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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5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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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铠铠一拍大腿:“主子你说到点子上了。我把缩地成寸的法术和这个世界的超弦理论做了个杂交……啊,是叫杂交吧。前半段用缩地成寸,找到坐标地点之后,就这么叠一下……”
  谢茂已经看出来了。
  他坐铠铠的公交车是为了看看这个修真时代的风貌,啥都没看见呢,已经到京市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堂屋里出来,正是八年未见的徐以方。谢茂正想确认她的精神状态,愕然发现这不对呀!徐以方竟然筑基了?!
  徐以方看着谢茂也有些呆住了。
  她原本兴冲冲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幅装裱好的画,见到谢茂时,眼中的兴奋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思念。
  “茂茂回来了。”徐以方和无数次一样迎上来,“快进屋。”
  谢茂已经察觉到她情绪不同寻常,试探地看着徐以方的双眼:“妈?”
  “飞儿也回来了。回来就好。”徐以方一手拉着一个,强行拉进屋里,“回来就好了。”
  谢茂与衣飞石交换眼色。
  谢茂:徐妈妈这反应可不像不知情。
  衣飞石:关键是知道多少?
  “我都知道。”徐以方说。
  谢茂才端了一杯茶,闻言差点给自己噎着。全都知道?我还懵着呢!
  “待会再慢慢说。你曾叫我收着一个盒子,等你回来了交给你。我去取来。”徐以方留下这句一般人听不懂的话,去书房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锦盒,亲手递给谢茂。
  这是君上留下的东西。
  谢茂认得出盒子上的禁符,除非圣人修为,常人根本看不见这道锁,更遑论打开。
  难怪徐以方不怕被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在保险箱里。
  自己留下的禁符解起来也容易,禁符既开,那把锁也咔哒一声错开,瞬间就有一股凛冽的神器威仪散逸而出。谢茂心中已大概有数,掀开锦盒一看,里边果然放着一枚古拙陈旧的昆仑印。
  ——这是被君上归器的昆仑。
  “你说有什么东西藏在昆仑山上,要用这个才能找到。”徐以方说。
  昆仑印是万神宫的钥匙。
  衣飞石能感觉到石一飞的身体在昆仑,君上是想让他去找石一飞的身体?
  找身体的事不着急。谢茂将锦盒重新盖上,问道:“妈妈你知道他不是我?”
  “妈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徐以方微微一笑,“他也是你。虽然你们的经历不同,他更悲伤一些,可妈妈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谢茂觉得徐以方这话就很惊悚了。真实世界里,徐以方的儿子三岁夭折。荡神击世界出了各种意外,谢茂才有幸给徐以方当过儿子。您真是心肝大,居然敢把君上当儿子养?要知道君上的亲妈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君上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四太太!
  谢茂面上再是不动声色,到底还是瞒不过密切注意着他的亲妈。
  徐以方辩解说:“他只是不爱说话。”
  那可不止是不爱说话吧?谢茂还记得君上降临时的凶残,各种折磨小衣还能说是故意逼他出墙,有的放矢,顺手把徐以方逼崩溃算是怎么回事?谢茂对此有些猜测,可他不能问徐以方。
  ——万一又把徐以方问崩溃了怎么办?
