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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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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折腾,晚膳的时间自然是过了,紧张的心情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饿了,翻了翻,只找到了快酥,不过聊胜于无了。没想到刚刚放入口中,外面却忽然有个尖细的声音说:“婉然在吗?”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颤,连忙开门时,一个中年太监正站在门口,“你就是婉然吧,快点,几位主子等着见你呢。”说罢转身就走,我迟疑了片刻,他已经走到几步远的院门处,见我不动,冷冷的说了句:“怎么,主子娘娘也请不动姑娘的大驾吗?”

听了这一句,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来者不善的道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了那一宗。

跟着中年太监的脚步,我被带到了慈宁宫,没想到这里倒很热闹,宜妃、德妃、惠妃是我见过的,还有好几个,却是我叫不上名字的,一屋子锦罗珠翠,晃得人眼睛花花的。

跪下请安,却没有人叫我起来,等了一会,有太监宣布:“皇太后驾到。”

我依旧跪在地上,看众人起身请安,想着省了一遍跪拜,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不过,主子们请安完毕,也自然就把跪在正中的我凸显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闲话了几句家常,太后算是看见我了。

“回太后的话”座上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才有一个人娇滴滴的开了口,逆光,也看不清是谁,“太后,下面这个,是皇上宫里的,本来臣妾们是不该越俎代庖的,不过这个丫头仗着皇上的宠,在后宫里竟是什么都敢干,就是今儿下午,还撺掇着凌霜格格、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几个,上书房也不去,只跟着她去捉鸟,大雪地里,几个格格、阿哥被指使得爬在雪地里几个时辰,回去都说受了寒,不舒坦。这样枉顾祖宗家法的奴才,臣妾们原想直接交到敬事房去发落,不过惦记着终究是皇上身边的人,才斗胆,请太后您的意思。”

我抬头一看,坐上众人有点头的,也有垂首默坐的,不过就是没有会替我说话的。

“真的?”太后细细的品了口茶,忽然问。

“臣妾那敢有半句谎言呢,还请太后明鉴。”当初说话的人忙说。

“你有什么话好说?”太后却放下茶碗,问了一句。左右无声,我估计,这是问我了,果然,微微抬头,上面的那个老妇,正目光炯炯的看向我。

“奴婢说什么,重要吗?”我有点好笑,众口铄金,多说何用。

太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忽然“咦”了一声,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半晌才扭头看向那些妃嫔说:“依你们,当如何处置她?”

卷二 第九十五章

本文里的太后:

就是顺治的第二位皇后,孝惠章皇后。关于这位皇后,清史里的记载如下:

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贝勒绰尔济女。顺治十一年五月,聘为妃,六月,册为后。贵妃董鄂氏方幸,后又不当上恉。十五年正月,皇太后不豫,上责后礼节疏阙,命停应进中宫笺表,下诸王、贝勒、大臣议行。三月,以皇太后旨,如旧制封进。

圣祖即位,尊为皇太后,居慈仁宫。上奉太皇太后谒孝陵,幸盛京,谒福陵、昭陵,出古北口避暑,幸五台山,皆奉太后侍行。康熙二十二年,上奉太皇太后出塞,太后未侍行,中途射得鹿,断尾渍以盐,并亲选榛实,进太后。二十六年,太皇太后不豫,太后朝夕奉侍。及太皇太后崩,太后悲痛。诸妃主入临,太后恸甚,几仆地。上命诸王大臣奏请太后节哀回宫,再请乃允。岁除,诸王大臣请太后谕上回宫,上不可。二十七年正月,行虞祭,上命诸王大臣请太后勿往行礼,太后亦不可。二十八年,建宁寿新宫,奉太后居焉。

