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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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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岳家父子早就想讲和了。至少,岳云是早就想讲和了。
他主动选择被修士“雇佣”,就是向隐世联盟低头妥协的一种姿态:看,我认输了。
然而,隐世联盟连讲和的途径都不给他。至今没有人来岳王庙拜访,也没有人愿意雇佣岳云。只有谢茂——自谓半路出家,修行之法却很正宗高深,岳云觉得他必然是隐世高门弟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岳云果断选择投靠,看中的就是谢茂背后的底蕴和势力。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谢茂背后的势力是一无所有,底蕴则是整个新古时代拍马也不及。
彼此都是聪明人,不用多废话。
被谢茂一句话戳穿用心之后,岳云也不啰嗦,起身拱手:“汤阴岳云,字应祥。”
“谢茂。”
谢茂与他换了名字之后,扶了扶衣飞石的肩膀,很郑重地介绍,“这是我的丈夫,衣飞石。”
岳云还没什么反应,衣飞石呼吸瞬间乱了两拍。我的丈夫。陛下居然说,“我的丈夫”!那种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口气,好像就跟从前在谢朝随口说“这是襄国公”一样!问题是……这能一样吗?!
“今日来,主要是打听他的事。”谢茂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岳云前前后后看了衣飞石好几眼,说:“我不认识他。”
“不过,十九年前,外邦妖鬼曾来越省找什么东西,被我打了出去。当时还有个姓李的带路党,被我扔西湖里,半个月后才浮起来。”
见谢茂和衣飞石都不大明白他的意图,他好脾气地解释了一遍:“如果追杀他的势力,是曾经被我揍过的——我能认得出来,祖宗八辈儿徒子徒孙都认得。只要他们敢踏入临安府半步,我就再揍出去。就是说,就算我不认识他,只要他的仇人被我揍过,他就很安全。”
这就说不通了。
岳王庙根本没有主动保护石一飞,这种被动的保护是很不靠谱的。
——万一对方不出动灵异力量,随便派一个拐子把石一飞从岑秀娥身边抢走,根本不惊动岳王庙。
“还记得是哪里的外邦妖鬼来抢什么东西?”谢茂问。
“回去问问你师长,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岳云就不说了。
谢茂回头看衣飞石。
衣飞石点点头,说:“我去问宿女士。”
如果宿女士真的如谢茂所猜测的出身常家,那么,她肯定是“该知道”的人之一。
说着话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童画提醒,还有半小时,保安又要起来巡夜,注意隐匿。谢茂也没打算再耽搁下去,问道:“今日有幸拜见岳王爷么?”
“我要跟你走,他不会回来。”岳云表态特别坦率。
很显然,岳飞不赞同岳云向隐世联盟妥协,不过,他也没有阻止。他的态度是不出现。
谢茂重新点了三炷香,将贡品补齐,拱手施礼之后,再问岳云:“你怎么走?”
岳云瞬息间就飞上了房檐,再眨眼人影就无限接近天边的弯月,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在耳畔:“召唤兽。想找我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就出来了。”人已经不见了。
谢茂目无表情地召唤:“岳应祥。”
岳云果然倏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和刚才出现啃贡品一样迅速:“嘛事?”
“姓李的。”
岳云所说,十九年前除了来找东西的外邦修士,还有一个姓李的带路党。
“哦,他啊,他就住在这儿,栖霞李家。”岳云皮笑肉不笑,明显不大喜欢这个家族,“他都死了十九年了,你还要去李家找晦气?”