  “飞儿想不想看看妈妈的画室。”徐以方突然问。
  母子俩谈心,突然问到衣飞石身上,当然不是随便问的。衣飞石含笑起身:“想。”
  徐以方的画室就在西边厢房,说是画室,其实更像是陈列室,堆满了她即将展出的画作。她带着衣飞石一幅幅看,画比较多,许多都已经打包准备运送,因此堆在一起,常常要徐以方说一句,衣飞石循着编号找出来,打开覆盖的包装才能看见。
  衣飞石很熟悉徐以方的画作。
  徐以方从前也喜欢作画,也喜欢将作品送给衣飞石,表达对衣飞石的喜爱。
  衣飞石每年生日、纪念日,都会收到徐以方的画作礼物。若是徐以方有空闲,画就会精细些,如果时间比较紧,就会画得简单些——一样地用心。最促狭的是,徐以方还会在儿童节给他送简笔画。
  徐以方的画作风格很统一,明亮温柔,带着一股向上的朝气。
  然而,这间画室里的画就不同了,每一幅画都有着极其独特的气质,每幅画给人的感受都不同。
  “这是……国外?”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街上的行人也没有明显的人种特征,衣飞石依然能感觉到很浓烈的异国风情。
  “是呀。很漂亮的秋天吧?我现在都能想起那条路上淡淡的咖啡甜香。”徐以方说。
  衣飞石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什么了。
  随着衣飞石的指点继续看下去,衣飞石看见一个在异国他乡留学的少女,爱上了一个心怀野兽的大混混,他们在不属于彼此的城市里恋爱,度过了许多美好的岁月……
  在徐以方的画笔下,恋爱中的一切都很美好,少年时的天真甚至有些残忍。
  热恋之后,谈婚论嫁。
  徐以方没有画与家族相关的一切,她只画少女与混混的恋情与婚姻。
  在她的笔下,丈夫在天使与魔鬼的形象中不断变幻,她心中始终有一片钟爱的净土,单纯地爱着那个自己幻想中的、也许从来就不存在的男人。最让人震惊的是,她明明已经被逼疯了两次,根本不能提及任何与谢润秋相关的往事,在这间画室中,她却有着相当多的画作,正面直视了谢润秋的恐怖。
  谢润秋的魔鬼形象绵延了近二十年,整整十二幅画作都是恐怖的恶魔。
  徐以方画作中的表现力感染力太强,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以衣飞石的心志力量,看着她画中的魔鬼,心中都隐隐升起一丝戾气。
  ——似乎被画作中的谢润秋所撩拨挑衅,感觉到威胁,忍不住想要拔剑斩杀的戾气。
  然而,这片彻底疯狂黑暗的时期过去了。
  谢润秋在徐以方的笔下逐渐恢复了人的模样,徐以方仍旧嫌恶他,毫不犹豫地将他描绘成令人不齿厌恶的坏人,可他不再是恶魔形象,就仿佛是徐以方已经看穿了他的本质,不再癫狂害怕。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魔鬼的。”徐以方说。
  谢茂在心中默默给君上写了个服字,算你行。
  他当初给徐以方治病,使用的就是咒法的力量,强行把徐以方的精神病治愈,可徐以方所受到的创伤依然存在,她对谢润秋的恐惧半点都不曾减少——她那么害怕谢茂变成谢润秋,根源仍旧是她少女时被谢润秋伤害的恐惧,她知道谢润秋有多坏,她知道自己该多害怕。
  被谢茂强行治愈之后,徐以方画作里所表现出来的情志不能说不健康,但那是虚假的,是谢茂帮她从性情中找出最美好的一面,强行定格。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每一幅画所表达的情志都高度统一呢?
  徐以方是个少年时就小有名气的画家,她不是画匠,她的画作是应该具有灵魂的。
  谢茂他不知道君上怎么治愈了徐以方,但肯定不是掩耳盗铃的方式。
  现在的徐以方才真正破除了对谢润秋的恐惧,情志健全。她珍爱生命中曾具有的美好爱情,也接受自己所爱非人的情变,生命中无法被打败驱散的恶魔,终于走下了神坛,重新变成了人品有缺憾的普通人。她终于打败了心底的恶魔,重新赢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徐以方把刚刚提出门的画作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这是一幅自画像。
  尽管尺寸不大,画得也不算很精细,可她还是放在了中央。
  她找回了自己。
  ——我不用很伟大,也不必活得很完美。
  ——我就是我。
  徐以方回头,看着谢茂:“谢谢你,茂茂。”


第810章 两界共主(210)
  在徐以方家中待了半个下午,所有人都知道失踪多日的衣飞石回家了。
  进入修真时代之后,人与人之间缺少了许多距离感,或者说,整个地球瞬间变得狭小。石慧、容舜等人得了消息就往徐以方家中赶,各人手持一只微型车模,眨眼间就飞抵京市。
  得亏徐以方住着三进宅子占地宽广,否则能瞬间挤个水泄不通。
  眼看着收到消息前来拜访的客人越来越多,光是容家那帮子亲戚就来了几十口子,徐以方干脆多方联络给衣飞石办一个接风宴,还让谢茂亲自给宿贞联系:“把贞贞叫回来。好久没见了。”
  谢茂只觉得头大如斗。
  回头一看,衣飞石正被主食组几个围着问东问西,后边还有容家一堆人、药科大学一堆人、修真大学一堆人……排着队等说话。得,小衣估计比我更头大。
  至于谢茂身边为何没有人围着呢?
