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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地盘谁做主-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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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儒大笑道:“陆微暖,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先掂量好,再来和我说话。不过口蜜腹剑的三姓家奴,还真把自己当了皇后不成?你蒙了我父亲的青睐和我妹妹的照拂,这才提着裙带往上爬!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吗?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家,没人愿意你生出孩子来。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对你动手吗?”
“大哥!”湛明嫣温柔道,“大哥,你刚刚那番话,是否已承认了,你确实对暖暖下药,害她不孕呢?”
湛明儒傲然道:“没错。我是做了。”
陆微暖当即扶着湛明磊的肩膀痛哭,湛明磊把脸别到一旁,看也不看她。陆微暖哭了阵,得不到回应,遂看向湛明嫣,“明嫣,他都认了!他都认了!我要他付出代价!”
湛明嫣道:“这个你放心,他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呈堂证供,我们都给记下来,到时候按着家法,一条一条判。”
湛明儒不以为然地说:“湛明嫣,你和她一唱一和,倒是相配,可不知你的夫君,我那短命的妹夫,是谁弄死的吗?”
湛明嫣和陆微暖都是脸上一变,陆微暖抢道:“除了你,还能是谁?明嫣生了两个女儿,你急在心里,又畏惧着爸爸,不敢直接对她下手,就咒杀了俞妹夫。”
湛明儒冷道,“明嫣,我告诉你,是我做的,我都认,但不是我做的,半件也别想赖到我身上!你家的夫君,是别人害死的,与我无关。”
湛明嫣嘴唇发白,“这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审议,天理昭昭,总不至让我丈夫死个不明不白。我们现在就根据湛明儒的罪行,一条一条审他!”
“等等。”湛垚轻描淡写道,“表姑,母亲,父亲,我以为此案由爷爷来审,是最公道不过的。”
一直观望风声的几十名族人终于一起附议了——对于他们而言,这明摆着就是湛修慈的子女窝里反,他们无论向着哪一边,日后都有被清算的可能。倒不如让老爷子出来主持公道——湛家,还有谁能翻出老爷子的手掌心呢?虽说湛明儒软禁了老爷子,但姜还是老得辣。何况湛明儒已虎落平阳,不足为惧。只待请出老爷子,由他老人家,一锤定音,他们这些旁系的,也好确定该说什么话,表什么态,免得站错队。
湛明嫣略微踌躇,湛明磊已抬头道:“这是最好不过的。于公于私,让父亲来审,都是最合适的。阿垚,立刻去请你爷爷出来。”
湛垚应了声,转身而去。
湛修慈住在后宅,他身边的族人都不在了,被召集去了祠堂。
他知道,今日是小孙女湛歆爱的登位仪式。按理,他应该前往观礼。
但是他没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
湛修慈默默地想,筝儿和小爱,都是明儒的女儿,是我的亲孙女。
可筝儿,同时还是婵儿的心肝。
历史重演,婵儿被我送到刑房,经受了折磨,被废去掌门的位置。
筝儿呢?被明儒送到刑房,惨遭刑讯,也被废去掌门的位置。
甚至比婵儿还惨。
婵儿在无涯,宗堰还有自己的支持下,又复位了——代价是流掉了孩子,丧失了做母亲的能力,揣着明白装糊涂,挺着一个假肚子十个月,再抱着根本不属于她的骨肉,整整五年。
即便经过了二十多年,湛修慈只要一想起来,就痛彻心肺——虽然他面部依然平静无波。
而筝儿呢?
担惊受怕地流落他乡,最终死无全尸。
炸死……
湛修慈的心脏又开始抽痛。
那么漂亮的孩子,被炸死,让空气的冲击撕裂了身躯,让碎片嵌入血肉中,让烈火焚烧……
湛修慈的身子摇晃一下,他扶住窗棂,慢慢稳住心神。
气明儒,不是自己故意不出席的真正理由。
恨自己,恨自己造就了这一切,才是真实原因。
“爷爷。”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隔了几年了?
