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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问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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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辈子归恨人谈论到他的年纪了!明明都二十三的人,就因为一张娃娃脸和长到十六岁就停止茁壮的身高,走到那儿就被人当作小孩儿一样对待;甚至还有人拿糖葫芦给他吃,这——实在太侮辱人了!而这凶婆娘不但让他当众出丑,还说他十八岁!太……太过分了。
  “你这古怪的老女人,你的眼睛是不是拿来装饰用的?我十八岁?那你是不是六十好几了呢?”
  “我六十风?”凤仪差点也跟着尖叫出声。虽然她已徐娘半老,可凭着丽质天生,倒也迷了不少富老爷上门求亲,这女娃居然说她六十几?这无疑是大大嘲讽她所引以为傲的美貌。“臭女娃儿,你少给我逞口舌之快,我没兴趣再同你一块儿驳舌!识相点,现在就给我闭嘴!”言如此,她仍气得牙痒痒的。
  问秋撇嘴,也不大想理她,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瑞雪身上——那个美得像清链一样娇柔的女孩。
  “够了!”汉子沉不住气地低吼:“你们说够了吧?现在,瞿鋈,你就爽爽快快地给我一个答案。”刀子更往瑞雪的脖子靠,看得凤仪和瑞雪不约而同地呼吸加快,头皮发麻。
  “师父,你就快决定,瑞雪她很脆弱的。”问秋拉拉师父的衣袖,生怕汉子不小心手一横,宝贝瑞雪就一命吃呼。
  “这姑娘——与我何干?”他淡言。
  汉子一愣,没想到自个儿还是不下错赌注。
  瞿鋈见他闪神,趁机将木枝往他射去,汉子想挥刀砍半,却已慢了一半,木枝已往他右胸刺入;加上他情急之下运气操刀,迫使木枝更是深入骨骼。原本十公分长的木枝,如今只残留二公分在体外,鲜血汩汩地滴落瑞雪的粉紫衣衫,瑞雪霎时惊呆,捂住嘴勉强忍住想呕吐的欲望。
  “瑞雪!”凤仪奔前拉过瑞雪。瑞雪最怕血了,每次瞧见血她就忍不住呕吐及晕眩,赶紧由怀里拿出手绢盖住瑞雪肩头上的血迹。
  “可恶!”汉子咬牙低骂,瞪眼一脸冷酷的瞿鋈,只手按住伤口,另只手探入取里取物,迅速往他们撒去,快若闪电地带伤逃走。
  瞿鋈凝神闭气,一只手刻不容缓地捂住问秋的口鼻。可是凤仪她们就没那么幸运,凤仪及时捂住了瑞雪的口鼻,自个儿却不慎吸入些许,当场气塞不顺,硬是干咳了好几下。
  瑞雪紧张得扶住娘亲,凤仪的脸色马上转为黄浊。
  “师父……那个凶婆娘……”问秋傻了。
  瞿鋈看眼凤仪,再蹲身拾起地上的粉末,分析了会儿,浓眉皱了起来。
  “是红芙毒。”
  红芙毒?问秋瞪大眼。跟随师父多年,也略约懂得一些药草、毒药的种类,红芙毒的毒性强烈,一旦中毒,毒素就会立刻深入人体腑脏,以蚕食速度渐渐侵蚀;但中毒人若是习武之人,毒素便以完全不同的鲸吞速度来分解,不需五个时辰,中毒者便步向死亡。目前红芙毒无人可解,是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毒粉,也是师父列入研发解药的毒药之一。
  “凶婆娘——不,是大婶,她应该不会武功,所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看到瑞雪泪流不止的样儿,他的心都碎了。
  “她会武功。”瞿鋈淡淡地打断问秋的话,盯着凤仪逐渐通红的眼珠子。
  问秋张大嘴。
  瑞雪朝瞿鋈下跪,神情凄哀地凝视他。他看得出毒药种类和娘亲会武功,那么,他一定有办法救娘亲的,对,他一定有办法的。
  “雪儿……别……别哭,娘……支撑得住。”凤仪忍住胸臆间反复的烧酌感,努力挤出一抹笑企图不让瑞雪担心,不料泪水不争气地淌下,流露出她的艰辛苦痛。
  瑞雪摇摇头,青葱玉指迅速地比划。
  “娘,别骗雪儿了,瞧你痛苦成这样儿,教我怎么能相信你支撑得住!”她转向瞿鋈,也不顾他看不看得懂她的意思,迅速地比划:“求求你,你千万要救我娘,我就只剩娘一个亲人了,我无法失去她!”
