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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地盘谁做主-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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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见过容采薇吗?”湛蓝筝一面开车一面急切道。
程澄怔住——哪壶不开提哪壶,湛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啊。
“对不起丫头,但是情况太紧急了。”
此刻,湛蓝筝满脑子都是刚刚丁小剪给的讯息:
你那姐妹提了钱,目前跑没影了。我这边那几个XXX非常愤怒,要追杀她,讨回钱。
该死的容采薇,你让无耻混蛋威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就认定那些混蛋和我有关系?!
你遭遇巨变,急需用钱,生命又被威胁,这些是很难承受……
但是你哪怕去报警,也总比这样好啊!
“都是你那边的混蛋!”她对丁小剪飙了,“你们凭什么去威胁她?!”
“凭什么?亡命徒办事还要理由吗?!没当时轮了她就是给面子了!”丁小剪也怒了,“我不是没提醒过你……”
“你提醒得太晚了!”
“那么我告诉你,你最好赶快找到她!要是再晚点,尸体都收不回来!”
“丁小剪,你丫还想不想跑路?!”
“我知道你生气,但这是我的问题吗?!我不是那帮流氓的老大好不好?!我没法对他们负责!因为这个,我都被他们怀疑呢!我还得想办法脱离他们,立刻出国!你那个姐妹,叫容采薇是吧?真他妈黑!多少钱呐!是丫的吗?!丫还真敢卷走啊?!就算咱们对不起她,就算小流氓威胁了她,那她堂堂正正去报警啊!卷款潜逃这算什么呀?!她对不起我没事,关键是她这么一来,把你给弄得里外不是人啊!”
“行了我知道!再联系。”湛蓝筝怒气冲天地将手机撂了。
其实还有更恶心的,是丁小剪都不知道的。
凤晓白来过电话,告诉她,包里只有四十六万。
有一万,是自己用作戴翔的医疗费用。
还缺整整三万。
那个包……
湛蓝筝无力地想:自己去麦当劳,娇娜去卫生间,采薇抱在怀里,娇娜的神情有点不对劲,采薇死死裹着风衣……
当时自己的心思都在戴翔的抢救上,在对容采薇的愧疚上,愣是没注意。
太疏忽了!
可是——自己会担心朋友们因为无知,而被敌方利用,譬如目前对月亮的谨慎,对丹霓的小心,对老姐的试探。
但和这次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她绝对不会相信,朋友会主动地把手,伸向自己的钱!
她能确信亲妹妹湛歆爱有随便翻她包的臭毛病,但也不会相信一向文静的容采薇竟会偷她的钱!
将事情简单地跟程丫头说了下——只说戴翔出事了,自己的钱又被偷了,正在找嫌疑最大的容采薇,“她没去过医院,也没去她婆婆那边,我正在西二环上,准备赶去她家一趟。现在情况特别危险而复杂,事不宜迟,我想拜托你帮我去容采薇她父母家看看行吗?她父母家在南二环,我记得初中那会儿,大家去过几次,还有印象吧?”
程澄早就懵了——她也不相信容采薇会偷钱。偷人是有可能,但是人和钱,那性质是截然不同的啊。偷人的话,法律不管;偷钱的话,要坐牢的。
孙桥接过电话,“疯女人,事情太紧急,你别绕路了,直接去她父母家吧。我和程澄去容采薇家看看。从医院打车去那边,比你要更方便。”
“那程丫头……她行吗?”
孙桥看了程澄一眼,小丫头夺过手机,“都什么时候了!过去那点破事算啥啊!湛蓝你放心,没问题!”
孙桥和程澄一并到了容采薇家的楼下,黑夜又一次沉下,春寒阵阵。
他俩刚从电梯间出来,孙桥忽然拽住闷头往前走的程澄,“不对。”
程澄乖乖停住,孙桥蹙眉,“这边有什么味道不对。”
啪……
一只沾满血的手,从前方拐角处拍了过来,墙角雪白的墙壁上,登时印上几根血指头。
程澄两条腿立马发软。
随即就愣了。
一颗人脑袋,从墙角后颤抖地伸出来,长发散乱,鲜血将发梢都凝成一团。
“救……命……啊……”
程澄傻了,“娇……娜……天啊!你怎么了?!”