湛修慈平静地转过身,“阿垚,回家了。”
湛垚没料到祖父会如此冷静,心中忐忑,“爷爷……我……我想请您移步到祠堂……那里有些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
湛修慈凝视湛垚许久,“你大伯父,已经被赶下台了吧。”
湛垚吓了一跳,“爷爷,您……”
“我来猜猜看,你们准备推露露上台对吧?是明嫣和陆微暖联合起来,却瞒了明磊对吧?而你,是不是一直和你母亲,还有明嫣联系呢?我再来猜猜,会不会中间还夹着一个叫钟锦的人 ?'…99down'”
“爷爷,您真是太……神了。”湛垚目瞪口呆。
湛修慈却悲哀地说:“你大伯看不清,也把我当傻子吗?可惜,虽然我再三提醒你大伯警惕一些,但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莽撞出手,这孩子太自负。可惜,我也是此刻看到你这孩子,才彻底想明白……”他摇头,“这责任也该我来承担。”
“爷爷……”湛垚有些支吾,湛修慈摆摆手,“我来收拾烂摊子吧。但是阿垚,告诉爷爷——你仅仅是要赶你大伯父下台吗?没有接下来的后续?”
湛垚身子一激灵,“爷爷……是的……”
湛修慈凝视着自己的亲孙子,“走吧。无论是不是,我的孩子们都已经落入祠堂。我再想明白,也已没有选择了。”
祖孙二人步入祠堂内,这里一片寂静。
软倒在地上动不了的,是几十位重要族人。
被绳子分别绑缚起来,丢成一团的,是湛家主支的人。
齐音然和陆微暖被绑在椅子上,湛歆爱,湛虚衡,湛思露和湛思晴被绑成一串——他们都很虚弱,甚至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而湛明儒,湛明磊和湛明嫣被绑在一起,钟锦手中的长剑,刚好横过他们三人的脖子,只稍稍一动,钟锦就能让他们三兄妹血溅当场。
陆微暖见到湛垚,弱弱地喊道:“……阿垚……救命啊……我们突然没力气了……钟锦……钟锦他就……”
咣当。
祠堂的门,被湛垚关紧。
他对着湛修慈捏住手诀,湛修慈背对他,目光朝向钟锦,冷冷道:“不必了。我不会反抗。我的儿女都已如此,我岂能独自逃生?那么你——就是我儿子湛明儒提及过的线人钟锦吧?”
“湛老先生。”钟锦轻轻点头,“久闻您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晚辈钟锦,深感荣幸。”
湛修慈竟是微微一笑,“不用再装了。宗锦。”
他肯定道:“你是宗锦。宗堰当年生的儿子宗锦。”
作者有话要说:先庆祝一下,我们终于不用再喊钟锦,可以堂堂正正喊宗锦了——尤其是我,打文的时候几次打错,以后再也不用为此苦恼了。
接下来,嘿嘿,知道孙桥找了谁,去充当头面人物了吧?呵呵。丁小剪都赞成到这般境界了啊。
再接下来,能猜出小宗是如何立刻掀翻了这一祠堂的人吗?其实俺写了。镜头一转,就写了。下章慢慢解秘。
开虐了。开虐了。开虐了。身心一起虐。精神的摧残是最可怖的,别拍我啊……
☆、第二章 虐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开始虐了。
说明一下:
第一。今天开始有猛料,想骂萧婷过分的就骂吧。
第二。猜猜看,湛蓝筝如果看到她老子的茄子照,会是什么反应?
第三。开始全面虐湛家了。会越来越险恶。
第四。湛垚会带着月亮回来,看月亮如何表现呢?
第五。最重要的一点,从明天起,因为学业繁重,我就无法保持日更了,也无法说准是几天一更,总之我不会弃坑,还会继续连载,至少一周能更两三次。所以,今天给大家上点猛料,好好享受一下吧。
鞠躬!
宗锦诚服地说:“姜还是老得辣。”
“可惜我还是醒悟地晚了。”湛修慈遗憾道;“愿赌服输,我也不多追问。只我湛家人,个个法力不俗;我想,你是用药了吧?”
宗锦大方道:“用的是压制玄黄之力的原初散。阿垚帮我下在茶水里;刚刚诸位都喝过了,药效可持续整整一个月。”
湛修慈面色一怔;叹道:“九十九味药材,六十六种人间难求,三十三种天界独有。熬制的锅子需用男仙女仙之血;涂抹内外。生火便不可停;持续九年九月零九天。期间需按时按刻,注入湛,齐,薄,应,宗五大家族主枝族人之血,且此血需自愿献出,不得逼迫,不得偷窃哄骗。待日期满后,还需存于仙瓶,置于最稳之地,保证恒温,同时辅助于顶级法器之光芒照射,再等上九九八十一天。方可练成五十人份的一瓶原初散……若这不是你父所给,那么,你当真下了狠功夫。”
“药材乃家父提供,实乃千年之积蓄;男女仙之血,家父家姑即可;时间不过是耐性,我有这个耐性;顶级法器便是我宗家的法戒;齐家血乃因缘巧合之际,自被驱逐的齐家之女齐如斯手臂中得到,之后她便去世。说起来,齐如斯可是您的长媳齐音然的亲姑姑,据说当年也搅和进了您一手主导的玄黄界势力大洗牌事件中,恨湛家恨得要死要活的啊;湛家血是阿垚给的;薄家血是您的夫人薄言女士生前愉快地提供的;宗家血是我自己的……至于应家血……”
宗锦微笑,看向湛明嫣,后者脸色惨白。
湛修慈已是明白,“嫣儿,太傻了。他要,你就给吗?”