  他觉得可能是君上架子摆得太大,轻易不肯见人。
  这群访客压根儿都不敢来谢茂坐的客厅,待在门口施礼之后就挤到偏厅去了。只有容舜、童画、花锦天和石慧进来说了几句话,因久未见衣飞石,这几个也急吼吼地跑了。
  没多一会儿,徐宝妍带着殿前司的修士前来。
  十二个修士把住谢茂休息的客厅,生生弄出了拱卫之相。
  原本乱糟糟的家中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殿前司的修士往各处一站,歪在各种过廊里坐着消遣聊天的客人都站了起来,老老实实找厅堂屋子里的椅子板凳坐下,手里还得端碗茶或是苏打水。
  君上想要清静的方式有很多,以他的修为也压根不需要什么护卫保镖,之所以弄个殿前司拱卫身侧,其意义远比职能重要——这是做给俗人看的。谢茂目前的身份仅是修真大学校长,聪明人自然懂得其中的份量,架不住这世上蠢货多。
  但凡出门办点什么事,总不能让君上亲自出面亮肌肉,大喊“知不知道朕是谁”吧?
  殿前司的职责就是负责维护君上的权威,保证君上出席的任何场合,都不会闹出被人质问“你不就是个校长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等令人窒息的蠢事。
  殿前司成立五年整,已经替君上立功无数,可见世上蠢人何其多。
  徐宝妍上前施礼:“师父!”
  谢茂得承认徐宝妍很懂得分寸。
  他和衣飞石在徐以方家中待了半个下午,徐宝妍也没有带人来拜见或说护卫。
  毕竟是家宴,家里只有个亲妈,徐宝妍带着殿前司的修士来恐吓谁呢?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次家宴变成了乱糟糟的大型接风宴,谢茂的身份与从前已截然不同,徐以方的几个保姆秘书只能准备宴会,却不能负责谢茂的安保和仪仗,徐宝妍再不来整个局面就要失控了。
  “弟子失职。”徐宝妍也很无奈。
  衣飞石回家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闻讯赶来的都是关系极亲近之人,如童画和两个女儿,本就常来常往,徐以方家里还有容苏苏的书包和容玛丽的玩具。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当不请自来的恶客,够得上到徐以方家中拜访的,多半都是正经人家。
  架不住有不长眼的爱跟风啊。
  什么?容舜去了?花锦天也去了?不行我也得去!
  容禹帝就这么兴冲冲地杀到徐以方家里,路上还呼朋唤友给所有的亲戚至交发消息,飞哥回家了,快咱们都去给飞哥接风,来呀,XX街碰头,什么?得,我顺路去接你……
  容禹帝可不觉得自己去得太唐突。他姓容,和石一飞是本家兄弟。搁古代,他儿子都能继承石一飞的家产了,给自家堂兄弟接风还要挑个日子打电话预约?至于那地方是徐以方的家,容禹帝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兄弟回来了,我激动!嫌我吵闹,我带着兄弟去隔壁酒店喝也行。
  容禹帝这个不长眼的呼朋唤友来了一波,闹得其他人也心怀惴惴。容禹帝都去了,咱们要是不去,会不会显得不关心呢?就算想给衣飞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约个时间,也找不到号码。
  得,没辙。
  整个局面完全是被裹挟而来。
  不长眼的横冲直撞,懂得礼数的反而担心显得不热情,也只得携礼跟上。
  这不请自来的客人就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徐宝妍带人赶来时,徐以方家里已经乱糟糟一片。从前太子要出席的场合,秘书室都要提前两个月审核宾客名单,就算谢茂修为高深不在乎刺杀,今日依然是殿前司失职。
  “今天就你当值?”谢茂给徐宝妍指了座位,还给多年不见的小姑娘剥了个果子。
  “我今天早班,晚点容政也会过来。”见谢茂没有责怪的意思,徐宝妍也没持续纠结,她很自在地吃了果子,拿毛巾擦手,又转身去门口看了偏厅一眼。
  有殿前司的修士守门,那边声音也小了很多,不过,仍旧很热闹。
  比较奇怪的事,师叔身边的侍人不在那边待着,站在廊下做什么?徐宝妍微微皱眉。
  谢茂偏头一看,让徐宝妍不爽的人,正是用百鬼善变改变了容貌的刘叙恩。想起他和秀水元君那段过往,谢茂端着茶杯子走到门前,招来刘叙恩,问道:“你师父那儿没地儿站了?”
