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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5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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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世界带着不同的精神烙印,谢茂很容易就分出了属于徐莲的小世界。
  将两个封圣才能炼化的小世界赐予徒弟,也是非常娇宠奢侈了。谢茂想起衣飞石在谢朝时也是这样的土豪作风。家里后辈子弟想要什么东西,不计代价,只管去他库房里搬,但凡他有,从无不允。
  衣飞石让徒弟们尚未封圣就享受起圣人待遇,除了惯会娇宠之外,显然也是对徒弟们有所期许。
  ——他希望两个徒弟都能封圣。
  封圣是所有修士的梦想和追求,谁都知道封圣需要大气运,大功德,极其艰难,几乎不可能,可长辈还是得给个好兆头,叫弟子们照着封圣的方向努力。就如凡人过寿时要说长命百岁,夫妇新婚时要说百年好合,都知道九成九的人没这福分,吉祥话总得说足了。
  这两个小世界不仅价值极其珍贵,还带着师父的期许与心意,徐莲绝不会随意托付他人。
  它很大可能是徐莲的遗物。徐莲在临死之前,把这方小世界交给了师兄。
  “徐莲死前,你在他身边?”谢茂问。
  刘叙恩一怔,很快意识到谢茂要问什么,委婉地说道:“弟子的记忆未必是真。如今只有师父告诉弟子的一切才能确认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的……弟子自己也很迷惘。”
  这理由让谢茂无法反驳。倘若强行询问,刘叙恩信口胡说一通,再说我早就告诉你了,我记忆有问题啊,你不能怪我说错了吧?谢茂还能真的把他打死?
  收好两方小世界,谢茂的末世移民问题解决了大半,剩下烦恼的无非是怎么把人打包带走。
  ——那也简单,实在不行,搬个小板凳在时间乱局里坐着,从时间线上一个星球一个星球慢慢往外抠呗!他有带走整个星球的经验,能搬走一个就能搬走全部。
  谢茂这时候才拿起卢随心的碎魂查看。
  卢随心的碎魂被刘叙恩装在一只透明的禁瓶中,碎成渣渣,拼都拼不起来。
  看着卢随心的惨状,谢茂也得给刘叙恩写个服字。君上虽说指点衣飞石建立轮回,衣飞石更是轮回之主,可他俩正经在鬼府待的时间非常少,君上立誓之后,更是从不踏足九幽。
  刘叙恩手持黄泉白骨笔,以阴天子首徒的身份执掌阴庭多年,真论折磨幽魂的办法,谢茂觉得,他和衣飞石绑一块都不及刘叙恩一根手指。瞧瞧这给卢随心整的……
  不过,刘叙恩与卢随心有仇怨么?
  谢茂让刘叙恩去阻止卢随心驱使腐兽害人,阻止的方式有很多种,杀人灭魂是最简单的一种。有必要把卢随心的魂魄碎成渣渣?还是刘叙恩不想让谢茂见到卢随心的残魂?
  “你先退下吧。晚些再来给你师父请安。”谢茂拿着禁瓶,没有还给刘叙恩的意思。
  刘叙恩果然有些忐忑,却又不好出言索取,只得施礼退下。
  只等刘叙恩出门,谢茂就打开禁瓶的无缝盖,把碎成渣渣的碎魂倒在一页摄灵图册上,指腹信手涂抹,没多久就将卢随心的魂魄拼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
  ——刘叙恩已经尽力碎魂了,可他毕竟不是圣人,不了解圣人的手段。
  衣飞石恰好更衣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渍樱桃,被谢茂招呼:“快来。”
  “这是……卢随心的魂魄?”衣飞石很自然地坐下,接过谢茂手里的摄灵图册,就从身边分出一缕煞气,充作针线,将谢茂拼成碎片的魂魄缝补成型。
  谢茂就在一边抱着碗吃樱桃,时不时给衣飞石嘴里塞一颗。
  衣飞石摇头:“不爱吃。”
  “樱桃呀。”
  “渍出来的。”
  “我给你找找新鲜的……喏,这个还行?”
