光从身后照射,他的身形成了一片剪影,英俊的面容隐藏在黑暗当中。前方的地面上有更幽暗的影,仿若他分离出的最恶的自身。片刻之后,人影动了。
江景泽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只觉一阵绝望涌上喉头,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因为那的确是江景泰的脚步。这么多年下来,他不可能听错。
江景泽克制着自己跳起来的冲动,只静静地把这当作是最后的相处。
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江景泽怕疼。他思前想后,决定尽量让自己睡过去。迷香作用很大,只要他不硬抗,也许可以自然而然入眠。
江景泽闭上了努力睁大的眼,很快便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
真的是好困呢……
他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他和景泰坐在江家的花园里,夏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许多蝴蝶在他身边左右飞舞。他对景泰说道:“真的是好困呢。”景泰便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好脾气地对他说:“那就睡一下。”
那就睡一下。
我睡了啊。
当江景泰在江景泽床边站定了的时候,一滴眼泪顺着江景泽的蝶骨滚落到枕头上。他轻轻地扇动嘴唇,无声无息地说了句:“今生不再见了,景泰。”
第30章 势不并立(十一)
叶时熙拉着林九叙一头冲进他俩们那间房,好像一个皮球一般直接滚进了木制的房门:“景泽!景泽!”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就是景泽恐怕是打算死了的。
倘非如此; 为何要弄昏他们二人呢?若是想擒,三人合力岂不事倍功半;若是想杀; 他们二人也不会强拦着;只有求死; 他和林九叙才不会旁观。
房间烛火摇曳,叶时熙看见江景泰就站在桌子的边上!景泰背影高大; 看起来就好似横亘在眼前的一座高山。
叶时熙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林九叙轻轻将叶时熙拉到了自己身后。叶时熙扯着林九叙,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江景泰听见了声音; 转身回过头来。他这么一侧身; 便漏出了另一个人。
江景泽正坐在江景泰的身前; 头发散着; 光滑柔顺; 乌龙的发瀑布一般垂落下来。他的面颊依然白皙; 眼角带媚,唇色红润,脖颈纤细并且修长。江景泽一手的手腕搭在桌上; 手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纱布。
“这……”叶时熙从江景泽身后探出头来,“这是咋回事啊?”见江景泽没事,好好地坐在那,叶时熙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他怕看见鲜血,尤其是从友人身体中流出的带着温的鲜血。
江景泽的嘴唇轻启,说:“好像不大对劲。”
“嗯?”
江景泽说:“景泰说杨满庭并非被他所杀。”
“啊……?”
“不止是杨满庭; 莫友之,史敬之,江隐之,这三人,也都与他无关。”
叶时熙沉默了,不知该不该信。
“对……”江景泰的魔气此刻似乎并没发作,他耷拉着脑袋,并且压低了声音说:“事情并非如你们所想那般。”
见对方一副打算长篇大论的样子,叶时熙走过去扯过一张板凳坐下,问:“那真相究竟是什么?”他坐在了林九叙的腿边,距离两兄弟有一段距离。
“那从入魔说起。”江景泰将双手置于膝上,十指交叉着用力绞在了一起,“在堕入魔道时,人会有所察觉。堤坝溃决,洪流奔腾,像在梦境当中一样,比真实的人生要愉悦。”
“入了魔之后呢?”
“我收到了一封书信,说魔也能变回常人……”
“是不是写,杀死五位生辰八字为八字全阴的人,并且姓名五行需要相生,而后将每个人的一部分肢体放在法阵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身,发动法阵,魔气便能从施术者身上转移到阵中的“死人”身上?”
“吓……”江景泰吓了一大跳,两边肩膀缩了一缩,“不是……哪有……哪有那么可怕的信……”
叶时熙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那到底写什么……?”
