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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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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人类来说,这是文明的肇端,是他们和禽兽不同的分界线。”
  郄谷兰从提篮里拿了一只果子,“如果你不了解这一点,就永远上不了主人的床。”
  延嗣清平冷漠地说:“和主人上床不能生蛋。”
  “那你不想给主人侍寝?”郄谷兰反问。
  延嗣清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和不知天高地厚的翮弥十三不同,延嗣清平从未想过让谢茂生蛋。
  他想的是自己无法给谢茂生蛋,哪怕雌虫拥有让人类生蛋的能力。下意识里,延嗣清平认为谢茂的属性是“雄虫”,大概是因为谢茂最近总是模拟甘霖久任的精神力的缘故?
  不能繁衍的交配毫无意义。
  何况,他服侍谢茂这么多天,谢茂也没有丝毫想和他交配的意思。
  正常男性只要不是虚亏得不举,身边没有伴侣的情况下,每天都会有点小麻烦。
  近身服侍是个很私密的概念,主人的一切身体状况,诸如什么时候有需要了,近身都能一清二楚。这也是古代贴身侍婢或者小书童,总是和男主人有点不清不楚关系的原因。彼此实在太亲密了。
  谢茂作为正常男性人类,精力旺盛、龙精虎猛,衣飞石又在他胳膊里沉沉睡着,他的“麻烦”也不小。不过,新古时代被胖小衣折腾惯了,谢茂也算是轻车熟路,有点小麻烦就让延嗣清平出去,自己慢慢收拾。
  “凭你自己的本事既然吃不到,不如跟我合作,你给我机会,不要守得那么严实,我若如愿为主人侍寝,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你也明白,有一就有二,人类一旦脱下那身衣服,就和他们认为的禽兽没什么两样了。”
  郄谷兰提走了延嗣清平手中的水果篮,把先前拿在手里的果子,塞回延嗣清平掌心。
  “你想一想。我等你消息。”
  郄谷兰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转身离开。
  他的身材挺拔宛如玉树,哪怕拎着一篮子水果,背影也极其潇洒。


第522章 两界共主(36)
  谢茂沉浸在修炼与沉睡的衣飞石身上,从没想过自己已经成为了虫子们垂涎的目标。
  试图交投名状的陶无极很快就找上了外援。想要搞一票大的,就得综合各方面能借助的资源,一辈子单打独斗能有什么出息?最重要的是,他干这活儿也不能真的瞒着谢茂。所以,他找了郄谷兰。
  郄谷兰是一只运气超级好的虫子。
  在他头上,实际上还有四只军衔职位更高的指挥官,然而,在那日营救甘霖久任的行动中,他的四位长官都先一步扑进了指挥室,被谢茂制成了傀儡。待谢茂指挥傀儡们杀出去时,郄谷兰恰好坐在指挥官的位置上——谢茂也没多寻思,郄谷兰就顺理成章成了整个空天堡垒的最高指挥官。
  陶无极觉得郄谷兰洪福齐天,运气好到爆表。一命二运三风水,跟着运气好的人混,绝对不亏。
  郄谷兰果然毫不犹豫地把他的“私下”行动回报给谢茂。
  ——谢茂在沉睡。
  延嗣清平目无表情地说:“主人暂时休养。”
  “何时能拜见主人?”郄谷兰问道。他觉得陶无极的想法很危险,而且,他不赞成陶无极的做法。
  延嗣清平摇头:“很难说。”
  这几日谢茂显得很焦虑。
  和往日笑吟吟抱着左臂说俏皮话的情况不同,这些天谢茂经常陷入失神状态,有几次还爆了粗口。
  谢茂避讳着陶无极,不会避讳他亲手制作的傀儡。延嗣清平看见了巴掌大的铠铠出现,也听见了铠铠和谢茂商量衣飞石如今的近况,他才知道,原来主人有一位陷入沉睡的爱人,就住在主人的胳膊里。
  今日谢茂陷入沉睡前没有交代任何。不过,延嗣清平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谢茂不会很快醒来。
  因为在此前之前,谢茂已经睡了两个下午了。
  一次从下午一点到傍晚七点,一次从中午十一点到晚上九点。
  他隐隐知道,谢茂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有要事请示主人,若主人有暇,烦请通知我。”郄谷兰微微躬身,凑近延嗣清平低声道,“想好了吗?”