  “唔。”
  “也不必缝得太细,能说话就行。”谢茂觉得衣飞石干得太认真,又不是缝自己人的魂魄,卢随心能引腐兽祸害人类修士,转世投胎是不必想了,“我就想问问,他干什么了?刘叙恩这么着急忙慌地要灭口,不敢把他完整地带过来。”
  衣飞石动作微顿,迟疑片刻才继续缝补。
  “怎么?”谢茂从背后抱住他。
  “我原本想,先生想知道刘叙恩为何灭口,召他来问即可。”衣飞石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在外许多年,自视魔道中人,我也不太能肯定,他对我说的,一定是真话。”
  “你知不知道,他刚刚拿了两个小世界贿赂我?”谢茂问。
  衣飞石摇摇头,又点头:“我知道他有两个小世界。”
  所以衣飞石一声不吭任凭谢茂随便折腾,那两个小世界是他所赐下,既然没有被炼化,与他的联系就一直若有若无地存在着。不管谢茂想救多少人,有这两个小世界打底都盛得下。
  依衣飞石的想法,莫说那两个小世界是他所赐,就算是徒弟自己弄来的,他要用也是天经地义。
  徒弟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先生的。没毛病。
  谢茂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笑得倒在榻上:“一句话的事,给他吓坏了,怕我找你告状,还这样偷偷地瞧——怕你突然走出来。马上说我有两个小世界,都给你,哈哈哈这是找我交封口费呢!我是那样小气的人么?”
  衣飞石明白谢茂的意思。
  先生是让他对刘叙恩多些信心,不管刘叙恩做过什么,对他总归不坏。
  然而,刘叙恩以海族灭绝人类、只为逼衣飞石制出斩前尘玉简这件事,梗在衣飞石心头,无论如何都无法宽恕。刘叙恩的所作所为已经突破了衣飞石能够忍受的下限。
  他承认刘叙恩所做的一切源于被记忆所困惑,他也承认刘叙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谢茂很吃这一套。
  只要是为了衣飞石好,谢茂什么都可以原谅。
  可是,衣飞石不吃这一套。
  为他好是个很主观的动机,今天可以为他好,明天改变了想法,就可以不再为他好了。这个所谓的“为他好”能规束刘叙恩的任何行为吗?唯一能控制刘叙恩行为的,是刘叙恩所持有的底线。
  为一人灭世的事情,已经把衣飞石认可的底线凿穿。
  谢茂将时间轴往前拨了一天,这条时间线上的刘叙恩还未灭世,衣飞石若为此清理门户,这对这条线上的刘叙恩来说,太不公平。
  可是,衣飞石也无法再信任刘叙恩。失去底线的人,可能做任何事。
  “可以了。”衣飞石把卢随心的魂魄缝了个大概,小小一片人,只有半尺高。
  “圣君可能不记得我了。”谢茂常常自诩不记仇,大度,这会儿倒没忘记与卢随心的一箭之仇,“刹木和星上,我与圣君缘锵一面,今日总算又见着了。”
  卢随心看着他,神色复杂。
  衣飞石只得提醒谢茂:“菲斯乡下……”
  谢茂才有些尴尬地想起,这个好像也是自己的徒弟。卢随心也是他当初在菲斯乡下捡回来传授道统的十三门徒之一。他拉住衣飞石的手:“要不重来一遍?”
  衣飞石觉得没必要,但是,先生非要重来一遍,那就重来吧,也是熟练工了。
  二人一起回到了一分钟之前。
  衣飞石把卢随心的魂魄拼好:“可以了。”
  “逆徒。”谢茂对着只有半尺高的卢随心魂魄训斥。
  衣飞石:“……”
  进了谢茂的摄灵图册,卢随心也无法撒谎,谢茂问他和刘叙恩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卢随心压根儿就不知道刘叙恩是谁,衣飞石给了一个虚拟的刘叙恩画像,卢随心仍旧摇头。
  “杀你之人。”谢茂说。
  “杀我的,”卢随心好歹一位圣君,此刻竟然像个毫无见识的新鬼,“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
  “总有些事情可以告诉我。”
  谢茂把卢随心压在摄灵图册上,那半尺高的魂魄陷入痛哭与混乱中,哀哭数声之后,说:“我改了信仰。我不信仰道德,只信阴庭主人!”
  衣飞石霍地站起。
  诚然他与谢茂都不靠信仰存世修行,可信仰之事,依然太过敏感。
  谢茂传下道统,使弟子们尊道崇德,这就是圣裔法脉所在。卢随心在新世界以圣君之名统率诸修家多年,现在他说自己改了信仰,基本等同于改了道统——
  卢随心已是谢茂弃徒,谢茂对他没有一丝旧情,改道统也无所谓。可是,信点什么不好?他说自己信猫信狗信飞天意面教,都不至于让衣飞石如此动容,他却偏偏要说自己信仰阴庭主人?!
  叫衣飞石从谢茂手里抢信徒?抢的还是新世界亲授的门徒之一?