三十五年十月,上北巡,太后万寿,上奉书称祝。驻丽苏,太后遣送衣裘,上奉书言:“时方燠,河未冰,帐房不须置火,俟严寒,即欢忭而服之。”三十六年二月,上亲征噶尔丹,驻他喇布拉克。太后以上生日,使赐金银茶壶,上奉书拜受。噶尔丹既定,臣请上加太后徽号寿康显宁,太后以上不受尊号,亦坚谕不受。三十七年七月,奉太后幸盛京谒陵,道喀喇沁。途中以太后父母葬发库山,距跸路二百里,谕内大臣索额图择洁地,太后遥设祭。十月,次奇尔赛毕喇,值太后万寿,上诣行宫行礼,敕封太后所驻山曰寿山。

三十八年,上奉太后南巡。

三十九年十月,太后六十万寿,上制万寿无疆赋,并奉佛像,珊瑚,自鸣钟,洋镜,东珠,珊瑚、金珀、御风石,念珠,皮裘,羽缎,哆罗呢,沈、檀、芸、降诸香,犀玉、玛瑙、赩、漆诸器,宋、元、明名画,金银、币帛;又令膳房数米万粒,号“万国玉粒饭”,及肴馔、果品以献。

四十九年,太后七十万寿,亦如之。

五十六年十二月,太后不豫。是岁,上春秋六十有四,方有疾,头眩足肿,闻太后疾舆诣视,跪□下,捧太后手曰:“母后,臣在此!”太后张目,畏明,□甚,以帕□足,乘障以手,视上,执上手,已不能语。上力疾,于苍震门内支幄以居。丙戌,太后崩,年七十七。上号恸尽礼。

五十七年三月,葬孝陵之东,曰孝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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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忽然“咦”了一声,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半晌才扭头看向那些妃嫔说:“依你们看,今天该如何处置她?”

我心里明白,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松了事,我来了两年多,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后宫女人的本领,不过到底读过点历史,又看惯了电视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吗?这后宫里的风风雨雨,总和争宠二字分不开,我以为自己不会牵扯其中,如今看来,也是自己天真了,乾清宫里的宫女尚且想方设法的和我过不去,后宫的妃嫔恐怕更是如此了,总之一句话,就是这宫里,人人都见不得皇帝对别人好,既然如此,现在怕又有什么用,横竖不过是死,哭泣求饶倒显得可笑了,索性抬起头,看看众人的嘴脸也满好玩的,外一能侥幸回到本来的去处,也能写下来自……娱娱人。

太后的目光到处,这些刚刚还很气势高{书涨{网的妃嫔们,却又忽然都低下了头,一时大殿里,倒寂静无声起来了,左右看了看,太后自己忽然笑了,“刚刚不还都有很多话要说吗?怎么这会子叫你们说的时候,倒没人开口了?这就叫哀家为难了,你们也知道,这几年,哀家身体不太好,后宫的事情,早就不大理会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宫女犯了错,凭她怎样,你们商量着处理也就是了。”

于是,我成了个皮球,又被不动声色的踢了回来。

旁边或坐或站的妃嫔们互相看了看,隔了半晌,刚才那个说话娇滴滴的女子才又开口:“太后,论理,一个宫女犯错这样的小事,是不该来惊动您老人家的,可是,今天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受了风,回去就都发起了热,臣妾也是心里慌乱,忙着去看了一回,两个孩子都躺在床上,直喊着冷,他们才多大的年纪,再问跟着的太监,都说是乾清宫里的宫女撺掇着在雪地里捉鸟闹的,臣妾也没了主意,赶紧去回了宜妃、德妃、惠妃几位姐姐,都说,若是别的地方都好办,可毕竟是皇上眼前的人,咱们不便擅自处分了,所以,也只能请太后,给几个小阿哥做主。”

太后叹了口气,才又说:“德妃,你办事也是一贯老成持重的,哀家心里有数,今天这事,只叫给你和宜妃、惠妃、和嫔几个商量着办吧,哀家累了,都跪安吧。”说罢,径自起身而去。

众人的目光自然又落在了德妃身上,我自然也要看看,如今,这执掌着我的生杀大权的女人,预备怎么做,目光刚投过去,适逢她也正看过来,我心里不尤一懔,那目光让人说不出的害怕。瞥了我一眼之后,她却笑着说:“今天胤祯淘气,不知深浅的也去了,害得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受了风,我心里正过意不去,其实孩子们小,贪玩倒是小事,不过被些个奴才教唆,伤了身子总是滋事体大,不过这事,我心里愧的慌,实在是不好插口,听说凌霜格格回去也说身体不舒服,不如,就把这丫头交给宜妃妹妹和密贵人妹妹吧。”

