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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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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飞石耳力不错,离得那么近,朱警官说什么他都听见了。
  他是从谢朝来到新世界的老古董,见过无数死贞死节的所谓“烈女”,对这些女人,他从来都看不起。人活着多不容易?只有在边城见过那些挣命努力求活的边民,才有资格说生死。
  谢茂居然会为了一个软弱女子的自杀而沉默,这件事就让衣飞石很不理解了。
  不管谢茂怎么想的,衣飞石还是随之起身,从背后抱住谢茂,安慰道:“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要么我们这就回启平,送她一程……”
  “她不是重点。”谢茂确实不在乎软弱自杀的女孩子。强者很难对弱者的痛苦感同身受。
  这就像是一个常年刀光剑影中拼杀伤痕累累的女将军,根本理解不了闺中弱女被蜜蜂扎一下就哭得梨花带雨的痛苦。我挨一刀都好好儿的,你就那么小个眼儿,哭个屁啊?同理,谢茂和衣飞石也理解不了小呆姑娘自杀的绝望,那些能伤害逼迫小呆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个事儿。
  这种同理心是不可能拥有了。但是,没有同理心,人还有公心,懂得何谓正义。
  大多数人对一件事的看法,其观点都来自于自身的站队。
  汽车撞了不按道行驶的电动车,常常开汽车出行的人会讨伐骑电动车的不守交通规则,常常骑电动出行的则抱怨道路太窄,非机动车道坑洼不平,限号骑电动车不限号开汽车的人则冷静地各打五十大板,表示电动车应该遵守交通规则,但市政规划太渣了,开汽车的也很冤枉,谁受得了这种鬼探头?
  对大多数人而言,任何一次声讨与愤怒,实质上都是在替自己的潜在利益呐喊。
  谢茂思考问题的角度并不一样。他常居上位,也不在乎这世上的大部分规则利益,以他目前开挂的能力,利益完全可以通过修改规则攫取。所以,他不会站队,也不会代表任何一方去呐喊。
  他对小呆没有同理心,理解不了小呆所承受的痛苦,也永远不会落入小呆那样的悲惨境地。
  可是,一开始他替小呆出头,也不是因为他站了队,不是他要维护自己的潜在利益。
  这世上,总要有公道的。
  林戴宇恃势行凶,沙京仗势欺人,有钱有权就能将弱质女流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要是林戴宇和三个女孩子的问题也罢了,谢茂完全信任法律。现在,沙京用他的翻云覆雨手,收买了董秘和小美,逼死了小呆,这件事就不是菜鸡互啄层面的问题了。
  你想玩权势手段?
  陪你玩。
  ——规则从来保护的都是弱者。
  你沙京不遵守规则,非要玩出格的手段,那就看看,到底谁强谁弱。
  作者有话要说:  沙京就是林戴宇的情夫,村支书老沙啊… …++


第395章 乡村天王(154)
  皇帝从不差遣饿兵。
  谢茂本身可支配的社会资源并不多,不过,辐射面积很广。
  得知陆春红跳楼消息的当天上午,他在卖风水物件和鸭子的小群里发了条消息,晚上请吃饭。
  谢茂知道这群二代三代的生活习惯,作息良好的是少数,睡到十一二点起床才是常态。他约人吃饭容易,大概也没多少人不肯给他面子,就怕人家睡得太香,根本来不及看微信。
  自从谢茂拿出第一批玉符“结缘”之后,小群的人数就从二十三人增加到三十五人。
  群里各人都很想垄断资源。谢茂这样肯出世结缘又平易近人、疗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大师,举世难觅。好东西但凡珍贵必稀缺,群成员多了,潜在竞争对手就多,想要某东西时付出的代价就更大。
  奈何当时谢茂手里缺钱,新加入的成员里也确实有几个身份比较惹不起的,群里各人就算想暗搓搓地闭个群,也不敢做得太明显——这要人家问,X少,听说你新结缘的法器很灵啊?介绍个不?也没人敢顶着得罪谢茂的危险,咬死了“没有啊,半点儿都不灵,被骗钱了”,还得真心实意地夸。
  直到谢茂履行了与盛世安全的翻译固件订单,第一批货交割之后,容舜打款及时,第一翻译收购顶呱呱的资金迅速回流,谢茂也就不着急卖风水挂件了,这群人方才私下串联心照不宣——反正不能再加人了!