谢茂原本打算去,现在决定不去了。
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听盛大师说过栖霞李家。
这是一个在新古时代能与常家、叶家并称的家族,在盛天心的口吻里,谢茂甚至听出了一种李家比常、叶二家还厉害的惊艳和不可思议。现在连岳云都对李家深怀忌惮,可见这个家族非同一般。
作为一个不善战斗的文职人员,谢茂没有狂妄到自信能单挑一个隐世家族。
——至少,得让衣飞石先筑基,否则,根本不能保证安全。
“现在不。”
知道是哪家的就好。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我小衣筑基了,再去问线索。
※
第二天,谢茂与衣飞石又买机票飞回了京市。
除了安抚被丢在京市一天的石慧,衣飞石又约见了宿女士,想问十九年前的事情。
宿女士回消息说,公司有点事忙,居然就不在华夏了,等回国之后再见。并表示会尽快处理好工作,尽早回来。看着宿女士发回来的一连串的亲亲表情,衣飞石的心情一言难尽。
不管宿女士是不是个好人,至少,她是个好妈妈。可惜,他并不是她的亲儿子。
容舜听说二人回来,抽空回家见了一面,主要问候师长,顺便跟衣飞石请假。
“老师,家里年节事忙,功课怠慢了。”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精神饱满的容舜就似瘦了一圈,双眼充血,看样子是熬了一夜没睡。
衣飞石亲眼见过宿女士对他的冷漠,也知道他忙前忙后都是在替宿女士收拾残局,想想这个小孩儿忙碌来去求的都是根本不属于他的亲情,衣飞石就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悯:“先生,我有话教训他。”
谢茂见过衣飞石教孩子的蛮劲儿,忙劝说:“大过年的你收敛着脾气,要不是真有事耽误了,他不会懒着——”真怕衣飞石卯起来又把容舜拍得满身包。
衣飞石不禁失笑:“不揍他。”
到底还是把容舜带到了旁边的小客厅里,亲自“教训”。
由敬生畏,经过大半个月授课之后,容舜还真有点怵衣飞石,跟进门不等衣飞石吩咐,他就不住解释:“老师,我这几天忙完了就恢复训练,功课做得不够您给加倍……好容易求得您开恩传授绝技,我绝不敢三心二意随意搪塞敷衍,要不,您给我定个测试线,半个月后考我,做不好任凭您处置,革我出门不教我了也成……”
“你坐。”衣飞石解开袖扣,拿热毛巾擦手。
容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坐在沙发上一头雾水:“老师……”
衣飞石一个热毛巾拍在他后颈上,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很快放松下来。习武之人都不习惯被人近身,然而,老师是例外。授艺时难免碰触,各处要害都会指点。师徒之间的亲密,足以换命。
衣飞石隔着毛巾捏住他的后颈大筋,使力一揉,容舜只觉得浑身筋骨都酥了下来。
那条还带着热气的毛巾又搭在容舜头顶,灵巧有力的手指在他脑袋上各处要穴上按捏,最开始的紧张与提防过去之后,容舜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连积压在胸中的郁闷、愤怒、愁苦,都随着血脉的舒缓一点点消散了。
没多久,他就昏昏欲睡。
衣飞石把他两只脚踢上沙发,顺手撕了他的外套,搭在他身上,说:“睡会再走。”
容舜猛地想起还有事没处理好,睁眼就要起来,衣飞石一个干毛巾砸他脸上,说:“睡一刻钟。我叫你起来。”
容舜把毛巾攥在手里,仰头看着自家胖乎乎的老师,明明年纪也差不多……
如果有爸爸的话,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他闭眼迷糊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衣飞石轻揉太阳穴把他唤醒。
容舜睁眼爬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看了看手表,确实是一刻钟。然而,这十五分钟的睡眠质量,简直比得上他夜里睡上四五个小时。
“谢谢老师。”容舜乖乖鞠躬道谢,没衣飞石给他揉那两下,肯定不能睡得这么好。
“去吧。”
“我给您和先生带烤鸭回来。”容舜讨好。
衣飞石点点头。
容舜离开之后,衣飞石洗了手回房间,谢茂正歪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春晚重播。
“你才回来。”
“我没揍他。”
“爱揍不揍,快过来……”谢茂分出个抱枕,“什么事儿还得背着我说?”
……怕你看见我给他揉脑袋心里不痛快。衣飞石熟练地上床与他靠在一起,熟练地岔开话题:“宿女士起码三五天才能回国,咱们要不去别地儿逛逛?杭市有岳王庙,京市不也有雍和宫吗?”
