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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吉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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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翠芝因自己年华老去而食欲大减时,小春也停了筷子,歪着头道:“不对哦,我好像也听到有人敲门哦。”
  小春的话音一落,三桌人都停了筷子,无数双眼睛都看向小春。敞开的堂屋门被风吹动着,吱嘎吱嘎地响了两声,门外的院落里,天色已暗,风吹动树木,发出使人发憷的沙沙声,树丛里黑影憧憧,仿佛有无数妖魔鬼怪潜伏在其中,大人们把视线从小春身上挪到了院子里,都觉得突然从骨子里冷了一下。
  小春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咬着筷子低头怯生生地道:“真的……真的好像听到了的。”翠芝的大儿子张源是这一屋子人里面身板儿最结实的,因为长期做农活儿,晒得黑黑的,看上去有几分钟馗的味道,他起身道:“我去看看。”
  翠芝为了证实自己尚且年轻,也站起身来道:“我与你同去。”吉祥因为前世看多了鬼故事,所以现在越发怕得厉害,缩在贞娘的怀里,用一种送勇士出征的目光看着翠芝与她的儿子出了堂屋的门,打着灯笼走进了黑漆漆的庭院中。
  没过多久,便听到翠芝惊骇的尖叫声。原本忐忑不安地等消息的一屋子人便如炸了锅一般,纷纷抄起灯笼朝外赶,这会儿人人都不害怕了,共事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使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
  张源与翠芝打着灯笼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口,却什么声音都没听着,张源笑道:“看吧,我就说是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那小丫头也是瞎说的,哪有什么声音。”翠芝有些不服气,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把灯笼递给儿子拿着,然后使劲抬开了门闩,将大门朝里吱呀呀地拉开了,一个人影迎面扑来,翠芝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尖叫一声后便与那人一齐倒在了地上。张源赶紧上前将那人从翠芝身上拉开,那人却似无骨一般,被张源一拉便软软地倒在了一旁,灯笼一照之下,只见那人有一张惨白的形如骷髅的脸,张源被惊得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众人赶来时,正见到张源将翠芝扶起,赵老爷问道:“怎么回事?伤着哪里没有?”
  张源道:“回老爷,我娘她没事,只是吓着了,也不知是哪个使坏,把个死人放在门口。”赵老爷奇道:“死人?”小春是个不怕事儿的,打着灯笼直直地照向地上仰面躺着的那人,那张惨白的骷髅脸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周氏双手合什低头呐呐道:“阿弥陀佛,这哪里是人呀,分明是鬼。”
  周氏话音刚落,那“鬼”便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被小春手里的灯笼一照,又闭了回去,嘴唇蠕动着,众人被他吓得不轻,都纷纷地退后了一些,只有小春胆子大,竟然举着灯笼将耳朵凑了过去,然后回头对赵老爷道:“他说救命。”
  赵老爷迅速定下心神,上前探了一下此人的鼻息,然后沉吟道:“有气儿,身体也是温的,倒是个人,不是鬼,看样子是饿了许久的了,张福,去盛碗肉汤来给他罢,记得把油去掉。”
  众人见赵老爷发话了,悬着的心便都跟着落回了肚子里,这才有了胆子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这个半死不活的骷髅人的来历来。管厨房的两个仆妇想象力颇为丰富,小声地议论着,仆妇甲道:“莫不是与人私奔不成,被打出来的?”仆妇乙不屑地“呲”了一声,伸手朝地上那人一指道:“你瞅他那模样儿,也有人跟他私奔?”翠芝见她们说得不像话,忙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两个仆妇立即住嘴低下头不再言语。吉祥搂着贞娘的脖子,看得暗暗发笑,这个翠芝平日虽然罗嗦了一些,看上去并无多少威严,但也得了赵老爷的真传,把那哼哼的功夫学了个**成,一发作起来,颇有些官架子。
