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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回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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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成益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他不见得就非要清风不可,只怕是自己三番四次让他失了面子,他才如此的“惦记”和“厚待”,苏珺兮愤怒之余,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就算你一心一意对麻烦唯恐避之不及,奈何有时候麻烦就仿佛阴魂不散,总是躲也躲不赢。

苏珺兮想着,却听长青又迟疑道:“只是……”

刚开了口,长青又闭了嘴,转头看着李景七。苏珺兮疑惑,这两人这两日行事怎么如此怪异?苏珺兮也循着长青的目光看向李景七,只见李景七轻轻颔首之后,长青便又继续道:“只是刘大人说,赵成益乖觉得很,先是让马大得了一些小甜头,再让马大欠下一笔数目不小的债务,最后才许以重金收买马大,从头至尾,只怕难查蛛丝马迹,更难有有力证据,因此仅凭马大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以指证赵成益。”

苏珺兮闻言,清秀的脸上终是露了冷笑,一时心中愤恨不过,竟觉得委屈不已,难道又拿赵成益没有办法?

李景七见苏珺兮一时愤怒,一时委屈,一时又颓丧,思绪不由一滞,随即便放缓了语气:“珺兮,珺兮。”

李景七连着叫唤了两声,苏珺兮才自沉思中回神,勉强扯了一个微笑:“怎么了?”

李景七温淡一笑,安慰苏珺兮道:“珺兮,此事在律法上确无转圜余地,但我们也不一定就只能闷声吃了这个亏。”

苏珺兮狐疑地看了李景七一眼,心道那要怎么办?难不成报复回去?果然,李景七嘴角的弧度略深了深,便悠然说道:“他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吃个闷亏……”

“不行。”苏珺兮当即打断李景七的话,否决了他的提议,“这样即便我们也能钻了律法的空子,但是赵成益必定睚眦必报后患无穷,我宁可吃些亏,也不受这没完没了的烦恼。你除非有个斩草除根的法子,不然就别乱来,这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让人抓住了把柄可是要吃官司。”

苏珺兮大约是真让赵成益气昏了头,此刻见李景七提了这么个馊主意,当即没了平日的淡然柔和,这一段话掷地有声的倒把李景七唬得一愣,半晌方大笑起来。

苏珺兮说了这么一段话,心情倒是舒畅了一些,情绪便不似刚刚那么紧张,见李景七毫无顾忌地笑她,也不恼,只白了他一眼。

“珺兮,你说说,你倒是还有多少意外没有让我瞧着?”这话说得不免有些亲热露骨,连一旁的长青都不好意思地拿拳眼遮了嘴,侧身掩饰尴尬,李景七却浑然忘我,只伸手轻轻揽了苏珺兮的肩,轻声笑问,“你可是担心我?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斩草除根的法子?”

苏珺兮闻言不禁悉数记起之前的困惑,李景七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可以有这样的底气说话?而且,刘守敬似乎比较重视他,昨日当晚就升了堂……苏珺兮心中一番计较,一时倒忽视了李景七搭在她肩上的手。

李景七见苏珺兮面露疑色,便道:“你放心,我找人打他一顿,包管他再不敢靠近你,还只能硬生生地吞下这口闷气。”

苏珺兮看着李景七止了话,心中瞬间凉了一截,还不肯说么?苏珺兮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此刻刻意露出疑惑神色,便是委婉相问,可李景七始终避重就轻,不肯主动给她答案。如果过了这么些时日,李景七还不了解她的性格,那也就罢了吧;如果李景七是明知她心中所惑,却不肯相告实情,那她还有什么话好说?既然别人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过问他人的隐私……

几番思量,苏珺兮脸上的神色便恢复了一贯的疏淡,轻轻推开了李景七搭在她肩上的手,随即起身朝李景七一福,再开口,语气中便满是客套:“李公子,珺兮谢过公子的好意,但珺兮委实不敢让你为我冒此危险,横竖也是珺兮行事不谨慎惹了祸事,珺兮便敬候知府大人的研判吧。”

李景七先瞧见苏珺兮淡了脸色,还以为苏珺兮只是不赞同他的做法,哪成想苏珺兮接着就推掉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还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顿时全身的血液猛地上涌,一股脑地涌向大脑,脑中便再也无法思考,只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头,随即起身,背着苏珺兮冷声道:“如此,但愿苏大夫往后能永除后患!”