  于是京圈二代中流传了一个挺神秘的消息,据说有位非常厉害的大师,轻易不和人结缘,这不,错过了机缘,现在他都闭群了。真的加不进去!我试了,不让进。容大少、九爷、贤哥、王子和小猴子都在里边,这能骗你吗?
  常燕飞还跟谢茂嘀咕:“哎奇怪,最近都没人加群了。”
  谢茂心知肚明,不过,已经过了普遍撒网的阶段,小群暂时封闭也不是坏事。他就笑笑不说话。
  上午八点,谢茂发了请吃饭的消息。
  陆陆续续就有人回复,表示一定到。到下午三点时,已经有十七人确定出席。
  这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与会人数,临时请客就能召集这么大一批二代,不少人都是接了微信立刻就从外地飞回京市,只为了赶这场饭局。——亲爹召见都没这么上赶着。
  谢茂也懒得挑馆子,就在下榻的酒店订了半个宴会厅。
  因是容氏旗下酒店,相当给面子,紧急安排了宴客事宜。上午谢茂和衣飞石照例去了盛世安全集团总部查羲和的下落,闲得天天打游戏的常燕飞被安排在酒店招待客人。
  这批二代原本大部分都是常燕飞的“朋友”,由他出面接待很合适。
  容舜实际上并不在小群里。谢茂请客的消息他不知道,直到有朋友暗搓搓地跟他联系,问他知不知道谢大师开晚宴的事,能不能携小弟混个位置,他才知道谢茂在酒店宴客。
  谢茂敢过问容舜的安排,容舜可不敢干涉谢茂的行事,毕竟上下有别,这点儿规矩还是得懂。
  谢茂请客却不通知他,他就只能假装不知道。捱到下午四点,谢茂起身告辞:“妈,我们晚上请朋友吃饭,得早点走。待会儿堵上了。”
  宿贞正拿着笔算星衍,挥手道:“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别喝太多酒。”
  衣飞石将刚刚切好的智慧瓜放了一盘子在她手边,说:“您也别太晚。”
  “知道了,儿子乖。”宿贞顺手搂住衣飞石的脖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她这动作做得十分随意娴熟,好像十多年来都是这么亲儿子亲惯了,稀松平常。
  然而,衣飞石脖子僵了,宿贞也有点紧张。
  最终还是衣飞石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憋出了一句:“嗯……嗯,嗯……先走了。”
  谢茂原本很介意宿贞吃了小衣的豆腐,亲妈也不能乱亲知道吗?额头?额头也不能亲!还搂着亲!太后也没亲过小衣……不,太后也没亲过朕,懂吗?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把嘴放规矩点!
  现在看见衣飞石落荒而逃的背影,那一种介意突然就被冲淡了。
  人总要和命运讲和。
  生活也从来就是不讲道理的,如果总是纠结已经过去的细枝末节,未来怎么去幸福呢?
  不管宿贞对别人怎么样,她对儿子终究是很好。衣飞石作为被她深爱的儿子,比谢朝时生活在马氏的阴影下好太多。对所有偏心偏爱衣飞石的人,谢茂从来不吝惜奖赏。他决定对宿贞好一点。
  当然,在离开之前,谢茂还是放下脸色,敲了敲宿贞的桌面:“你儿子今年几岁了?不要乱亲他的脸,你口红有印儿。”
  宿贞脸都青了,转身找助理:“我化妆包呢?快,卸妆水。”
  谢茂满意地拿着一瓶卸妆水,追上了正在摸额头的衣飞石。
  宿贞用的唇膏防水挺好,衣飞石蹭了几次,把额头蹭得一片淡淡的红影。
  谢茂用卸妆水帮他擦了,衣飞石兀自沉浸在被年长妇人亲昵相待的震惊中,毫无重点地胡乱抱怨:“以前唇纸染的颜色不是一抹就掉么?现代男人想要出门偷腥,他还得带上卸妆水?”
  宿贞这搂脖子亲额头的壮举把衣飞石惊呆了,他十五六岁时躺在太后的坐席边,被太后喂了点醒酒汤就沉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如今五十岁的老夫了,自己也觉得看淡了世情,不该如此留恋。
  直到宿贞搂着他亲了一下额头,他才突然间明白,有母亲在,多大也是孩子。
  哪怕活到死,曾经生命中未得到的东西,一旦拥有了,就会贪婪得再也不愿放手。
  谢茂关注点不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唇纸染的颜色一抹就掉?”谢茂搂着衣飞石的腰,似笑非笑,“你是亲自擦过呢,还是……亲自尝过?妇人嘴上的胭脂不都是花汁子做的么?什么味儿?好不好吃?”