  不一会儿功夫,张福已经取来了热汤,用灯笼一照,汤上半点儿油荤也无,看上去白白稠稠的,倒不像是汤,更像牛奶。张福让他大儿子扶起那人,将碗凑到那人嘴边,道:“虽是用水凉了一下,但也有些烫,你仔细些。”那人闻到汤味儿时眼睛便全睁开了,忙伸出手接过汤碗,张福怕他饿久了没力气将汤碗打了,也不撒手,便拿着碗朝那人嘴边送。那人急忙地张口要喝,碗到嘴边却又停住,抬眼看了看围着他看热闹的众人,垂眼道:“多谢了。”说完后,这才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碗汤飞快地见了底,那人将碗还给张福后,长长地出了口气,攀着张源的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赵老爷端端正正地一辑道:“多谢这位老爷了。”赵老爷也算阅人无数,先前见他喝汤前也不忘道谢,就觉得这人定是个有教养的,此时见他礼数周全,更证实了之前的想法,看他的衣裳虽然破旧,但面料却是极好的,家中定是有钱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落魄至此,心里不由得对这人的好奇起来。
  那人一辑之后,便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般,摇摇晃晃地就要倒地,张源手快,又一把扶住了他。赵老爷道:“先扶回屋里烤烤火暖和一下吧,想来是冻坏了。”众人见赵老爷发话了,于是陆续地回了堂屋里,张源与他弟弟搀扶着那人跟在后头也进了堂屋,又给那人在小厮仆妇那一桌安置了一张椅子,并扶他坐下。
  有仆妇又盛了一碗肉汤,依旧是去了油,给他凉在一旁。那人烤了一阵火,又因之前喝的那碗羊肉汤,气色开始有所好转,见了摆在面前的羊肉汤,依旧是说了声“多谢”后一滴不剩地喝完了,然后盯着锅里翻滚的羊肉不肯转眼。给他盛汤的仆妇一面偷笑一面将锅里的羊肉捞进那人的碗里。赵老爷瞧见了,对那仆妇道:“饿极的人不能吃大油荤,你且给他拿些软和的糕点来,先垫上,待缓过气儿来再吃其他的。”那仆妇自去厨房准备了,赵老爷对那人道:“并非是我府中要怠慢于你,吃得太急伤身体。”
  那人尽是肉皮子的脸扯动了一下,看上去约莫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对赵老爷点头道:“是晚生失礼了。”赵老爷见他已经有力气说话了,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看你不像是这平县的人,怎地流落至此?”这纯粹是没话找话的典型,平县虽然不是顶大,但要分辨一个人是不是本县的,也不大可能,想必就是那县令郭涛,也不敢瞅人一眼就说那人不是本县的。
  不过还真让赵老爷蒙对了,那人听赵老爷带着关切的询问,眼眶立即红了,哽了半天才道:“晚生本是江宁人氏,因家中变故,所以流落至此。”正说着,先前出去的仆妇端来了热过的点心,那人便住了口,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盘点心。
  吉祥本以为那人简略地说过来历之后,便不会再有下文了,毕竟赵老爷也算是个很严肃正经的人,应该不会去追着人家问“你家究竟怎么变故了”,而其余人等,就算八卦之火燃得呼啦啦响,在赵老爷没发话的情况下也不敢越过他去发问。不过,她太小看八卦的普及程度了。
  赵老爷对那人道:“你慢慢吃吧,若是想讲,不妨讲讲也好,有的事情说出来比闷在心里好过一些。”吉祥有些傻眼了,打听别人的秘密还能做出一副“我是对你好,不讲你会憋出毛病”的姿态,实在是高。而那人也是十分上道的,居然很感激地朝赵老爷点了点头,胡乱吃了些点心,又喝了一碗肉汤后,便开始讲起他的遭遇来。



  十三 贫穷贵公子

  “晚生姓高,单名一个岚字,家住江宁城,家父以贩卖宁国的高等绸缎为生,整个江宁府的大小店铺但凡卖高档丝绸的,皆是从家父那里走的货,曾经,晚生家中也算富足。.”那人徐徐道来,大约是因为饿久了,语音颇为绵软,配合他抑扬顿挫的语调,竟然说不出的动听,若不看他那张骇人的骷髅脸,只听他说话,会产生一种与翩翩佳公子交谈的错觉。
