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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地盘谁做主-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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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湛家人,尤其是主枝的人,不能。”湛蓝筝沉静地说。

丁小剪的枪口抵着湛思露的太阳穴,“为什么?”

“因为——送你去孤儿院的那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如此惨烈。”湛蓝筝一字一顿说。

丁小剪愣了下——许是没人注意,三层拐角处,被排斥在这次会议之外的宗锦,不知何时已立于墙边,侧耳倾听。

“谁?”丁小剪嗓音微微沙哑,瞳孔一缩,她看到凤晓白将一条蓝色围巾递给湛蓝筝,正被徐徐打开——“你拿我东西?!”

愤怒。这围巾,是她心底最宝贝的事物,看似一直冷落,却总是占据在心间的一个角落里,始终不曾离开。若她是乘风破浪的船,这围巾所带来的情感就好比永恒的港湾,无论何时,都能许这条小船回来歇息。

“它和我有很深的渊源,所以我就不告而拿了。算是窃。”湛蓝筝轻轻一笑,围巾展开,“父亲,您还记得这条围巾吗?”

湛明儒被点了名,蹙眉上前审视,一查之下,面色忽地由青转白,劈手夺过这条围巾,又细细看了半晌,十指掐紧松软的毛线,声音也哑了起来——“这东西……怎么得来的?”

“您还认得。”

“你姑母的。”湛明儒苦笑,“明婵的。”

或许生疏了,他发音不稳。生疏的不止是他一人,齐音然低低一喘,陆微暖的眸子张大了,哭个不停的湛明嫣,陡然静了。

丁小剪不可思议道:“湛家前任掌门的?”

“对。”湛蓝筝说,“围巾上其实有湛家的术法标记,只是你不懂这个,所以从未注意……剪子,当年送你去孤儿院,被你喊了一声‘妈妈’的,就是我姑母湛明婵。”

“我怎么不知道?!”湛明儒激烈说,“明婵什么时候做的?!”

“为什么非让您知道呢?”湛蓝筝冷笑,“您可以去查。湛明菲被宗堰干掉后,姑母恢复掌门之位,让我师父陪着去医院做那子虚乌有的孕检——那天同去一所医院的,还有丁小剪的祖父母,可惜他们在车祸中死亡,而你生后父母双逝,亲戚全死,就这样成了孤儿。我姑母便抱走你,权衡后,送你去孤儿院了。”

“为什么?”丁小剪问,“为什么是孤儿院?”

因为雍寂和宗堰为了帮宗锦杜绝后患,正满世界追杀你,孤儿院成了最好的躲藏之地。

湛蓝筝心说。

“姑母已去,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不信,可以拿走姑母那个年龄的照片,让孤儿院的老人们认认,或者等我师父回来了,直接问他。”湛蓝筝将围巾递给丁小剪,“姑母生前,最牵挂的就是亲人;她一再叮嘱我,不要让双手沾满亲人的鲜血。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她看不到了,她被自己的家逼死了。”丁小剪说。

湛蓝筝轻轻道:“或许——她还能看见。”

丁小剪望着湛蓝筝的眼,一直望到最深处——当真是姑侄,怎么突然涌起一种最为熟悉的感觉呢?意识飘忽间,恍若隔世。穿回到襁褓年代,婴孩之躯,伸处小手,摸着围巾上的绒球,再不松开——那个寒冷的日子,那些沾满女子清香与温暖的毛线。她的脸很模糊,但缩在她的怀里,定是心安。最早的、唯一的、含糊的“ma”,给了她。一生无法泯灭的牵挂。

她是谁?苦苦追寻多年,压在心底,成了最神圣的秘密与问题。甚至因此进了蜃楼,从未有个答案。

却在仓促间,凶险之地,陡然得知。

真不是个好地方,让她无法恣情。

你爱着你的家人,你不愿让我做这恶行吗?

沉沦在湛蓝筝双眸之中,透过无良女的眼,她感觉那个女子,就站在自己对面,沉静地微笑,略带悲伤。

好吧。

丁小剪收了枪,捧着围巾,径自上楼,头也没回,话也不说,顷刻消失了身影。

……这是……哪一出啊……

程澄目瞪口呆,却发现孙桥并未松开湛歆爱,危险还存在。湛明儒刚要开口,湛蓝筝沉沉道:“请给我五天时间,我以湛家掌门的身份当作筹码来赌注——我一定会揪出害死叔叔,打伤爷爷的元凶。若做不到,我自辞掌门之位,自入禁室,任您处置——请您不要再反对了,女儿确实不才,可蒙上天恩宠,竟交下几个实力派好友。刚刚的场面您该是不想再经历一回,可我若有个不慎,恐怕他们就不会留情了。”

