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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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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贞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说。听到这里,她嘲讽地问:“你有父母,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弟妹,皆是至亲骨肉。所谓血缘的指引,怎么就一定非孩子不可?
这就是容锦华所撒的谎,寻找那个被称为“小把戏”的空间,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另一个考虑是,“贞儿,你为了我,放弃了登天之路。”
“所以,你去死了,留一个私生子给我,让我寡妇守着儿子,有个念想,有个指望?”
宿贞看着容锦华示弱的表情,体内清浊之气乱窜,阴阳颠倒,一口养了多年的心尖血,眼看到了喉头,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一向撑得体面的脸面扭曲极了,“我不能生吗?我生不了吗?我……”
“贞儿。”容锦华看着她扭曲的脸,“你是天上的仙女,我想重新送你回天上。”
那是一份礼物。
告别地礼物。
容锦华知道宿贞有多爱自己,也知道宿贞的性情有多么激烈。
没有那个孩子,宿贞会怀着对自己的思念,永远耽误在轮回中。
有了那个孩子呢?宿贞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那个名义上是替容锦华“留个种”的孩子,足以斩断宿贞对他的情爱,干脆利索地送宿贞离开世俗,重归大道。
容锦华没能算计到后面发生的一切阴差阳错。他自以为最好的诀别,成了宿贞半辈子的梦魇。
他也没担心过容舜的安全。
——宿贞再心狠手辣,不会对孕妇出手,也不会对襁褓中的婴儿出手。
现在这一切都因种种意外变得荒腔走板了,宿贞被折磨了十多年,偏执多疑疯狂,曾经有婴儿身份做护身符的容舜,也已经长大成人。
容锦华肯定当年宿贞不会杀了容舜,现在?谁都不知道疯狂的宿贞会怎样。
“你骗我!”宿贞闭上眼厉声指责,泪水潺潺而下。
“我爱你。”
“你骗我,你就是想哄我,你怕我杀了你的儿子,我恨你,容锦华,我要打死你!”
“贞儿,你了解我,也了解自己。我会错,你不会错。问问你的心,你知道答案。”
“你再骗我!”
宿贞气疯了揪住容锦华,又开始哐哐往地上掼,掼得容锦华七荤八素,魂魄缥缈。
※
谢茂耳力好。听见门外的动静之后,他打开房门。
靠着房门的墙边,蹲着失魂落魄的容舜,孩子耷拉着肩膀,一身光鲜,蹲在墙边越显落魄。
“进来。”
谢茂口吻还算温柔,他对小辈一向比较纵容。
这回住的酒店没有套房,二人的房间里也不怎么宽敞,谢茂让容舜在靠窗的沙发上坐。
屋子里的茶杯子什么的也都挺陈旧了,谢茂从随身空间里端了一杯安神茶递来,正想安慰,那边衣飞石已经发脾气了——原因很简单,正在小情绪里的容舜,没有伸手接谢茂递出的茶。
“站起来。”衣飞石训斥道。
这要是搁在谢朝,就不是罚站的问题了,肯定要叫跪下。
谢茂也挺不喜欢容舜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说到底,父不详的问题,多大回事?衣飞石十六岁的时候,就能帮着亲爹处理皇帝想杀自己全家的问题了。这样蔫儿,哪里像衣飞石的弟弟?
平时衣飞石训小辈,谢茂都要假惺惺地劝一句,这回他也不劝了,咕噜咕噜自己把安神茶喝了。
容舜低头坐在沙发上,也不听衣飞石的吩咐。
下一秒,谢茂就看见容舜被衣飞石压在地毯上,眼瞅着胳膊要脱臼了:“别动手,别动手!”
衣飞石这几日减肥再是卓有成效,压在容舜单薄的身上也显得太过凶残。他用巧劲压着容舜,不使动弹,腾出一只手在容舜脑袋上轻轻地拍,一连拍了好几下,——容舜额头就在地毯上轻轻地磕。
“醒了没?”衣飞石问。容舜不吭气,他就继续拍,“醒了没?”