  延嗣清平目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郄谷兰原本就不赞同陶无极的计划,一次没见着谢茂,他就严厉回绝了陶无极。
  ——郄谷兰不敢假传谢茂的意思,态度明确告诉陶无极,主人目前无暇他顾,你不要妄想惹事。
  陶无极寻找外援失败,心情很不好。
  不过,就算没有外援,投名状也必须要交。这么多年来,凡虫子支持的都反对,凡虫子反对的都支持,这是陶无极身为人类抵抗军的基本素质。郄谷兰这么反对他的计划,他必须把这件事做了。
  在没遇到谢茂之前,陶无极就经常披着虫子皮,到处蹭虫子们的星舰进行太空旅行。
  这回他趁着虫子们不备,换上自己的虫子皮,混上了延嗣家前来给延嗣清平送衣物日用品的星舰。
  延嗣霆作为地面部队的司令官,被禁止使用私有星舰,他想来空天堡垒给雌子送(探)东(消)西(息),也只得租用一艘民航的星舰。
  这种星舰的管理也很严格,但和空天舰队的严厉程度无法相提并论,陶无极很有经验。
  此次负责来送东西的使者,是伊摩图门的弟弟,伊摩飒。
  伊摩飒已经往来空天堡垒许多趟了,谢茂强索延嗣清平,还不肯给名分,惹延嗣家主发了大脾气,两家又不好失去了往来。伊摩图门身份尊贵,不能再来热脸贴冷屁股,伊摩飒登门之时,就说哥哥回去就怀上了虫蛋,目前正在保胎,所以,只好弟弟我来咯。
  谢茂见了伊摩飒一次,此后两次他都在“休养”,借口不见。
  延嗣霆略觉不妥,傀儡伊摩图门则替丈夫分析,甘霖大人很可能是故意交恶,以此来掩虫耳目。
  伊摩飒跑的是第三趟了。延嗣家送来空天堡垒的礼物,一次比一次贵重。
  陶无极伪装成蹭星舰回蓝星探亲的空天舰队士兵,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延嗣家的星舰中。
  他听见了伊摩飒和翮弥十三的通讯。
  伊摩飒是翮弥十三的同学。
  这一段时间,军部几次征调翮弥十三去戍卫星部队,翮弥十三都遵照谢茂的吩咐,在谢茂回来之前,尽量拖延不肯赴任。任何体制中的军队都拥有对下级不容置疑的权威性,翮弥十三拒绝了两次协商式的征调,再后来的强制征调他就逃不过了。
  这件事对翮弥十三来说原本是条绝路,就算伊摩飒是他的同学,二虫关系不好,他也不能找伊摩飒想办法。
  翮弥十三和家里的人类,都知道延嗣清平是谢茂的傀儡。
  他当然知道。
  当初就是翮弥十三出手偷袭了延嗣清平,延嗣清平猝不及防之下,轻松地被制伏,成为傀儡。
  他的人类妻妾们怂恿他,找延嗣清平帮忙。
  说不定延嗣清平还知道谢茂的下落呢?当初谢茂离家之时,乘坐的不就是延嗣清平的车吗?
  自从谢茂离开之后,人类们实在太想念他了。
  主要是因为夫主虫子太神经病,虽然谢茂不准许他再跟人类生蛋,但是,毕竟是雌虫,他憋久了就会发狂,见不到谢茂更加情绪暴躁,天天在家里一边板着脸训人,一边摔盆打碗,人类们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都不知道虫子什么时候憋不住变成杀人狂魔。
  让虫子去戍卫星部队因公殉职也不行。虫子死了,根据虫子遗嘱,有过失的人类妻妾处死,没过失的人类妻妾则记入民政局繁衍课程序,重新分配新丈夫,人类们可不希望去新的家庭。
  所以,快点让不可说名字的那位回来吧!管管这只疯掉的虫子!
