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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鱼求生[穿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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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于是开门见山,说:“小程,我必须和你谈谈了,因为我觉得你已经步入了某种误区。我是医生,我和你一样期盼病人痊愈,可是有的时候我们都要向现实低头,向生命规律低头。生老病死就是规律,所谓规律,就是恒定如此,没有奇迹。”
程几望着他。
医生说:“我知道母亲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不愿意放弃,但如果不放弃就足够的话,我们人类早就获得永生了。小程,是时候了。”
程几继续沉默。
医生又追加解释:“治疗已经毫无效果,所有的医疗手段都是徒增病人的痛苦,我希望你还是把你母亲转到临终关怀医院去,让她平稳、平静地度过最后这段日子。小程,这是我们第三次谈话了,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劝你的,像你母亲这样的病患,治疗的结果终究是人财两空,你已经坚持够久,该向前看了。”
程几突然明白这个男孩为什么要把身体和余下的人生交给他了,是因为他走投无路,精疲力尽。
停止治疗,就意味着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母亲,或许往后几十年都难以走出这种负罪感——他是单亲家庭长大,与母亲的感情应该相当深厚。
继续维持,则意味着他必须去卖血、卖身甚至卖器官来筹集医药费,最后依旧无可挽回。
无论哪个选项都令他痛苦不堪,所以他干脆先放弃了自己。
程几缓慢吸气,又缓慢吐出,对医生说:“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好吗?”
医生同意了:“没关系,转院或者出院结账都要明天上午才能办理,你好好想吧。”
听到“结账”二字,程几有些为难,因为他还欠着医院两万多块钱。
在出租车上他用手机查了一下,银行卡上仅剩四千多,这是最后的一点余粮,如果转院,还需承担临终关怀医院的支出。
“朱医生……”他迟疑开口,没抱什么希望,“如果我决定转院或出院,能不能先办手续,等有钱了再来还欠费?”
医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笑道:“行。”
“行?”程几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说:“别人都不行,但你行,我这就为你担保。”
“这……谢谢您!”程几万分感激。
医生说:“小程,这么多天来,这是你第一次寻求他人的帮助,我怎么能不给面子?其实我想和你谈的也包括这一点,人在世上,独木难支,你不要太孤立自己,重压之下再硬的脊梁也会折断,偶尔求助于别人并不丢脸。你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想帮你一把,又怕伤你自尊心,怕你不领情。”
“我领情!我领情!”程几一叠声说,“谢谢您,真谢谢您!往后我有什么毛病我一定改!钱我保证还,绝不让咱们医院吃亏!”
医生含笑看着他:“不着急。”
程几告别,走向母亲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并排躺着四个病人,都是危重患者,他母亲的床位最靠近窗户。
病人和陪护家属都已经睡了,程几轻手轻脚地靠近,借着窗外微光,打量着床上形容枯槁的女人。
死亡已经将她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都藏在各类插管里,把管子拔掉,她也会随之而去。
他想喊一声妈,却怎么都叫不出口,只好坐在床沿,在心中默默地说:这位太太,咱们惨了。
我还不习惯自己有个妈妈,所以刚才打架时完全没有想起你来,我们可能要互相连累了。
因为我的缘故,你很可能会被仇家找到。
因为你的缘故,我将无法放心地离开这座城市以及医院,只得在有限的空间内与其周旋。
程几叹息,俯身在程女士耳边轻语:“明天早上我帮你转院,而后我们共勉吧。”
他找了一张陪护椅躺好,盖上羽绒服,蜷缩身体,不多久就在疲倦的侵袭下睡过去。
迷迷糊糊大约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某个敏感部位渐渐有疼痛袭来,虽然不剧烈,但是漫长。
他翻身坐起,伸手往衣服底下一探,顿时整个人痛得弹跳起来!
他摸到一个东西!
在左侧!
这个东西实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他不知道该怎样描述,于是又摸了一下……
真的很疼!
他跳下陪护椅冲进病房卫生间,反锁上门撩起衣服只看了一眼,纵然他心理素质远强于一般人,此时也不由一声惨叫:
“操!!!”