  这个世界的土著修士压根儿不知道阴庭的所在,方言里表达阴庭的方式也与未来古音不同。卢随心能字正腔圆地吐出“阴庭”二字,就证明确实有熟悉内情的人在引导他。
  联想到刘叙恩鬼鬼祟祟非要拿碎魂回来交差,衣飞石竟有一丝晕眩。
  若非知道谢茂有时间轴,可以随意穿越时空,随时询问真相,只怕这一瓶子用来粉饰太平的碎魂也不可能交回谢茂手里,直接就被刘叙恩杀得灰飞烟灭了。
  “要不,叫来问问?”谢茂轻轻按住衣飞石的肩膀。
  谢茂真没觉得挺大件事,信仰阴庭主人不是挺好的么,人类历来就有冥河崇拜,对死亡充满了敬畏和好奇,无论哪个文明都尊重死后的世界,对于掌控亡者世界的主人,人类也是充满了想象力。
  可衣飞石的反应这么强烈,谢茂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有什么他不了解的事发生了?
  衣飞石低头沉默良久,说:“您有时间轴。”
  “对?”谢茂不明所以。
  “我唤他过来。”衣飞石轻一挥手,寝门、堂门、廊门次第打开。
  没过一分钟,刘叙恩已经行至门前,施礼求见。准许觐见之后,他才走进门来,只见卢随心半尺高的魂魄被压在摄灵图册上起不来,两只小脚在半空中蹬来蹬去,他不禁轻吁了一口气。
  该来的,始终会来。
  已经很努力地想要粉饰太平了,架不住这位有时间轴,杀人灭口的事……根本做不到。
  “你自己说?”谢茂至今还是一头雾水。他真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
  “您不记得了。”刘叙恩说。
  “我不记得他和他改信阴庭主人,有很大的关系?”谢茂对其中的逻辑不大理解。
  刘叙恩低笑一声,抬头看衣飞石:“师父,您唤我过来,是要和君上摊牌吗?”
  谢茂越发怪异,也看衣飞石的脸色:“有什么事瞒着我?”摊牌?这个词就很严重了。
  “你手里有几张牌,就有资格与君上同坐一桌玩牌?竖子狂妄!”
  衣飞石知道刘叙恩真正想问什么,可是,这话突兀地说出来,实在太容易让人误解。
  他根本不知道刘叙恩在下界网罗信众之事,刘叙恩这么来一句,倒像是他故意和刘叙恩一起图谋君上的信徒:“君上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当着谢茂的面,刘叙恩也没法和衣飞石交流更多了,他也很挣扎。
  说实话?太伤人心。
  撒谎?只怕仓促之中圆不干净。更怕好心办了坏事,万一师父真想摊牌了呢?
  谢茂给他俩气笑了:“要不你们俩先商量好了,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再来给我回个话?”
  衣飞石静静地吩咐:“说实话。”
  “君上渡仙魔劫。”刘叙恩一句话就把谢茂捶得背上发胀,还有点心虚。
  怎么又提仙魔劫?刘叙恩这段记忆不是假的吗?君上那么嚣张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在渡劫前身染沉疴,还可怜兮兮地求衣飞石救他……不可能不可能。谢茂端起樱桃碗,缓缓咽了一颗渍樱桃。
  “徐莲替君上死了,将劫数推迟了四百年。这件事一直叫我很困惑。”刘叙恩说。
  “君上传授师父鬼道轮回道,就是为了他日让师父替自己挡劫么?师父收我与徐莲为徒,传我们鬼道轮回道,难道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我们替师父挡劫?若是如此,未免想得太深太远太缥缈。修仙之途何等莫测,传道授业之人,又凭什么认为自己的修为一定比徒弟高,比徒弟先渡劫呢?”
  “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我觉得师父收我和徐莲为徒,并不是为了哄我们替他渡劫挡灾。”
  言下之意,哪怕他恢复了记忆,得知了各种往事,依然认为谢茂培养衣飞石、帮助衣飞石封圣,都是为了利用衣飞石。
  “老神君告诉我。”刘叙恩顿了顿,“谢润秋告诉我,若总觉得师父是替劫之人,那就太小看了他儿子的器量。”
  “他说的话也能相信?”谢茂想糊刘叙恩一巴掌。
  “那么君上以为,您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助师父封圣呢?”刘叙恩反问。
  “那自然是因为他配得上封圣。他不能封圣,谁配封圣?”谢茂下意识地说。
  他没有说因为我喜欢衣飞石,我喜欢他就要奖励他,施舍他。在谢茂的心目中,衣飞石就该是一位圣人。不管他喜不喜欢,衣飞石都能封圣。
  刘叙恩似乎觉得这个答案非常可笑,很勉强地低头,遮掩住自己的嘲讽之色。
  “您可能是忘记了。谢润秋说,当初您立意助师父封圣时,已经从诸天诸世界游历归来,声名鹊起,天下共尊,被推举上了神君之位,以此治理天下。”
  “那时候您已经清楚地感觉到,您必然会封圣,会成为诸天诸世界的第一位圣人。”
  “可是,封圣,要怎么封呢?”