说罢,李景七头也不回地走了,一旁的长玄见状骇了一跳,不由拔腿就跟了出去,另一边的长青迟疑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苏珺兮,半晌,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就追李景七去了。

眼看着连长青的身影也消失在客厅门口,苏珺兮身子一软,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子便有些摇晃。

“小姐。”旁边的清风惊呼出声,旋即上前一步扶住苏珺兮,直到看着苏珺兮似乎缓了一口气,眼中恢复了清明,才松了劲,只虚扶着。

清风张了张口,也终是无话,只道:“小姐,你还患着感冒,还是回屋歇着吧。”

苏珺兮点了点头,不想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珺兮不及多想,只心中闪过一丝连自己也道不明的情绪,随即就转了身,却对上陈则涛的视线。

苏珺兮一愣,旋即尴尬笑道:“二哥,我忘记着人去一鹤馆请假,害你担心了。”

陈则涛确实是因为苏珺兮今日本该来医馆坐诊却一直没有出现才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的,不想就看到苏珺兮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由一惊:“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苏珺兮摇摇头,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先叫陈则涛坐下,随即叫清风去斟茶来。

陈则涛见苏珺兮不说话,倒也没有再问,只给苏珺兮探了脉,又问了苏珺兮在喝什么药,见无碍,就放了心。须臾,王婶捧着茶进来,见两人沉默无话,便知苏珺兮什么也没有说。

刚刚清风来厨房已经大略将苏珺兮和李景七闹翻之事告诉了王婶,王叔和王婶倒是能在主子面前说上几句话的,因此等陈则涛喝过茶,王婶就走至陈则涛跟前,行了个礼,自作主将昨日之事悉数告诉了陈则涛,只是隐去了赵成益一节,而李景七几人也模糊带过。

陈则涛闻言不禁大怒,苏珺兮见状赶紧劝道:“哪个人没有个三灾八难的?大约也是我这一阵子倒霉,尽遇到这些事,不过此次知府大人倒是尽心,想必那些歹人要吃牢饭了。”

陈则涛听苏珺兮如此说,心知苏珺兮不愿再麻烦陈府出面,想到知府大人此次倒是公道,又看到苏珺兮这一副样子,怒气倒是没了,担心却怎么也卸不下,半晌,方道:“苏妹妹,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这一两个月来,见你接连遇了两件这样的祸事,我实在是担心得很,不若,你便考虑考虑,往后留在家里吧。”

苏珺兮和陈则涛之间虽然不似和陈则涵那般亲近,但两人一起在一鹤馆共事了近十年,自然也是有些不同的。苏珺兮见陈则涛此话还说得这么婉转,能尊重她的意见,倒也感动,便点点头。

陈则涛见苏珺兮应下,又交代了苏珺兮几句,让她注意休息调养等等,便辞了苏珺兮回一鹤馆去了。

苏珺兮回了房,吃过午饭喝过汤药,困意便排山倒海地袭来,迷迷糊糊中苏珺兮又睡起来,倒是暂且放下了李景七一事。

到了下午,苏珺兮一觉醒来,便有些不安,担心案子的进展,便想派阿豹去打听打听情况,不想阿豹才出苏家宅子,便遇上了长玄。

长玄原在苏家门口徘徊,正不知该如何办,就见阿豹出来,不禁欣喜地冲到阿豹跟前:“阿豹,哎,我家公子回家发了好一阵脾气,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师父也特意帮我隐瞒着公子,你且不要和苏大夫说是我告诉你的……”说着长玄一顿,拍了拍后脑勺,“哎,看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阿豹,是这样,我家公子一时气头上,让知府大人撤案,我和师父瞒着他没让知府大人这么做,你回去告诉,告诉清风姐姐,让她转告苏大夫,就说此案过两日程序走全了便结了,那十来人是要吃几年牢饭的,至于赵成益,还是证据不足不能指证他,但是请苏大夫放心,公,师父有办法解决。”

阿豹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上一回的事情让他长了记性,生了谨慎的心思,因此听了长玄的话,不敢怠慢,都一一用心记下,才对长玄点点头。

长玄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又拉着阿豹交代了几句:“你一定记着不要提公子,另外此事一定要让清风姐姐转述,明白吗?”