口气不软不硬,湛明儒找不到把柄,也无话可说。湛明嫣又发出一声悲呼,原来是湛思晴摔倒后再没起来,磕到了后脑,整个人晕过去,气若游丝。湛蓝筝沉稳地吩咐众傀儡将湛思晴和湛思露分别送到治疗室,让湛垚和江宜月去请医生,让孙桥放开湛歆爱,再将湛明嫣押到禁室,择日问讯……善后工作总是繁琐,湛蓝筝井井有条地处理完毕,收拾好心情,有些沉重地回到卧室——凤晓白跟了进来,“五天?太短,太难。”

“所以才能压住我老子,他恐怕又想让小爱代替我了。”湛蓝筝冷笑说,“若是十天半个月,我老子准沉不住气,不定搞什么手脚……五天,他也好,其余人也罢,大概都能安稳一点。五天的风平浪静,太难得了。”

“可是两个案子,五天时间,不可能,太不可能了……”凤晓白轻叹,“我们不是推理,而是要证据。湛蓝,你也看到了,丁小剪直接上刀子,湛思露还是……”

“好。”湛蓝筝赞赏道,“如此隐忍,如此定力,为达目的不惜牺牲自己……这才算是我的对手。若是太软太蠢,岂不也连累了我的智商?”

凤晓白无奈苦笑,湛蓝筝说:“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太累了。我想理清思路,看看如何找出破绽……”

凤晓白离开后,湛蓝筝躺在书房的沙发上,她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如何撬开陆微暖的嘴?她背后是姎妱,自诩靠山实力强劲,不会轻易向我示弱……湛思露,连面容都不惜毁掉的女子……湛明嫣恐怕确实不知情,她的眼睛没有骗我,她的确没明白……湛思晴也完了……还有谁能打开突破口?金壳子!可是……金壳子还在昏迷中……不该啊,不该啊,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怎么还在昏迷呢?!

烦躁间,慢慢阖上眼,她沉入一个匆忙的梦境,周围一切都用火箭的速度奔驰,眼花缭乱中,那白影绰绰,翩然降临,虚虚浮在眼前。

一切嘈杂到她周围,俱是退却。烦嚣中,只此间才得平静。

“筝儿,宝贝,来,到我这里来。”

她爱怜地说。

湛蓝筝毫不迟疑地跑过去,眼前愈发模糊,周遭在变黑,眼前却发白——她好像走入充满蒸汽的浴室,朦朦胧胧中,却能准确地找到那一怀抱的、久违的温馨。

“姑母。你是姑母……是妈妈……”

“找杨安。”

湛蓝筝一愣,“金壳子昏迷了。”

“去找杨安。”

白影慢慢散去,湛蓝筝一急,“姑母——妈——”

哗——

闹铃响动。

湛蓝筝张开眼,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梦中泪水的味道。

其实,你就在我身边,对吗?

你答应过我的,请不要反悔,不要违背……

☆、第五章 幽魂

湛蓝筝和凤晓白驱车赶往医院;萧婷依然处在昏迷中,排除了装睡的可能性后,湛蓝筝苦苦思索着姑母让她去找杨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凤晓白为她解忧,“萧婷虽然昏迷;但也许证据在她身旁?”

于是他们又去了警局,查看爆炸现场遗留的证物;去了那间还被封闭的办公室,甚至去了萧婷在这里落脚的单人公寓,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所获。湛蓝筝开始走访萧婷身边的人——可惜她身边的人;无非老师学生,自然都认识湛蓝筝,调查起来也有些困难,而且根本就一无所获。萧婷和湛明磊的见面,完全的一对一,没有目击者。湛蓝筝忙了三天,无功而返。时间就剩下两天了。凤晓白忧心忡忡,不由试探道:“孙桥和丁小剪的建议……”

湛蓝筝瞪他,凤晓白苦笑道:“实在不行了,就只好……”

“不行。实在不行也不行。实在不行,我就只好跟他认输了。”

“谁?”

湛蓝筝白他一眼,凤晓白聪明,“无涯?”

“我要真被逼到绝路了,只有焚香让他回来给我条退路。”湛蓝筝淡淡说,“你不要惊讶,我做事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搞定他,我也不敢做到这地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照着最坏结果去事先安排是对的。可是……你若……按着孙桥和丁小剪说的去做呢?丁小剪说得无错,你走了这条路,即便真的很干净,别人也不会这样认为。”凤晓白正经道,“湛蓝,不如就做绝了。”

“瞒得过阳界人,阴间的路就不好走了。”湛蓝筝沉脸说。

凤晓白一惊,“你事先和你师父没说好吗?”