  赵老爷听他说江宁高家,心里有些惊讶,高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富户,听他的口气,好像还是高家掌柜的儿子,高家的因出了一个会做生意的族亲,都已经仙及鸡犬了,就算最不济的人家儿起码也都丰衣足食了,这直亲怎么反而落到这般地步?他心里虽有些怀疑,但却并没有打断高岚的话,依旧是静静地听着。
  高岚又红了眼眶,叹了口气道:“那绸缎生意本是家父独自经营的,后来因见不得我二叔受穷,于是带着他一起跑货,铺子的账目也都交给二叔打理。谁曾想,家父却在年初去宁国看新货时得了疾病去了,当时只与我二叔同行,也不知临去有没有什么遗言。”高岚落下泪来,哽咽着说不出话,良久后才又道:“家父的丧事刚办完,就有赌坊的伙计拿着家父摁了手印的借据来,说是家父生前欠下赌坊纹银十万两,家父生前从不赌博,晚生自是不信欠钱一说,但那赌坊的伙计十分蛮横,见晚生不认,便将家中物件砸了个七零八落,还说若是十日内不还,下回便要砸人。”
  “晚生告去了衙门,衙门的师爷却说这官司晚生赢不了,对方有凭有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晚生无法,只得求二叔将店铺的银子与晚生还账,谁料二叔却说店铺连连亏损,没有银子。家父过年时才在家里说过,去年年景好,挣了好几万两银子。家母说,这是二叔要吞我们家的家产,那赌坊的借据,只怕也是你二叔做的手脚。但是没凭没据的,又哪里有人会信呢。十日后,那群赌坊伙计又来要账,晚生给不出那许多银子,被赌坊伙计毒打了一顿,家母无奈下只得卖了家父给晚生置办的产业,这样也才只凑出了六万两银子,二叔说他自家有四万两银子,若是借与晚生,便要晚生让出那绸缎铺子的生意,晚生无奈,只得应了,拿了二叔四万两银子打发了赌坊那群恶棍。家母因伤心与惊吓病倒了,二叔二婶将无路可走的晚生母子接去他的家中,却不肯好生相待,二婶得空便来冷嘲热讽,家母受了她的侮辱,竟没熬得过去,也随家父去了……”
  “晚生不愿再受二婶的白眼,于是离了二叔家,想靠自己的本事谋求一条活路,无奈江宁城里的人都知道晚生家破败了,怕惹上麻烦,不肯与晚生差使,先前家父的那些挚友,如今也都见着晚生便绕路走……晚生无奈,只得离开江宁,只是其他地方的大户人家,有聘小厮杂役的,却嫌晚生身板不够壮实,有聘先生的,却又因要进内院,不肯聘来历不明之人,晚生一路走来,盘缠用尽,出门时天气尚暖,如今却是冬季了,晚生实在是又冷又饿,前头敲了几户人家儿的门,都被赶了出来,到老爷这里时,已经快不行了,若不是……”
  高岚又说不下去了,若不是这家人收留,他只怕已经随父亲母亲去了。赵老爷唏嘘不已,那高家家主与他曾经有过一饭之缘,二人当时谈得颇为投契,谁想到他的家里却遭到这种变故,于是便有心帮这高岚,问道:“如此说来,你二叔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你有没有想过重操旧业?”
  高岚摇头道:“不瞒老爷说,晚生从来没接触过家里的绸缎生意,即便是有本钱,只怕也只能是亏损。”
  赵老爷奇道:“这又是为何?有道是子承父业,怎么令尊没打算将生意交给你?”
  高岚点了点头,叹道:“家父生前说过,要让晚生做最幸福的人,他给晚生置办下了良田万亩,铺面无数,为的就是让晚生不必为生计发愁,一辈子都能随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赵老爷一口汤险些呛住,这话怎么这般耳熟呢?不正是自己当年与高岚的父亲把酒言欢时,借着醉意发的牢骚吗?
  那时他年纪尚轻,赵存旭刚出娘胎不久,堂上双老也还都在,一大家子人靠着微薄的祖产过活,生活十分艰辛,赵老太爷又是好面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准儿子做生意经商,要他不管怎样也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他压力太大,有一次便去酒楼里喝酒,正巧遇上了高岚的爹。
  高岚的爹没读过书,所以他最大的梦想便是下辈子投胎做个读书人,有一肚子用不完的学问,但见他所羡慕的读书人也有烦恼,于是上前攀谈。听了赵老爷的烦恼,又觉得自己从前的梦想似乎也不完美,于是便问赵老爷,他想过怎样的生活,赵老爷当时就说:“我想出生在有钱人家,家有良田万顷,一辈子吃穿不愁,成日里无所事事,想赋诗便赋诗,想作画便作画,想弹琴便弹琴……”他那时只是纯的发发牢骚,没想到却因此影响了高岚的人生。这样说来,高岚落到如此境地,自己是不是要负些责任呢?
