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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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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青骊大惊,看着白绫不知所措。
  “皇上!”庄妃【恍【然【网】大悟,扑在皇帝病弱的身子上,哭诉道,“臣妾服侍皇上多年,自认尽心尽力,也对得起大珲。方才皇上还说那些话宽慰臣妾,为何如今却是一道白绫……”
  青骊不明所以,只看着庄妃花容失色想要站起,却被两名侍从按住。
  “皇上……”庄妃一面求救一面挣扎,“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妾……”
  侍者将白绫呈送到青骊面前。
  皇帝费力坐起身,青骊见势相扶。
  “庄妃在后宫造谣是非,有辱皇室威严,此罪一。设计月棠早产,险害其性命,并嫁祸青骊,此罪二。双最并罚,赐死。”纵使病重声音颤抖,但皇命下达,九五之尊威仪仍在,字字肯定,不容置否。
  青骊眼里是庄妃惊愕的神情,思绪却一片空白,待白绫又一次被递到自己眼前,她才回过神,听见那句“由七公主青骊执行”。
  “臣妾终于没有利用价值,所以皇上可以放心大胆地为青骊公主出气报仇了?”庄妃此时已冷静下来,注视着眼前的这对父女,忽的笑了出来,“我知道了,青骊,今日我死了,你这公主也做不久了……呵呵……”
  “父皇……”青骊不知再说什么,见皇帝默然点头,她只深深吸气,道,“送庄妃上路。”
  青骊本不想看,但庄妃的笑声猖狂肆意,灌入耳膜。后妃一点点濒临死亡的样子,那么强烈并强硬地展现在她眼前。
  她从小怨恨的来源,从兰妃过去的郁郁寡欢到抑郁而终,从庄妃对她一次次的讽刺到设计逼她不得不离宫,眼前这个正在失去生机的女子占据了她十九年生命近乎全部的恨。但这样的时候,她却忽然没有一丝感觉。当庄妃用同样憎恶的眼光盯着她,她却清冷淡漠,眉目间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在庄妃怨毒目光的注视下,过去的景象却忽然快速掠过,有她和庄妃的争锋相对,也有每一次承渊对她的安慰,甚至还有兰妃在世时的情境,痛苦的,快乐的,苍白了,泛黄了,一幕幕彼此重叠,最后却全部化成齑粉,消散不见。
  “母妃……”青骊霍然起身冲了出去,而她的衣袂也带走了庄妃最后的一丝气息。
  青骊冲撞着跑回自己寝宫,抱起窗台上那盆兰花,又将柜子里的衣衫全部丢到地上,自己很快就钻了进去,紧紧关上门。
  “公主……公主……”司斛在外面叫。
  “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柜子里蜷起身抱着兰花的女子大声道,试图用这种方式平静此刻混乱的情绪。
  “公主,刚才有消息传来,五殿下在城楼指挥作战时受了伤……”
  “出去!听见没有!”青骊叫得声嘶力竭,现在除了怀里的这盆兰花,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安心——亲眼见证的死亡原来这样可怕,哪怕是怨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她依旧没有冷血到可以这样轻视一个生命的消失。
  过了不知多久,青骊终于从柜中出来,却是听见皇帝驾崩的消息。她一时失神,手中那盆兰花就此砸在地上。
  “我去找哥哥……”青骊本想推开司斛,却被侍女拉住,二人纠缠间她已不觉落下泪,就溅在那兰花花瓣上。
  “公主……”
  “你骗我……父皇刚才明明还好好的……”青骊哽咽。
  “就在公主走后不久,五殿下去看过皇上,是五殿下最后陪着皇上……”司斛也不忍再说下去。
  “那我更要去找哥哥……”青骊推开司斛。
  司斛按住激动的女子,道:“五殿下正在商量顾军围城的事,公主,冷静点。”
  “司斛,你现在马上去找月棠,让她带着空儿立刻离宫,离开雨崇!”青骊道。
  “公主……”
