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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地盘谁做主-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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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击退湛蓝筝秒杀力道的,正是姎妱神女。此刻她已从天而降,缓缓落到地上,身上那件石榴红深衣,仿若一挂咆哮的血水瀑布,面容虽艳若桃李,神情却冷若冰霜。她阴郁地盯着宗锦,扫了湛蓝筝一眼,最后落到孙桥和一身鲜血、一动不动的湛歆爱身上,这才微微一笑。

“场面话不要多说。宗锦,湛蓝筝,此行勇气可嘉。”姎妱赞扬,“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闯入我这西山来,动手动脚。湛奴,你说我们是否该生擒了他们,慢慢折磨呢?”

一声“湛奴”后,最先发动偷袭处的那层层树叶,若涟漪般开始抖动,一张雪白的人脸分开枝条,探了出来,三道刻骨疤痕,明确昭示出她的身份。

“你好,湛思露。”湛蓝筝轻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实不欺余也。怎么短短几日,你就改了名字呢?莫不是觉得原先的姓名,已不符合你现在的模样与身份?”

湛思露自树丛中走出——右手持着一张精巧弓弩,左手捏符,臂上密密麻麻绑了数根乌黑箭矢。闻言,她对湛蓝筝微微一笑,“表姐多想了。湛修慈和湛明嫣算是我手下败将,顶着湛修慈的姓和湛明嫣给取的名,真是令我羞惭。还是改了,要更好——”话音未落稳,湛思露唇角笑容并未尽,她手腕已是不着痕迹的一动,一点寒芒忽现,孙桥暴喝一声,只见他手掌拍地,身旁碎石土块登时被震得刷刷飞起,齐齐冲向湛思露,生生令那突袭而来的三枝黑铁箭击碎石块,力道弱了数分,尚未近到人身,已虚弱坠地。一气呵成的,孙桥放稳了湛歆爱,飞身将继续奔来的几根箭矢劈成数段,随身短剑出鞘,他一个点地又是轻跃而起,剑刃在午后阳光下明晃,他宛若大鹏捕食般,已飞速袭向湛思露!

几乎是与此同时,姎妱清吒一声,水袖随意一挥,百道法光若流星般奔袭向宗锦和湛蓝筝——他二人倒是早有准备,数重结界早已架起。宗锦低声而急速道:“我来应对,一刻钟内,务必揪住她脉门所在。”

湛蓝筝也来不及回应,一手维持结界的法诀,一手变换时间咒文,先将架结界的法咒固定好,这才腾空双手,纠缠在胸前,念动清目天咒,她双手仿若浸透了绿颜料般,化作嫩绿。双手摆动起一个诡异的手诀,那份绵软宛若壁画上飞天的柔荑,轻抚上双眼,揉了两下,再撤下双手——视野瞬息变换,一双眸子让她看到的世界,不再五彩斑斓,而是黑白双色。

她要找的,是一个小小的绿点——标识着对方罩门的所在之处。姎妱是神女,自然有庞大的力量和独特的法术,将自己的罩门隐藏地滴水不漏。但湛家术法中的这个天咒,却也是中古时期,由无涯上仙亲自所授,威力非同小可。若湛蓝筝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若宗锦能成功消耗姎妱的法力,令她不得不将隐藏罩门的功力挪走一部分,那么寻出那个沙漠绿洲般的小绿点,并非不可能。但这需要时间,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持久战——比拼的是耐力与后劲。

可是,在姎妱的地头上打持久战,岂止是兵行险招,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偏偏姎妱不会出山,若要消灭,只能他们主动进山。这次来之前,湛蓝筝和宗锦已商定好:由宗锦张开法障,尽可能多地阻隔开姎妱带来的“帮手”——那些妖魔鬼怪。最好让决斗的障内,只有姎妱一个。外围的小妖小怪,只是乌合之众,所谓擒贼先擒王,若解决了姎妱,那西山妖鬼自然会作鸟兽散。

至于湛思露——湛蓝筝也充分考虑到了:湛明嫣跳崖,陆微暖自尽,湛思露消失在西山内,除了投靠姎妱,岂会有别的出路?就算是有,进到了西山,姎妱又怎会轻易放她走?湛思露会出现在今日战场上,是湛蓝筝与宗锦都想到的,按理该带上几个湛家人帮忙,或者带上凤晓白,哪怕是让丁小剪绑几颗手榴弹也好。但湛蓝筝都给否决了:凶多吉少而势在必行,如此大的风险,后路要留得长远。湛家要死,死她一个就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届时你我二人必须一起对付姎妱,谁对付湛思露?宗锦提问。