  衣飞石被他这神奇的关注点惊呆了,连忙解释道:“琉璃跟我说她用的口脂不好,让我从陈朝淘换了几盒……”
  “撒谎!陈朝的胭脂能比圣京的好?你老实交代了,我可以从宽发落。再犟嘴……”谢茂冷哼。
  衣飞石最终才磕磕巴巴地交代了:“……我给三娘子买过几回胭脂。”
  三娘子?哪家的三娘子?谢茂竟没想起来,他有点费力地回忆。哪家和衣飞石相熟的大臣家里有行三的姑娘?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衣飞石亲自买胭脂?
  衣飞石拉着他上了车:“先生,再不走,待会儿堵上了。”
  盛世安全集团总部和谢茂他们下榻的酒店距离不算远,可是,一旦堵在高峰期,那就是噩梦。
  谢茂沉默地想了许久,即将抵达酒店时,终于想起来了:“原明娇!”
  ……您还真记得啊。衣飞石彻底无奈了:“就买过几回胭脂,没有擦过,也没有吃过。”
  “我这样海量汪涵的气度,不至于吃这门子闲醋。她认得你的时候,我还是你‘舅舅’呢。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这道理,我懂。”谢茂很宽和地说。
  可衣飞石总觉得他话里带了点酸溜溜的味道,不得不解释:“您就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先来后到都是您。先生,我和三娘子……”
  “你扮过女装的吧?”谢茂突然说。
  衣飞石有点抓不住重点:“扮过。”
  “我要吃你嘴上的胭脂。”谢茂说。
  “……擦都擦不掉的东西,只怕不能吃吧?”衣飞石对女装一事毫无压力,他考虑的是新世界口脂的成分,那玩意儿吃进嘴里,还不得吞卸妆水才能洗干净啊?
  “你妈不是天天吃?”
  “……”
  “给不给吃?”
  “给。”
  二人抵达酒店时,不到五点。
  恰好隔壁就有一间百货大楼,谢茂直接带着衣飞石去买了彩妆衣裙。
  衣飞石对这个时代的化妆品不太熟悉,不过,乔装打扮这种本领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逛了几个柜台之后,大致心里有数,就在试用最多的柜台买好产品,再去买了一顶齐肩的中短发,一套白金首饰,一条晚礼服长裙,一双平底鞋。
  买齐东西回了酒店,衣飞石在洗手间里修容上妆,谢茂就守在门口见证奇迹的时刻。
  现代女性的装扮干净利索,没有帷帽这种东西遮挡,衣飞石只能在首饰和礼服上下功夫。
  他购买的礼服带着颈饰,颈视侧面挂着钻石流苏,与缀在长裙上的钻石交相辉映,很完美地遮住脖子,并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裙子上。戴上假发,修饰好妆容,踩上平底鞋出门,完全就是位高挑美人。
  “可惜现在的裙子都太修身了。”衣飞石遗憾地说。他的屈膝降身高的绝技无用武之地。
  谢茂将他堵在了浴室里,不止吃了嘴上的胭脂,连身上的粉底都快吃光了。
  晚上七点半,衣飞石洗了脸,打算重新上妆,被谢茂拦住:“可别了。这是什么时代?我要今天带个陌生美人赴宴,晚上你妈你爷爷奶奶就得开香槟庆祝你失宠了。”
  衣飞石低头闷笑,拎着一瓶卸妆水进了淋浴间,好歹是把身上裸露处的妆都卸了。
  折腾这么一场之后,谢茂与衣飞石都是神清气爽,衣飞石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二人一起去了宴会厅,赴宴的二代们已经差不多都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喝茶聊天。
  不玩女人的二代绝无仅有,谢茂与衣飞石刚过来,遍游花丛的几位都闻见了高档彩妆的独特味道。
  鉴于二人身上的味道极其相近,又都是发泄过后极其餍足的轻松神态,几个二代相视一笑:可以啊,会玩儿。两口子居然一起玩!