  “我相信你,所以要你去做这件事。谁都可以有事,空儿一定不可以!”青骊近乎恳求地看着长久服侍自己的侍女,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做好保护慕空的准备,那是她答应承渊的,“现在我去处理父皇的事,你听我的。”
  慕空对承渊的意义决定了青骊对慕空的态度,她的嘱托这样郑重,教司斛连点头答应都只能视死如归。
  “谢谢。”青骊果断擦去残留的泪痕,转身将落在地上的兰花抱起,提步离开了寝宫。
  顾成风的军队原来兵分两路,一面在前线与大珲军队僵持,一面又有另一支部队暗中靠向雨崇,待被发现,所有准备都已经部署完毕。
  “五殿下,照这样下去,我们最多只能再维持半个月。”周易贤看着沉思的男子,无力叙述道。
  无人应答,廷机阁内如今静如死灰,目光所聚之处,正是带兵护城的承渊。
  与顾成风对峙了一个月,对方没有任何进攻的动向,只等雨崇城内粮尽,用时间去消磨所有人的斗志。
  “城内百姓都迁走了吗?”良久沉默后,承渊问道。
  “也有留下的,说要与雨崇共存亡。”周易贤道。
  “五殿下。”传信的侍者火速赶来,匆忙行礼之后,道,“据探子来报,有离渊岛的侍者刚才进了顾军大营。”
  “什么!”承渊惊道。
  “五殿下稍安勿躁,也许还有转机。”周易贤上前安抚。
  承渊早已为围城之事心力交瘁,此刻离渊岛上忽然有了动作,他亦只能按兵不动。眉心皱起,他只觉得疲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加紧守卫,一有消息立刻上禀。”
  “是。”传信之人这便退下。
  “诸位大人也暂时回府吧。”承渊言毕,独自先出了廷机阁,背影萧瑟落寞。
  承渊直接去了青骊寝宫,不让他人出声,连司斛都被其悄悄退下,他默默入内,见青骊坐在窗下,素衣沉静,青丝间那支桃木钗也插斜了。
  他轻步走上前,替青骊将桃木钗插好。见女子回头,他惨淡一笑,俯身在她身边,枕在她腿上,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青骊轻抚上他的脸,指腹滑过他的眉,却依旧抹不去眉间那些愁绪深重,但好在承渊已经默许了他的留下。这些日子,她不去扰他,他也有空就过来,两个人这样静静地相处,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舒心一些。
  “离渊岛的人去找了顾成风。”半晌的相对无语,承渊忽然就说了这句话,却依旧阖着眼,感受着青骊指尖的温度。
  “你相信他们会倒戈吗?”青骊看着仿佛睡去的男子,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就算当初的奏折上写了什么,但从头到尾,他们也没有出过一分力。”言语中带着不屑和鄙夷。
  “当时你还要强行送我走呢,现在却是这样的情况。”她的手停留在他的鬓角。
  承渊抬起头,染着倦色的眼里透出丝丝命令和强硬,道:“那是你答应我会离开。”
  想起送走慕空和月棠的那一天,承渊险些就要人绑了她一起送出宫。但她以主持皇帝后事为由强行留下,甚至以死要挟,才迫使承渊妥协,却要她答应只要他一开口,她就必须离开。
  眼前男子的目光有些犀利,却让她不由笑了出来,放在膝上的手被他握住。她默默看着,笑容却一点点消散,低声道:“不知道还能这样握多久。”
  又是一阵沉默,司斛却忽然进来,道:“五殿下,周大人说请您立刻回廷机阁。”
  承渊霍然起身,这才发现青骊不知何时已经反握住他的手,纵然女子依旧神情淡淡,却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的不舍和担忧。
  “等我回来。”他抽回手,再看了一眼墨发素衣的女子,才被她稍稍抚平的眉峰又一次皱起,而后快步离去。
  临近晚膳,青骊原本正与司斛在宫内散步,却被一个莽撞的小太监惊了惊。
  “怎么回事?”青骊蹙眉问道。
  还未等人回话,承渊身边的内侍就行色匆匆赶来,道:“七公主,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五殿下要您立刻出宫。”
  “五殿下在哪里?”青骊质问。
  “五殿下已经赶去城楼,说要和顾军开战。”内侍回道。
  “廷机阁周大人现在何处?”