  “瑞雪——”问秋心有不忍,看向师父冷漠如往的脸庞,臆测不出师父下一步举动;也许会救瑞雪娘亲,也许会一走了之……
  瞿鋈看了瑞雪好一会儿,才轻声地问出话:
  “你不会说话?”
  温度仍然冷冽,不过问秋感觉得出师父已经尽量不让自己给瑞雪有压力。唉,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人家会不会说话,师父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咦——等等!
  “瑞雪不会说话?”问秋瞄向瑞雪,粉红唇瓣被她如珍珠般洁白的牙齿轻咬着。那么美丽的嘴唇,竟然没办法说出话?刚刚瑞雪好像也是跟师父比手划脚喔,他竟然没有一点发觉!
  瑞雪怔了一下,咬住平唇,点头。
  “啊——”问秋赶紧捂住差点溢出口的叹息。
  瑞雪……不会说话!可惜,实在太可惜了,瞧瑞雪美得柔弱娇嫩,举手投足间有股令人怜爱的气韵,照理说,她的声音应该是甜甜腻腻、柔到人心坎底去的。她居然不会说话……眼珠子溜到瑞雪的脖子。不会说话……
  “怎么……你们别想欺负咱们雪儿是哑巴……”凤仪吃力地将垂头的瑞雪护往身后,虽然毒素迫使她的体力逐渐散落,但她不会容忍女儿任由他人以异样眼光看之。“看什么看……你这女娃,别老望着咱们雪儿,是哑巴又如何……啊——”她的腿不听使唤地瘫软,瞿鋈不动声色地上前搀扶,淡淡扫了眼问秋。
  问秋接受到讯号,马上提起竹篮子,把手绢儿和绣花枕统统扫入竹篮子,立定站好。
  “师父,问秋都收拾好了!”
  瞿鋈向瑞雪道:
  “走吧,你母亲需要治疗,再拖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瑞雪看眼冷汗涔的娘亲,紧张地点头。
  第二章
  想不到这次师父还挺好心的,突然大发慈悲愿意救那凶大婶,不过如果师父没打算要救,恐怕他也要硬求,求到师父答应为止才肯罢休了。谁教那凶大婶居然有办法生出像瑞雪这样温柔的女儿,教一向怜香惜玉的他怎么能忍不下心来看瑞雪失望的模样。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觉得师父肯救凶大婶是因为瑞雪是……哑巴?而非因她们本身的因素。
  哑巴……跟师父有什么关系吗?或许,瑞雪还跟师父有关系呢!师父身上总背负着一堆秘密,什么也不说。就像他们会被那群人追杀也是因为师父太随性,将盘踞于乌干达山的山贼们的头头给打伤;因他们要师父投入他们阵营,一起打家劫舍,师父怎肯?打伤也就算了,谁知身为头头的身子骨怎么那么虚弱,熬不到隔日,当晚便气绝身亡,那票山贼们心有未甘,誓言以命抵命,于是他与师父只好开始过起“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其实他很清楚师父根本不把那票山贼放在眼里,可是也得体谅他这个学艺不精的小徒弟啊!这一年来过得是心惊胆战,随时得担心受怕那票山贼不知何时会蹦出追杀他们。他是很明白有师父在身边,自己是绝对不会受伤的,但心灵上的恐惧,师父却顾不了。唉,谁教生怕胆小,再加上学艺不精,只好每天提心吊胆喽,怕得自己都快出身精神异常了。
  问秋低叹口气,认命地端着盛热水的盆子往房间去,师父正利用针灸替凶大婶暂时阻挡毒素在她体内迅速扩散,但那也只是拖延战术,顶多拖个半个时辰罢了,他心阍是清楚这凶大婶救不活了,可——他眼角瞄向伫立一旁心焦如焚的瑞雪,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瑞雪怎么办呢?看得出来她与凶大婶母女便感情浓厚,万一凶大婶真的撒手……安慰的话,他已经想好了,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从来没安慰过女孩子,只希望瑞雪能别那么难过才好。
  将湿热的毛巾拧干铺平在凶大婶额上,他坐在床畔盯住已呈现半昏迷状态的凶大婶。
  “师父,要热毛巾干啥?”既然用针灸阻挠毒素都只是拖延,热毛巾还能干嘛?当然在瑞雪面前他是不能说的,但是他在心底真的有此强烈的感慨,才两个时辰而已,凶大婶已昏迷不清了,她还能活多久,怕是连师父也不敢断言。
  “红芙毒乃极阴之毒,在属性为阴的女体之内通行更是快速,使用热抹布是祈望能藉由外物来提升她体质的热气,不要让毒素扩散得太过。”他把最后一根银针插入她的眉中,头也不回地道:“问秋,带瑞雪出去逛逛。”
  “不,我不要出去!我要和娘在一起。”瑞雪蹲在床沿旁飞快地比划,用她那清澄的大眼望着他。
  瞿鋈眉一皱,试着了解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不要?”