孙桥已几步上前,把住岑娇娜的脉搏,程澄只看见尽头的门是敞开着,旁边的墙上还写着一堆必死的字——那正是容采薇和戴翔的新居。
两层门都开了一点,露出黑暗的客厅,再往下看,门外的脚垫子上,走廊的地面上……
全是血。
岑娇娜趴在地上,背心一把匕首,深深刺入。
那血就是从她被刺破的前胸,淌出来的。
“娇娜!”
程澄一把抱住她,“你撑住了!撑住了啊!我们送你去医院!阿桥,怎么办?!”
“煤……气……她把煤气……打开……快……跑……”岑娇娜张开嘴,一口鲜血喷出来,孙桥听了她这话,眉头一皱,忽然大吼:“快点下楼!快!快啊!”
他抱起岑娇娜,蹬蹬往楼下跑去,程澄几乎是滚着到了楼门口。
“报警!快!”孙桥脸色铁青,“煤气泄漏了!快报警!”
程澄哆哆嗦嗦地拿不稳手机,气得孙桥夺过手机,拨了匪警拨了医院又拨了煤气公司。
于是派出所来人,居委会出动,燃气公司的人跑来,于是疏散……
这已不是程澄和孙桥管得了的,他们跟着岑娇娜上了急救车,程澄跪在一旁紧握她的手,“娇娜,你撑住了,你一定没事的。”
“是……”岑娇娜狠命瞪着眼睛,她侧在担架上,鲜血从口中滚滚而出,“是容……采……薇……”
程澄哭着摇头,“不,不,她不会的……”
“容采薇……急……了……” 岑娇娜痛苦地抻着脖子,胸前与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流淌,“告诉……湛蓝……我……对不起……她……我该……该告诉她……是容……采薇……偷了……她的……钱……我……我当时……没……说……采薇……求我……我心软……后来……我劝采薇……还给湛蓝……她……不同意……我俩……吵架……她……急了……就用匕首……刺……”
一口鲜血又吐出来,落到程澄的手腕子上,慢慢滴落。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你要撑住啊!快别说了!”程澄哭得不行,孙桥一手抱住她,另一手卡在岑娇娜的脉上,一股真气输送进去。
岑娇娜的脸上,慢慢有点血色,眼中恢复一点晶亮,“我……倒下……她……把我拖到厨房……她说对不起……但是……她却……关了窗子……打开……煤气……都泄漏了……她……要……毁尸灭……灭迹……她带了好多钱……跑了……”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程澄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岑娇娜突然一阵咳嗽,鲜血如喷泉般从口中激出,医护人员立刻围上去,孙桥松了手,他紧紧抱着程澄。
他们被推到一旁,再也,帮不上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叹息。容采薇走出最错一步,为她日后的境遇埋下伏笔……
☆、第六章 行动前夕
贾文静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已接近深夜十二点,特警与刑警队的领导要在一起最后敲定明晚——很快就要变成今晚的围捕行动。像她这样并无职务的年轻刑警,此刻就要回避了。
以她目前的糟糕心情;也实在不愿意参与到这种商谈中。
经过几昼夜的奔波,专案组从一些落网的小头目口中;掏出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其中最令贾文静震惊而痛心的,莫过于通过线索分析与取证;丁小剪,基本被确认参与了这起恶性案件,而且还是个涉黑;并且有点海外背景的小军火贩子;算是个要犯了。
而且丁小剪旧年的案底也随之被查出来——高二时,曾因不满学校的饭食及安全问题,组织过本年级的罢 课活动,站在讲台上呼吁成立学生权益部,与校方平等谈判,颇有点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们上 街拉 条幅的喜感。
事后追究责任,鉴于此乃敏感问题,不宜重责,且当事学生认错态度良好,又是未成年人,记个大过,也就完了。当然,更重要的——与其一起组织那次大罢 课运动的同谋者,大概是个有点来头的学生,闹大后,那学生家长出了不少力,把这起轰轰烈烈的罢 课事件给抹平了。
贾文静当时就问调查资料的同事,这个同谋者是谁啊?
同事耸肩,明显给删了啊,大概是未成年人,就给个机会,不入档案了。
贾文静不置可否,她心中隐隐有个怀疑:X啊!湛蓝和丁小剪不就是高中同学嘛!