阿豹点头:“我还是晓得厉害的。”

长玄闻言,这才放心走了。

第三十章 风轻淡云舒     阿豹倒也聪明,知道马上回去小姐必定疑心,因此特意在外头晃了几圈,才重新回到苏家,将长玄交代之事一一告诉清风,还特意拿长玄的嘱咐提醒清风一定要记着不要提李公子,而且需她亲自告诉小姐。

清风听罢,心道长玄倒是个明白的孩子,晓得小姐在赵成益一事上因起因是她所以还能听进她的话。思及此,清风不由又记起那日险些失身的情形,心中不禁一阵恐慌,只深吸一口气,强行挥去脑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随即缓缓地呼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却发现,怎么也挥不去关于那日那个并不算宽阔的怀抱的印象……

阿豹见清风怔怔的,不由喊了一声:“清风?”

清风回神,才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热,抿了抿唇,勉强镇定下来:“你放心,我晓得了。”

清风回到苏珺兮的闺房时,苏珺兮正好也从别处回来。

“小姐怎么不歇着?”清风不禁嗔怪一番,“傍晚正起风呢。”

苏珺兮“噗嗤”笑出声:“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去瞧瞧王叔。”

清风这才笑了,扶着苏珺兮进了屋,到榻边坐下:“小姐,阿豹回说,过两日便能结案,这十来人要吃几年牢饭的。至于赵成益,知府刘大人还是说,证据不足不能指证他。”

苏珺兮闻言点点头,随即垂了眼眸不再说话,清风看着苏珺兮的脸色,半晌,斟酌道:“小姐,赵成益是个小人,不管知府大人怎么处置马大几人,都不关赵成益痛痒,我们和他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他这次不能得逞,以后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害小姐,所以不得不想个办法了解此事,也许……”

苏珺兮苦笑,想不到自己今日这一番举动,使得连清风这样直爽的人都欲言又止:“清风,我知道,我只是气不过李景七至今还对我回避着他的事情。”

李景七始终对她温淡中不乏热情,但是苏珺兮每每望着他,都觉得他仿佛置身于渺渺迷雾之中,她不知道李景七的身后到底是陌上花开,还是悬崖万丈。既然如此忐忑,那不如就此罢手,还能留着一份云淡风轻,她何必承受这不明不白的恩情?

清风原本要提长青,不料自己才略作停顿,小姐自己反倒直接拿李公子堵住了她的话,不由暗自叹了口气,终是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得。清风默默地站着,一时又想,倘若李公子心中真有小姐,即便受了小姐这样的气,也会……但转念一想,倘若并非如此呢?思及此,清风不禁又暗自叹了口气,却不曾察觉这一声叹息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溢出了嘴角。

苏珺兮听闻清风的轻声叹息,转头看见清风一脸淡淡的愁绪,只好展开笑颜:“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再想办法就是了,别担心。”

清风这才惊觉自己叹出了声,不禁歉然,却只明媚一笑:“小姐,我明白。”

寻常感冒,要好尽也得五六日的功夫,苏珺兮这一病,陈则涛便给了她七日假期,同时也让她在这七日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继续留在一鹤馆。

这七日,李景七再不曾出现在苏家,而苏珺兮呆在家里偶尔侍弄药畦,或者读书捣药,再瞧瞧王叔的伤势,优哉游哉间一时将李景七之事放下,倒并无伤心姿态,清风、清霜和王婶几人俱是松了口气,各自暗道李公子一事有一不可有二,往后可不能再如此鲁莽!

苏珺兮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一鹤馆,要是不再外出行医,如果她现在能够亲自打理家业也就罢了,否则日子岂不是闲得发愁?她绝对承受不住这种空虚,因此假期一过,苏珺兮便回到一鹤馆当值。

“二哥,案子结了,这次知府大人倒是公正,那十来人都在牢里坐着呢。”苏珺兮在一鹤馆后院遇到陈则涛,首先便告诉他案子的结果。

陈则涛闻言微微一笑,只道:“自作孽不可活,如此,我便放心了。”

苏珺兮看着陈则涛半晌,随即抿了抿唇,狡猾道:“二哥,珺兮倔强,二哥不要怪我不听话。”

陈则涛微微侧了头,再回头看苏珺兮时不禁笑开:“也罢,二哥就知是这个结果。”