“岳王庙有岳王父子,雍和宫可没皇帝。”谢茂被逗得不行,“逮个古物就想见鬼神,华夏多大地界也挤不下。岳王父子和白露一样,是信仰汇聚之后苏醒的神灵,因有本我,有册封,是正神。册封,信仰,本我,缺一不可。”
“我以为他们是鬼神。”衣飞石很惊讶,他真的以为这就是史上的岳飞父子。
“一只鬼,再强能强到哪里去?”谢茂把随身空间里的摄灵图册拿出来,指着封面上苍凉古老的“判”字,说,“生死簿。”
未来世界的修真者,都掌握着役鬼的终极武器。生死簿对未来修者而言,是标配。
“他们是历代华夏民众忠贞骁勇的信仰化身。代表着数千年历史长河中曾发心、誓愿、笃行、终始,为家国民族奉献牺牲的所有华夏英魂。他不是一个人。”谢茂笑了笑,打了个比方,“如果你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凭着你在谢朝的功绩,死后也会与之融合在一起,共存于天地间,直至文明终结。”
衣飞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比喻非但不让他高兴,反而有点膈应。他死后也只跟皇帝在一起。
二人相伴多年,默契十足,衣飞石才低下头,谢茂就知道他不乐意了,无奈叹息:“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读史?”
衣飞石这几天已经弄明白了。
所谓修者,本身的力量不可能一蹴而就,所谓悟道,也不是枯坐观风,一朝顿悟。
修行就在漫长的历史之中。一个刚入门的修者,找到自己侍奉的祖师爷,比如岳王爷,御敌时以岳王爷为媒介,就能调用千百年来骁悍勇将的力量,甚至是他积攒千百年的信仰所养成的神力。这其中就有一个自我完善的过程——因为,一个贪生怕死卖国和谈的修者,永远都招不来岳王爷。
能够被册封、被信众供奉的神明,通常都是在某一方面代表着华夏民族所认可的道德大能。或仁,或义,或智,或勇,或坚贞,或忠诚……
想要集齐史上所有牛逼大能的力量,就得把自己一一完善起来,否则,神明理都懒得理你。
这,就是修行。
“先生。”衣飞石屈膝坐在谢茂身前,认真地说,“我只信仰一个人。”
谢茂已经发现衣飞石的这个毛病了。
他无奈地捂住额头,轻轻叹息:“先生还须努力啊……”
第291章 乡村天王(50)
晚上容舜并未如约带着烤鸭回来。
衣飞石对烤鸭兴趣不大,不过,他印象中容舜是个极其守约的人,无故失约挺奇怪。
一直到晚上吃了饭,谢茂去了卫生间洗漱,衣飞石才拿出手机给容舜打了个电话,电话没立刻接通。衣飞石就觉得更奇怪了。
“怎么了?”谢茂披上浴袍出来,习惯地坐在衣飞石身边,搂着他。
“容舜不接电话。”
“你找他有事?”谢茂拿过他的手机,翻了翻记录,衣飞石只给容舜打了一个电话。
这小心眼的动作让衣飞石好气又好笑,从前也没见谢茂管得这么宽,搁谢朝还给他养个孩子在身边,到了新世界也不端着皇帝架子了,完全放飞自我。
——衣飞石要多给容舜打几个电话,他能小气到把容舜丢黑名单去。
不等衣飞石解释,谢茂已再次拨打容舜的电话,电话仍旧无法接通。
小气归小气,吃醋归吃醋,谢茂从不无理取闹。他听了提示音之后,说:“这要不是去了深山老林,就是抠电池了。十分钟后再给他通话,还是无法接通先找张伟强,再联络童画。”
“嗯。”
衣飞石守着手机,谢茂起身,拿糖果喂毛绒绒和摄魂花里的小女娃。
现在两个小东西已经会互相栽赃嫁祸、彼此赌气了,这会儿毛绒绒就不肯搭理小女娃,抱着谢茂给的一盘子巧克力糖耸着一身毛,背身坐在沙发靠背后边吃吃吃,小女娃在它身边爬来爬去,一会儿挨它一会儿蹭它,它只给个屁股撅着,使小性子。
谢茂看着它们玩儿,故意把小女娃手里的山核桃从左手换到右手。
小女娃有强迫症,必须左手两个,右手两个,谢茂换一次她重新匀一次,谢茂就一遍一遍地换。
那小女娃只有一岁半左右大小,智商也没有一日千里,谢茂手脚快,三两下就把她弄懵逼了,小脸紧皱,特别想不明白。这娃脾气也好,被一次次捉弄也不抓狂,皱着小脸努力匀手里的山核桃。
谢茂坐在沙发上乐得不行,跟逗小狗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十分钟时间到了。
衣飞石再次给衣飞石拨打电话,仍旧是无法接通。
他立刻给张伟强打电话,张伟强的电话倒是打通了,没有人接。
他又给童画打电话。
【叮咚,你可爱的小天使童画下线咯!有事说事,没事儿挂电话咯——】
衣飞石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容舜毕竟是干安保工作,张伟强和童画都是他的精英组员,突然接了份紧急的单子,全员下线投入工作也很正常。——不这么想也没办法。他只有张伟强和童画的联系方式,真有什么问题,京市这么大,他也找不到人。
“别担心,他身上带着我给的符,有人找他麻烦我肯定知道。”谢茂安慰说,“不过,他突然失联很不正常。这关口他不可能接什么紧急工作。我让人出去找。”
宿女士才干了一票大的,容舜焦头烂额擦屁股,哪有空去接什么工作?