  翮弥十三试图联系延嗣清平。
  当然联系不上。不过,他顺利和延嗣清平的上司,刚刚变成傀儡不久的伊摩图门勾搭上了。
  大家都是谢茂的傀儡,既然彼此心知肚明,总得顺手帮一把吧?尤其是翮弥十三得到过命令,在主人回归之前,要找办法拖延不去上任。伊摩图门认为自己应该尊重谢茂的意志,帮翮弥十三完成任务。
  伊摩图门不能主动帮助翮弥十三,这件事就落在了伊摩飒身上。
  他俩是同学。
  翮弥十三找老同学帮忙,为了保命借机向延嗣家投诚,都是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伊摩飒不是谢茂的傀儡,和他通话的翮弥十三是啊。相对于生性警惕的郄谷兰、延嗣清平,甚至段位更高的伊摩图门而言,身在底层,思维方式比较屌丝的翮弥十三,反而是比较好忽悠的对象。
  陶无极咂咂嘴,心想,行,就他了。
  反正谢祖师远在星外,假传一下谢祖师的命令,这只叫十三的虫子应该也分辨不出来。
  这不是我坑他。等我拿到了投名状,也有他一份功劳嘛。
  ※
  谢茂在衣飞石的神魂之中茫然搜寻。
  他走得很辛苦,找得很辛苦。除了辛苦之外,他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急迫。
  衣飞石的神魂原本好好地养在他左臂之中,被他温柔地滋养着,一天天稳固,一天天恢复。
  谢茂不怕等待的时间漫长,衣飞石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愿意等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哪怕成千上万年,只要衣飞石在他身边,没有消失,没有失去方向,他都可以等。
  都是修士,时间算什么呢?等待又算什么?夫夫间的小情趣罢了。
  情势急转直下。
  胳膊里养得好好的衣飞石,突然开始变得虚弱。
  一天比一天虚弱。
  谢茂都懵逼了。
  你不是好好地睡着养伤吗?怎么开始恶化了?发生什么事了?
  找了铠铠来询问,铠铠也是满脸懵逼,比他还着急,天天拽着他的裤脚哀嚎,君上你要救救我主子,我主子可喜欢你了,他要是死了,九天十地你就只剩下孤家寡人,日子是很清冷难过的哟!
  谢茂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的神魂投入衣飞石的神魂之中,开始漫长地寻找。
  他知道衣飞石的神魂是什么样子,他细细地找,总能找出症结所在。
  圣人的神魂看似与常人一般大小,实则博大宽广得不可思议。传说中总有神仙显出法身,大如群山沧海,震慑鬼祟外道,使信徒膜拜不止。衣飞石的神魂之大,又何止山海般巍峨壮阔?
  谢茂一头扎了进去,想要找到衣飞石情势变坏的症结,腿都跑细了。
  他不怕辛苦,怕的是找到问题不够及时,衣飞石一点点虚弱下去,神魂直接崩了。
  前几次初略的寻找,他已经大概确定了方向。
  衣飞石的神魂状态原本已经稳固了。在神魂稳固的情况下,外力很难让圣人神魂再次崩溃,谢茂前几次进来排查了衣飞石原本的伤处,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让衣飞石崩溃的原因,只能是内因。
  这也是九天十地诸神众佛乃至众生修士之中,最可怕的一种原因,心魔。
  谢茂能卜会算,行走下界时却坚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叩问天机,正是害怕破境心魔。让天不怕地不怕实在不行还能悍然耍赖的谢茂如此忌惮,可见心魔的难缠可怕之处。
  衣飞石的心魔还能是什么?
  谢茂不用多想都知道了。
  他现在痛苦的是,找不到衣飞石的心魔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衣飞石陷在哪里。
  ……可算是知道有个圣人爱人多痛苦了。你的神魂都那么虚弱了,就不能缩小一点儿吗?浓缩就是精华啊!虚有规模大得迷路完全是坑害你老公我!
  谢茂看了看虚拟手表,这是他设置的计时器,和外界的时间同步。
  他已经在衣飞石的神魂里,找了五十二个小时。
  两天半。
  ※
  衣飞石跟随父帅回京述职,驻扎在青梅山大营。
  这日天气很热,衣尚予在行辕中看战报,处置机宜,衣飞石则贪凉去旁边的小溪涧里刷马,顺便玩了一回凉水。刚刚晒干了头发,将马牵回马厩,衣飞石去父帅帐中晃了一圈。
  正在看战报的衣尚予眼皮子都没抬,哼了一声,问他:“又贪玩。”
  衣飞石上前跪下说知错,衣尚予终于抬起眼皮,见他满脸粉嫩稚气,说:“去喝碗凉茶。”到底还是心疼儿子,这天气委实太热了。
  衣飞石磕头领命,出了帐,果然喝了一碗凉茶,施施然从行辕中走出。
  一行人逶迤轻快地骑着高头大马小跑着奔来,为首一人玉容银冠,璎珞垂下,骑在马上肆意奔驰,就有一种从容潇洒的风度,衣飞石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
  刚重生的谢茂在大将军行辕前驻马,正春风得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衣飞石已上前施礼:“拜见殿下。”
  年轻的谢茂眯着眼看着他,满眼含笑:“你是衣飞石。”
  衣飞石还没说完,马背上的谢茂已经用带了点腥臭的马鞭子绞住他的脖子,将他扯近马前,俯身低笑道:“天天想着爬床的衣飞石,为了爬床坏了朕好大事的衣飞石。原来你就长着这样丑的一张脸?你也不瞧一瞧,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给朕侍寝?”