  “还在廷机阁。”
  青骊闻言,立即赶往廷机阁,果见周易贤一人留守,似有意等她前来。
  “五殿下知道七公主不会轻易就走,所以要微臣留下给公主解答。”周易贤谦逊,却面色凝重。
  “周大人说吧。”青骊道。
  “方才离渊岛的使者来过。他们本是作为说客去游说顾成风,离渊岛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实力已不同往日,顾成风忌惮三分,又改了说辞是前来勤王,以防不轨之徒。五殿下深知顾成风贼子之心,拒开城门。是时又有顾军在雨崇城外假借勤王之名请求开城。离渊岛使者见游说不成,便要请辞。五殿下一怒之下就要开战。”周易贤言毕,遂退出廷机阁。
  青骊知道,承渊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这么多年来诸事累压,他早已不堪重负。皇帝病逝驾崩,对他而言无疑雪上加霜,丧父之痛加上亡国之恨,这一战迟早要来。
  既然答应过承渊只要他开口,她就会离开,青骊便不在宫中多做停留。

  珍珠冷(十八)

  承渊早就安排了护送青骊的一支队伍,但此时女子却并未直接赶去与月棠会和,而是驾马直奔雨崇西门——顾成风的军队就是从那里攻来的。
  往日喧闹的雨崇接到如今街景惨淡,除了整装的士兵,就是那些留下为雨崇做最后斗争的百姓。所有人的神情里都写着视死如归,哪怕是垂暮之年的老者,手中握着已经断缺的木棍,那样的神情也肃穆悲怆。
  当年在闹元节出宫游玩的景象从记忆里被抽出,那时的喧嚣热闹,人群里到处有对新年的憧憬。她在马车里看着世事新奇,不过瘾时她甚至跳下车,没入人流,听着人声欢笑。彼时亲人在旁,青蘼矜持,承捷潇洒,承渊温润,如今却是她一人驾马狂奔,承渊苦守雨崇,承捷战死,青蘼生死不知……
  临近城楼,青骊却被士兵拦下。
  “我是七公主青骊,五殿下可在?”青蘼身坐清携之上,手握马缰,急急追问。
  “五殿下正在城楼部署,请公主放心离去。”士兵回道。
  他也是一早就料到她会过来,所以连最后见面的机会都这样拒绝。
  “我明白了。”马上的女子低声自语,取出一只沙包,交给士兵,道,“烦劳转告五殿下,青骊会履行所约之事……”
  她抬头,仰望雨崇最后的这道屏障——他明明就在上面,却不能相见,如他们就算再亲近,也是被横亘在彼此之间的血亲身份所阻隔。
  “等他回来。”她掉转马头,扬鞭,就此踏尘而去。
  她没有看见城楼上默默凝望的那个人,在最终即将点燃战火的那一刻还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她的身影。长街上她素衣飘然,驾马离去,如是落在他记忆里的最后一笔,拖长了墨迹,渐渐淡去,也终结了他们相守的时光。那些无言却深情的凝睇,最终在他一声“击鼓”之下,落下帷幕。
  青骊按照事先计划的路线前去与月棠会和,却不想还未离开雨崇多远就看见了月棠一行人。
  原来当初月棠带着慕空离开皇宫之后,本想托人照顾孩子,自己回去,但她不放心将慕空交托他人,只好留下照顾。
  “你真的要回去?”青骊看着月棠,始终如一的温婉模样,却在此时多了坚韧。
  “七公主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答应了承渊会照顾空儿。既然这样,请公主成全我做为承渊妻子最后的愿望。”月棠将牵着的慕空的手交托到青骊手中,“月棠有愧于公主,望公主大量,不计前嫌,替我照顾空儿。”
  “这个时候再说过去的事已经没用了,你真要回去的话。”青骊回头,道,“司斛,把清携牵来。”
  月棠知清携对青骊的意义,当下不知如何回应。
  纵然心里万般不舍,如此境地,青骊想到的却只是这样,她抚着骏马,凑近了低声道:“替我回去看他。”
  “谢七公主。”月棠道。
  一旁的慕空只字未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拉着青骊的手越发握得紧。
  青骊似感觉到什么,低头看他,慕空却忽然抱着自己,不去看月棠。
  母子分离,连五岁的孩子都不忍再看,月棠又何尝不知慕空心中不舍。但离开皇宫这段日子,她时刻牵挂承渊安危,如今有青骊应约,她才有回雨崇的勇气。
  “路上小心。”青骊道。
  月棠点头,立即上马,赶回雨崇。
  慕空听见马蹄声,当即松开青骊,痴痴看着月棠远去的背影,直到人去楼空,再望不见月棠的影子,他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朝着月棠驾马而去的方向跟去。
  “空儿!”青骊将慕空抱住,男童也不挣扎,和原先一样垂手站着,再不说话。
  “七姑姑,母妃不会回来了吧。”慕空清澈的眼光氤氲开一层水汽,在见青骊默然之后,他只上前又一次抱住青骊。
  青骊搂住慕空小小的身子,彼此依偎,也只有靠这样的方式互相安慰。她柔声道:“空儿,以后你的身边只有七姑姑了,你怕吗?”