湛明嫣虚弱地说不出话,宗锦和蔼道:“原初散头十二个时辰,会让人全身虚脱,之后一直到药效消失,力气都会减半。要想控制您这一大家子,可很不容易。要不然我如此之绞尽脑汁,弄了这么一小瓶原初散呢。湛老先生,这里还有两碗兑了原初散的茶。一碗我会端给湛青凰老前辈,另一碗,是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请您在我的剑失去耐性前,先品一品吧。”
说罢,他手中长剑一紧,湛明儒兄妹三人的脖颈都微微露了点红痕,这兄妹三人倒都是有骨气,默不作声,也没挣扎,除了湛明嫣脸色发青,湛明儒和湛明磊倒似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齐音然见了丈夫有殒命的架势,流出泪来,陆微暖脸色苍白,只一个劲缩着脖子,好似那长剑是要割破她的颈动脉般,其余几个人孩子也都哭爸爸喊妈妈,声音虽小,安静的厅内,却也差不多能听到,悲悲戚戚。
湛修慈对湛垚说:“孩子,这就是你想要的?毁掉湛家?看着你的家人,受辱于外人之手?”
湛垚冷冷地说:“我只想知道,谁杀了我姐姐。”
湛修慈道:“你以为是谁做的?”
“湛家。”湛垚说,“是湛家做的。”
湛修慈说:“你伯父不会真要筝儿的命。杀了他,他也不会这么做。或许你看不清楚,但我却是再明白不过了,筝儿是你伯父的心肝宝贝,是最不能被夺走的孩子。”
“我是说湛家。”湛垚耐心地纠正道,“爷爷,您听得懂。是湛家,不是某一个人。”
湛修慈说:“所以从一开始,你就骗了你后母和你姑姑……明儒一家子是蝉,你骗得你后母和你姑姑去当螳螂,你和宗锦当黄雀。孩子,你就这么恨自己的家吗?”
“哪里配称一个家呢?家是什么?就是一栋建筑?一日三餐?冬暖夏凉?就是一群有亲属称谓的人吗?”湛垚双目微红,“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不过是一群寄居在金笼子里,互相抢食的鸟儿罢了。爷爷,您自己说,这个家,谁对我最好?您吗?您正眼都不怎么看我,据说是和我生母有关,您厌恶我生母;奶奶疯疯癫癫,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自我有了记忆起,我父亲和我继母,就日日夜夜,不停冷战,谁都没心情照顾我,不知各自凭吊什么;伯父只会阴沉着脸,咆哮打人,伯母一天到晚怀疑我是‘老二家派过来的小间谍’;表姑笑容里满是虚伪,天天惦记着与我母亲合谋,把思露弄上位。这种心理弄得各家孩子都勾心斗角,这就是家吗?在自己家里,也要做到对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原则,个个都拒绝亲人的真实,只想要一份自己认可的虚伪。这算什么家?这种家要来有什么意义?它毁掉多少人了呢?!”