容舜倔强地不吭声。
他素来因身高显得脸小精致,磕了几次之后,额头稍微有点红,还有点灰——
这酒店档次不大高,装修比较陈旧,打扫地毯就是糊弄一下。正经也没有人会把脸往这灰蒙蒙的地毯上蹭。容舜被这脏地毯弄得灰头土脸,终于有点受不了了,扭了一下脑袋。
谢茂喝完了茶,问地上一躺一蹲的两个:“行了么?容舜,你要是来找茬的,趁早滚出去。现在半夜三点半,我和你老师都没空折腾。要想死,那也简单。找宿贞去,别跟这儿死磕。”
作者有话要说: 容舜:我决定不喜欢容锦华了。
容锦华:贞儿,贞儿亲亲……
容舜:qwq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渣的爹?
第363章 乡村天王(122)
“我问过常燕飞。”容舜眼眶泛红,“在伦敦,老师找我的灵魂,是以血缘牵引。那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是容锦华的儿子。”
“对,我知道。”谢茂说,“你是怪我没有早告诉你?”
容舜不怪他。
他不知道该怪谁,但肯定不能怪罪谢茂。
他其实也没想过来找谢茂和衣飞石。是谢茂电话里极其严厉地吩咐,说衣飞石找他有事。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就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既然谢茂叫他来酒店,他就来了。
“我是容锦华的儿子。”容舜重复了一遍,喉头带了一丝哽咽。
“你总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既然有父有母,父亲就可能是任何人。这影响你吗?你仍旧是容舜。你有手有脚,有朋友有兄弟,有未来六十年的寿命,有无数种可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容锦华的儿子,重要吗?你当了容锦华快二十年的儿子,这碍着你什么了?”衣飞石没好气地说。
衣飞石前面几句话都很寻常,最后一句暗藏机锋。他是故意引着容舜放开胸怀倾诉。
谢茂配合得游刃有余:“你老师说得有道理嘛。你当了容锦华二十年儿子,不是他儿子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吧?怎么就如此震惊,不能接受了?”
这能一样吗?容舜憋得脖子有点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从前就耻于谈论自己对宿贞的感情,得知宿贞不是他的亲妈,他就更不好提了。连母子都不是了,何谈母子之情?可他明明就以宿贞儿子的身份,生活了快二十年。
这种感情很难描述。
人都有着慕强的本能,宿贞在容家特立独行,谁的账都不买,工作上更是才能卓越众口称叹,哪怕她从小就不理会容舜,容舜也会赌气不理她,可是,在容舜的心目中,他依然向往景仰着这位母亲。
他会自然地学习宿贞。
他如今近乎残酷的自律,常年如一日的耐性坚韧,都继承自宿贞。
这不是血脉传承,而是家风传承。
所以,在得知自己不是宿贞儿子的时候,容舜还能怀着感恩的心情,感激容家和宿贞给予自己的一切教养。财富是能够被剥夺的,学习能力和良好的习惯却不能被夺走。教养比金钱更重要。
他稍微地怪过宿贞一点点。怪她明知实情,却不肯告知。可他不会真的怨恨宿贞。
哪怕宿贞让他胃癌住进了医院,他都会替宿贞辩解,妈妈一定是怀疑我想阻止她亲儿子回家,才会这么对我。自始至终,他都不能把宿贞当外人。
他可以是张三的儿子,李四的儿子,宿贞助理的儿子,容家司机的儿子……
但,他不能是容锦华的儿子。容锦华的妻子是宿贞,容锦华儿子的母亲也只能是宿贞。
他的存在算什么?一直以来,容舜都扮演着被伤害的角色,他也习惯了原谅包容不爱搭理自己的母亲,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就是伤害母亲的凶器。
这种可怕的角色对调,根本不能让他自得快意,他只有一种缠满了灵魂的惶恐。
“我要离开容家。”
容舜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情绪,他忍着胳膊被死死扭紧的痛楚,答非所问。
衣飞石松手放他起来,他也不在地上撒赖,一骨碌站了起来。屋子不大,除了床,仅有靠窗茶几旁的两个单人沙发椅,谢茂坐了一把椅子,衣飞石站在床边。容舜当然不敢去坐另一张。
谢茂看着他灰头土脸眼眶还红红的模样就想笑,他对容舜这么过分地好,多半是因为容舜有几分衣飞石少年时的样子——二人眉目间有几分相似。第一次见面,谢茂就觉得容舜很顺眼。
“要走要留都可以商量,只要你自己做了决定,我和你老师都是支持的。你这样本事,离了容家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再者,有你老师在,总不会饿着你。”谢茂一口揽了下来。心想,这七万个翻译固件的大订单泡汤了,要不,我和齐秋娴商量商量拉特事办跑个业务?多卖卖风水挂件也是无妨的。