苏珺兮莞尔,随即二人一起去了一鹤馆前堂。

医馆向来没有个准,忙时焦头烂额,闲时也可能一个病人都没有,此刻,一鹤馆便是一派清闲景象。

苏珺兮坐于自己的诊案前,捧着一本《古方考》继续研究各种古方;一旁陈则涛则正正经经地一边翻着《素问》,一边似乎做着读书笔记;再过去是魏书义,埋头擦拭着一套银针;对面一向严谨端肃的刘老大夫则站着,执笔间却一派从容潇洒,笔下须臾便奔出一纸纵而有章的章草;刘老大夫的旁边是老顽童周老大夫,周老此刻只捧着一盏茶喝得气定神闲。

忽的一鹤馆奔进来一名小厮,大着嗓门直嚷嚷:“哪个大夫治跌打损伤最了得?”惊得擦拭银针的魏书义几乎没扎了自己的手。

几个当值的大夫纷纷抬眼看着来人,只见他形容粗放,却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硬是在如此清静安和的医馆里生出一股跋扈之气来。

一个小童不耐地瞧了来人一眼,心道真是个没规矩的,随即上前指了指周老大夫:“我们医馆最了得的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便是周老大夫了。”

那来人听罢小童所言,竟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往周老跟前走了几步,随后行了个礼:“周老大夫,请您到我们府上给我们大少爷瞧瞧。”

周老连眉毛都没抬:“你家大少爷是哪家大少爷?”

“老华佗,我家大少爷就是赵府的大少爷。”那来人不自觉眉眼间就飞上一片得色。

周老闻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继续问:“你这赵府是哪个赵府?”

来人一愕,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好应道:“便是东风楼的业主赵府。”

赵成益?赵成益受伤了?苏珺兮不由一惊,便记起那日李景七说的话来。难道李景七真的找人打了赵成益一顿?可是他自那日起便在她眼前消失了,又怎么会……

一时苏珺兮回忆起那日和李景七的冲突,心中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理不出头绪,却被周老懒怠的声音打断:“他受伤了?可是些什么伤?”

来人更加奇怪,心道这老头怎么这么啰嗦,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想着脸上便露出些许不满来:“自然是跌打损伤。”

周老不满地抬眼看了来人一眼:“若是寻常跌打损伤,我让我的小徒儿去就好了。”说着便要吩咐一边的小医童。

来人一看,不过是适才说话的小医童,哪里是什么医徒,不禁着了急,当即把自家少爷的面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老华佗,这可使不得,我们赵府府上自是有郎中的,只是郎中说,大少爷伤得厉害,若不是一鹤馆那位最了得的接骨大夫,只怕要落下残疾。您要是不跟我前去赵府看诊,小的只怕也要折了腿脚!”

来人这一番话说完,周老才懒洋洋地放下手中茶盏,站起来令小医童收拾了诊箱,而后慢吞吞地随来人走了。

苏珺兮看着周老的背影,不期然瞧见他临出门时又匆匆回头朝她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

苏珺兮顿觉疑惑,这意思是?回想刚刚的一幕,周老似乎有意刁难那小厮,难道周老知道她和赵成益结怨之事?想着苏珺兮不禁狐疑地转头看了陈则涛一眼,陈则涛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做着小记。

等到午间,苏珺兮寻了空隙,不禁拉住陈则涛问道:“二哥?周老可是知道我和赵成益之间的梁子?”

陈则涛闻言先是沉默了半晌,才道:“苏妹妹,我知你不欲陈府为你出面,但是……你那日虽然说了知府大人这回还算公道,但我还是担心,所以前去打探了一番,不料却打听得又是赵成益做的好事,一时愤怒,在回途中遇到周老,掩饰不住,我便告诉了他。”

“那打伤赵成益的事情可是你做的?”苏珺兮明知陈则涛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却鬼使神差地问道。

陈则涛一愣,随即正色道:“我怎么会和赵成益一般见识,他那想必是多行不义的结果。”

苏珺兮闻言,心中忽而闪过一丝连自己也不能言明的情绪,瞬间即逝,捉摸不得。

“是我想多了,二哥向来沉稳,怎会如此莽撞?”苏珺兮连忙道歉。

陈则涛柔和一笑:“无碍。但愿今后赵成益收敛一些,别再到处得罪人,也别再来暗算你。”