湛蓝筝叹息,“总不好把事情做绝,让他也不好办,何况——真要都杀了,瞒过阴阳两间,可如何面对自己呢?晓白,你是君子白,怎么也如此了呢?”

凤晓白沉默一会儿,“他们已让你绝望。而我爱的只是你,不是他们。”

湛蓝筝望着君子白明澈的双眸,仔细地看到那里面的光芒已变得冰冷而锐利,仿佛一个进入战斗状态的勇士,准备单人只剑,自日落厮杀到天明。

“晓白。”湛蓝筝轻轻道,“当时为了阿衡的命,我答应宗锦了。正式立下了誓言。我会嫁给他,我的第一个孩子,会继承宗家的脉。”

凤晓白默默片刻,“那——赫莞尔的女儿呢?”

“宗锦不是个鬼迷心窍于权力场的糊涂人,他爱权力但也有理智,只是一个认为自己能力足矣而希望通过拼搏站到应有高度的人罢了。而今的纷纷扰扰,他也不会没有被触动,尤其是阿垚和月亮的双双‘背叛’。他一生为宗家名分所累,我想,他不愿让亲女也走这条路。普通人的万劫不复会是怎样呢?对他而言,走他这条路,继续立足于玄黄界大家族之中,才是最大的万劫不复。”湛蓝筝低声道。

“可是何必告诉我呢……如果眼看着你的孩子是他的……或者我和你的孩子却要带着这样一个烙印……”凤晓白轻叹,湛蓝筝目光黯淡,“——但是,”凤晓白说,“无论我们还有没有未来……湛蓝……我依然是如此地……”

他低头吻上湛蓝筝的额,小心地流连到她的脸颊和唇上,双臂环绕在她的脖颈后,双肩上,抚摸上背心,游移不定、难分难舍之际,他们都听到重重一声嗯哼。

凤晓白急忙直起身,看到湛明儒走来,脸上的寒霜足有五六层厚。湛蓝筝倒是不尴尬,理理头发,“晓白你先走吧。父亲,有事?”

湛明儒用杀人的目光送走了浑身不利落的凤晓白,转脸道:“我告诉你,以后他要是再敢随便碰你,你就告诉我来——”

“唉,又不是您为了逃避当宗锦岳丈,把我许婚给他的时候了——那么您有什么正事吗?”湛蓝筝斯文地打断他。湛明儒冷笑道:“你就自以为是的不听我吧,以为他比亲生父母还可靠,早晚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湛思晴还在昏迷中——”

“最近在昏迷中的人太多了。”湛蓝筝嘲讽起命运。

“医生刚刚通知我,说她并没大碍,这几日就能醒过来。”

“医生也说萧婷至少能睁开眼一次,可惜啊。”湛蓝筝摇摇头。湛明儒冰冷道:“咱们家的医生比外面的好。”

“所以说湛思露傻了啊。”

湛明儒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差点忘说了,湛思露和毁容差不多了,那三道刀痕,条条见骨,多好的药都难以一点疮疤不留。幸好湛明嫣已被禁闭,可陆微暖一个人哭哭闹闹,也实在麻烦!湛蓝筝,你若是明正典刑了湛思露,我绝无二话。若真是她装傻害了小爱和衡儿,我很不得亲手——但是你别忘了,你是湛家的掌门,自家人再不好,也容不得外人干涉!”

“我知道您脆弱的自尊心又被打击了。而且都是您看不惯的人,从宗锦到丁小剪,当然包括我在内。”湛蓝筝哀愁轻叹,湛明儒忍着怒气说:“你若肯听我半句话,我死都瞑目!”

“您别说重了话,我盼望您长命百岁。”湛蓝筝圆滑道,湛明儒讥讽说:“你朋友的那些话,到真是诱惑人。家里人都死绝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过我没听他们的。我能有荣华富贵,不是靠一个人,而是靠湛家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家族啊。湛家是我的根基,岂能自毁长城呢?这道理我懂。”湛蓝筝微笑说,“您就是要告诉我湛思露和湛思晴的伤情吗?这个我都知道了。”

湛明儒方说起来此目的,“你给湛思晴病房四周派傀儡守护了?她也配吗?”