本来应该多说文明用语的,但是实在忍不住,因为和他肚脐眼上有颗银钉一样,他的左侧ru尖上有个环。
“……”
他蹲了下来,双手捂住嘴……
肚脐眼上的钉很小,且缩在里面,所以不要紧。
可是那地方……
他刚才徒手爬过楼对不对?还跟人狠狠打了一架对不对?打完架后他还捆绑了对方是不是?他还在对方身上酱酱酿酿有没有?接着还原路返回从外墙爬下来了……
每一个动作都会摩擦到那只环!!
环是死物,它不会疼,而他程几的奶头已经肿得像小葡萄那么大了!
不知道这个东西存在的时候,它只是隐痛而已;一旦知道就变成了剧痛!
不堪其扰,不胜其苦,程几一阵辛酸,佝偻身体落下了两滴英雄泪。
为什么呀?是不是周经理建议打的?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他怎么不往自己的奶子上打洞?!上了这环能避孕还是怎么的?!!
程几抽泣,心想得拿下来啊!当他咬住自己的T恤衫下摆,双手缓缓伸向那个ru环时,心情如风雨飘摇,眼眶被激得通红,泪水从睁大的眼睛里一滴一滴滚落……
他上辈子挺爱哭的,但很少为肉体上痛苦哭泣,因为那些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不一样,那个部位太敏感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爬楼之前没发现,打架之前也不察觉,早一分钟发现,就多一点治愈的希望啊!
现在好了,量变转为质变了,这鬼地方发炎该怎么治疗啊?!
他哆哆嗦嗦地摸到那个环,只不过轻轻往外提了一下,就要用全副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叫出声来,就好像有几百个人当着他的面集体用指甲刮黑板,惊悚得头皮发麻!
“……”
他猛地放下了手,双臂抱紧自己的肩膀,提醒自己冷静。
呼,吸,呼,吸,呼,吸……
不行,他要拿个纸袋子来呼吸,否则会得换气综合症的!
——所谓换气综合症,就是低二氧化碳血症,患者由于紧张、恐惧等情绪使呼吸变得快而清浅,从而导致血液中二氧化碳的浓度降低,因此头晕眼花,呼吸心跳加快,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甚至晕厥。用纸袋子盖住口鼻,便可以反复吸入袋子里的二氧化碳,缓解换气综合症。
(以上还是来自百度百科)
程几还真拿了只袋子来蒙住嘴巴鼻子,坐在马桶上喘气,过了好长时间才把眩晕感压下去。
如果手边有一把手术刀的话,他宁愿选择把奶子切掉!
可是不行!奶子是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肿成葡萄大的奶头也是自己的奶头!!
“……”他一边呼吸一边整理思绪。
终于,他猛然站起,将衣服下摆撩起狠狠往在嘴里塞去,塞了满满一嘴,确保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再度挑战取环。
他发现这个身体的喉咙很浅,受了刺激容易吐,嘴里有东西时就一直干呕,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总之他押上了两辈子的毅力和忍耐!
……
环下来了!!
取下来时他浑身冷汗,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就差点坐在洗手间冰凉的地上,多亏马桶盖就在侧面,再度救了他一回。
胸口的皮肤破了,有小血珠渗出。
这个环应该是近两天刚打的,打的时候有严格消毒,虽说难免微痛但也不至于肿胀,是他自己不好,硬生生搞成这样。
他瘫坐,颤抖,紧紧搂着自己被玷污的身体,
啊啊啊他已经不纯洁了……
然后他攥着环冲出了病房,一路走进病区公共卫生间,进入某一个隔间将那环狠狠地扔进了马桶,一连充了十几次水,额头上青筋还没退下去。
出于迁怒,他连拽带扯地脱掉了自己的贴身衣物,包括破洞T恤、齐臀短裤、丁字内裤和网眼袜。
他披上羽绒服回到程女士的床头,抓起一瓶消毒用的酒精,回到厕所隔间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裤子袜子衣服团成一团,放火烧了个精光。
这卫生间本来就兼做吸烟室,所以没有装烟雾报警系统。程几控制着火势,看火焰燃尽后将灰烬捧起,倒进马桶冲掉。
“欢迎回到人间。”他漠然地说。
许久,他走出卫生间,准备到护士站借一支消炎药膏,因为环虽然取掉了,但是痛苦仍在。
可走近才发现两名护士都在打盹,一名以手支头,脑袋往前一冲一冲,另一名趴在操作台上。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程几想想她们的辛苦,再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先回程女士的病房。
重新躺在陪护椅上,他发了片刻的呆,忍了忍痛,就这么精疲力尽地睡着了。
他做了很多缭乱的梦,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奶子,贴着他翻滚而来,争先恐后往他脸上杵,他说不要不要不要救命啊不要奶子,还是杵……
后来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健康的肌肉紧实的男性胸部,往上一看,面孔是齐北崧的,吓得他惊坐而起,捂着心口乱喘,满额冷汗。
第十章
早上六点,护士来量病人体温,见程几醒了,便一脸不悦的问:“为什么还不给病人倒尿袋?”