“我也希望如此。”苏珺兮答道。随即二人一同前往后院用午饭。

到了下午,周老回来,老顽童本色尽显,拉着苏珺兮跟说故事似的把他如何用尽手段趁着给赵成益诊病接骨的机会好好收拾了他一番、替苏珺兮报了一箭之仇的过程说得眉飞色舞,苏珺兮一面听一面笑,一时又感动周老的爱护之意。

周老说完了自己还意犹未尽,瞧见苏珺兮怔怔地望着她,不由拍了拍苏珺兮的脑袋,笑嘻嘻道:“傻姑娘。”

随后,一鹤馆忙碌起来,苏珺兮虽然手中不得空闲,脑中却时时突然想起李景七说的要替她报复赵成益的话,不禁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熬到一鹤馆闭馆,苏珺兮回后院大厅匆匆收拾一番正准备回家,抬眼却见窗外李景七正站在后院中庭里的一棵银杏树下,挺拔修长的身影笼在纷纷扬扬的黄色银杏叶里……

第三一章 孤山月黄昏     苏珺兮一愣,想不到李景七会突然出现,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便在屋内踌躇着不愿挪步。陈则涛瞧见李景七本就疑惑,也有些恼火,又见苏珺兮如此,不禁走近轻声问道:“苏妹妹,你认得此人 ?'…fsktxt'”

苏珺兮闻言当真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垂眸寻思着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不料陈则涛见状转身就出了屋子,径直往李景七处走去。苏珺兮不知陈则涛要做什么,害怕陈则涛和李景七起冲突,不及思量,便追着陈则涛出了门。

陈则涛走至李景七跟前站定,拱手行礼:“不知阁下有何贵干?我们一鹤馆的后院不许闲杂人等入内,如果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而让阁下误入此处,在下先赔个不是,还请阁下配合,速速离开此地。”

李景七直到听完了陈则涛的话,才若无其事的一笑:“我来接珺兮回家。”

陈则涛活了将近二十年也几乎没听过几句如此亲昵轻佻的话语,加上耿直守礼的个性,此刻听了这话不禁骇住,几乎面红耳赤。

后头赶来的苏珺兮闻言也不由一愣,暗道李景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阿虎驾着马车过来,见三人如此对峙局面不禁吓了一跳,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只赶紧下了马车,走到苏珺兮和陈则涛面前跪下:“小姐,二少爷,是小的带李公子进来的,那日情形,李公子行侠仗义,小的实在不能拒绝李公子,小的自作主张带李公子进来是小的过错,还请小姐和二少爷责罚。”

陈则涛听到阿虎说李公子行侠仗义之时,不由疑惑,转头看着苏珺兮,却又听到阿虎自作主张,不由来气:“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在陈府一个个都安安分分的,怎么到了苏妹妹家一个个的都没了规矩,也学着外头的心思马虎行事鲁莽!”

这怪不得阿虎,李景七早在苏家出入自如了,说到底,也是自己轻率随意,苏珺兮不禁自嘲一句,随即拉住陈则涛,避重就轻道:“二哥,我与李公子认识的,其实那日遭马大暗算,还多亏了李公子仗义相助我才能脱险。”

陈则涛闻言才挥手示意阿虎起来,却面色依旧不善地看了李景七一眼,想到李景七刚刚的话,心中不快,但到底自己和苏珺兮是同辈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因而只转身问苏珺兮:“当真无碍?要不要二哥送你回家?”

苏珺兮连忙摇头,一个李景七她就不知要怎么办了,要是再莫名其妙加上一个不知状况的第三人,只怕要越搅越乱:“谢谢二哥,那日李公子行侠仗义,我本该当日就谢他的,只是那时一片混乱,之后我又病了,因此不曾顾及周全。此刻,我不该怠慢了李公子。”

苏珺兮匆忙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陈则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勉强放了心,才让苏珺兮和李景七一道离开一鹤馆。

苏珺兮坐在马车内,脑中来来回回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和李景七打交道,心中几度就要打定主意了,却几次被马车外悠闲恣意的马蹄声打断。苏珺兮不耐,干脆不去想那么多,横竖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一打定主意,苏珺兮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随即便觉出车内的无趣来。

苏珺兮轻轻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车内瞬间便侵入一道柔光来。苏珺兮抬眸迎着柔弱的光亮,静静欣赏着窗外一扫而过的景致。此时正值初秋,秋风清爽,落叶堪堪飘飘扬扬,车窗外自是一片簌簌落落,苏珺兮凝神看着,偶尔瞧见一两片落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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