  侯玉涛在德国没赶回来,王阆执上前热情地招呼:“谢大师,石少爷。来,我给您二位引荐。”
  他身边是两个新入群的“大少爷”,家族势力与容家、侯家一个等级,这两位身份与容舜相当,比侯玉涛那种做不了主的三代显赫得多。作为引荐人,通常是把地位低的引荐给地位比较尊贵的一方。
  王阆执冲那两位笑了笑,说:“九爷,贤哥,这位是谢大师。”
  九爷姓刘,排行第二,之所以叫九爷,是因为他名叫九曲,刘家与容家一样是红顶商人,不过,家里隔房长辈在军中任职,和容家路线不大一致。贤哥名叫赵春贤,赵家三代嫡孙,这位是正经的三代。
  这两位年纪都在三十往上,九爷奔了四十,和常燕飞认识的小毛毛们份量绝不相同。
  “谢大师,你好。蔽姓刘,刘九曲。‘九爷’这诨号是兄弟们抬举,叫我九曲就好。”九爷上前与谢茂握手。他明显是有求于谢茂,也没有显得过于谄媚,不卑不亢态度温和。
  谢茂与他握了手:“九哥好。”年龄在这儿,谢茂也不能真的直呼其名。
  听谢茂喊了声九哥,九爷看上去有些凶的脸上冰雪消融,愉悦地笑了。这位谢大师,果然没有世外高人的高冷劲儿,不难相处。
  “我是赵春贤。大师你好,初次见面,闻名已久。”贤哥紧跟着上前握手。
  二代们的交往也是讲辈分的。一边是九爷,一边是贤哥。各自论交就算了,二人都在的情况下,谢茂既然叫九爷九哥,就不能再称呼贤哥——跌了九爷的辈分。谢茂笑道:“赵公子好。”
  “九哥叫我阿贤。”赵春贤赶忙纠正。
  “是,阿贤是好朋友。”九爷跟着圆了一句,上下就定住了。
  这关系到正常宴会的关系网和坐席安排。谁地位高,谁是主宾,谁和谁是一个阶层,同一个小圈子里,以谁为中心?如何处理上下的关系?全都在初次见面的寒暄中确定下来。没有人会出错。
  九爷、贤哥、王阆执是一个圈子,侯玉涛若来了,也能挤进来。其余人等都得往后排。
  上回结缘过玉符的小曾、苏启文等人也都在,这会儿都站在外围含笑等着,没人敢随便搭话。
  侯玉涛不在,王阆执就很自动地肩负起了安排接待的责任,他下午很早就来了,陪着常燕飞待客,权当自己是半个主人。这群二代闲着无聊,退而求其次找常燕飞算命买符,常燕飞谨记着谢茂的教训,坚决不肯帮人算命:“我哪里会啊?我学的都是画符捉鬼的把戏,你们想要改命治病找我师父。”
  ……现在整个京圈都知道常家第三代嫡传天才,拜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谢大师为师。无形之中,又给谢茂背后镀了一层闪闪刺目的金光。
  “久等了,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宴吧?边吃边聊。”谢茂主要担心衣飞石饿了,运动强度大。
  冷盘上齐,热菜一道道往桌上传。
  一张桌子太大,原本相邻几个低声说几句也不碍事,然而,九爷、贤哥都在,其余十多个二代都老老实实地吃菜喝酒,偶尔说话也就是你给我递个勺,我这儿给你个毛巾,没人敢真正坐着瞎聊。
  谢茂在谢朝时当皇帝,也习惯了主持饮宴,反正就是全程哔哔么,这个还不简单?
  他从堵车说起,一边吃饭,一边讲了两个笑话,趁空还能给身边的衣飞石夹两筷子爱吃的菜,九爷话比较少,却是个冷面笑匠,常常一句话戳得全场捶桌子,他自己都不笑,贤哥则是个专业捧哏,谢茂说到点上,他就适当地捧一句,决不让气氛冷场,配合得十分热闹。
  这种情况下,连王阆执也只能适时地插一句话,不敢多说。——地位不到,没说话的份儿。
  其余观众都是边吃饭边哈哈哈,捧场极其专业热情。
  满桌子人吃饭,最后成了谢茂与九爷、贤哥的私聊频道,说话间,九爷和贤哥都尽量客气地说明了自家的情况,增进与谢大师的相互了解。谢茂也大概知道了,九爷想要一枚治病的玉符,贤哥则是想让谢茂帮忙看看办公室的风水。
  至于谢茂的诉求,九爷淡淡一笑:“这事容易。我打个电话问问。”
  贤哥说:“杀鸡焉用牛刀?九哥,你不忙不忙,我来办。”
  谢茂点点头,常燕飞就起身给两位倒酒,谢茂说:“承您二位的情。不管今天这事儿那位帮忙办妥了,朋友我是交定了。做朋友自然是有来有往,九哥的事儿,饭后详谈。明儿我去贤哥办公室看看。”
  九爷与贤哥都很满意,二人低声商量了两句,决定一人搞定一边。
  说是一个电话的事,那就是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谢大师说的那间南省企业,我让下边查了查,无巧不成书。这家企业在B银行有八千万贷款,这个月十八号到期。”九爷说。
  常燕飞对贷款的事不大懂:“贷款怎么了?”