他还沉浸在齐北崧的乳波中余悸未消,没听懂护士的话,傻傻地眨眼睛。
“你可睡得真死。”护士掀开一点程女士的被子,“赶紧去倒尿袋。”
他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满满的一袋尿。
程女士得的是脑瘤,手术之前就知道极其凶险,因求生意愿强烈,医生允许她上手术台,可惜结果依旧,开了颅发现无法操作后又直接关上。
术后她进了ICU,从此再未清醒,但她身体的其余脏器还是能继续运转,比如肾脏。
按理说术后不能长时间插着导尿管,会引起感染,但程女士这个情况也不属于正常患者了,插着尿管还能减轻一些家属陪护的负担,免得时不时要给她换尿布。
程几从陪护椅上站起来,说:“对不起,我……”
“观察尿袋里有差不多500毫升的尿液就可以倒,你妈妈住院多少天了,你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吗?”护士不高兴。
程几还真不知道,他上辈子没照顾过病人。
他笨手笨脚地开始操作,护士在一旁指挥,临了叹了口气,嘱咐让他多替妈妈翻身。
“最后几天应该让她好过些,人长期维持一个姿势躺着会长褥疮,虽然她已经没感觉了,但咱们看着心疼对不对?”护士小声说。
程几点头,对她笑了笑。
护士问:“今天是要出院了吗?”
相处了这么多天,她与同事们都颇为关注这个年轻的男孩,觉得既同情又惋惜,感慨生活不易。
其实住到这个病区里的患者和家属没有一个是容易的,只是想起这小孩和妈妈相依为命,如今最后一位亲人也即将离去,往后的日子真是越发艰难了。
护士只要值班都会遇见他,总觉得这小孩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说不出是哪里,但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比如他明明在做同样的事情,做得还比以前笨,但举手投足间却没了过去的那种压抑感。
护士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心情肯定谈不上好,俊秀的眉头一直拧着,嘴角下撇,可跟人说话时未语先笑,甚至故作轻松,像是为了让对方好受。
而且过去他阴沉沉地不理人,今天竟然有问必答。
程几挠挠鼻尖说:“不是出院,是转院。”
“转到哪儿去?”护士问。
“朱医生说附近有个临终关怀医院,他帮我打听过了,那边说可以接收我妈,而且费用也比这里少。”
护士点头:“那是当然的,临终关怀医院就是进行一些姑息治疗,你母亲深度昏迷着,连止痛针都不用打,也就是补液而已。”
程几又勉强笑,因为眼睛不舒服而揉了揉。
护士以为他要哭,凑到跟前说:“该放弃就放弃,这不是罪过,你妈妈肯定也能理解的,你觉得呢?”
程几点头:“嗯。”
“坦然一点,加油。”护士拍拍他的肩膀。
他笑问:“就是认命是吗?”
护士严肃道:“小朋友,有时候懂得认命是福,我见过太多不认命的了,结果呢?”
护士要走,同时收走了桌上的体温计。
程女士一直低烧,什么抗生素都压不下去,大概是因为她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便开始自动焚烧,与之告别。
程几想起什么,问护士:“您那儿有消炎止痛的药膏吗?”