  “这世间的一切,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所谓独木难支,天道岂能准许一家独大的圣人?”
  “打从一开始,你就需要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对面。你治理仙界,他独尊地府。你是时间君王,他是轮回大帝。你乾纲独断、刚愎自用无人能劝的时候,总得有人拦得住你天马行空的妄想,让你回到现实之中——”
  “与其天道秩序在茫茫众生中挑选这么一个和你处处做对的人,你宁可自己造一个。”


第807章 两界共主(207)
  刘叙恩说这番话很有道理。
  谢茂回想往事,也能找到许多疑点,比如,衣飞石为什么会修了鬼道。
  衣飞石是器灵出身,以神血滋养,在时间罅隙里生出真灵,哪方面都和鬼道扯不上关系。封圣之后,从衣飞石日常修行习惯来看,他也更适合剑道、平戎道,哪怕走无情道都比鬼道令人信服。
  偏偏君上指点衣飞石修了鬼道,他还以鬼道轮回封圣,这就是极其令人不解违和之处。
  没有刘叙恩戳穿此事之前,谢茂凭本能地给君上找好了理由。封圣毕竟是极其艰难之事,不是修为到了就一定能晋身圣人之位,它还需要大机缘加身。君上想让衣飞石封圣,现成地就有九幽阴魂无法解脱,也就顾不上专业是否对口,强行让衣飞石走了个借壳上市的路子。
  现在刘叙恩的说辞给谢茂开辟了新思路,他觉得,君上此前未必没有这样的考量。
  君上最终达成的境界,可与普通圣人截然不同,直接身同世界,动念即是天心,意志则如天宪。天道会准许这么一位大圣人轻易降生么?纯阴纯阳皆不能久,天地间独有一道意志,谁来制衡?
  九幽之地,阴育光明。
  君上指点衣飞石于鬼府成圣,或许真的是想让衣飞石成为自己的CP?
  ——谢茂的想法和刘叙恩不同,他可不觉得对立制衡就是仇敌,明明就是CP嘛。
  但是,这事经了谢润秋的手,谢茂第一个反应还是反驳:“这事倒是显得颇为玄奇。”
  “君上心中怎么想,我不知道,你师父也不知道。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谢润秋知道,他还能言之凿凿地说给你知道——如此诛心揣测,他有证据么?你就对此深信不疑?”
  谢茂冷笑着放了樱桃碗。
  就算你是小衣的徒弟,斗胆胡说八道,我照样大耳刮子搧你!
  “君上认为这说法是无稽之谈?”刘叙恩反问。
  谢茂拦住了要说话的衣飞石,问道:“不如你来告诉我,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于你师父哪里有害?照你的说法,是我需要一个CP,我把这CP名额给了你师父,他封了圣,我遂了愿,碍着谁的道了?我是亏待他了,还是亏待你们——你们这几个他的徒弟了?”
  刘叙恩被他问懵逼了。
  刘叙恩原本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怨恨君上用心不诚,君上对待恩师不过利用摆布,在这种利用的关系下,他死了一个师弟,也陨了挚爱道侣,何况,他还有被君上追杀的虚伪记忆。
  谢茂没有记忆,根本不记得过往种种,就事论事,这一番话是问得理直气壮。
  刘叙恩突然之间就发现,抛开徐莲的死亡不谈,君上的动机也谈不上罪大恶极。君上确实利用了师父,可师父也因此封圣,这就是最大的得利。若说君上以此得到了师父的忠诚爱慕?刘叙恩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他很清楚,就算君上不曾指点师父封圣,师父依然会对君上死心塌地。
  得,总算还讲道理。见刘叙恩懵了,谢茂也没有再次逼问,道:“此前你的记忆乱七八糟,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可我还是弄不清楚你这脑回路,我和你师父的事,跟你要卢随心信仰你师父有何关系?你师父以功德封圣,不缺那几个信仰信徒,你这样鬼鬼祟祟是要做什么?”