  衣飞石脸色骤变!
  他想说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
  他说不出来。
  满心的羞耻与愧悔在瞬间就控制了衣飞石,他轻轻捂着绞住脖子的马鞭,急得眼泪差一点就落下,还得小心翼翼地哀求:“君上,父帅就在帐内,求您暂时放开臣。臣随您回帝陵,任凭处置。”
  周围狐疑的士兵军官都围了上来,衣飞石怕他们攻击谢茂,更着急了:“君上,求您先饶了臣。”
  谢茂绞着他脖子的马鞭却更紧了。
  衣飞石又痛又急,还不能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谢茂却用冰冷如铁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回头看着围上来的人,说:“你放心,没人帮你。”
  衣飞石这才发现离得自己最近的,竟然就是父帅!刚刚还满脸嫌弃隐带宠溺的父帅,叫他去喝凉茶的父帅,这会儿正用无比鄙夷厌恶的目光盯着他,好似他是个什么脏东西,让人多看一眼都恶心。
  他想叫父帅,我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故意想控制轮回,不是故意想上君上的床,我没有……
  他说不出口。
  百口莫辩。
  细短的马鞭越来越紧,衣飞石难以呼吸,颈骨也有一种断裂的恐怖痛楚。
  马氏走上前来,厌恶地说:“你怎么还不死?”
  衣琉璃蹙着好看的柳眉,劝说道:“二哥,你既然错了,就快些死了赎罪吧。”
  衣飞金没好气地说:“想不到你是这样下贱的种子!”
  ……
  谢朝相识的各人都围上来逼着他快些死了。
  到最后,连容舜都走了过来,叹气道:“师叔,你真不该以臣谋君,算计师父。”
  宿贞干脆拿冰雪长鞭狠狠地抽他,骂他:“没见过这样不知自重的人。你也配做宿贞的儿子?”
  衣飞石不住流泪,却坚持着,不,我不能死。
  一直到谢茂眼含戏谑地将马鞭子狠狠一扣,衣飞石颈骨折断,满脸泪痕死去。
  ※
  “哎呀呀!不好了,暴君怎么还不醒?主子又虚弱了!”
  铠铠蹲在谢茂身边,守着已经昏睡了三天的谢茂,当然,主要是守着养在谢茂胳膊里的衣飞石。
  限于心魔中的衣飞石每死亡一次,衣飞石的神魂就虚弱一分。作为衣飞石的附灵,铠铠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衣飞石的虚弱状态,在谢茂身边不住地嚷嚷——正因为他是衣飞石的附灵,所以,一头扎进衣飞石神魂中的谢茂能听见他的声音。
  “暴君你找到了没有啊!这么下去我主子要变成渣渣了,你到底行不行?要不让我去找!”铠铠急得小眼圈通红,带了点哭腔。
  谢茂不理他。
  谢茂也快疯了。
  小衣,你和心魔到底藏在哪里?!


第523章 两界共主(37)
  随着铠铠一次次的惊叫,谢茂寻找衣飞石的过程变得凄厉漫长,透着难言的心慌。
  谢茂一边在衣飞石庞大广阔的神魂中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一边不可抑止地想,心魔之中,小衣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绝望地一次次虚弱?
  我又打他了。
  一定是我打他了。
  那不公平。
  如果小衣没有斩去我对他的感情,我绝不会那么对他。
  如今我们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好,明明没有了斩前尘的遗患,明明我重新恢复了对他的爱意,他不该那么想,他凭什么那么想?就算是心魔,无法自控的心魔,他那么想我,也对我不公平。
  谢茂一次次从心内反驳,是因为他后悔。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冷漠与洞彻。
  当他失去了爱情,当衣飞石成了陌生人,当他想要对付衣飞石这个陌生人时,他太会寻找弱点。
  他打了衣飞石最不能言说的地方,也是最能让衣飞石刺痛的地方。
  那种痛苦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恐惧难耐,还给衣飞石的心理上、情感上造成了鲜血淋漓的后果,也确实最准确有效地达成了谢茂当时的意图。
  那是谢茂记忆中,他对衣飞石伤害最深的一回。
  那之后,他竟然还不止一次对衣飞石说,我不爱你了。
  如果一个人爱你爱到甘愿化身铠甲、为你皲裂成灰,他该有多想得到你的爱?你给他的就是羞辱到骨子里的体罚,和一次次冷漠地“我不爱你了”。
  面对这一切,他得用多少爱才能腆着脸、含着耻辱全都忍了下来?