“就是,寻到五位生辰八字为八字全阴的人,姓名五行需要相生,而后生饮五人的血,同时喝下符水,但之间的间隔越短越好。饮过最后一口,几天之内,魔气便会从饮血者身上褪干净了。”
“啊?”叶时熙看了林九叙一眼,“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林九叙皱皱眉,继续追问信的细节:“五个人的名字也是神秘人给你的?杨满庭、莫友之、史敬之、江隐之、林……林九叙。”
“嗯……”
“我们看到的信,内容并非如此,而是必须杀这五人,并用尸块拼凑人身。”
江景泰的脖子一缩:“没……没有的……”
“可那纸的背面还有你的字迹,写着:【景泽,等我。】”
“我……我是用空白纸写的……我拿走了原先的信。”
“继续。”
“凌晨,我到江隐之的房间,把他迷晕,割掌取血。接着就去了杨满庭那边,一切也是十分顺利。我逃出了江家……当天晚上,我跟着莫友之,并且趁其不备,一个手刀劈在他的颈间,也取了他的血,而后将他背到了一个破庙里……第二天的晚上,我又打听到史敬之在花柳巷,夜半迷晕二人,干了同样的事。接着……就是今天,我跟着林九叙来到这里,取血之后却发现是景泽……于是我就没走,等景泽醒来了。”
叶时熙的声音十分冰冷,“除了景泽,前边四个人都死了。”这个时间还是有可能的。四家管辖区域不同,彼此之间距离却不算远,都比较靠近交界处。
“我……我真的不知道……”
叶时熙盯着对方看了好半天,他的经验告诉他对方没说谎。可是……叶时熙想了想,转身问林九叙:“杨满庭的尸身,手心上有伤吗?”
林九叙用看弱智的眼神盯着叶时熙,说:“我又没有看见杨满庭的尸身。”
“哎,对,我糊涂了。”叶时熙伸手敲了一下他自己的头,“我当时还没把你领到江家来。”那时,他们二人刚从盱眺县回这边,叶时熙将林九叙安排在客栈,而后自己独自一人走入江家,而杨满庭是在进门之前死的。别说林九叙没看见尸身,就连他自己也未曾见过。之后,杨满庭的尸身被置于棺材中,因为没有头颅,闭棺时间较早,三日之后便匆匆忙忙下葬了。
林九叙说:“是啊。”
叶时熙又问道:“那江隐之?有伤口吗?”
“看不出来。”林九叙摇摇头,“发现时实在太晚了,尸体烂得不成样了。而且……不好意思,因为恶心,我也没有特别查看每个部位。”
叶时熙谈了一口气:“那么,想要确认的话,就只有从莫友之史敬之二人身上下手。他们二人死在外边,尸体是由尤家还有尸家的人归置好的。不过,史敬之的双臂被砍,想必不会得到结果,我们只能走趟尤家,期望尤家仔细瞧过。”
江景泰抬起头,眸子里边有光闪耀。他的眼神变幻不定,又问叶时熙道:“真凶为何嫁祸于我,将事情栽到我头上?!为何在我之后杀人?而后切割那些尸身?”
“他他他……”叶时熙被吓了一跳,“蹭”都一下站起躲到林九叙的边上,“他是利用你吧。我猜他没功夫,所以等你弄晕,再一个个除掉。”至于为何分尸,他还无法确定。还有为何嫁祸景泰,他也暂时没有头绪。费时分尸,的确奇怪。还有伪造书信看来多此一举,实在是想不通这样做的缘由。景泰问了三个问题,他只答了中间那个。
见林九叙似乎也在思考什么,叶时熙又转身问林九叙道:“想要知道真凶是谁,还是要从死者入手。你最近得罪谁了么?对方要除你而后快?”
林九叙说:“最近肯定没有,以前不太清楚。”
叶时熙点点头。林九叙的意思是说,穿越后他很乖,以前的事他管不了。只要书里没写,他们俩便一无所知,而在原著当中,林九叙是人见人爱。于是,叶时熙只得说:“那么,还得调查一下五人人际关系,这里边也包括林九叙你本人。不过,我猜,大约不会有收获的。你们五人八字全阴,姓名天格、地格、人格全部五行相生,大概不是因为招惹了谁,而是他真的是有什么谋划吧。”
“嗯。”
他一个“嗯”字还没有说完,两人便听见轰然一声响。叶时熙忙转头去看,只见江景泰的双目赤红,整个人散发着暴戾气息,他抬手便将圆桌“咣”地一声掀翻了,甚至不顾江景泰还搭在上面的手。圆桌“轰”地一声撞在墙上,掉下几片大的碎屑,原先的杯盏都碎成片片,连烛火都倒在地上。做完这些,景泰喘着粗气,双手握拳,似乎正极力克制着自己:“倘若教我知道是谁,我定将他剐成肉泥!”