如果说这还算是未成年人的热血FQ行为,具备正义感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案子,让贾文静彻底摇头了——自大二开始,丁小剪参与传销活动,并逐渐做大。后事情败露,警方立案侦查。但又因种种原因,随着嫌疑人丁小剪的出国,沸沸扬扬的大学生传销案,也来了个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为什么当年没查下去?大二的学生,可以负刑事责任了。”贾文静再次质问负责档案调查的同事。
“比起杀人绑架贩毒而言,这个案子还不算太恶劣,经侦那边的证据虽有,可嫌疑人正巧不在国内,回国无期,大部分头目也都落网,大多数钱款追缴回来,算是剿灭那个传销团伙,完成任务了。最后也不知怎的,内部通了个气,就给抹了。”
贾文静冷道:“可是丁小剪没从案子里抹开啊。”
“抹的是别人的。”同事摇头晃脑,“我听说当年丁小剪连哄带骗地拉了几个金主入股,其中一个金主的老子比较有能耐,坐不住了,给自己孩子说了情。最后事情就那么销声匿迹了。”
贾文静心里又是一沉,金主……不会是……
她对丁小剪的“光辉”历史,顶多表示一下吃惊,哦,原来我朋友的朋友是这么个东西啊。
现在最焦急的,莫过于害怕湛蓝筝,会被牵扯到这起走私枪支弹药的恶性案件中来。
就在贾文静还为朋友的清白而惴惴不安的时候,迎头又劈来一记雷霆——负责追查资金流动的同事们说,他们刚刚又查出一个疑似参与到帮派洗钱的账户,户主姓名是:容采薇。
贾文静看到户主资料的时候,彻底怔了。
但她到底端了这口饭碗,思维还算敏捷,立刻想:采薇根本不怎么认识丁小剪,如何会出借账户?唯一的可能性,就在湛蓝这个中间人身上。
想到这里,贾文静真的坐不住了。为了避嫌,她没有跟同事连夜拜访容采薇家,调查账户情况。而是留在专案组的办公地点。可那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恨不得向领导提个申请,要回自己的手机,给那几个朋友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真要是有什么,早自首,争取宽大。总比被戴上手铐要好得多。
贾文静想。
抬眼看到两个同事回来了——正是刚刚去容采薇家的,步履匆匆。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贾文静心急如焚。
一个同事说:“我们晚了一步。反正容采薇大概脱不开干系。”
“什么?”贾文静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到的时候——”另一个同事说,“容采薇家发生了一起爆炸。不过群众都已疏散,没有造成人身伤亡,只有财产损失。”
贾文静一听“没有造成人身伤亡”,立刻松了口气。
“但这绝对不是寻常的爆炸,而是人为的。” 最先开口的那同事严肃说,“根据我们刚刚初步的走访调查,是容采薇本人打开自家天然气管道,并封闭室内,造成爆炸环境。而她这么做,据受害者的转述人讲,是为了毁尸灭迹。”
“受害人……毁尸灭迹?!”贾文静呆了。
“受害人是一个叫做岑娇娜的女子。她是容采薇的好友,被容采薇刺伤,生命垂危,已送医院急救。发现了她并及时报案的,是上门来找容采薇的——”同事看了眼记录,“孙桥和程澄。这事情说起来挺复杂,这两份是他们二人提供的证词,老姐你自己看看吧。”
贾文静无声无息地靠住了墙,她暂时没力气支撑身体了。
接过孙桥和程澄的证词,贾文静迅速理清了头绪:丈夫戴翔跌落,重伤头部,有瘫痪危险,医药费昂贵。容采薇一时心急,贪心起而偷湛蓝筝的钱,被岑娇娜发现。岑娇娜出于友情,既没有报警,更未告诉湛蓝筝,而是于当晚来到容采薇家,劝告其承认错误,如数还钱。后二人发生争执,混乱中,容采薇用匕首刺穿岑娇娜的胸膛,并将未死的岑娇娜拖入厨房,封闭窗户,打开天然气,有毁尸灭迹的企图,而后卷款逃离,目前不知行踪——
“我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愤怒地低吼了声,忽然敲开会议室的门,“报告!”
她敬了个礼,一字一顿道:“队长!我有急事!需要请半天假!”
湛蓝筝赶到医院的时候,岑娇娜还在抢救中。
这是第几次来到医院,在手术室门外,等待一个不知是喜是悲的消息了呢?
程澄看到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拥抱过来。
“丫头。”湛蓝筝喃喃地开口了,“人呢?”