“她若有个闪失,又要往我头上推了。二叔,爷爷,表妹,或者从小爱和阿衡的事情算起。阿衡房间周围的傀儡就都被短暂迷醉,也恨我当时处在睡梦中,没及时察觉。这回我可不想重蹈覆辙了。”湛蓝筝义正言辞,湛明儒说:“如果都是你的傀儡,湛思晴还出了问题的话——”

“那我们要惩罚的是凶手。您别老对我发火,让人看了,还以为您就这点能耐,只会拿闺女开刀。”湛蓝筝微微笑。

湛明儒冰冷说:“如果后天你无法给我一个真相的话——自己说的话,别忘了。不要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会手下留情。你回来后做的这些个事,即便不算你爷爷和你二叔,也早就让我想——”危险地十指交叉,轻轻握了握,“好自为之。”

湛蓝筝望着父亲的背影,终于烦恼地抵住额头,开始感到无助。

“姑母,您若真是在的话——”湛蓝筝摊开双手,喃喃自语,“我知道您在的,所以当年的契约开始实现,二叔算是死在了陆微暖的手上——您在的,死亡不意味着‘不在’,当年古寺内,您和宗堰阿姨的相视一笑,说明了您用的契约法术之奇妙……再给筝儿点提示好吧——要不用不了多久,要么我去见那只呱呱乱叫的黑乌鸦,要么我就去见您了。”

她闭上眼等了许久,四周悄然无声。湛蓝筝苦涩自语,“看来不能依赖您了,还要自己去破解……”

第二日,她又和凤晓白去了医院。湛蓝筝说:“姑母留了话,找杨安。可杨安还昏迷着,我想关键不在她身上,也不在她周围人身上——那样就不是‘找杨安’了。要么是杨安身边的某样物品,一定是病房内的,如果离开医院,也就不是‘找杨安’。但是杨安随身只有衣物鞋子,这些我都查看过,没有特别之处。其余的就没了,病房我们也查过。我想问题还是在杨安四周,在医院里,病房内。”

她停了停,目光更加专注而带着一些自信,“我想了一晚上,也翻阅了不少典籍。我忽然想到,或许我的思路该打开一些……杨安的周围会有什么?除了医疗器械,除了医生护士,除了探望的人 ?'…99down'还会有什么呢?是可以告知真相的。还有谁知道真相,能证明我的清白呢?”

凤晓白凝神思索,失声道:“难道是——”

湛蓝筝已走到萧婷的病房外,隔着茶色玻璃,她观察着正常起伏的心电图,“她不该如此昏迷……”

让凤晓白退开,湛蓝筝戴上阴阳镜仔细观察——绿色镜片下,病房内的一切与肉眼所看无异。凤晓白让护士为她打开门,湛蓝筝进去后,并未摘阴阳镜,而是四周贴符数道,同时右手悠悠捏了个驱幻诀,让力量缓慢遍布室内每个角落里——凤晓白略略紧张地观望女友的每个表情,等了许久,湛蓝筝才散了法诀,摘下镜子说:“没结果。”

肌肉松懈,凤晓白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试试。”

“不该啊。除此外,我想不出姑母为何还嘱咐我‘找杨安’了。”

凤晓白犹豫说:“那真是你姑母……”

湛蓝筝瞪他一眼,“她是我妈,我会认错吗?晓白——”缓和口气,“那种感觉是错不了的……我知道,她不会违背誓言,当年她发誓的……她不可以抛弃我的!”

赫然的负气让她甩头出了病房,直奔主任医师的办公室,对萧婷的病情又是一番细致长谈,还是一无所获。湛蓝筝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凤晓白不在了,而湛垚立在观察室外,站得笔直,落在两侧的手,已握紧。

“阿垚。”湛蓝筝过去,“晓白呢?”

“姐夫去交药费了。”湛垚轻轻道,湛蓝筝为他不改口的称呼而笑,不过湛垚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笑不出了,“虽然当时我支持了姐姐,但并非一点疑虑都没有。姐姐,遭逢这场大变,我在房里安安静静呆了数日,不是沉浸在悲痛中,意识混乱——最初的确如此。之后我就开始反省、回忆,想去弄清一切是如何脱轨到今日这步。”

“那么,你弄清了吗?”湛蓝筝目光平静。

湛垚沉默稍许,凝望玻璃窗内,病床上的那个人,“病房里的她,你的导师,我的生母。一个和玄黄界没有牵扯的普通人,却卷入我们的内讧中,一赔就是一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父亲生前只来得及跟我说,她是姑母的挚友,她原名是杨安。她是无辜、被迫而可怜的。”