  慕空松开手,稚嫩的脸上却有坚毅,童真未去的眼里写着坚定。他看着青骊,没有丝毫退却,道:“不怕!”
  孩子的眉目和承渊极像,虽然少了几分承渊年少时的温和,但这样的目光简单干脆,让青骊也不免更多了勇气和信心。
  青骊原本带着慕空,和负责保护的队伍一路南下,接连着走了数日。众人依旧行在山林之中,风餐露宿。
  这日夜间,慕空依旧靠着青骊入睡,身旁火堆的光线照在两人身上,却也消不去已经入秋的夜凉。
  慕空缩了缩身子,青骊当即将他搂住。睡眠中的孩子呢喃着,隐约听得出是在叫“母妃”,叫“父殿”。
  青骊看着火光中睡去的男童,不免一声沉重长叹,却极轻,怕将慕空吵醒。
  “七姑姑……”慕空在朦胧中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再睡一会儿,天亮了还要赶路呢。”青骊柔声道,几日和慕空相处下来,两人已经亲近不少。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慕空问。
  “往南走,去海边,以后,我们也许就要在那里生活了。”青骊的语调自有惆怅,但现实如此,她亦只能顺从,看着慕空睡意依旧浓重的双眼,她勉力微笑,道,“空儿,以后一定要时刻谨记,母妃父殿这样的称呼,不能再叫了,就是在梦里,也不可以,知道吗?”
  慕空抿唇,用力点头:“空儿知道了。”
  周围是入秋后虫鸣的尾声,跳跃火光中青骊的欣慰的神情让一切看来都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草丛里忽然传来脚步声,飞快迅速,所有侍卫顿时肃容,拔出刀剑,留意着四周动静。
  青骊将慕空护在怀中,司斛和侍卫都靠拢过来,目光所聚之处,就是声音的来源。
  草动声越来越近,最后竟是冲出一道身影。
  “公主……”是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如今仓皇回来,一个踉跄就跪倒在青骊面前,颤着声道:“公主……雨崇……城……城破了……”
  前一刻的紧张在此时转为震惊,纵然已经无数次在心底料想过结局的到来,但当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她却不知所措。
  “五殿下在战中受伤,顾成风强行攻城,五殿下带伤应战,但兵力不敌……最后……”来人已无法继续,只悲恸垂首。
  整齐的刀剑落地声,除了还没有回过神的青骊和被抱在怀里的慕空,所有人在听到消息之后弃刀跪地,漠然不语。
  雨崇城破,这意味着代表大珲的最后一丝力量土崩瓦解,以扶苏姓氏为大陆主宰的统治时期彻底成为了过去。
  “七姑姑……”慕空看着失神的青骊,轻轻推了推。
  “五殿下呢!”青骊询问,却没有得到答复。她扶着身后的巨树站起,居高临下,大声诘问道:“五殿下呢!”
  “战中混乱,横尸无数,据……据说……五殿下被顾成风斩杀在混乱之中……没有留下全尸……”
  “我母妃呢!”慕空上前追问。
  “五皇子妃在破城当时,纵身跳下了城楼,也……”
  “你们看着空儿。”青骊靠着树干才能勉强站立,当她试图一个人走开时,慕空却抱住她。
  孩子悲伤的哭声蔓延在四下凝重的气氛里,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哭什么?”青骊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低头,已经被洇在眼眶里的泪模糊了视线,慕空的面容变得不再清楚,但她听着孩子哭声,却训斥道,“有什么好哭的!作为扶苏家的后裔,这种时候,不许哭!”