宜妃似乎愣了一愣,才笑说:“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你们都知道,叫我骑个马什么的,还行,可就是最不耐烦办这样的事了,凌霜也好好的没怎么样,还是密贵人做主吧。”

那个娇柔的声音又起,“姐姐们既然都这么说,我倒不好怎样了,只交到敬事房,按规矩,小惩大戒吧。梁九功!还不把人带下去。”

一时便有太监过来拖我,我连挣了两下,说:“我自己会走。”

起身时,见厅上众人的神态,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钦佩,尤其是德妃,给我扣了顶硕大的帽子,却一点不担干系,高明呀。

敬事房专门有行刑的地方,一条长凳,捆好了我的手脚,拿扳子的小太监便要动手,倒是梁九功挥了挥手,示意暂缓,然后凑过我的耳边说:“婉然,咱家知道,今天你冤枉,不过这后宫里,也不只你一个人冤枉,这八十板子,你咬咬牙,挺过来了,就是要做人上人,先吃苦中苦;挺不过来,也只能怪你福薄,再修来世吧。动手!”

这后两个字,当然不是说给我听的,八十板子,看来,我是可以回去了。

不容多想,“啪”的一声,已经自身后传来,我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更大的痛苦又接踵而来。

咬牙数着,不过十来下,便没有了知觉……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说“恩典”什么的,不过说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也不觉得痛了,眼前似乎好多人影晃动,却一个也瞧不清楚,只是,我为什么还没有回去?回到三百年后,我的世界。

昏昏沉沉的不知多久,一直到一场大雨下来,人才清醒了些似的,只觉得自己好象在什么地方避雨,可无论怎么躲,总有大颗大颗的雨点落在我的手上,湿湿的,凉凉的,自己还想着,如今是隆冬时节,不该下雨的,不过,雨却依然下着,只淋在我的手上。心里一急,便想猛的抽手,一动,梦却如云烟般散了开去。

费力的睁开眼,先看了看手,原来我正趴在床上,一只手却搭在床边,手背上,泪痕宛然,再看周围,却不是我先前的屋子了,准确的说,比我先前的屋子大也宽敞了很多,只是屋子里却依旧只有我一个人,刚刚,是谁在哭吗?我不知道了,只是,我好想睡……

再醒来,依旧是因为下雨,这次不止是手,还有头发、脖子,我挣扎着醒来,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火红晶亮的兔子眼睛。

“怎么是你?”我惊讶的开口,声音却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醒了!天呀,我以为你死了呢?呜——”兔子眼睛,不,确切的说是凌霜格格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呢!呜——”。

有没有搞错,我可真没想到,死里逃生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几乎害死我的家伙。“喂!我还活着,别哭了!”还得我安慰她,岂有此理!

“呜——”回答我的,是更大的哭声,我气馁。

好半天,见我不再理她,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是有点胆怯似的问我:“婉然,你生气了?”

“没有。”我费力的回答,嗓子冒烟了,水——

“那——下次还去捉鸟?”她说。

“……”我张了张嘴,很想说“还有下次?”不过我的嗓子,实在是发不出声音了。

“还有下次!”恰好,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替我说了一句,我很想表示感谢,却只能寻着声音转头。

竟然是他?

“四贝勒,凌霜给四贝勒请安。”身边的凌霜格格已经站了起来,轻盈的福了一福。

“太后那里给你新做了点心,却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不快去!”四贝勒的声音,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平淡,却让人不能拒绝。

凌霜答应了一声,却不急着离开,反而蹲下来,在我耳边说:“你不生气,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还一起玩。”然后一笑跑开。

看着她的身影,我除了叹气,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一起玩?