  刘叙恩听得出他的警告,垂首告罪:“弟子这就离开。”
  看着他略显孤独的背影,徐宝妍莫名心悸,奇怪地问:“他是师叔新收的弟子么?”
  “嗯。”谢茂也没有纠正她的想法。
  “师父看明天的日程表吗?”
  “没什么要紧事都取消。”谢茂说。
  徐宝妍心说,能够让您亲自过问的事情,哪一样是不要紧的?还是得从命:“是。”
  “你爸爸身体还好?”谢茂问道。
  徐宝妍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很好。”
  见谢茂拿着一个普及版的通讯器翻来翻去,徐宝妍有些怀疑,这个重新回来的师父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他不会用?有心上前指点吧,又怕师父恼羞成怒。
  徐宝妍正想找个机会旁敲侧击地暗示一下,谢茂突然说:“苏苏来了没?叫她过来。”
  徐宝妍很快就去隔壁把容苏苏带了过来,谢茂见面就噎了一下。
  他过日子没数,身边人也通常驻颜有术,很容易就忘记了时间。原本想叫容苏苏打滚卖萌给宿贞挂个电话,哪晓得容苏苏进门一看,这都是个大姑娘了,还怎么打滚卖萌!
  容苏苏打小就有记忆,对谢茂和衣飞石都有印象,进门见谢茂手里拿着通讯器,她稳稳地说:“宿女士已经在进关了。片刻就到。”
  “你记得我。”谢茂并不惊讶。他见过六千年后的容苏苏,特质令人难忘。
  容苏苏从小就老成持重,五岁之前还常常对身边人露出轻蔑之色,背上小书包念书之后,她就“泯然众人”了。人的天资不会随着年龄增长削减,她之所以显得不出格,是家教不允许她出格。
  这小姑娘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娇憨痴萌之态,如今正是青葱少女时,分明穿着粉红纱裙,一身珠光宝气,也没有显出任何公主气质。相对年纪来说,她显得太沉稳也太寡淡了,任何人看见她,都不会生起类似娇花美质的感观——她永远都不会是锦上添花的那一朵花。
  “你替我筑基。”容苏苏说。
  “良才美玉,见猎心喜。”谢茂并不居功,他对容苏苏好,是因为六千年后的往事。
  容苏苏上前正肃礼拜,端端正正地磕了头:“太师父。”
  谢茂就忍不住笑了:“乖。”
  正说话时,容苏苏揣在背后的通讯器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说:“这可不好。”
  “怎么了?”徐宝妍关切地问。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鬼气翻墙而入。
  门前护卫的修士立刻撑起防御阵法,只见一个半人高的身影呼啸而来,啪嗒跪在庭前。
  正防御中的修士就忍不住笑了。入选殿前司的修士一半出身特事办,一半出身修真大学,和谢茂、衣飞石皆关系亲厚,与门下弟子更是相熟。来的也不是外人,是刘奕的傀儡小木。
  小傀儡依然是当年模样,紧随而来的刘奕则彻底长大成人,身形翩翩如秋叶。
  “先生!”刘奕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在正厅前屈膝施礼,刚沾地就拔腿起来,转身朝着偏厅冲了进去,“师父!”
  他亲爹九爷这会儿也在衣飞石身边坐着,忍不住打招呼:“哎哟儿子!狗撵你呢?”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
  恰好看见谢茂跟着刘奕前后脚走了进来。
  徐宝妍的目光落在九爷身上。九爷憋不住脸都青了,还能咋办?这时候赔罪道歉都跟故意挑衅似的,只能假装自己刚才啥也没说。
  “小衣亲自走一趟。”谢茂已经听了容苏苏的“线报”,“路上说。”
  宿贞入关时出了点岔子,事情闹得挺不小。这里人多口杂,谢茂掐住了刘奕未出口的话头——情势未明之前,不能在这儿说。
  衣飞石与谢茂何等默契?一把拎起刘奕,三两步出门。
  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刘奕刚来就被拎走,谢茂与衣飞石双双离去。余下众人皆满头雾水。
  徐宝妍与殿前司修士随之撤走。容舜即刻起身了解情况,花锦天则开始安抚众人,童画带着小女儿去见徐以方,容禹帝还在嚷嚷:“哎,飞哥怎么走了?待会儿哥几个还得喝几杯!”