  “七姑姑……”慕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抬头去看青骊。
  半边脸陷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素衣女子因为极力克制落泪而身体发颤,她抬头看着树叶缝隙里透来的月光,那么微弱,几不可见。
  “公主,好像有人朝这里过来!”侍卫道。
  有人立即将火堆熄灭。
  司斛将慕空抱起,拉着青骊同众人一起潜入山林深处。
  “公主,现在小世子的安危要紧。”司斛将青骊拉到草丛出暂时休憩。
  慕空在草丛里摸索着。孩子的手这样小,两只才能握住青骊的一只手,但真诚无畏:“七姑姑,以后让空儿照顾你。空儿会和父殿一样,对七姑姑好,让七姑姑开心。”
  男童眼里还残留着泪光,稚嫩的声音让这样的誓言听来幼稚好笑。但就在记忆的某一处角落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类似的声音,用尽年幼时所有的力气和心意,目光长久停留在她身上,澄澈单纯,说着以后长久,不离不弃。
  那时,她看着阳光明媚,微风吹来,吹起花树繁花,如雨纷飞,飘洒缱绻。而后他少年白衣,飘然若仙,长剑潇洒,剑花绚烂迷眼。她正看得欣喜,他却横剑在她身前,剑尖上一朵粉色小花,盛开静好。
  他笑颜温润,淡雅亲和,叫她青骊,许她清携之约。

  桃花凉(一)

  距雨崇城破已有三月,原本由皇都迁离的那一队人马如今却只剩下青骊与慕空二人。
  现今时局动荡,百姓为避战祸大规模动迁,雨崇以及周边城池百姓流动频繁而巨大,虽有护队随行,但毕竟难以抵挡突如其来的流民暴动,青骊与慕空正是在一次突发的混乱中与护卫队失散,并且一路随流民到了成台城外。
  成台乃如今顾军本营所在,虽然顾成风时下正在雨崇,但作为顾军后防重要部属之地,城中守卫对大批而来的百姓并未开门放行。
  流民不散,聚集于成台城外,一时间哀鸿悲鸣,状况惨淡。
  人群中,慕空静默地跟在青骊身边,看着衣衫破损、发丝散乱的女子,目光里依旧有着如初的信任和依赖。
  时近正午,又到饥肠辘辘时,众多流民或倚树而坐,或相扶而立,这一刻若是倒下,怕是再起不来的。
  众人饥渴,周围始终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沉吟哀号。
  青骊将慕空护在身边,两人躲在一处树荫稍大的角落里,沉默如同初入流民群的样子,默然看着窘迫将死的人们。
  “七姑姑。”慕空看着已经消瘦不少的女子,言辞中带着恳求,却还是难以启齿。
  青骊回头,将慕空搂在怀里,孩子和她一样在经(书)历(网)了三个月的流亡之后憔悴许多,但那双眼清亮如昔。
  人群里忽然传来动响,二人循声望去,却见是两名衣衫褴褛的年青男子正在争抢什么,而后又有几名男子加入,但众人对此却无人问津。
  青骊将慕空的视线遮住,纵然一路而来,这样为了哪怕只是树根而发生的争执已经司空见惯,她却还是不希望慕空在这样的时候见证这些现实的残忍。
  小小手却按下的青骊的手,掌心已经开始变得粗糙,他却握着女子同样不再柔滑的手,道:“空儿不怕的。”
  视线里有青骊赞许的笑容,苦楚而凄凉。他乖顺地靠在女子怀里,叫她七姑姑。
  渐渐驶来的马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正在奋力抢食的男子也停下手就此望去。
  人群的集体流动已经让青骊和空儿产生莫名的恐惧,是以他们依旧相偎在那一处角落里,不敢有一丝放松——即使全神贯注如当初随行的护卫,也不能保证在流民中他们的安全。
  隐约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距离隔开太远,青骊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在此之后,饥民们便立刻随之而去,原本只是浮动着人声低沉的树林顿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与半信半疑的欢呼。
  “七姑姑,我们过去看看吧。”慕空道。
  人群渐渐都跟了那男子过去,为今之计也只有随大流去看看,青骊思忖片刻,正要起身,但眼前却是一阵晕眩,只觉得自己再握不住慕空的手,而后便没了知觉。
  “七姑姑……七姑姑……”
  朦胧中传来慕空焦急的声音,五岁的孩子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声声急切的呼喊,道出了心底最真实的害怕。
  被慕空逐渐唤回的意志让才从昏迷中醒来的女子对身边发生的变化顿时清醒——如今自己正置身在一处陌生的茅舍内。
  “姑娘醒了?”如这茅舍一样陌生的男子声音蓦地响起,沉敛温和。
  青骊看去,见一名穿着僧袍的男子正站在床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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