“岳云?”他下意识地问。
谢茂按住他狠狠捏了胖脸一把:“杀鸡焉用牛刀。真让人找狗呢?”
谢茂走出门外,把摄灵图册里的米粉放了出来,“都听见了?去找容舜,回来时先给我发短信,别让小衣看见你。”
米粉这会儿是有求于人,态度特别好,答应一句,闪身鬼影就消失不见了。
役鬼找人和人类的方式不同,米粉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有短信回来。
【老大,找到容舜了。他带队出任务呢。】
让谢茂惊讶的是,米粉不止能发文字,他还发了一张清晰无比的彩信图片回来。
图片里的容舜坐在一辆商务车上,神色凝重,旁边的张伟强戴着耳麦似乎在和什么人连线,一边向容舜汇报情况。车里除了前排的司机,还有三个穿着同色制服风衣的下属,全都是任务中的打扮。
谢茂才把图片打开,解读了画面中的场景,又一条短信进来了。
【情报有误。容舜目前不是带队出任务。有人动了宿贞车库里最常用的两辆车的刹车片,容舜正带队去宿贞的住处进行安全检查。老大,看样子,容策已经知道那张照片是谁爆出来的了。】米粉死前就是特事办的作战组精英,归纳情报非常精准清晰。
“他带着张伟强几个在一起,没什么危险。”谢茂简单和衣飞石交代了一句。
随后发短信询问:【确认是容策干的?】
【不确定。要我去看看容策吗?】
【不用。】
就算是容策干的,他也不可能没事儿嚷嚷我干了什么吧?去看能看出个鬼。
这会儿宿女士不在国内,容舜也已经去做安全检查了,容舜的专业水准,谢茂和衣飞石都很认可。
“还有什么要问?”谢茂问。
衣飞石摇头。
【没事你先回来。宿贞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仔细中招。】
谢茂通知米粉撤回。
“行了,安心了吧?去看看小慧,回来早些睡。”谢茂就盼着天黑了。
昨儿忙着去找岳王爷,半晚上跟童画斗地主,半晚上跟岳云聊天,愣是没吃上肉。今天总没什么事能拦着他夫夫敦伦了吧?
衣飞石看了看电视上显示的时间,顿时无语了。这才八点半。
不过,谢茂那样心心念念的模样,他又舍不得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出门,在石慧疯狂的白眼中,严肃地宣布了早睡早起的新家规,生生把妹子摁上床之后,才回来准备“侍寝”。
谢茂靠在床头看新闻,衣飞石去了浴室。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就升腾而起。
谢茂心里这样那样想了好几个姿势,胖乎乎的小衣睡起来特别有新鲜感嘛!正想入非非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他想应该是米粉回来了,正要出去接,看了一眼短信就站住脚步:“小衣!出来!”
衣飞石才进去一会儿,身上才沾湿,裹上浴巾就出来了:“臣在。”
“穿上衣服,马上——”
谢茂算了算距离,叹了口气,“只怕也赶不及了。穿衣服吧,我们得出去一趟。”
衣飞石执行命令时从不问为什么,立刻回去穿戴整齐,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容舜留了两把车钥匙在家里,谢茂随便拿了一把钥匙,衣飞石上了车还是懵的:“咱们去哪儿?”当司机的总要知道方向吧?