  瑞雪用力点头。
  “瑞雪,你就跟我出去逛逛嘛!”问秋拉起她,用一对美目渴望地凝望她。每到一个城镇总来去匆匆,从未好好地游上一回,现今有这机会,身旁又有俏佳人陪伴,说什么也要说动瑞雪陪他出去走走。况且目前这种情况,瑞雪在现场只怕会更难过,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也好。
  “可是娘的状况还未好转,我实在放心不下。”瑞雪拍拍问秋的背,像个大姐安抚爱玩的小妹一样。
  问秋一怔,虽然看不懂瑞雪比什么,但依她的动作来揣测,她是不肯了,而且还将他当弟弟一般安抚——哇!连瑞雪都当他是长不大的孩子,实在太伤他的心了!苦着一张俏颜,问秋缩在角落捧着摔成碎片的玻璃心暗自神伤。
  “雪儿,你就跟她出去吧,娘有话要同这位公子说说。”微细的声量伴着虚弱的气息,凤仪半张着眼眸,迷且毫无焦距地看向女儿站立处,分不出到底是不是在同瑞雪说话,还是在梦呓。
  瑞雪扑到床边,盯着娘涣散的眼神,心中不由得紧紧一纠,泪水不由自主地就哗啦啦流满面。
  “去吧,嗯,听话。”凤仪扯起硬的嘴角,给她一个鼓励性的微笑,代表她的情况还好。
  但看在瑞雪眼里,却明显地看出娘亲已经逐渐被毒素所侵蚀,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当中。
  “雪儿,你就和问秋出去吧。”瞿鋈柔声相劝,瞄眼角落的问秋。
  问秋立刻精神抖擞地飞奔而来,掩不住溢奋之意地盯住瑞雪瞧。
  瑞雪看看瞿鋈,再看看娘亲,沉吟了下,终于点头。
  “太棒了!”问秋忍不住雀跃万分,执起她的玉手便往门外冲。“快,我还想去瞧瞧这城里还有什么有趣的新鲜古玩呢。”
  直到他们走远,瞿鋈才掉转视线回到凤仪黄浊的病容上。
  好一会儿,他们都没说话,最末,还是凤仪先开口:
  “不必您说,我大概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她幽幽叹口气,原想伴雪儿一直觅得夫婿之后再零星划自个儿的生活,没想到……她居然等不到那时候;早上才说过的话题,却在下午一语成汗地实现了。
  最可怜的莫过于雪儿了,幸好弟弟明德过几日会来探视,届时他若得知自己的死讯,一定会接雪儿回黎家,雪儿也就不必孤零零地一个人了。
  “只怪在下学艺不精,遗憾无法替大娘解毒。”
  瞿鋈不经意地一抬眼,忽瞥见厨房里的两块牌位,“莫斯”两个字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眼帘。
  “莫斯……”他喃喃地,心里却扬起惊涛骇声。
  “莫斯……”凤仪听见了,昔日与丈夫的浓情蜜意瞬间涌上心头。十年了,整整思念夫婿十年了,现在她就要去阴曹地府会他了。
  莫斯,你要等等我啊,别再抛下我一个人了……
  她看向他,有感而发地沙哑道:“我与莫斯因武相知相惜,却也因武惹来一场杀戮,所以我不愿教雪儿武功,怕她会步入我的后尘,只希望她能平平凡凡过完一生。”她轻笑。“公子大概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不要紧,那不是重点。今儿个有幸与你相遇,求请代贱妾照顾雪儿一段日子,待舍弟来找,再将雪儿托付给他好吗?“
  瞿鋈沉默,冷淡的眼眸升起一阵温情。
  “瞧公子可是外地人?若会耽搁到公子的行程就罢,只是……雪儿不会说话,我十分担心她。”凤仪忽地感到呼吸困难,眉间摺叠起来。“雪儿……雪儿……我实在放心不下雪儿啊,雪儿……有劳……有劳公子了——”
  瞿鋈将她身上的银针统统迅速取下,手指按在她手腕上静察脉动,封住她身上的几个穴道,再把已冷却的毛巾给弄湿拧干,重新铺在额上。
  “你认不得我了吗?那么,你还记得跳崖而亡的规莲荷吗?”他静静地看着凤仪渐渐舒缓的气息,因他的话又显得激动。
  凤仪睁大眼!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规莲荷?”都已尘封十年的往事,她没想到会旧事重提,思绪一转,她惊讶地叫出:“你是……你是瞿鋈?”