叶时熙忙跳着将烛火拿起来,而后蹦蹦跳跳将火星踩灭了,心想魔气缠身的人果然可怕,一言不合差点把屋子给烧了。景泰以往那么懦弱,连只鸡都宰不下去,竟然暴躁成了这样,张口闭口就要杀人。
江景泽死死地抱住了江景泰:“你别这样。”
“……”江景泰的额角全都是汗,他大声地喘着粗气,而后在哥哥的怀里,终于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你,”叶时熙大胆地叮嘱了句,“你悠着点儿啊……”
“……”
“其实是能控制住的。我们之前见过一个叫秦文的,他便是忍了二十年,二十年间从未杀过任何一人。”叶时熙自私地隐去了秦文最后干过的事情。
“……”而江景泰却是没有听见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林九叙。他的欲…望赤…裸裸的,从林九叙的脸,移到了他的手,而后就再也不动了。
“喂,”叶时熙说,“你不会想喝他的血试试看吧……?”
“……”
“不可能会有用的呀。”叶时熙说,“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都是真凶骗你的,为了利用你去杀人。”喝人的血,便变回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
“哎,你别不死心啊。”真凶扯淡扯成这样,景泰居然还想要信?
两人就那么僵在原地了,谁也不愿意先退让一步。一个人想放林九叙的血,另一个想护林九叙的血。他们就像两只斗鸡一般,浑身的肌肉全都绷起了。
大约十秒钟后,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无妨。”
“林九叙?”叶时熙看着林九叙。
“没什么的,一杯血液而已,让他断了这个念想也好。”
“……”既然对方这样讲了,他也没有理由再拦。因为杯子全都碎了,叶时熙走到柜子前,慢腾腾地打开柜子,拿出个空杯给对方,而后说了一句“好吧……小心”。
林九叙拔出剑,将手掌割破了。血一滴一滴地流下,过了很久才覆盖住杯底,每涨高一点都需要时间,叶时熙感到很心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血液终于摇摇晃晃漫到杯口,林九叙将杯子递给了江景泰,自己开始包扎手掌。叶时熙连忙走过去,接过那条绷带,低头帮对方缠伤口,动作十分小心。林九叙似乎注意不到疼痛了,只是看着面前人的眉眼。
江景泰看着那杯血,喉头动了几下,似乎十分紧张,连气息都全都乱了。这是他的最后一块免死金牌,是他入魔之后全部寄托所在,一旦最终证明一切只是骗局,他可能真的会丧失生的希望。虽然江萌昊说魔气可以抑制,但他这么多年所听到的,都是魔物最终必饮人血,没有任何保持住心性的可能。
江景泰一点一点地将液体咽下了喉头。他小心翼翼的,生怕浪费一滴,从而导致效果也被打了一番折扣。他想快些得知结果,同时又怕得知结果,因为一旦没有作用,他的人生便结束了。
叶时熙看着江景泰慢慢喝光了杯子里的东西,等了半刻,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问道:“有作用么?”
“……”江景泰仔细体会了半天,还是不大确定,于是只是摇头,“不大清楚。”
“呃……”
“似乎……大抵……哎,我不晓得。那封信上面说,过几天才见效。不过,只要稍等一等,就一定知道了。”
第31章 势不并立(十二)
江景泰搞不清,四人也没办法; 只得静静等待时间来验证了。在叶时熙心中; 血不可能有用,只是那两兄弟还怀有着希望; 他也没必要再讲丧气话; 并因此成为讨人嫌的人。他不清楚林九叙的想法,想来与自己该是一样的。自己的小说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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