“宿贞家里。”谢茂坐在副驾驶,手机导航,“他上了宿贞的车。”
衣飞石立刻就明白了。宿贞爆了谢紫初的照片,容策查明真相之后,报复性地动了宿贞的刹车片,容舜明明知道刹车有问题还上车,这是替宿贞挡灾,以此向容策赔罪。
容家老宅在京市内环,宿贞住在机场附近,这么长的距离,赶过去基本上是来不及了。
衣飞石还是尽快往那边赶。
一路上,只有手机导航的提示音,他和谢茂都很沉默。
谢茂很多时候显得脾性和善温柔,对谁都很“讲道理”,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别的人。除了衣飞石,他谁也不在乎。就这样骨子里冷漠无比的性子,他也觉得容舜很倒霉。
一边是不怎么亲又热衷搞事的“亲妈”,一边是关系好且利益相关的小堂叔,两边干起来了,容舜能怎么办?他能替宿贞换一次刹车片,换两次刹车片,难道还能换一辈子?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个不小心,容策说不定就把宿贞坑死了。
所以,容舜只能自己找一辆车上去。他必须出一次事故,让容策出气。
……如果容舜是宿贞的亲儿子,如果宿贞一直对容舜很慈爱。这当然没什么问题。
让衣飞石沉默的是,宿贞对容舜并不好。她甚至都不是容舜的亲生母亲。她弄出这么大一摊子事来,是为了保护她的亲生儿子。最终却让容舜这个最无辜的人去付出代价。
“如果他知道真相。”衣飞石不大确定地求助谢茂,“他会怎么想?”
谢茂沉默片刻,说:“这不由你决定。”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知道容舜不是宿贞亲子的知情者不在少数。就算衣飞石能说动宿贞不吐口,别人也未必会跟着封口。想到这里,谢茂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刚收的大杀器:“岳应祥!”
与时俱进的骚包青年倏地出现在车后排,笑嘻嘻地说:“正想你什么时候才叫我呢。”
“做个车祸现场,让容舜看上去撞得快死了,能行?”谢茂问技术细节。
“别人能行。他不能行。”岳云果断拒绝。
谢茂转过身:“第一次召唤你。”就拒绝我?
“容家人不一样。”岳云仍旧坚持。
“为什么?”谢茂对此不解很久了,容家这样的顶级豪门,居然没什么隐世家族与之接触,遇到灵异事件,容锦城、容锦轩病急乱投医,直接找了个小保安顶上,正常吗?现在连鬼神都不与之接触。
岳云想了想,见谢茂确实不大高兴,这第一次出任务就把老板撅了回去,不大好哈?
“就几十年前的事儿你知道吧?逼和尚道士还俗,盯着娶老婆,还管人家干不干夫妻私事,逼和尚吃荤,往道士嘴里灌牛肉……还有些事吧,你只管想,我就不说了。不管是修行人还是我们这样的,都不会掺和容家的事。你要我救容家的少爷,消息传出去了,我爹都没地儿化缘了。”岳云说。
谢茂和衣飞石还真不知道那一段往事,只觉得容家神经病,逼人还俗娶妻吃肉是什么操作?
衣飞石解释说:“他不是容家人。”
岳云嗤笑:“骗谁也别骗神仙啊。”一句话说完,后排的岳少帅就消失了。
衣飞石与谢茂对视一眼。
容舜是容家人?
※
容家私人医院。
谢紫初还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呼吸平稳微弱。
容策就坐在病房外边,隔着透明墙看着自己的母亲,目无表情。
他是容家二房的幼子,与大哥不是一个妈生的。他妈出生普通,与前面大妈根本没法儿比。他出生的时候,大哥都已经结婚了,年龄相差了近一辈。按道理说,这种情况下,他会很吃亏,很受欺负。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长嫂俞雪卿无妊又出身名门,她生不了儿子,容锦康也不敢出轨养私生子,兄嫂两个从小把他当儿子养,家里的资源也朝着自己身上重点倾斜。
容策很少感觉到被欺压排挤的滋味,没人比他更明白“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两个词的含义。
尽管俞雪卿激愤之下把谢紫初推下了露台,可容策没法儿恨大嫂。
俞雪卿对他非常好,不止从小照顾他,带他玩儿,教他功课,给他开家长会,他长大之后,踏入仕途,俞雪卿还不遗余力地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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