  “那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呢?”赵老爷试探着问。他真怕听到高岚回答“没有擅长的”或者是“吃喝嫖赌”。高岚想了想,然后红了脸道:“琴棋书画……”赵老爷心说:还真是让自己给害了的,于是轻咳了一声点头道:“很好,很高雅,不如你便留在我府上吧,给我的外孙女儿做先生,你看如何?”
  吉祥有些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姥爷的转变,他不是不同意这么早便请先生的吗?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过管他呢,有总强过无。
  高岚听了赵老爷的话,迟疑道:“不知老爷的外孙女儿芳龄几何?”听说是教一个姑娘,高岚觉得不太合适,总要避嫌不是?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恩人带来什么名誉上的损失,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赵老爷知道他的顾虑,把吉祥一指,笑道:“你看。”高岚皱了皱眉道:“令孙年纪尚浅,哪里用得着先生?”他虽然是快要饿死了,却也不愿受人施舍。当然,这顿羊肉汤不算。吉祥见到手的先生要跑,连忙点头道:“用得着的,用得着的。”
  高岚其实也没有太坚决的决心要坚持原则,保持清高,毕竟在饥饿面前,那些无形的东西都显得十分渺小了,所以,当赵老爷请他不要推辞时,他便接受了这份差使。于是,命运在吉祥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上来之前,便为她预备下了一个老师,而现在,这个老师被命运牵引着,来到了吉祥的身边。
  高岚被安排在赵存旭院子里的东厢房住下,赵老爷见他身体太过虚弱,于是要他调养到年后才开始教学。因高岚是吉祥的先生,所以一切待遇与主家相同,又因他是病人,赵老爷隔三差五地找大夫来替高岚看看,然后开些食疗或者药补的方子,在这样精心的照料下,高岚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地康复,因饥饿瘦下去的肉渐渐地回到他的脸上、身上,苍白的骷髅脸渐渐地红润起来,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了。
  家里人都有些疑惑,赵老爷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贞娘自不好去问爹这种事情,只得忍着,吉祥也不好发问,她甚至怀疑过,这高岚莫不是赵老爷失散在外多年的亲生儿子?只有赵夫人在某天夜里睡觉前曾经问过,为什么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这般热切。赵老爷哪好意思讲他当年瞎掰的话害了人一生的事儿,只得含混地道:我看这年轻人目光诚恳,谈吐得当,挺和我的眼缘。
  其实赵夫人也怀疑过高岚是不是自家相公在外头的私生子,虽然赵老爷对她一直无二心,但谁也不知道他成亲前是不是有过桃色历史。但是,待赵夫人与吉祥等人看到康复的高岚后,所有的怀疑猜想便不攻自破了。
  高岚不像赵老爷,一点儿都不像,无论是相貌还是举动。赵老爷一看就知道是个很严肃的人,大多时候不苟言笑,看人的目光也总是凌厉,用几何形状来形容的话,赵老爷应该是个锥形,尖锐,硬气。而高岚则跟赵老爷完全相反,他不属于任何几何形状,他柔软而温和,这样说倒感觉像面团儿了……总之,康复后的高岚,一看就知道是翩翩佳公子,面色如玉,气质温和,未语三分笑,待人总是礼数周全。
  还未到年节,高岚便向赵老爷要求开始教学了,原因他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怕自己成个吃白食的闲人,赵老爷见他实在是恢复的很好,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将赵存旭那院子里的西厢房布置出来,作为吉祥启蒙用的书房。
  高岚对这份差使十分上心,还在养病时便制定好了教学的计划,甚至连今后五六年的计划都已经制定好了,这计划完全是依照吉祥的年龄变化来变化的。现阶段吉祥还小,自然不能认字或者写字,便只能以念书为主。高岚还隐约记得,他五岁时家中请了先生来给他启蒙,便是要他背三字经,他决定先教吉祥背三字经,这似乎太容易了,高岚开始有些期待他的人生第一课了。只是,他没想到,原本看来应该很简单的教书,竟然会出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状况。



  十四 先生的先生的先生