  他当然不会相信你爱他。
  莽货才记吃不记打呢,小衣多聪明啊。
  谢茂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生不息诀宛然流转,倘若没有心法加持,他怕自己要暴躁了。
  衣飞石的神魂大如群山沧海,事实上,神魂中当然不会有天地山川。这里只有井然有序地五行与互相调和的阴阳。在神魂中行走,是一段无比枯燥寂寞的过程,若非谢茂持心坚定,整整四天时间,已经足够让他陷入迷失,堕入魔障之中。
  衣飞石可能堕入心魔之中,谢茂也有心魔。
  何谓心魔?
  摇摆不定,即是心魔。
  如果一个人一心一意坚持自己做得没有半点错处,哪怕他是个天大的坏人,弑亲杀子叛国背道屠戮十万百万,他也未必会有心魔产生。反而一个积德行善的好人,偶然怀疑自己办坏了一件事,心魔就穷追不舍,直至末路。
  一生善起一念恶,一生恶起一念善,但凡有半点怀疑自我,心魔都会不期而至。
  这世上有大善大恶之人,几无纯善纯恶之人,心魔才能成为修士最忌惮的魔障之一。
  谢茂如今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被斩前尘之后,他对衣飞石下了狠手。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是被斩了前尘,衣飞石种因,衣飞石得果,只因为他心爱衣飞石,这件事就成了他不可回忆的错误,成了他心魔肇生的根源。
  他不能准许自己在此时堕入魔障。
  谢茂不断念动生生不息诀,驱除心内杂念。
  直到他看见了衣飞石神魂中的山水,看见了那个七月流火的夏末。
  眼前的一切都太熟悉了。文帝陵前往青梅山大营的途中山林,树木枝繁叶肥,艳阳高照的天气,让行人热得汗流浃背。打头马背上的身影隽秀嚣张,一身亲王常服,不是刚刚重生的谢茂是谁?!
  ……我还是堕入心魔之中了么?谢茂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无法挪步。
  那一切显得太不堪了。
  他记得很清楚。
  那一日他送卢真去青梅山大营,顺道拐了小衣回行宫。
  回去的途中,他用驰风哄着小衣,还故意当着老叔徐屈的面,对小衣“意图不轨”——他小心翼翼地将小衣捧在手心,因为他深爱小衣,也因为那时候的将门虎子当真惹不起。人家的爹想造反就能反手干翻谢家,实在太牛批!
  如今他看见的是什么呢?
  才十五岁的衣飞石身量未长、满脸稚气,狼狈地跟在驰风的马屁股后边,脸上身上都是鞭痕。
  那是马鞭子抽出来的伤痕!
  同样年轻的谢茂一手握着缰绳,控马小跑,速度倒也不快。
  衣飞石轻功不弱,就这么勉强跟着,一路吃灰。
  吃灰也罢了,谢茂打马时常常虚晃一鞭——他骑的是旷世神驹,哪里舍得抽?意思一下,驰风就知道该跑了——轮到抽衣飞石时,鞭子就实实在在地落在了皮肉上,刷地一道翻开的血痕。
  事实上,那可恨的谢茂抽衣飞石时,也不怎么经心。
  他抽马儿的鞭子轻,抽衣飞石的鞭子重,跟在马屁股背后的衣飞石还得自己判断局势,若是抽马儿的,衣飞石就跟着跑,不必动。若是抽衣飞石的,衣飞石还得判断鞭梢的走向,让自己赶紧上前接住。
  若是哪一次判断错了,让谢茂抽了个空,事情就难以善了了。
  就像现在——
  谢茂眼睁睁地看着,马背上的“谢茂”倏地驻马,似是很不耐烦地看着手里的银柄马鞭子。
  随行的朱雨连忙捧出暖壶,斟上一盏冰镇葡萄汁奉上。“谢茂”满心毛躁地喝了一口,被抽得遍体鳞伤的衣飞石已经走到他马前,垂头道:“殿下,卑职知错了……”
  死了无数次,衣飞石终于找到了多活片刻的方法。
  他不能在这里呼唤君上,也不能自称臣。不管君上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假扮成谢朝的衣飞石就不会死去。看,他已经顺利撑过了辕门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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