“你怎么不拒绝?”胤禛的声音忽然传到耳中,他不太喜欢被忽视,可我怎么就忘了。不过,现在,如果没有水的话,估计我很难和他做任何沟通。

于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他纠结的眉头,然后,他走到一旁的茶桌边,真的倒了杯水给我。

有点迫不及待的伸手要去接,他却轻轻一闪,径直走过来把水杯送到了我的嘴边。不能不说,趴着可不是一个好姿势,至少喝水就不方便,我变换了几下姿势,才好容易把水灌了下去。从来不知道,水竟然是这么清甜的,真好喝。

满足的叹了声气,我清了清嗓子说了声“谢谢。”

“谢谢?谢我什么?”他却不太满意似的说。

“当然是谢谢您在我最干渴的时候,给了我一杯水喝了。”虽然我的嗓子还是有点哑,不过也能说话了。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请问,你预备怎么谢我?”胤禛却忽然有了兴致般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问我。

“施恩莫望报,阁下没读过圣贤书吗?”我咬牙,刚觉得他今天很可爱,就说这种话。

“是吗?也好,那我走了。”他点了点头,站起来,真的准备走了。

“等等!”好不容易见到人,我不仅还很渴,而且饿,他要是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来。

“有事吗?事前说,我可没读过什么施恩莫望报的圣贤书,要是没有报答,我可不会做任何事,你还要叫住我吗?”他揶揄的说。

“劳驾叫个人,给我找点吃的。”我说。

“报答?”他不动,只是问,不知怎么,总觉得他今天神情和以往不同,究竟那里出了问题?我挨打,怎么打坏的好象是他的脑子。

“你说,想要什么报答?”我咬牙,他的脑子真是坏掉了。

“暂时还没想到,想到再说吧。”说着,他又转身倒了杯水给我,说,“一会就有人送吃的过来了,不过你昏迷了好些天了,第一顿少吃点。”然后,留下了一脸惊讶的我,也走了。我费力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发烧,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很疼,好象不是再做梦,他说我昏了几天,怎么昏迷了几天,世界好象就变了似的,人人都很不正常。

在我清醒后的第二个时辰里,我弄明白了两件事,一就是,我本人,现在正呆在太后的寝宫里,二就是,那天,在我挨了若干板子性命垂危的时刻,太后忽然叫人到敬事房救下了我,这两件事情,看起来简单,不过对于刚刚被一顿板子打得头脑清醒了很多的我来说,还是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不过究竟是为了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也无从揣测。

我只知道,这次敬事房的人下了死手,醒来后,一连七天,没有两个人架着我,我都起不了床,趴的时间一长,腰痛得跟断了似的,身上的痛就不用说了,每天换药,简直就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期间,凌霜格格几乎是每天都来我这里报道,一次还赶上了我换药,赶不走她,只能让她坐在旁边,看我咬着牙,脸上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的痛苦表情,她很歉疚的红着眼睛,在帮我换药的宫女走后,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其实,先前她说要和我做朋友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她这几天的反应,倒让我有些不安起来了,虽然这顿打她的事情是个引子,不过我心知,绝对不会单单为了这一件事,严格说来,即使不是她,我也可能会因为其他的原因,遇到同样的状况,她每天大包小包的拿各种吃的给我,还陪我聊天,一副赎罪似的样子,我还真有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接触的次数增加,我渐渐的觉得,凌霜格格也不是外表上看起来的样子,她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一言一行都被规范和束缚,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她被接到宫里居住,周围的人对她当然是好,不过那种好,不是无止境的溺爱、娇纵,就是一味的奉承,在恭敬却又冷漠的情感中成长的人,骨子里都是孤独的,渴望得到真诚的爱和关心,当然,同时,这样的环境里成长的人也很危 fsktxt。cōm险,他们的自我意识太强烈了,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感受又敏锐,攻击性很强。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在将来的某一天是不是会追悔莫及,不过,我真的很不喜欢看到人流露出那种孤单又受伤的神情,于是在某一天,凌霜流露出这样的悲伤的神情时,我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太用力,却也不容人挣脱,那一天,凌霜又一次哭了,后来回忆起来,这好象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哭,在以后的好多年里,我们都历经风雨,得到了,也失去过,然而,这年少一刻的真情流露,却是再也没有了。