  怎么会?事隔十年,她竟遇上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还被他所救?不,她不能接受!不愿雪儿抛头露面就是不要他们再度相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无法阻止他们的再度相遇,而且——瞿鋈居然还记得莫斯,那么也应记得当年被他一刀刺喉的小女孩了。当年,他年纪轻轻便心狠手辣,如今她更不敢奢望十年后的瞿鋈会是如何的心怀仁慈。
  瞿鋈淡笑,扯开上衣,露出左胸上的一道刀痕。
  “记得吗?这是莫斯送我的。”
  “可恨,泯灭人性的你居然还活着!”她咬牙说,想尝他几掌,却发现自己欲振乏力,全身发软。
  “劝你不要运气,否则红芙毒会更加猛烈地伤害你。”他看着她,整肃衣物。“我找了你们好久,缔造于被我找到了。”
  “你找我们?你究竟想怎样?”凤仪气极反消,悲地回视他。“莫斯以他和云儿的性命做为补偿还不够吗?雪儿被你伤害得还不够吗?规莲荷已经得到她要的结果了,我与莫斯顺了她意地天人永隔了,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雪儿才十九岁,你这个魔鬼就不要再靠近她了……十年前,你让她成了哑巴;难道十年后,你还想要她命丧黄泉吗?”
  为什么她黎凤仪会走到这种地步?自小就是随心所欲,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女就连和莫斯的婚事遭反对,她仍然得偿宿愿地与莫斯结为夫妻,琴瑟和鸣地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但——就因为他和规莲荷的出现,将美满的生活全盘打散,让她从此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若不是雪儿支撑着她生存的力量,她早就倒了……
  现在,他又出现了,为什么她和雪儿始终摆脱不了这个魔鬼呢?
  “我会带走雪儿。”他淡淡地说:“在我找了你们十年之后,你想我会放过你们吗?”
  “魔鬼!你真的是魔鬼!”凤仪抚住胸口,微弱的心跳分歧开她的意志力及专注力,她感受到自己恐怕等不到雪儿回来,要她远离这个恶魔了——“雪儿……不,我要等雪儿回来……”
  瞿鋈不耐地一甩手,平静的口气多了些许烦躁。
  “别净扣些罪名给我,你当莫斯都没错吗?那么哪来的规莲荷?他虽对你专情始终,但你可知他在与你相恋之前便有婚约在身?对象便是规莲荷!尽管未婚夫婿再无情,可怜的规莲荷仍然痴心,但爱得深,便恨得更深,她恨莫斯糟蹋她的一片痴心、见异思迁,故才因爱生恨痛下杀手,引发那场杀戮。别老以为可怜的只是你一个,你只是没瞧见规莲荷身后的苦痛罢了。”
  莫斯……是规莲荷的未婚夫婿?凤仪闻言一呆。她明白那场杀戮是因情感而起的,但她却始终不知道莫斯与规莲荷之间的感情是怎生的纠葛。
  “会吗?莫斯是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她喃喃自语。当初她只认为规莲荷是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处处想算计莫斯,始终没怀疑过自个儿夫婿的人品,岂知,原来这一切的罪恶,莫斯才是罪魁祸首。“你到底和规莲荷……是什么关系?为何……在她死了十年之后仍不放过我们,仍要锲而不舍地诛灭莫斯的血脉?”
  “什么关系?”他昂起头,语气有那么一点点苦涩:“恐怕你得去问规莲荷才能知道答案了。”
  “你——”一股椎心刺骨的疼痛突地涌来,凤仪护住胸口,痛心疾首地低喊:“原来,我爱了一辈子的人竟是如此教人心寒,而恨了一辈子的人才是真正令人怜悯的人……天啊,为何要在我临死之前才让我得知这件事?为何不就让这件事石沉大海就好了?为什么?”眼一翻,她整个人昏死过去。
  “莫斯,我要把你当初给我的伤痛加倍地还给你!”规莲荷青丝披散,眼光凶残,清秀的脸庞上有着狰狞。“瞿鋈,动手!”她喊。
  十八岁的瞿鋈高举起利刃就要往才九岁的小瑞雪刺去,一接触到那对天真纯洁的眼眸,竟下不了手,有些迟疑。
  “不要杀我好不好?阿爹、娘,救我!”小瑞雪泪眼汪汪地朝父母喊。
  规莲荷闻言唇角扬起冷笑,更抓紧了小彤云的衣领。
  “莲荷,咱们的恩怨何必牵扯到无辜的小孩?快将她们放了!”莫斯喊,将惊骇成分的妻子紧搂在怀中。
  “你就大发慈悲地放了她们吧,她们都还小,根本不懂咱们大人的事,以她们要胁,算得了什么呢?”凤仪眼泪狂坠,手绢紧绞着手指,手指都泛白了。
  “你闭嘴!”规莲荷吼,看着心爱的男人搂着另一个女人,使她怒不可遏。“你得到莫斯的爱,你当然不懂我的痛!如果莫斯抛弃的是你,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莫斯,你这个自私的男人,我要你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的痛苦!”