孙桥足矣。

你确信?他虽武功高强,但也并非是法术之对手。

湛蓝筝只是微笑,心道:宗锦你个孙子的,也就是你我处在同盟阶段,孙极品不好拿你开刀,这才给了你一种天下河蟹的错觉——你和湛思露设计他“背叛”程澄,还留了证据,公诸于众,这比杀了他都可恶。他肚子里的这口气,也就是我一直力压,才令他暂且忍下。可孙极品是个锱铢必较之徒,怎会不记恨呢?而今可以放开了对付湛思露,孙桥早就迫不及待,他潜能无限,百分之七百发挥,不信牵制不住湛思露分毫。

当然,牵制不是成功。成功是拿下湛思露。孙桥去做牵制工作也许没问题,但拿下湛思露,就有的质疑。

不过湛蓝筝还是不担心,她早就想好了……

此时,湛思露已陷入一个困惑境地——起先,她并未将孙桥放在眼里。这男人的路数,几月相处,她早已明晰。只要架起结界,不让他近身,什么剑法轻功点穴术的,都是白玩。而自己都不用怎么还击,只要稳住了结界,使唤那堆妖魔鬼怪对着孙桥砍就是了。

但她算错两步——宗锦到底是宗家掌门。姎妱神女刚一拉开架势,宗锦架法障的速度便比那眨眼睛还快。顷刻间将那一干妖魔挡在外围进不来;障内只姎妱、湛思露对上湛蓝筝、宗锦和孙桥。湛蓝筝伫立原地不动,用一种空茫的眼神凝望;宗锦则成了唯一主力,沉着应对姎妱的各种恶毒攻击。他躲闪的身法虽稳,却凶险得很,但暂时也分不出高下——宗锦到底是雍寂的儿子。这样一来,湛思露算是孤军作战了。

她算错的第二步,就是孙桥的武功,仿若豹子般矫健杀来,当头一剑劈下来,眼前火花四射,结界上几乎升起缕缕白烟,愣是生生削开了她这方结界最薄弱的侧翼。得亏湛思露反应也不差,脚下闪避的同时,手指纠缠着法诀,堪堪将损伤的结界补好。不过这功夫,她也没闲着,连续发出十几根黑铁箭——却都让孙桥的短剑斩了去。

湛思露心中一凛——不能和他拖延下去了!若黑铁箭和符咒都用完,可怎么得了?直接催动玄黄之力,在没有法器辅助的前提下,是相当耗费精力的,而自己此时是单独迎战,不敢托大地去用时间咒文固定结界手诀,腾出双手来施展更高深的法术……

再者,孙桥此刻那番视死如归而冷酷无情的进攻方式,也让实战经验并不算多的湛思露微微沉不住气——还真是个嗜血的男人!身上那股子味道,连厉鬼怕是都不敢靠近!对付这样的男子——湛思露轻轻眨眼,她心思细腻,立刻想起了以前在刑房的时候,曾见得那个程澄让宗锦做的假孙桥给吸引过来。听说这孙桥也是极爱程澄的,虽然表面冷淡……但也可一试。

想到做到。

湛思露忽然扬手,一道符咒打向孙桥,一枚黑铁箭再次射向了不知死活的湛歆爱——孙桥迟疑一下,右手持剑而出,阻拦那黑铁箭的去势,身子闪避符咒,稍稍一侧,视线中的湛思露消失了刹那——就是这刹那,湛思露手诀急急转换,待孙桥回过头来的时候,一脸哀怨的程澄,已泪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孙桥——”程澄流泪轻唤。

“……”孙桥怔住,随即感觉到不对劲——X的那个傻丫头哭都哭的像个二百五,啥时候会有这张标准死老公的扫把星怨妇脸?!分明是假的!

但是他终究是失神了一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湛思露早已无声冷笑,就在孙桥转身的时候,她便撤了结界,双手急速纠结,打出玄黄必杀死诀。弹指间,绿光暴涨,若瀑布轰隆,以九天飞坠之势,冲向闪神的孙桥!