“还在……”程澄哽咽着,“抢救中……医生说……很……很危险……孙桥签了字,我刚刚通知了她父母……不过我没说她要……要……我就说受了点伤,得让家属过来交钱。”她从湛蓝筝怀里起来,擦着眼泪,“湛蓝,你可以用救孙桥的办法,救娇娜的,对吧?”
湛蓝筝怔住了,孙桥在不远处冷冷道:“白痴。救我和救岑娇娜,对某人来说,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事情。不可相提并论。”
程澄只盯着湛蓝筝,“湛蓝!”
“抱歉。”湛蓝筝如实说,“我不能随意干涉天意的生死簿子,所定下的人类寿限。孙桥寿命未到……因为……因为……”
“因为我值钱。”孙桥好心地给她补充,程澄气了,回瞪他,“你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
“那你看她否认了吗?”孙桥冷笑道。
“你随时都可以回钟锦那里去上班。”湛蓝筝说。
“我不敢。”孙桥阴冷道,“我还不想三魂七魄永世不得完全。”
湛蓝筝忽然有一种卑劣的感觉,自己就是那阴暗中的虫子,酝酿一身的坏水。这感觉让她猛然脆弱而迟疑了——
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如果继续,那么湛蓝筝,恐怕你将放弃更多。你最后会成为一个,连你自己都会唾弃的人。
可如果不继续,那么姑母的悲剧是否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如果不继续,这箭已射出,还如何收得回来?
回去跟父亲认错,接受家法的惩罚?或被废黜,或继续当傀儡掌门,但总之都是任父亲摆布一生,包括——婚姻。
不!不行!湛蓝筝,你搞明白点,如今你要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也不是一个湛家,还有宗锦,雍寂,姎妱。
一连串的阴谋,都已被旁人推动。
你别无选择,只有应战。
可这过程,已是腥风血雨,让自己无法再面对了。
一步踏歪,竟一路歪到千里。
无论是否主动,都避免不了,将会有一些无辜,被牵连进来。
“其实——”孙桥走过来,看着湛蓝筝道,“疯女人,你这么做,我很赞赏的。该出手,就得出手,算计盟友,掌握更多筹码,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我在主导,那么我也会如此。”
程澄听了个一头雾水,湛蓝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岑娇娜的生死未卜和容采薇的性格大变,让她也一时乱了阵脚,根本无心再去琢磨孙桥的语意,耳朵里只听一阵奔跑声,“我来了!”
“老姐!!!天!我终于等到你了!”程澄再次上演了拥抱戏,贾文静却无心于此,她只抱了一下,便推开程澄,“湛蓝,过来,我要跟你谈谈。”
湛蓝筝毫不迟疑地跟着贾文静走到较远的地方。
“丁小剪是军火贩子。”贾文静盯着湛蓝筝的瞳孔,“是,不是?”
湛蓝筝吸了口气,贾文静目光的犀利,反而激起她心中的热火。
我已布局至今,就只有走下去了。
“哦?你说笑吧?”湛蓝筝惊讶道。
贾文静沉下脸说:“湛蓝,告诉我,你现在这个表情,是在对我隐瞒,还是真的不知情。”
湛蓝筝说:“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剪子和我的来往不多。”
“那她和容采薇的来往就很多吗?”贾文静冷道,“容采薇的账户是怎么回事?”
“什么账户?”
“别装傻了!”贾文静怒道,“娇娜生死未卜,戴翔将要瘫痪,采薇已入了泥沼,造成这个局面——你还要怎么样?!”
“贾文静,这和疯女人有关系吗?”孙桥竟不知何时,又走了过来,他内力深厚,听力自然不错,“自己选的路,自己担着后果。别怪到别人身上去。你身为警察,应该最清楚容采薇的行为,到底是她自己的责任,还是别人的责任。或者把你置换到她那个处境,你是准备杀人卷款潜逃呢?还是准备报警呢?”