谢茂和衣飞石目前的总资产全部加起来,也没容舜名下产业的一个零头多。
他这么大包大揽说要养徒弟,容舜没觉得好笑,眼眶更红了。最开始谢茂和衣飞石搭理他,是因为他肯付钱,大笔的钱。现在他决定离开容家,谢茂还说肯管他吃饭,感情当然不同了。
这种感动让他稍微放松了些,对谢茂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儿子,我可以继续留在容家。爷爷奶奶都是很慈爱的老人家,我没有继承权,暂时替妈妈和老师管理产业,爷爷奶奶不会反对。”
“你觉得,你是容锦华的儿子,就会夺走宿贞和她儿子的一切?”衣飞石问。
容舜沉默片刻,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如果他是来历不明的野种,一辈子替容氏打工也罢了,反正他没资格跟石一飞争什么。
现在,为了避嫌,他必须走。
似谢茂和衣飞石这样曾经站在帝国巅峰的人,才明白容氏是个何等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的存在,才能明白容舜选择放弃的,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种气魄,不得不佩服。
谢茂都对他另眼相待,问道:“离开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跟老师习武么?”
容舜努力锻体,拼命点各种技能点,都是为了调查容锦华的死因,替容锦华报仇。现在容锦华的鬼魂自己回来了,弄死容锦华的海族也被团灭了,他还需要继续跟着衣飞石习武吗?——他如今的身手,相较于普通人已经算是佼佼者,很不必再更进一步了。
容舜被问得愣了一下,还没回答,衣飞石已沉声训斥道:“大丈夫一生一世只为父仇而活?离了父亲,离了容家,你就不能上进了?”
“我自然跟老师习武。只是交割容氏产业之后,只怕三五年内都交不上束脩……”容舜尴尬地说。
一年六千万的学费,在容家大公子看来是毛毛雨,真要自立门户自己挣,那交起来是挺惨烈。
谢茂一把拦住衣飞石抬起的手,忍笑说:“行了,臭小子都会开玩笑了。你个小玩意儿吃了我多少好东西?稀罕那点束脩。我和你老师最近正想做点小生意,你若是愿意,来帮着跑一跑。不愿意,想自立门户,我们也支持。别的不好说,这开张立业挑选黄道吉日,找我准没错。”
容舜进门时,就是凌晨三点半了。闹了一场,容舜去洗了把脸,谢茂又给好吃好喝的。
一家三口围着那张小桌子,吃吃喝喝,聊点未来的打算。
谢茂说他打算去卖风水挂件,叫容舜介绍点靠谱(有钱)的客户,容舜还是打算干老本行,现场拿出手机通讯录,圈定了几个好兄弟,觉得应该愿意跟他出来自立门户,衣飞石也凑热闹,觉得可以在杭市办个富二代体质增强班……
窗外,漆黑的夜渐渐泛起深蓝,气温从最低处缓缓变暖。
鸟雀觅食扑翅的声响惊动了兴致颇高的容舜,他才惊觉窗外已经天亮了。
“先生,老师,”容舜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您二位休息……”
“你以为叫你来什么事?这几日不要离开我太远。”谢茂想了想,规定了距离,“太远的距离,是二十米。”
容舜愕然,指了指隔壁。
谢茂点头:“对,你就住隔壁。”否则,宿贞杀来时,来不及救你。
※
折腾了一夜没休息,谢茂要睡回笼觉,衣飞石就不睡了,拎着运动包去了健身房。
隔壁鬼差小招儿听了一夜壁脚,临了被塞了个新室友,他也不理容舜,合身倒在床上假装熟睡——他是鬼差,没有呼吸。容舜洗澡出来,观察了这室友片刻,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亏了他跟着谢茂、衣飞石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调整心态之后,平静地上床睡了。
宿贞和容锦华给他带来的冲击,似乎随着黑夜一起被抛在了过去。
半分钟之后。
“你干什么?”容舜霍地坐了起来。
小招儿缩着脖子僵着全身,眼珠子僵化地转了转,大概是想撒谎。
容舜稍微偏头,示意隔壁。他对这没气儿的怪物心里没底,不过,狐假虎威总不会错。——隔壁那是我的老师和师母。
小招儿果然忌惮,放弃了撒谎,慢吞吞地说:“判官老爷给你吃什么了?好香,好香。”
说到好香时,他特别真情实感,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容舜哪里知道谢茂给他吃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很多大概都不是地球的物种。见小招儿一副讨薪不果饿了三天的农民工模样,他也不藏私,说:“下回留一份给你?”