湛修慈苦涩地笑道:“只有你姐姐待你好,对吧。”
“对。姐姐爱护我,照顾我。我曾发誓,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回报姐姐。”湛垚涩涩道,“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这个家,逼入深渊。刻在我脑子里最清楚的,是姐姐六岁那年——”他猛然逼视湛明儒,“那年,大伯母要生小爱,姐姐不懂事,恶作剧地拿了一盒弹珠洒到楼梯上,害得大伯母摔倒难产。姐姐的确不对,但她只是个小孩子啊。可是大伯父,您别闭眼,您看着我,您告诉我,您对姐姐做什么了?您把她打得遍体鳞伤!那个时候您有想过在您鞭子下翻滚嚎叫的,是您才六岁的亲生女儿吗?!当您看到鲜血浸透衣裙的时候,您的爱女之心都去了哪里?打完了,自己痛快了,把奄奄一息的女儿丢在一旁,忙着关心您即将出生的小女儿。大伯父,我恶意揣摩,您是觉得有个备份,所以才会打得如此不计后果吧?姐姐哭了几个小时,也没人管她。你们所有人,都带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跑到医疗室等着一个拥有掌门继承权的女孩诞生。谁会管一个犯错的小孩和我这个不被重视的小孩呢?姐姐哭累了,爬起来,一点点挪到花园里,挪到池塘边,我哭着抱住她,不要她走。她却要我坚强点,说她已经撑不下去了,打算惹不起就躲得起,要我忍一忍,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然后姐姐推开我,自己跳了下去……”
“别说了……”湛明儒喃喃着,“湛垚,求你……别说了……”
“我偏说!省得你们一直把自己当受害者!”湛垚冷声道,“我大声呼救,等来的是被你们派来的族人,让我不要吵闹,以免惊了小小姐的诞生!我说姐姐在池塘里,快救救姐姐。但是没人理我。我跑到大伯父你面前,抱着你的腿,哭着喊着跪着说快救救姐姐,姐姐在池塘里,你听都没听完,就不耐烦地甩开我,指责我父亲看不好孩子,我父亲则一脸不耐烦地把我丢给母亲,母亲则更不耐烦地把我关到小黑屋里,说是我不听话,关禁闭反省!”
“阿垚……”湛明磊也艰难地出声了,“爸爸以为……以为……你……你是……在戏言……你……你那会儿……太小啊……”
“这恐怕只是原因之一,最根本的原因,是你们对我姐姐的淡漠。倘若真是关心,孩子那么小,一分钟看不到都心慌,可整整两天,你们全守在手术室外,抱着或羡慕或嫉妒或盘算的心理,等待一个新的竞争人诞生!你们有的在想如何疼爱即将落地的小女儿,安慰受了惊吓的妻子,再咒骂几句闯祸的大女儿;有的在琢磨如何掩藏真实心情,送上完美祝福;有的则是没个主心骨,看着老大急了,也跟着急,自己亲儿子都懒得管!不像个男人!”湛垚呸道,“两天,若不是无涯把姐姐给捞走,恐怕我姐姐的尸首浮起来,你们才能发现吧?后来你们害怕姐姐回来不懂事,会伤害到摇篮里的小爱,就索性把姐姐留在无涯上仙的居所,三年啊,整整三年,你们把亲生女儿丢到外边,把自家掌门寄养出去,自己则专心致志照顾小女儿?没这么偏心眼的吧?!听说那三年,家长会是无涯去开的,试卷签名是无涯代签的,课外小组活动,是无涯带着姐姐去博物馆玩的。若是哪天我姐姐管无涯喊声‘爸爸’,我是一点都不会惊讶。”
湛垚越说越悲,竟流下泪来,“别抱怨今日的遭遇,这是你们该有的报应。若我是被上天利用,来制裁你们的工具,那我也认了。”
“所以你就帮着外人,害了自己家人 ?'…99down'而不是帮着你姐姐,真正掌握大权吗?孩子,你是在为谁做嫁衣啊?”湛修慈淡淡道,“你的心性像你的生母,智商随了你父亲。”
湛垚一怔,宗锦赫然道:“湛老先生,若您再不决断,明年今日,便是您长子湛明儒先生的忌日了。”
长剑冷冷切在湛明儒的脖子上。
湛修慈走过来,这个在玄黄界呼风唤雨数十年的领袖人物,此刻没有一丝犹豫,将那碗破功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众人惊讶而愧疚的目光下——尤其是湛明儒,他没有料到父亲会如此痛快地为了儿女的生命,自断根基。湛修慈的脸色,立刻发白,嘴唇乍青,高塔般的身躯,仿佛瞬间化作软面条。他猛地跌撞起来,努力保持不扑倒在地上的平衡——湛垚立刻走过去,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爷爷。”湛垚微微内疚地说,“对不起。我曾经一再动摇过,想过改革而不是革命,但是姐姐去了……姐姐一走,我在这个家里,举目四望,再也找不到值得留恋的美好回忆了。”
湛修慈垂下头,轻声道:“孩子,恐怕……你被骗了……你姐姐大概是……”
“给湛老先生戴上法铐吧。”宗锦冷冷道,“虽然抑制了功力,但是湛老先生乃我玄黄界,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晚辈不敢托大。”
他递上了一副法铐,“阿垚,你来吧。”
湛垚默默接过法铐,湛修慈却艰难地抬起头,“你……能……骗他……几天?”