孙桥神智已清醒,他立刻补救,用高超的轻功躲开了前两番攻击,可死咒攻击是何等紧密,孙桥闪开前两轮,躲不开第三轮,短剑铿然断裂,他口角血丝迸出,重重跌落在地,他并未站起,而是手入衣兜——湛思露不容他有任何喘息余地,几步上前,最后一枝黑铁箭朝着孙桥心口刺下——刺入了空气中。

猛地落空感,让湛思露差点跌倒,慌忙稳住平衡,抬眼看到一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紧紧贴了过来。

湛歆爱。

“啊————!”湛思露竟然恐惧地叫了一声,不由后退一步。她这一声着实短促,她这一步退得也很有限度。不过是一个眨眼间,她左手已打出三重驱鬼法诀,毫不留情地向着那吓了她一大跳的湛歆爱杀去——湛歆爱却不见了,站在她眼前的,是翻着眼白的陆微暖。

湛思露青了脸,随即冷笑,“来了更好,碎了你的魂,我更安心。”法光奔到陆微暖身上,却犹如遇到黑洞般不见——湛思露骇然,刚重新掐诀,陆微暖又不见了。

这回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头鲜血,断胳膊断腿的湛明嫣。

“妈……”湛思露本能唤了声,湛明嫣原地站着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身后又闪出一条人影。

这回是鲜血淋淋的湛思晴。

湛思露惊喘,“你……你们……”心中一发狠,“既然不肯转世投胎,我就不留情面了!”再度凝聚玄黄之力,准备打她们一个魂飞魄散。可湛歆爱,陆微暖,湛明嫣,湛思晴却不怕毁灭地齐刷刷围了过来,将湛思露封个密不透风。

湛思露冷笑着“找死”,手诀一放,绿光若孔雀开屏般华丽丽放出,但听轰然作响,湛思露感觉到脚下震震,有碎裂的树枝和溅起的土块砸到她脸上,一阵生痛,一阵疾风,有个黑影压过来,她的手腕被什么人捏住,一翻一转,已被剪到了背后。

湛思露心下一凉,听得咔咔两声,已是动弹不得。

被点了。

孙桥放正了她。目光森然。

极品男的手心,放着一粒黯淡了光芒的珠子。一动都不能动的湛思露只看了一眼,了然和绝望之情就涌了上来——这是一枚能引发对手幻觉的迷魂珠。不过是玄黄界最普通的玩意。效力不长,造出来的幻想也假得很。

可是她湛思露,却没有经受住这番考验,竟在看到这些被她害死之人幻像的第一眼,就跌了进去。

她恐惧,而一心去对付这些冤鬼怨魂,却疏忽了真正的敌人——孙桥。

湛思露苦笑:曾经偷偷想了多少遍被擒的方式,独独没想到,会是在小河里翻了船。

她被迫在地上“罚站”,所幸这个方向,还能看到湛蓝筝的动静,至少知道那边战局进展得如何,若姎妱得胜——这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自己还有救。而且现在看来,宗锦已落了下风,姎妱倒是越战越勇,步步紧逼,宗锦已踉跄退到湛蓝筝身旁,湛思露心中忽生不妙之感——那一直茫然盯着姎妱的湛蓝筝,忽然清醒了眼神,她对宗锦说了句什么,手臂一抬,指向了姎妱。宗锦身前的法戒便好似子弹般,对准湛蓝筝指的那个位置,以千钧之力,重重击去——

一抹红光窜起,数道红光泄出,好似日出四射,伴随了姎妱那凄厉的、穿透重霄的惨呼——

“宗————锦————!!!”

姎妱好似碰了电门般,方才的威风全然不见,身子软若跑气的轮胎,她抖似筛糠,“你……你……你……”

一口鲜血喷出,她惨白着脸,手指颤颤指向宗锦,却是还未抬起,就无力垂下。她那条长长的红裙拖曳、旋转,再旋转——就此不见了踪影,只留在地上一大滩鲜血。

那法障外的一干小妖小鬼,见势不妙,已是散得飞快。

“很好!太好了!她罩门已破,不足畏惧!我知道她的老巢,我去追杀。”宗锦自告奋勇,当下打起了空间挪移的法诀,于银白光中不见了踪影。

湛蓝筝一面警戒,一面偏头,看到湛思露已被孙桥制服,又看到孙桥手中的迷魂珠,不由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无比自豪。猛然想起妹妹的伤势,急忙道:“小爱如何了?”

她看向被孙桥小心放平在地面上的湛歆爱——这姑娘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浑身透着一股冰冷。

湛蓝筝不安起来,她不敢去看湛歆爱,而是看孙桥。

“……对不起。”孙桥凝视着湛蓝筝,轻轻说。

☆、第二章 神逝

尚未入秋;还在盛夏,西山绿油的枫叶,却在冲天霞光下;被浸染成一团团火红,它们起伏连绵着;仿若一条条血河在山体上奔涌,汇到一座蜿蜒峡谷内——那里有漫天漫地飘扬的白纸花;不停歇地飞舞。