护士问:“你哪儿发炎?”
“……眼睛。”程几说。
病房里光线暗,护士进来也只打开了患者床头的小灯,见程几一直揉眼睛,以为他真不舒服,于是说:“我这里没有,你等到八点多医院附近的药店开门,自己去买一支金霉素眼药膏吧,你不会涂的话就去找接班护士,我马上交班了。”
“谢谢。”程几捂着眼睛说。
护士走了,程几又在陪护床上躺下,默默想着以后的工作,比如处理便溺,还有洗头、擦身和翻身。
不管程女士能活多久,一个月也好,一天也好,他都要保证她的干净体面。
隆冬腊月,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程几继续睡下,直到天色大亮,看了手表已经接近七点。
病房里其他的陪护家属也都陆续醒来,开始洗脸刷牙打开水,他随之行动。程女士不用吃饭,主要靠输液维持,所以他只需要自己管自己。
临床家属也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与他打招呼说:“小程,醒啦?你辛苦啊。”
程几说:“不辛苦。”
临床家属说:“我半夜听你起来好几次,是睡不着吧?唉,熬呗。”
程几说:“我熬不下去了,要放弃了,今天就走。”
临床家属认真地看着他,突然凑近说:“你以为我们不想放弃?你看我爷爷八十五了,瘫痪在床多年,这次脑梗又送进来住院,救回来也没意识。其实我们早就想放弃了,但是谁也不敢做这个决定,谁也没胆开这个口啊!”
“小程,我羡慕你,佩服你,真的。”临床家属说,“我真希望有个人来帮我们下决心。”
程几笑了笑。
临床家属说:“小程,你以后要多笑,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程几问:“帅啊?”
临床家属说:“啧,以前不觉得,今天特帅!”
程几大笑,说走了,帅哥吃早饭去了!
只不过他在人前装得好,刚走出病房几步就原形毕露,痛得呻吟出声。
左胸倒是其次,一觉醒来疼痛已经比半夜时好多了,虽然仍钝钝地存在,平波缓进中偶尔突刺一下,但也不难熬。糟糕的是浑身上下的肌肉关节!
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被一根根拆散开,又一根根地重新接起来,每一条骨头缝都在互相剐蹭,表示着与邻居的不合拍。
肌肉更是酸胀难忍,尤其是大腿和腰部,痛得他下楼梯时龇牙咧嘴。
至于手和脚更是重灾区,他刚才处理尿袋时笨手笨脚,和他手指关节受伤,不能完全屈曲有关系。
昨天和齐金主的那一架真是打吃亏了,早知如此……呃,早知如此也是要打的。
虽然连步子都迈不开,可他乐观,还是心情明朗地迎接这个世界的第一缕阳光,笑盈盈地往医院对面的一条小巷中走去。
巷子里有人间烟火,一家家早点小吃摊正在营业。他走进门面狭小的豆浆店,买了一桌子早点,吃得又多又快。
从昨晚上到现在他滴水粒米未进,真是饿惨了,热乎乎的豆浆灌入空冷胃中,那感觉就像喝了神仙汤。
小豆浆店的老板娘守着收银柜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对人家笑,人家也笑,说:“看你吃饭真高兴!大口大口的,像是我老公烧的东西多有好吃似的!”
他说:“是好吃,而且我很久没吃饭了。”
如果这里的时间也和他上个世界一样流动,那么现在距离他牺牲至少已经半年,他是夏天死去的,现在正值隆冬。
半年没有碰过食物,那真是好久好久。
老板娘同情地问:“没有钱吃饭啊?看你瘦的咧,脸色也不太好。”
程几含笑摇头,继续啃包子。
老板娘便自作主张又送了他一只大肉包,说:“以后常来,我店里的东西价钱最公道了,就算钱少也能吃饱!”