  吉祥听说要开始上课了,自然是心花怒放,这样她就可以接触更多的知识,早早地成长起来。。小春是肯定要带上的,自己还小,很多事情都必须小春帮忙才能做到,比如上茅厕。一个先生教两个学生未免太浪费了,张爷爷家不是还有三个小孙子么,反正一个骡子是遛,多几个骡子也是遛,不如都叫来吧。于是吉祥跟贞娘讲了她的想法,贞娘又把这想法转达给了赵老爷,赵老爷听后轻哼了一声道:“这闺女是个有主意的,好。”
  张福自然是很愿意让他的孙子们能有机会念书的,他就是因曾经陪着赵老爷上过私塾,会写许多字,后来赵老爷做官之后,才升了他做管家,他的两个儿子也是跟赵存旭读过书的,所以就算是种地,也比别人种得出色一些。所以,贞娘来跟他说这事儿时,他迫不及待地点头应了,然后立即叫出三个孙子,叮嘱他们要听小小姐的话,要听先生的话云云,然后才千恩万谢地让贞娘领着他们走了。
  高岚穿着赵老爷找人给他新做的棉衣走进西厢房时,便看到五个大小不等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他是在昨日才知道自己要教的学生有五个的,这些孩子年龄相差很大,大的六岁多,小的才一岁,虽说有教无类,但毕竟付账的人是赵老爷,所以他制定的学习计划不会再作修改,依旧是以吉祥为主,而且,另外几个孩子虽然年龄大一些,但状态其实也和吉祥一样,也都是白纸一张。
  高岚在矮榻上后坐下,面带着浅笑道:“都说说自己的名字吧,从最大的开始。”
  这“最大”二字,立即引来了麻烦,小春与张源的大儿子都是六岁多点儿,之前也没具体统计过生辰,所以也不知道究竟谁更大一些,于是两人同时站起来,同时说道:“回先生,我叫狗子。”“我叫小春。”张福一向家教甚严,所以即便是孙儿辈的,也都知道主仆之分,很懂得规矩。狗子本就很想给先生留个好印象,因此特地练习过回话的,没想到居然被小春打了岔,他心里委实恼火,但见小春生得煞是好看,也不跟她计较,只气鼓鼓地坐下了。
  小春却是个不怕事的,也不坐下,瞪着狗子道:“先生问最大的,你答什么话,明明是我比你大!”狗子心里本就恼着,被小春这一撩拨,火就上来了,越是小孩子就越见不得人家说他小,“是我比你大!”
  吉祥眉头有些抽抽,心想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般无聊,就“我大些”“我才大些”这两句不停地重复,也能争执好一阵。高岚见他们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得微笑道:“你们这样争论也于事无补,不如下学后回去问问父母生辰八字,然后再比上一比,谁大谁小高低立见。”
  一场小闹剧终于平息下来,不过狗子和小春从此结下了梁子,互相看不对眼,见面就要哼上几声,或者用眼角互相瞪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春与狗子报过名字后,另外那两个小子,一个四岁多的,站起来道:“回先生,我叫二狗子。”吉祥有些想笑,估计那一个三岁的,得叫“三狗子”。但是,三岁的那个小子实际上却是叫“毛狗子”。
  高岚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一直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也一直保持着秋水无波的心境,但是,这三个名字险些让他破功,“狗子”就已经很粗俗很恼火了,还有“二狗子”“毛狗子”,这些在他看来都是骂人的话,他有些叫不出口。于是,待吉祥报过名后,他微笑道:“你们三个的名字是小名儿,如今已算是入学了,不如为师给你们起个学名儿吧?”
  狗子一向是老大,另外两个小的自然是唯他的马首是瞻,见老大都点头同意了,两个小的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尽管他们还不明白,什么叫学名,什么叫小名。于是,狗子得了个学名叫:张一帆,二狗子叫张尔帆,毛狗子叫张少帆。吉祥就觉得这名字有些不大对劲,心里默念了几次后才发觉,其实这三个名字谐音就是一帆二帆三帆……这高先生家以前莫不是造船的?
  起完名字后,高岚便开始教他们背三字经,他绵软的嗓音念这种有韵律的文字听起来越发觉得动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吉祥有些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之前听旁人说什么“宁国”“大兴国”,明明是历史上没有的国家,现在又听见熟悉的三字经,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好奇使然,在高岚念完一小节,让孩子们跟着念的时候,吉祥提问了:“先生,这三字经是何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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