天际忽现一团红影,重重坠地,砸的满地白纸花受惊般飘零。她捂住胸口;咳嗽连连;飘过的白纸花立刻被泼上血点。她看了那鲜血一眼,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极端愤怒的情绪,勉强平息下去,盘膝而坐,红袖轻甩,素手掐诀置于胸前,一抹暗红仙光亮起——银白光自侧面毫不留情地打来,她惨叫一声,双手手腕同时飙出喷泉般的血。

“堂姑安好,小侄前来拜见您了。”

宗锦自柔和光芒中走来,法戒正在上方熠熠生辉,连洒下来的阳光都在这份低调的光明中黯淡下去。

“宗锦……你这个……卑鄙小人。”姎妱萎顿在地,两手动脉都被割断,鲜血止不住喷涌。但她并未如寻常人那般很快昏迷然后死亡。身为神女的她,受此重伤,也只是面色发白,唇无血色罢了,“你……你竟能破我的罩门……真是反了你这个小杂种……快快为我护法,我要速速疗伤。”

宗锦站着没动,姎妱冷道:“想借机除掉我?哼,不要以为破我罩门,让我受此重伤,你就能如愿以偿地让我消失!宗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为我护法!你若再不服从,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那么——宗锦,等你父亲回来,我定要让他——”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宗锦动起来了。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踩过白纸花,在一片薄脆断裂的声音中来到姎妱身旁。盘腿坐下后,法诀一转,宗家法戒流下温柔的银白色光芒,包裹住姎妱。

“小侄已为堂姑母架起结界。不知还需小侄做什么?” 宗锦恭敬道。

姎妱虽有惊讶和疑惑,但还是得意地笑了,“你确实比那贱 人宗堰识相得多。”

宗锦垂下眼睫,一抹杀气刚从瞳孔中飞掠,“可小侄还以为,堂姑母定要追究小侄与姑母作对、打斗,并破了姑母罩门一事。”

姎妱摆正了身子,抬起双手——手腕还在滚滚冒血,她并不在意,只微蹙眉头,“既然你能坐下为我护法,那么我允许你为自己辩护。”

宗锦微笑说:“堂姑母睿智!知道小侄定有话说。姑母,您一定要知道,小侄的最终目的,是要彻底毁掉湛家的。而今湛家已是天翻地覆,其余脉,不足畏惧,而主枝内耗剧烈。试看今日湛家局面——德高望重的湛修慈已被湛明嫣和湛思露重伤至昏迷不醒;湛思露炸死了湛明磊,还杀死了湛思晴,又逼得她亲娘湛明嫣跳崖,设计让陆微暖自尽;湛虚衡自废功力远走他乡了;湛歆爱这会儿大概已经死了。偌大一个湛家,本是枝繁叶茂的湛家主支,而今还剩几人 ?'…99down'如此人伦惨剧,令旁观者,唏嘘不已啊!”

姎妱听他介绍湛家情况,唇边浮起笑意,手腕血流减缓,她随手掐诀要为自己疗伤——但疗伤是要专心致志的,那么,她就无法继续听宗锦的辩解。手诀松懈开来,姎妱只是从随身瓷瓶中摸出一粒丸药吞下,脸色减缓,“继续说。”

“是。”宗锦谦卑道,“小侄的确是和湛蓝筝联手了,也的确是没有听从堂姑母您的传召,立刻赶赴西山听姑母垂训。但是,我留在湛家不到半年,湛家就成了而今这七零八落的模样。姑母——”他拖长了声调,姎妱似笑非笑,“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吗?不要蒙我了,湛家这几个月来的动向,那陆奴和湛奴,早已一五一十,汇报于我了。她们可没说你半句好话。”

宗锦笑说:“我猜她俩也都没告诉姑母,湛思露其实也答应和我联手,并结成同盟了。我们的目的就是对付湛蓝筝。姑母,您看到了吧。我留在湛家,和湛蓝筝订婚,和湛思露联手,左右逢源,看她二人明争暗斗,牵连到整个湛家,而我却毫发无伤,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那些我没收拾成功的湛家人,一一落马。堂姑母,在您眼里,湛思露和陆微暖都是您的人,可在我眼里,她们只是达到我目标的两枚棋子罢了。而我的目标是什么呢?”宗锦凑到姎妱耳畔说,“自然是将湛家毁掉,为姑母您出气,再将湛家死人的人头骨都制成皮球,供姑母闲暇时打蹴鞠用;若您想换种皮料,就用湛家人的皮——”

“得了,真是恶心。”姎妱冷哼,“龌龊的人皮,想想就很恶心——宗锦,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你布置的一个局,目的就是将计就计,引湛蓝筝和湛思露上钩,设计她二人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吗?”

“姑母睿智。”宗锦奉承道,“小侄这样做,一是为一己之私心;二是为给姑母出气——要怪,就怪湛家真是不长眼,怎么就冲撞姑母呢?”