  话罢,她将莫彤云奋力往空中扔去,余光瞥到莫斯欲施展轻功接住女儿,立刻由袖口嗫出一根毒针往他射去,也施展轻功跃升;就在莫斯闪避毒针的同时,规莲荷一掌打伤莫彤云,莫彤云中掌之后又自高空摔下,当场死亡,浑身血肉模糊。
  “啊——云儿!”凤仪心如刀割,痛喊出声。
  莫斯紧拥着她,不肯让她奔上前,眼角漾出一颗泪。规莲荷已经发狂了,无法以正常人的反应来分析她下一步的行动,他不能再让凤仪冒险。
  当年他情负莲,也是不由自主,奈何与凤仪情投意合,只好辜负对他一往情深的莲荷,岂知一向温柔敦厚的莲荷竟然会反目成仇,利用十年的时间去学那旁门左道的武功,以自身的性命做为赌注,以求短期人能学成上乘武功。
  她果然办到了,现今他只能眼睁睁看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却无能为力,让昔日的一念之差渐渐蚀毁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莫斯,只要你肯回来我身边,我可以放过你和黎凤仪这仅存的小女儿。”规莲荷眼底仍有对莫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走到小瑞雪身边,她用力扳起小瑞雪的脸,小瑞雪因这力劲弄痛下巴而哭了。“瞧,她体内还有你的血缘呢,只要你回来,我可以疼她像疼咱们的孩子一样。”她轻轻一笑,手指划过小瑞雪白皙的脸颊,对哭声充耳不闻。
  “回到你身边?”莫斯摇摇,口气有丝嫌恶:“你变成这副模样,有哪个男人敢回去你的身边?我只恨!恨当初你怎会与你结缘,怎会留你在身边,又怎会疼你若妹,如今才让你有机会摧毁我所有的一切!”
  “疼我如妹?”规莲荷睁大眼,咬牙。“要不是那个贱女人的出现,咱们早就在一起了,也不会在这儿剑拔弩张的!莫斯,你一向都我爱你的,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还狠得下心抛弃我,去选择这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我始终不愿承认你是个贫慕荣华富贵的人,因为你曾对我是那样地信誓旦旦——”
  尽管起先他果真疼她如妹,可长处相处下,兄妹般的情谊早已升华为男女之情,他们曾经以天地为证,互许下彼此最终的依归,成为未婚夫妻,但……一切的盟约全在黎凤仪的出现而化为乌有,这教她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青天霹雳?
  凤仪看向莫斯,规莲荷的一言一语使她不得不怀疑莫斯与她之间到底曾存在着什么关系。
  “够了!”莫斯一挥手,妻子看他的目光让他不安。“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爱的人只有凤仪!放了瑞雪,她不该是你盛怒下的牺牲品,咱们的事自个儿解决,不要牵扯到无辜!”
  他始终未对妻子吐露他与莲荷为未婚夫妇的实情,只大约描述他们有段感情,可已经是过去式,规莲荷却不肯放手,一直纠缠着他……
  “哈哈……”规莲荷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热情消逝,阴寒尽现。“你终于说出口了!只有黎凤仪才令你眷恋是不是?”
  她静默了会,眼光淡淡扫到瞿鋈脸上。
  “瞿鋈,动手!”她怒道。
  “不要!”凤仪和莫斯一同喊出,却阻挡不了瞿鋈那利刃刺下的决心。
  小瑞雪想喊出声,却被一块冷硬的东西塞住,她只感到一股致命的疼痛由喉间漾散……她在瞬间失去知觉,仅存眼前的男孩沉没入一片血泊当中。
  ……
  “大婶,你醒醒啊。”
  血流如注的小瑞雪和挚爱的夫婿在眼前逐渐模糊,凤仪张开通红的眼眸盯着面前的两名美如天仙般的出色的女孩,思绪有片刻茫然。
  “娘……”瑞雪紧握住娘亲冰冷的手,拿出手绢轻拭她脸上的泪痕。
  凤仪抚上脸,才发现自己泪湿了一脸。是刚刚那场梦让她又想起深埋心中的那股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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