小招儿也不说好或不好,悄无声息地摸回去,重新躺在床上,继续毫无起伏地睡了。
“……”容舜开始怀念他以前的室友了。
※
“喂?喂!表弟!我到首都机场啦!”
“你不派个嘟嘟来接我吗?……打车?不行,我的钱全部存在支付宝,凑了二十四万整!这是我的投资款,要交给老大的!你总不能让我给他二十三万九千八百几个零钱吧?”
“是你说的啊,你要下来给我付打车费啊!”
常燕飞拎着几包杭市的土特产,西湖藕粉、胎菊,俨然旅游归来,排队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的表情,远比与容舜通话时的语气凝重。
容舜的身世如果曝光,宿贞必然不肯对容氏的继承权善罢甘休。她要下场带着衣飞石和容舜撕,和容家老头儿老太太撕,作为娘家人,“常居雷”绝不会放过这个咬下容家一块肉的机会。替出嫁的姑娘撕财产,哪家都是男丁齐出,他这个大侄儿总不能永远缩在杭市不出现吧?
常燕飞不关心容家的产业,反正和他没关系。
他关心的是,常家老祖一旦闻风而至,他身上的翡翠玉丝,他身上的陊印……肯定瞒不住了。
岳云在养伤,岳飞就没见过影儿,常燕飞怎么都觉得杭市不安全。他一度想回非洲,替谢茂视察产业(爱巢)。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谢茂身边最安全。
如果能说服大姑不要撕假表弟,那就更好了。常燕飞叹了口气,这基本不可能吧?
第364章 乡村天王(123)
常燕飞到了酒店楼下就给容舜打电话,非要他下楼付车费。
容舜迷迷糊糊答应一声。下一秒,常燕飞微信一响,收到一个满当当的红包。
发红包的人当然是容舜,留言则是“车费”二字。在司机师傅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常燕飞扫了车内悬挂的二维收款码,付了车费,郁闷地拎着土特产下车。他感觉受到了假表弟和司机的双重嘲讽!
——我怎么忘了,现在可以直接手机转账呢?下楼付车费的时代已经不存在了!
刚进酒店,他就撞见了恰好从健身房出来的衣飞石。
“表弟,我给你带了藕粉,我们小慧妹妹还给你带了一块蛋糕。”常燕飞连忙举起礼物。
衣飞石见到他挺意外,也没问他为什么回来。理由不是明摆着么?九成是为了宿贞。二人就在前台再登记了一个房间。乘电梯上楼,常燕飞的房间就在容舜与小招儿房间对门。得知小招儿的存在之后,常燕飞主动要求:“那我还和表弟住一间吧?我俩习惯。没得打扰人家。”
衣飞石觉得这样安排很好。有常燕飞守在容舜身边,多一层保险。他毕竟是宿贞的亲侄儿。
谢茂在房间里休息,谁也不敢去敲门叫起。衣飞石和常燕飞就在房间里点餐,与容舜一起随便吃了午饭。常燕飞开始分他带来的土特产,老大和表弟几盒藕粉几瓶胎菊,容表弟是几盒。
衣飞石对着石慧带来的那块小蛋糕略纠结,转手送给了容舜:“小慧给你的。”
“不是啊,这是小慧给你的。这个才是小慧给表弟的。”常燕飞拿出包装得明显精致漂亮三两倍的另一块网红小蛋糕,放在容舜面前。
两块小蛋糕。放在一起,左边是平装,右边是奢华VIP尊享装。
这显然是石慧的一贯作风。当初在岑家地下室里,谢茂也曾得到过她特别加了份量的牛肉面。
喜欢哪一个,就给他最好的!——哥哥也得靠边站。
衣飞石好气又好笑。他不反对小姑娘对心仪的男子递个帕子,石慧这年纪在现代属于早恋,在谢朝已近婚龄。问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给兄长的礼物,完全不能与给“情郎”的礼物相比,这得多丢人失礼?