  王阆执解释道:“目前的企业大部分都是负债经营。贷款到期时,会拆借资金还给银行。银行重新审批之后,通常还会再放回贷款。企业拿到贷款就能把拆借的资金还掉。付一部分民间借贷的利息就行了。”
  常燕飞还是不懂。
  赵春贤笑着说:“B银行是九哥家的产业。一旦抽贷,这间企业资金链就得断。”
  “什么是抽贷?”
  “就是企业把贷款还给银行之后,银行不再发放贷款,或者还贷八千万,放贷八百万。企业还贷款的钱是民间拆借,一旦银行抽贷,他们就还不起私下借来的钱了。”王阆执说。
  常燕飞的关注点也比较歪:“开银行真爽啊……”
  众人哄堂大笑。
  ——被九爷一个电话决定了抽贷命运的南省某企业,正是高薪雇佣董秘使之翻供的企业。
  谢茂对沙京进行了精确打击。
  你会玩法外手段,我也会。咱再试试?


第396章 乡村天王(155)
  饭局上,谢茂并未让人失望,他再次放出了玉符。
  二代们通常是替父辈至亲索要玉符,个个娴熟地写出父辈的生辰八字,等谢茂估价。
  这点风水挂件的小钱谢茂已经不大看得起了,为了不扰乱市场行情,没大问题的都以二百万基础价格结缘,问题比较严重地则照着七百万开价。他将玉符放在封好的红纸里,叮嘱不要往裤兜里揣——二代们全都唯唯应诺,恨不得把请来的玉符供起来。
  送走大部分二代之后,贤哥和谢茂约了时间,也很懂眼色地先行告辞。留下谢茂与九爷详谈。
  二代们大部分请玉符都是为了讨好老子,九爷不一样。
  他请符是为了自己的独生子。
  “自闭症。目前在美国专业机构做行为干预,效果很不理想。”
  九爷谈及病情时也很平静,他的儿子已经八岁了,确诊已经有七年,该疯狂该崩溃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只剩下平静,“我知道这病不好治,只请大师帮忙看看给一道符。治了这么多年,尽人事听天命了。”
  谢茂仍旧请他写下孩子的八字。
  九爷在红纸上写字,笔锋刚劲有力,因是爱子八字,落笔时又隐隐带着一抹温柔。
  “若九哥不介意,可否把孩子带来,我亲自看看。”谢茂审视八字许久,突然说。
  这要求让九爷有些紧张,眼底略带惊喜:“这是……有办法?”
  “病不难治。”在谢茂的时代,疾病已经无法伤害人类,只有突如其来的急病才可能让离群索居又没有医疗偶人照顾的公民出意外。谢茂的祛病咒就能治愈目前人类大部分疾病,“令公子另有机缘。”
  “这简单,我马上就安排人送他回来。到了立刻给你送来!”九爷激动坏了,站起来在厅中无意识地行走,“谢大师,太感谢您!我和他妈妈带着他治了七年,全世界的权威专家都看遍了,没有用!您这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谢茂和九爷都没谈过法金的问题。搭上九爷这样等级的人脉,用钱去衡量就太浪费了。
  谢茂的想法更简单些。
  “他儿子,”谢茂拉着衣飞石的手往客房走,“你大徒弟。”
  闪闪发亮的大灯泡常燕飞在背后提问:“不是说不让随便算命吗?老大你不算怎么知道刘九曲的儿子是表弟的大徒弟?”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不用算,他自己蹦到你跟前,看见不就知道了吗?”谢茂说。
  常燕飞还是似懂非懂。衣飞石倒是懂了,若有所思。见常燕飞还要嘀咕,谢茂顺手把走廊上花瓶里的一朵假花抽出来,扔在常燕飞脚边:“认识这是什么?”
  “花?”常燕飞迟疑。
  “你也没给它算过命,怎么知道它是花?”谢茂只能教到这儿了,再不明白也没治了。
  常燕飞在背后嘀咕:“这能一样吗?我知道它是花,我还知道刘九曲的儿子是人呢……是人是花都是常识,一眼看出某个人是谁的徒弟这能是……”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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