“二叔是对的。”湛蓝筝肯定道。

湛垚遗憾道:“以前我想和父亲交流的时候,父亲沉沦在他不幸福的婚姻与家庭生活中,不肯关爱我,任我自生自灭,我只有跟着姐姐在这个宅子里存活;当我放弃和父亲沟通,大胆切断和这个家的亲情纽带的时候,父亲却渴望着告诉我一切……可惜,如今,我盼望和父亲好好详谈的时候……父亲却已……几个月来,我软弱地希望逃脱纷争和困惑,便拿月亮当我的保护伞,打着恋爱的名义,固执地回避父亲,母亲,生母还有宗锦,甚至除了姐姐你,我在回避所有湛家人……”他苦涩一笑,“错失了得到真相的最佳时机。而今父亲已走,当一切被确认无法挽回的时候,我悔不当初。”

“真相只要存在过,就会公诸于众。”

“对啊,只要探究真相的人还存在。”湛垚从感慨中走出,平和地说,“当年的孰是孰非,并不是重点。深思熟虑后,我在想……萧婷是宗锦的奸细,为了报复湛家而来。她心愿得偿,狠狠羞辱湛家所有人,尤其是大伯父。但姐姐你回来后却放过了她,只因为她是你的导师吗?”

湛蓝筝说:“我知道她和姑母是朋友。”

“这不足以让你原谅她。亲人的朋友岂能重过亲人。”湛垚说,“姐姐,我在想宗锦是如何从精心盘算落入了进退不得之境的?雍寂虽走,但他还有姎妱做靠山。我和宗锦在一起很久,知道他和姎妱虽有矛盾,却尚未激化,因为宗锦一直在克制着不对姎妱做出不恭行为,姎妱也因此还算能容忍宗锦,不至于给他来一出后院起火。直到我和月亮为了孙桥而去西山杂货铺。我想——”湛垚盯着湛蓝筝说,“姐姐应该非常清楚,西山是姎妱的地界。我们进去了,就有被姎妱找麻烦的可能。尤其是在雪人事件后,姎妱记住了我和月亮——这一点姐姐是明白的,我确信月亮如实向你汇报了雪人事件的一切,她不会对你撒谎隐瞒。但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让月亮去西山,而你知道——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去的。”

“阿垚,你直接说吧。”湛蓝筝道。

“你纵容我和月亮进西山,任由姎妱攻击,再逼宗锦出手,而和姎妱矛盾激化。一旦雍寂不在,曾被宗锦以法术相威胁的姎妱,是绝不会容他了。对姎妱而言,谁做主湛家和宗家都无妨,但除掉宗锦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雍寂不是总回不来的。”

湛蓝筝轻道:“还有吗?”

“还有——你从不对萧婷是我生母感到惊讶,甚至刚刚我说父亲对萧婷的评价时,你还肯定那是对的。你怎么如此肯定……我猜,你早就知道萧婷是姑母的挚友,早在你回到湛家之前就知道吧?”湛垚声音颤抖,“姐……你不动萧婷,其实……其实是因为,她是你的人,对吧?”

湛蓝筝还是无言,湛垚等不来回应,眼中忽然含泪,“可是姐姐……其实……其实我猜……我真不想这样恶意地揣摩姐姐你……但是我猜……萧婷是你的人,她帮了你大忙,但你还是想报复她,惩罚她对大伯父做的‘玷污’行为。所以你故意不公布她的真实身份,让大家都以为萧婷是帮着宗锦迫害湛家的罪人,是拿学分要挟你的恶人,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替你做掉她,而不脏了你的手……”

小伙子说不下去了,他甩头,甩走哽咽,眼圈通红地握住湛蓝筝的手,“姐,我是胡说八道的,对吧?我生母只是和宗锦串通在一起,报复湛家,对不对?她出卖了你,害你险得让宗锦杀掉,她是个大叛徒,对不对?我……我不能同情她,为她开脱,去原谅她。我不能承认她是我的妈妈,我不该喊她母亲的,她品行恶劣,她不配,对不对?”

湛蓝筝温柔说:“阿垚,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多大了呢?别让月亮担心好吗?”

“可是……姐姐你不担心我吗?”湛垚反而更软弱了。

湛蓝筝抽出手,拍拍堂弟的脸蛋,却并没有分辩。她缓缓转过身,走入萧婷的病房。湛垚紧跟在她身后,湛蓝筝只当他不存在,俯身看着萧婷,低低道:“金壳子海龟,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啊……怎么到现在都无法清醒呢?听到你儿子的哭泣了吗?你和我二叔,当真都这样狠心,就扔下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吗?金壳子海龟,若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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