明着是卑幼不尊亲长,教养礼仪差了,暗着则是看不清局势,连大腿都不会抱,脑子差了。
不管哪一样,议婚时都是绝大的减分项。
来自谢朝的老古董很认真地考虑妹妹的教养和婚配问题。
容舜和常燕飞都没当一回事。十四五岁的初中女生?恋童癖才会认真考虑接受这种“爱情”。
容舜拿着叉子和那块漂亮的网红小蛋糕拍了照,就和常燕飞一起,愉快地把蛋糕分着吃了。
吃完之后,他把自拍照片用微信发给石慧,发文字:谢谢妹妹的蛋糕,请收下回礼。
回礼是啥呢?他给石慧买了新学年全套课内外辅导材料、真题试卷、模拟试卷,课外拓展知识各种资料,加起来大概有两个人那么高。直接后台通知容家在杭市的本地配送,要求下午之前送到童画家里。
——岳云的住处相对保密,童画经常去探望石慧,顺便带去“回礼”。
常燕飞笑得在沙发上打滚:“表弟你太坏了……”
※
谢茂睡到下午两点才醒来。
衣飞石已经再次去健身房了,容舜和常燕飞坐在房间里喝啤酒。
中间客房服务来收拾了午餐的残局,架不住这两个闲坐无聊,小茶桌上摆满了空啤酒罐,玩打手游戏。纯粹拼手速,打到对方的手背算输,输了就喝酒。
——谢茂出来的时候,正遇到常燕飞用道法作怪,以障眼法偷打了容舜一下。
“玩什么呢。”对门敞开着,谢茂也不必敲门。
他进门后,打开手机摄像头,递给容舜。很多道法直接作用于人的灵魂,欺骗人的脑子,可它骗不了摄像头。这是现代科技对道法的制约。
“我就作弊一次……”常燕飞知道摄像头的厉害,无语地站了起来。
他把手给谢茂看,手背一片绯红。容舜两只手都白皙如昔。常燕飞和容舜玩打手就没赢过。按说修道之人有天人感应,对各种危机也更敏感,应该能预判容舜的动作,可惜,对峙下的预判毫无意义。
容舜这些日子跟着衣飞石,吃了谢茂无数好东西,那都不是白吃的。各种增强五感,锻炼神魂,柔韧灵识……他原本身手就好,这段时日体质突飞猛进,常燕飞不用道法根本玩不过他。
要不是容舜无聊也会喝点酒,满屋子啤酒空罐都要被常燕飞包圆了。
容舜也站了起来:“谢先生。”
“你怎么来了?”谢茂才有功夫问常燕飞,“担心家里人来替宿夫人‘主持公道’?”
这屋子里实在下不去脚,三人挪到谢茂住的房间叙话。
容舜才知道,常家对容家的产业一直都有些“想法”,若是此次宿贞为了石一飞和私生子撕家产,常家“必然”会下场。
“今天是星期二,我约了几个公司高层,后天上午开会。”
容舜说出自己的打算让常燕飞安心,“争取下周一,向董事会提交辞呈。”
容舜名下的产业很多,各种持股,基金,还有各大城市的固定资产,他自己都未必能算清楚。
但是,对容家而言,他持有最重要的一份产业,是容氏的盛世安全集团。
这个集团公司对外提供各种合法范围内的安全保护服务,对内则为容氏大部分重要产业提供安全监督,能调遣的容家内部资源多得惊人,容舜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他容氏嫡孙的身份,而是他身为盛世安全集团的总裁。
身为容氏三代长孙的容尧帝,比容舜年长,比容舜更早进入容氏财团,也没有容舜这样天凉王破的气势,皆因为此。
盛世安全集团的草创者是容锦华,容锦华死后,容毅让心腹老友去管了一阵。
老二房的容锦康也想伸手,被容毅一推三千里,二房有些下不来台,过了些年,容毅才答应让还没大学毕业的容策去挂职执行董事。
容锦城当然也很心动。只因容锦康伸手被拒之事,两房之间略有龃龉,容锦城就没能出头。
待到两位老人家握手言和,容策也去盛世安全集团挂职时,容舜已经差不多要长大了。
这些年容锦城也有点咂摸过来味道了。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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