程几连忙致谢,再抓起筷子时,忽然找到一点上辈子的感觉。
他过去——说不要脸一点——身后跟着一大摞小姑娘,或许还有小伙子,只是他感觉不出。
颜好只是一部分因素,主要原因是性格好,坦率平和又开朗,跟谁都谈得来,要温柔有温柔,要激烈有激烈,该倔强时倔强,该服软时服软。
其次爱劳动,有活抢着干,能帮忙绝对不惜力。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处男纯情,经不起玩笑,多说一句就恼羞成怒。
当然这些评价都是别人背后送他的,他自己并不知道,只偶尔觉得自己还不错。
所以把他硬拉去做MB可惜了,摇他的屁股还不如招他上门当女婿,摇屁股只是一时,壮劳力能用几十年。
程几填饱了肚子,看着距离医生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便决定在周围走走。
这里的市井万象和他过去的世界区别不大,可能还要略早几年,大概是由于这个世界脱胎于一本小说,而小说的写作时间较早。
程几觉得颇为怀念,像是回到初高中时每天上下学必须经过的街道,连拂过面颊的风都透着熟悉。
路过某个旧小区门口时,他看到一家理发店居然早早开了门,上了年纪的师傅正在里边扫地。
程几走进去问:“剃头吗?”
老师傅诧异地瞪着他,因为几乎没有年轻人会走进这家理发店。
“剃啊。谁剃?”老师傅问。
程几在理发椅上坐下说:“我。”
老师傅真奇了怪了,问:“你要剪什么头呀?我可只会几种中老年发型啊。”
程几说:“随便,短的就行。”
老师傅问:“多短?”
“尽量短。”
老师傅不能把上了门的生意赶走,只好瞻前顾后地给他剪了一个。
程几说太长,再短一点。
老师傅只好再剪短一点。
“还太长。”
“还要短啊,再短就是寸头啦!”老师傅问,“小伙子,你是有什么想不开吗?跟对象吵架啦?”
程几只好到此为止,站起来平视镜子。
没有那些过长的头发,他漂亮利落的轮廓完全露了出来,镜子里的人对比昨天简直脱胎换骨。
他相当满意地摸了摸脑后短短的发茬,觉得正如隔壁床的家属所说,帅的很!一切都是新的,他要重新出发!
他结了账,神清气爽地走出去,刚要昂首阔步就被人撞了。
对方是个小学生,估计上课快要迟到了,所以埋头狂奔,脑袋直挺挺地朝程几的怀里扎,正好扎在他的左侧胸口。
那个鬼地方可碰不得呀!
程几一时间差点痛晕过去,连熊孩子是什么时候跑了的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才感到内衣有些湿,伸手一摸……又出血了。
看样子非就医不可,他无奈地往医院走,思索这种难言之隐怎么跟医生说,一会儿该挂什么科的号,外科吗还是……
他拿不定主意,只好去问服务台的护士,说:“请问,我朋友……那个,有点不舒服。”
护士忙得很,不耐烦地问:“哪儿不舒服?”
程几说:“那个……胸……”
“胸?”护士问。
“那个……奶……”
“乳房科!”护士断然回答。
程几落荒而逃,去药店买了一支眼药膏,跑进公共厕所隔间,撩起衣服咬咬牙,忍辱负重地自己抹了。
为了保证药效他还简单包扎了一下,总算还好,没昨晚那么疼。
他想回病区找医生办理转院手续,结果在住院楼人头攒动的电梯厅遇到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就不用猜了,反正都认识。
程几远远地看着,冷笑一声:“哟,还不服?”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统一叫“齐北崧”,不要草字头小白菜了,还是北方的高山吧!
第十一章
程几曾经想过齐北崧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通过程女士找到他,原以为是一天,结果只有几个小时。
齐北崧带着一名贴身保镖,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风衣黑裤,凶神恶煞,既不像来看病,又不像探病,浑身上下散发着寻仇的气场。
等电梯的人群自然而然地与他们保持距离,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走都走不脱。
齐北崧戴着墨镜,俊朗的面孔引得旁人频频偷看,美中不足的是他脖子上缠着可笑的绷带,嘴角还有伤痕裸露。
程几躲在人群后面有些纳闷,暗忖昨晚上没把他打这么重啊,后来才想起自己曾攻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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