“湛家冲撞我?哼!他们倒是没那个胆子!”

“那姑母何以对湛家如此……”

“并非湛家,你们整个玄黄界都让我厌恶!只要是他无涯的地盘,他无涯管的事,就都让我不悦!”姎妱冷道,“万年前那场大战,就是无涯将原本站在我们这边的神仙们给劝走,使得我们势力大衰,这才失败。我会被伤到根基,无法修炼不破金身,还被贬黜到这凡间无名山头凄凄冷冷,一住就是万年!这份羞辱和苦楚,说出来怕也寻不到知音……唉,无非就是成王败寇!他无涯可真是那边的头号功臣了!”

宗锦恍然,“我还当姑母只痛恨湛家,那我们宗家……”

“什么‘你们宗家’,分明是‘你的宗家’,宗家还有谁吗?哦,差点忘了,你有女儿了,不过就是个小婴孩,一捏就死,算不得真正的人。宗家就你一个光杆司令,我本也懒得寻宗家晦气。只可惜你有个不要脸的娘,竟敢勾引我堂弟雍寂——”忧郁一叹,“弟弟就是那样禁不住诱惑,可我又怎能怪他呢?还不是那些凡间女子,恬不知耻!湛青岳和湛明菲都诱惑弟弟做了那事;湛明婵也是不要脸地踏了两条船,弄得无涯和弟弟都心猿意马;最可恶的是宗堰!你们两家,可真是让我恨到骨子里!”

宗锦默然不语,一抹杀机掠过。

姎妱低低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厌恶湛家了吧?无涯是湛家的顶头上司——这,还并不足以让我如此愤恨,说到底,还不就是湛家出了那样一个掌门——湛、青、岳!可真是不要脸!为了恢复功力,先对着无涯宽衣,无涯那孬种滚了。这时候若换别个女子,总该知道廉耻,穿衣离开。她倒好,无涯跑了,也不嫌丢脸,竟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对我弟弟解起衣带!结果他俩——”姎妱气得发抖,仿佛那并不是几十年前之事,而是正在她眼前上演的活色生香。

“姑母息怒。好在湛青岳并没像我母亲那样,带出个小麻烦。”宗锦赔笑道,“倘若真有了小麻烦——哈哈,我还知道孝顺姑母,一心一意毁掉湛家来让姑母欢心;可那湛青岳的独子湛修慈,若是给姑母当了侄子,可真是糟糕。”

姎妱淡淡道:“湛修慈?你错了,其实我对那湛修慈,还是很满意。”

宗锦诧异,“难道他也和小侄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姎妱冷笑,“不是。若以人心冷暖论之,你比他强上几倍。至少你不许我伤害你的朋友,你的女人,还不让我随便说你那贱 人 娘。”

宗锦双拳握了握,又松开,“您说的是。湛修慈确实冷漠——”

“无情。”姎妱道,“只是毕竟是他为我报了仇,我有时候也会给他点面子——至少湛明婵,湛蓝筝,都能活着从西山离开。若不是湛明婵那小 贱 人又让我那弟弟心猿意马……哼!”

“他为您报仇?”

姎妱说:“他只是默许了湛青阁、湛修则等人,联合宗家,咒杀湛青岳而已。”

宗锦神色一震,“湛青岳乃玄黄界一代传奇,堪比卧薪尝胆之越王勾践!湛家也正是在她的带领下,才从世外隐者变成玄黄霸主。当年她猝然而逝,人人都知其中必有诡计,多年后也证实是其妹湛青阁和其外甥湛修则联合我宗家人施咒的结果……难道……还是另有玄机?”

姎妱笑得吐血,勉力稳住气息,“当年的玄机太多了!试想湛青岳怎会轻易送了性命?!那会儿她虽年逾古稀,但手腕心机和精力,比那些生龙活虎的后辈们更强!”

“到底是何玄机能让姑母如此……”宗锦疑惑。姎妱嗤笑,“笨蛋到如此地步了吗?那样的湛青岳,又怎会让跟她斗了几十年都没斗过的笨蛋亲戚给弄死呢?若是请个宗家人帮忙就能得逞,哼——宗家的实力也是不行,那个时候最不行。否则不会蠢到让小 贱 人宗堰各个击破还不自知!”

“姑母——”宗锦用讨好到十万分的口吻说着。

姎妱冷道:“你不必如此谄媚示好,我既已把话说到这地步,当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事。湛修慈那么厉害的人,会不知道他二姨和表弟在背后的勾当吗?你那贱 人 娘宗堰的一家子,也都不算傻子,会不清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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