宗锦不作声,长剑顺手勒上了湛明嫣的脖子。
湛修慈摇摇头,他无力地伸出双手,看着犹豫的湛垚,“来吧……孩子……你的这位朋友……愿意……给爷爷……这个体面……不要辜负……”
湛垚心情复杂地看着湛修慈——心目中,这个巍峨高山般,压着整个湛家透不过气的祖父,原来只是一个老人。
事已至此,回头无路。
喀嚓。
湛修慈微微一笑,不知含了多少嘲讽。
“没想到……我也有……品尝这副桎梏……滋味的时候。”他缓慢地说着,气息微弱,湛垚似是听他喃喃念了声“婵儿”,却如风一般消逝了。
湛家人被分别关了起来,由宗锦的傀儡负责看守——旁系族人都被捆进了后宅大厅;湛青凰年迈,被迫饮下原初散后,继续留在原来的房间内;湛修慈被单独禁闭在前宅原属于湛垚的房间里;湛明儒一家被关在刑房;湛明嫣和湛思晴被关在禁室;湛明磊,陆微暖和湛思露被扣在湛明磊的房内——宗锦说,到底是你的生父,养母,名义上最亲的妹妹,这个面子,我给你。如何处置,都随你。
湛垚默不作声,宗锦道:“要不……你先去陪陪月亮吧。”
湛垚愕然,宗锦淡淡一笑,“她正在悲愤的时候,若再找不到你,一个人担负丧友的悲哀和报仇的沉重,可怎么受得了?你还是把她接过来吧。这里毕竟是你的家,她毕竟和你在一起了。”
湛垚语意发涩地说:“宗锦,你真的爱赫莞尔吗?”
宗锦笑了,他说:“我很喜欢赫莞尔,那个女孩子是真的很单纯,很勤奋。”
湛垚低声道:“其实我知道是你先动心的。”
宗锦说:“别把她当成供孩子挑选的玩具好吗?她也有心。”
湛垚依然不出声,宗锦道:“先接她过来吧。否则我怕出事。我父亲负责拖住无涯,一时半会回不来,按理说姑母早已明白个中关节,但是这几日,我却发现西山那里有些乱套,原因我会再探,但我最担心的,就是我那姑姑会抽风,而月亮已经被她当作眼中钉了。”
湛垚弯弯嘴角,又肃然道:“那我明天立刻去找月亮,问问她的意思吧。”
宗锦点点头,“既然出去了,你就先陪她好好散散心吧。我们已经基本成功,只要探出法杖下落,就可以处置了——哦,当然,我听你的,毕竟那是你的亲人。”
第二天刚刚拂晓,湛垚就离开去找江宜月,不到一会儿,宗锦开了湛家大门,恭敬地迎接了一位客人,端茶送水,随即又吩咐傀儡把囚禁在各个房间的湛家主支族人都押过来。
这一家老小,俱是玄黄界第一世家的掌权人物,本是风风光光立于峰峦之巅,荣华富贵,养尊处优自不必多提。一夕间却被尽数制服,莫名其妙变作一个年轻人的阶下囚。这个时候,使不出玄黄之力,无法反抗挣扎,没吃没喝,受寒挨冻,倒都不算什么,最忐忑的就是不知这宗锦到底还有何目的,有的担忧自身命运,有的除此外还会担心湛家未来,自责的,后悔的,害怕的,埋怨的,却都晚矣。在饥饿,寒冷和心理折磨中,好容易捱过一宿,一大早上还有些睡眼惺忪,就被冰冷的宗锦傀儡们给推搡出来——走的虽然还是自家的路,却不知这主人,是否还是自家人了。这一家子人里,就湛修慈倒还有几分礼遇——宗锦是个尊重前辈,孝敬老者的人,他忘了给别人送饭,倒是没忘亲自给老人家送餐,临睡前还特意帮忙拉上窗帘,说是“明日您可得早起,晚辈要开始办公了,没您在旁帮衬,还真是力不从心呢”
湛修慈却知这不过是个序幕,不知多少的痛苦和耻辱还在后面等着他和他的家人。一早便被宗锦给扶过来,看到大厅内,衣衫不整的家人们也都到齐了,个个都被反绑了双手,让傀儡架着站立——因为一宿未进食,又挨了冻,湛虚衡,湛歆爱,湛思露和湛思晴这几个打小就别娇生惯养的孩子们都有些站不稳,大人们倒都勉强保持着镇定,以图不要在孩子面前失了家长的尊严,却也掩盖不住脸色的蜡黄,与那红光满面,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喝热茶的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女人看到这一家子人都到齐了,遂笑眯眯起了身,对湛修慈说:“湛叔叔来了,我们这就等您呢。您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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