  刘叙恩滔天气焰蔫了大半,竟有些垂头丧气:“他的信仰是阴庭主人,并不是师父。”
  谢茂才明白过来:“你要将师父与阴庭解绑?”
  他突然之间想起衣飞石适才的震惊之色,很显然,衣飞石刚才就明白刘叙恩的意图了。
  刘叙恩为什么要将衣飞石与阴庭撇清关系?刘叙恩不可能害衣飞石,他这么做,肯定是认为此举对衣飞石有利。反过来想,那就是衣飞石与阴庭捆绑有害?这能有什么坏处呢?
  “你下去吧。”谢茂觉得此事不必再和刘叙恩沟通。
  衣飞石心中有数。
  一直显得很光棍的刘叙恩却紧张起来,辩解道:“此事与师父无关,他并不知情。”
  “下去吧。”衣飞石也吩咐。
  谢茂将摄灵图册合拢,卢随心就这么死死夹在其中,并未被纳入书页之中。
  摄灵图册的每一页都拥有一个独立的空间,魂魄栖息其中,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修行。卢随心被夹在书页之间,没能进入书页空间,就等同于被两个空间挤压成泥,偏偏意识完整,无法解脱。
  这绝对是威胁。刘叙恩犹豫片刻,仍旧不肯离开,说道:“君上只要一个能平衡阴阳大道的对象,是谁并不重要,是不是人也不重要,而今阴庭已立,轮回已生,为何不肯放了师父?”
  “你师父执掌九幽,对他而言有害、有危险?”谢茂不解地问。
  刘叙恩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很惊讶,又很震惊于谢茂真的不知情。
  这时候他突然就不肯说了,默默俯身磕头,转身退了出去。
  “刘叙恩——”
  “先生,”衣飞石端起谢茂放下的樱桃碗,喂他吃了一颗渍樱桃,“都过去了。”
  “刚才聊两句我也看明白了,你这个徒弟不是不讲道理,他若想通了就不会胡搅蛮缠。倘若真的过去了,他还藏着掖着不肯说?还求我放了你?我究竟怎么你了?”谢茂没好气地将衣飞石又塞来的渍樱桃含嘴里,干脆将小半碗渍樱桃都吃了。拿吃食堵我的嘴?我给你吃光了!
  衣飞石哭笑不得,忙给他端茶来:“也不是很紧要的事……”
  “不喝。”谢茂拒绝合作,“今日不说清楚,饭不必吃,茶不必喝,觉也别睡了!”
  衣飞石:“……”
  都是圣人修为,不吃不喝没关系,不睡觉……那就万万不可以了。
  “创建轮回之前,您曾问过我。若您为天阳,我可为地阴?”
  “我那时候也还年轻,总以为自己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比如,终有一天,我能追上您的修为,与您并肩共尊……”衣飞石捧着茶碗笑了笑,表情也不是自嘲,似乎还觉得当初的自己天真得有些可爱,“所以,那时候我就一口应承下来,说,愿为九幽之主,与君上分掌天地。”
  “也就是说,谢润秋说的都是真的?”谢茂认为刘叙恩说得有道理,可也仅是一种猜测。
  如今被衣飞石亲口证实了君上的想法,谢茂的情绪就变得很复杂了。
  他没有过往的记忆,衣飞石告诉他的一切都是美化后的版本,因为衣飞石从不肯说君上不好。
  哪怕当初君上对衣飞石坦诚了自己的想法,就是要用衣飞石做对标制衡,衣飞石也只说君上垂爱于臣,一手扶持臣封圣——他不会告诉谢茂,君上扶持我封圣,也是有私心的。他根本不在乎君上的私心,也不认为君上有私心就会削薄君上对他的恩情与垂爱。
  “他很早以前就看中九幽之地了,想要借九幽封圣。您对他一向冷淡,他不知趣,总要仗着老神君的身份指点。他曾对您狂言,他为父,您为子,正是天生的尊卑上下制衡,您说……”
  衣飞石一句话没说完,谢茂已经快要翻白眼了:“我说什么了?我没怼他?!”
  “您说,朕辛辛苦苦修行几万年,还得认你这个不懂眼色的蠢货做父亲尊长,修行何用?”
  “那我没揍他?”
  “说完,您就把他一脚踹出门去,下令封门,以后不许老神君踏入一步。”
  “可惜没揍死。”谢茂抚掌叹息,“留下个祸根,给我找了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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