贾文静不甘心向极品男服软,但她也确实无法蛮横地为容采薇开脱,挣扎了半晌,只说:“湛蓝,如果真有什么事,现在快说,跟该说的部门说。既然孙桥也说容采薇是自己选择的路,你就别再选错,总之,千万不要等到——”
她沉下脸色,“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天。”
湛蓝筝没有答复,贾文静等了会儿,终是失望地去找程澄谈话。
“忽然——觉得我很卑鄙。”湛蓝筝轻轻道。
她身边只有孙桥。
极品男无限鄙视地说:“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湛蓝筝,搞明白你走得是什么路,拿出点该有的素质来。要不就趁早躺到砧板上,任人宰割好了。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同情你,只会嘲笑你的软弱,逃避与无能。我只会认为,处在你那样的环境下,却有如此低的智商和如此小的胆量,还没怎么着,就开始慈爱苍生地抱着一堆没用的负罪感,最后若是获得一个倒霉的结果,落个悲惨下场,那是上天绝对公平的安排。”
他逼近湛蓝筝,“凤晓白是君子,所以他是个失败的皇帝。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不如去问问他吧。若是没钱,就别当慈善家。怜悯与慈悲,不是你这个阶段该具备的境界。”
“成就我自己,铺得满地炮灰?”湛蓝筝反问。
孙桥做出极其不屑的表情,“那你就洗干净身子去砧板上躺着吧。是你老子杀,是你家其他人杀,还是钟锦杀,反正别指望我会给你哭丧。我不仅不会给你哭丧,而且还会踩着你的尸骨,冷笑说,看,这就是无能之人,注定的下场。相信我,我会这么做,不仅我会,把你变作炮灰的人,都会。除非你有能耐,让自己不当炮灰。”
湛蓝筝沉默。
过了会儿,她说:“我先走了。娇娜一有消息,赶快通知我。”
她向医院大门走去,听到贾文静追过来,高喊了声“湛蓝!”
贾文静飞奔几步,停在离湛蓝筝的背,几步远的地方——是的,她没有证据。但是多年的朋友,那份心中的默契,让这位老姐,已是全明白了。
“湛蓝,如果你继续走下去。”贾文静的眼圈微微泛红,身子却挺得正直,“那么,我一定会亲手逮捕你。我发誓!”
程澄慢慢地跟了过来,她就站在她们的身后,她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那些原本快快乐乐,过安稳日子的朋友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开始扭曲,脱轨。
她只是本能地感到悲哀,而悲哀就是泄洪的水,一旦开闸,难以抑制。
“不要。”程澄低声地呢喃。
孙桥只是抱臂立在一旁,冷漠依旧。
没有回应,没有回头,湛蓝筝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钻入车子,一路开到荒地高坡旁,凌晨两点整,夜沉星璀璨,风冷草凄凄,远处楼宇群,黑压压如泰山压顶,让人猛地喘不过气来。
虽然离那栋大楼很远,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或许,这是一种心理作用。
湛蓝筝深深呼吸着,似要将满心满肺的乱七八糟,都给排出去。
孙桥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旋转,犹如巨大的漩涡,把她折了进去,晕头转向。她左耳朵是孙桥那句“没钱就别当慈善家”,右耳朵是无涯走之前那句“好自为之”。
眼前是萧婷厌恶的表情,冷冷地斥责她是个“毒辣的小丫头”;是最亲密的月亮,那副绝对信任自己的神色;是白痴程丫头的单纯与执着;是老姐贾文静对职业原则的恪守;是岑娇娜血淋淋的身躯,容采薇猛然狰狞的脸庞,戴翔的身躯,糊里糊涂地跌落。
是凤晓白,我的晓白,对我这种行径的,失望的目光……
姑母,你在哪里呢?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出来抱住我,安慰我,鼓励我?而要我一个人去面对,去拼搏?你对我的堕落也失望了吗?还是你不喜欢这样的筝儿?一个注定将自私地为自己而战,为自己抢夺利益的筝儿?
湛蓝筝太累了,她熬了好几宿。将脸埋在方向盘上,让那上面的柔软套子,温暖一下冰冷,承接一下眼角已控制不住的湿润。
然而,然而这些不是全部,闪在心中的,还有湛垚的善意欺瞒,宗锦的阴险算计,爷爷的糖衣炮弹,父亲的僭越与相逼,母亲对弟弟妹妹的明显偏袒,二婶和表姑那一派的阴谋……
在这后面,还藏着雍寂,姎妱,一个不为人知的恶毒秘密。
要想在对自己最有利的基础上破这个局,那么只有走下去。
砰!
一颗脑袋落到车盖上,滚了几滚,方摆正了,一对红眼珠子盯着她,咕噜噜乱转。
“啊——”夜幕下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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