养伤的第十一天,我勉强可以支撑着走路了,太后却忽然叫人传我过去,这些天,心里的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我自己也知道,再有几天,她老人家不找我,我也要借谢恩的机会去找她了。

太后召见我的地方不再是上次的正殿,却是她日常起居的暖阁,跪下行礼,却没叫我起身,反而是让我抬头,感觉上,这位太后的目光在我的脸上仔细上下的研究了半天,才轻轻的叹了一声,命我起身。

我心下狐疑,却没有发问,既然叫了我来,总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吧,果然,停了会,太后说:“你叫婉然吧,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谢太后关心,已经好多了。”我说。

“那就好,其实这次的事情,哀家回来后想了想,也不能完全怪你,忙叫了人去传你时,不想敬事房却已经用了刑,叫你受委屈了。”太后说。

“太后这样说,奴才越发不敢当。”我赶紧跪下,用力揉了揉眼睛,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这个时候,上面要的就是我的感恩。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果然更温和了。

“是。”

“这次你受了委屈,哀家心里也过意不去,来人”,她停了停,有人捧了个托盘过来,轻轻掀开,却是一对翠绿的镯子,“这里有一对翡翠手镯,就赏给你。”

“奴才不敢。”我支撑着病痛的身体再次跪下,心里有点失望,真是老套极了的戏码,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太后赏你就拿着吧。”一旁的宫女赶紧提点我。

“那,谢太后恩典。”我再磕头,心想如果再有那次在山东夜晚溜出去的机会,一定就走了再也不回来,省得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哀家看你身体是好了很多,皇上也就要回宫了,就不多留你了,一会,叫他们送你回乾清宫去,这次的事情……”说到这里,太后却忽然停住了,只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

看样子,是叫我不要张扬的意思,虽然即便她不说,我也不会存什么告状的心理,不过看来,她更想要的,是我的保证。

“太后这么体恤奴才,奴才无以为报,只能更用心的服侍皇上,不让皇上为不相干的小事劳神。”我低头说。

“是个聪明的孩子,去吧!”太后点了点头,终于放话了。

我如释重负,赶紧回去收拾了一下,缓慢却坚定的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卷二 第九十六章

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了半个月的屋子,心里也松弛了下来,真不知道,刚刚在太后寝宫的几句对答,外一我说错了什么,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这里。

好些天没有人住的屋子,虽然没什么灰尘,不过却既没有喝的热水,也没有洗脸的清水,我提起壶,费力的挪了出去,再回来时,屋里却多了一个人。

依旧是宝蓝的褂子,沉静的面容,却凭填了一份恍惚的感觉,好象隔了一生那么长的时间似的,是的,一生。

“婉然”,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却忽然觉得好难过,半个月,我躺在床上九死一生,他却不曾看我一眼,连一句话也没有。

“八贝勒,有事吗?”在他伸出手的一刻,我忽然转过身去,不看他,只冷冷的问。

“婉然?你怎么了?这些天,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和平常有些不同,却说不出那里不同。

“是吗?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好好的,就请回吧!”微微抬头,我不要哭,这没什么好哭的,可是心却很痛,从前我写东西的时候,在主人公说分手的时候,通常会安排忍不住流泪的场景,原来,这种心痛得如撕裂般的感觉,竟然很真实。

“你怎么了?在别扭什么?”他的手还是放到了我的肩上,声音有一点颤抖。

“我怎么敢,贝勒爷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放下手里的壶,我争脱了他的手,径直到门口,推开了屋门。

“你怪我,怪我没去看你?”他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甩上了门,然后说。

“贝勒爷又说笑了,婉然不过是奴才,怎么敢劳您的大驾。”我咬了咬嘴唇,忍了忍哭的冲动。

“还说不是气这个?婉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看你?”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了很多无奈。

“你?”我一愣,抬头看他。

“是,我去看过你,不过只去过一次,你趴在床上,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我握着你的手,和你说了好多话,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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