  容尧帝实在忍无可忍,亲自动手把这货拖了出去:“滚回家里去!”
  “你就仗着修为高欺负人,都是兄弟,凭什么你在这儿我回去?对,你儿子在殿前司当侍长,好大的官威,那是你儿子又不是你,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我……”
  “叔叔说什么呢?”容彻笑眯眯地走来。
  容禹帝看着他领口上绣着的一抹新绿,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彻、彻儿啊……”
  “听见这边说得不大愉快,我师父叫我来看看。”容彻微笑着示意了一下屋内。
  他的师父花锦天正满脸笑容地招待前来拜会衣飞石的客人,八年时间过去了,岁月不曾在花锦天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他看上去仍是当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模样,只是笑容更诚恳了许多。
  容禹帝却似被人抽了骨头,干笑两声:“没事没事,叔我先回家了,回家了。”
  送走了搅屎棍一般的容禹帝,容彻才回头:“爸……”
  容尧帝却已转身离开,只留下丝毫不愿接近的背影。容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
  谢茂与衣飞石都还不习惯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提着刘奕直接到了事发现场。
  事发地点也是谢茂和衣飞石不大熟悉的地方,特殊过境办事处。随着修真时代的推进,华夏也有意识地往境外输出了一部分基础修真产品,完全取代了飞机高铁的微型车模也是其中之一。
  微型车模在技术上压根儿就没有国境之分,一个空间折叠,人就从南极到北极了。
  最初华夏只在本国国境设立了出入境登记点,引起国际上广泛抗议——进出你家需要登记,从你家去别国就如入无人之境?还遵不遵守国际公约了?想不想在地球村混了?
  但是,除了抗议,从其他方面施压,余国没有任何阻止的方法。
  ——人家就是折一下空间就到你家了,你有本事拦住咯?拦不住?探测不出来?那怪我咯?
  要不然就花钱求爷爷告奶奶请华夏国内的修真团队,去自家门口修出入境登记点。对啊,你自己修个房子,说出入都要去登记一下,这有个鸟用?人家压根儿不路过你的办公点。
  想要强制进出关登记,就得请华夏转业的修真团队,而且基本上只能掌握使用方法,无法将核心技术收为己用。除非,拿到华夏修真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下午衣飞石归家的消息传出之后,国内的亲友很容易就赶来了,也不用飞机高铁地折腾。
  一直在国外做教学交流的宿贞和刘奕则比较麻烦,空间不是问题,主要是他们回家得过关。一出一入就是两道手续,刘奕那边没遇到麻烦,宿贞从邻国出境也没问题,入境卡住了。
  “刚开始他们做入境检查,说宿女士的护照有问题。”刘奕很生气。
  宿贞在华夏修真界也算是地位极高,她的特殊护照编号为6,基本等同于各位大佬。在过境点执役的修士不是她儿子的徒子徒孙,就是她儿媳妇的徒子徒孙,不认识她的人非常稀少。非要说她护照有问题,这是故意找茬。
  谢茂都不用想,以宿贞的暴脾气,只怕当场就要炸了:“打起来了?”
  刘奕摇摇头:“没有。她很想早点回家,耐着性子问有什么问题,可以配合调查。”
  衣飞石嘴角微抿。
  “折腾了半个小时,一会儿说查不到资料,一会儿说好像是非法出境……”刘奕也很生气,这么欺负我师父的亲妈,真当师父失踪,我们这一脉不掌权了,就可以肆意踩踏吗?
  反倒是宿贞一直压着不让他闹:“你师父才回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要给他惹事。”
  谢茂和衣飞石自知彼此关系融洽,外人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君上在这边近八年时间都没提过衣飞石,虽没有苛待衣飞石门下亲友弟子,也不见得多么地特殊——他最喜欢用的还是自己三个徒弟。
  宿贞只记得儿子失踪前被折断的手指,婚戒也没了,这会儿就算回来了,处境如何还不好说。万一她在千里之外闹点事,反而牵累了刚回家的儿子,又被君上弄没了可怎么办?!
  所以,素来脾气火爆的宿贞,反而耐着性子,在几个修为完全不如自己的修士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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