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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性别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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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张口欲要再吹捧两句,却见酆如归复又伏在了姜无岐心口,视她为无物。
姜无岐抚了抚酆如归的背脊,便转身将酆如归抱回了房间去歇息。
酆如归已到了床榻上,一双手却依旧揽着姜无岐的腰身不放,姜无岐无法,只得也上了床榻去。
酆如归状若无意地以唇瓣蹭过姜无岐的锁骨,淡淡地道:“那老妇人怕是有了对付你我的法子。”
“无妨。”姜无岐柔声道,“贫道定会护你周全,你快些歇息罢。”
第46章:望乡台·其五
酆如归并未歇息,反是略略松开姜无岐,环顾四周,沉吟着道:“姜无岐,你可觉得这宅子有异?”
“这宅子当中的鬼气较寻常凡人的住处要浓重上一些。”姜无岐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宅子来投宿,便是由于这宅子有些鬼气,欲要一探究竟。
酆如归摇首道:“这宅子当中的鬼气何止较寻常凡人的住处要浓重一些,分明浓重得足以堪称‘鬼宅’,应是有不少人横死于此。”
“贫道却是闻不到这般浓重的鬼气。”姜无岐不解地道,“且既是鬼宅,为何那老妪与妇人瞧起来俱是身体康健?理当重病缠身才是。”
“你闻不到这般浓重的鬼气是由于这宅子里头曾做过几番法事,将鬼气化开了去,至于那老妪与妇人,我猜测死者应当与她们是至亲,舍不得伤她们。”
若非这宅子有异,酆如归当真懒得与那口出恶语的老妪计较,适才早已拂袖而去了。
酆如归初初从这房间醒来时,因为那瘾发作得甚是厉害,致使他的内息几乎散尽,全然未觉察到此处有异,吸食过姜无岐的血液后,他因意识到自己对姜无岐的心思而哭了一通,疲倦至极,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睡过一觉,他才好些,忽觉隐隐有鬼气扑面而来,但他听得那老妪的咒骂,未及与姜无岐提及此事,便出了门去。
一出门,那鬼气竟是浓重了许多,待他屏气凝神,才断定一处乃是一处鬼宅。
那老妪暴躁易怒许亦是久居于这鬼宅的缘故。
酆如归沉思须臾:“现下天光大亮,鬼气退去不少,待月上中天,我们再细细勘查一番罢。”
“如此亦可。”姜无岐说罢,唇齿又是一动,外头粘于墙上的一众青壮年当即纷纷坠落在地,钝响连连。
老妪见一众青壮年不堪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瞧着着实是碍眼得很,便着妇人将他们散了。
待他们散尽,老妪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太师椅,而后从外头打了一木盆子的井水来,又浸湿了干净的布帛,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太师椅。
她手势轻柔,皱纹纵横的手颤抖不止,好容易将这太师椅擦拭完毕,却是跪下身来,用面颊贴着那太师椅的椅面,含着哭腔道:“你何时才肯回来?”
——她夫君尚在这宅子时,最爱的便是这张太师椅。
彼时,她年方十六,甫嫁作新妇,心中惶惶,生恐惹夫君不快,而她夫君年长她两岁,坐在这太师椅上,温柔地笑着冲她招手:“松寒过来。”
她一步一顿地到了夫君身侧,如同伺候的侍女一般,微微俯身,听凭吩咐。
她夫君却是牵了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扯到了怀中。
她面生红晕,欲要从夫君怀中出去,却是被按住了腰身,后又听夫君道:“松寒,你陪我坐会儿罢。”
她自是不敢拒绝夫君的要求,便端端正正地在夫君双膝上坐了。
夫君取了放在茶几上的一册《中庸》来,慢慢念着,时而会轻柔地抚过她的背脊。
她不识字,浑然不知从夫君口中吐出的话语究竟是何含义,但夫君语调轻柔,听得她心驰神畅,心中的惶惶然随即消散得一干二净。
夫君念了约莫半个时辰,又低首问她:“松寒,你可识字?”
她直觉得自己与饱读诗书的夫君不般配,甚至害怕夫君知晓她不识字会将她休弃了去,她嫣红的唇瓣颤了又颤,咬了又咬,到底不敢欺瞒于他,便声若蚊呐地答道:“我……我……我不识字……”
夫君侧耳去听,耳廓几乎贴上她的唇瓣了,闻言,却是以指尖蹭了蹭她印着齿痕的唇瓣道:“我教你念书可好?”
“我愚钝得紧,怕是会白费了夫君的功夫。”面颊红得仿若是外头的夕阳倾洒在了上头,她满心忐忑地道,“且教我念书,定会影响了夫君的学业。”
“是么?”夫君却是坚持道,“松寒,你不试上一试,怎知自己愚钝得紧?”
她家中一女三子,她是长女,年幼时,颇为羡慕三个弟弟可去私塾念书,为此好生闹过一阵,父亲却是冷着脸与她说女子无须念书,能生儿子,能操持家务才是女中表率,且她面相愚钝,供她念书也不过是浪费银两。
“我确是愚钝之人。”她深恐自己当真不是念书的材料,令夫君失望,索性一口拒绝,“夫君还是勿要再言了。”
说罢,她不敢再看夫君分毫,匆匆地从夫君膝上下去,便跑远了。
其后,夫君又三番五次地提议要教她断文识字,她皆是一一拒绝。
时日长了,夫君不再勉强于她,却也不曾再将她抱到膝头,陪自己念书。
半年后,她有了身孕,又十月,她产下一子一女。
夫君喜上眉梢,吻了吻她,又抱起两个婴孩看了又看。
她见夫君喜爱孩子,不禁喜极而泣,适才的疼痛便算不得甚么了,心中更是暗暗地下定决心要为夫君再添上一儿半女。
然而再次生产时,从她腹中剥离出来的竟是死胎。
这死胎是男胎,倘若存活,她便又为卲家添上了一个男丁。
她难忍悲痛,放声哭泣,她夫君将她抱在了怀中,悉心安慰。
再后来,她年二十七,她的夫君离开她,不曾再回过这个家,独留她一人痴守着。
不强硬些,便会为村中众人所欺,不强硬些,她连卲家的水田都保不住,不强硬些,她便护不住自己的一子一女。
时日一长,她从柔弱胆小的新妇长成了无人敢惹的恶妇。
往日,她在父亲面前低眉顺眼,从不敢顶嘴,而当父亲提议要她将水田分予她三个弟弟时,她却出言与父亲争辩,辩得父亲哑口无言。
又三日,父亲竟是一命呜呼,驾鹤西去。
众人皆道是她活生生地将自己的生父气死了去,她也不辩解,被三个弟弟从丧礼中赶出来后,她跪在家门前,哭着磕了三个响头,遥遥地为父亲烧了些纸钱,便下了水田去。
子女尚小,又雇不起长工,整整十一亩水田,便须得由她来种。
而今,她年过六旬,不曾再嫁,苦守着卲家,等她的夫君归来,她亦变作了自己少女时期最为惧怕之人。
外头一声动静将她从陈年旧事里拉扯了出来,她收住哭腔,转而在那太师椅上坐了,又朝进来的儿媳妇道:“你予了那群废物多少铜钱?”
妇人恭顺地答道:“一人十文。”
“十文?他们虽是出了气力,却赶不走那俩人,平白拿了十文钱也不怕噎死。”老妪最恨旁人不将她眼中,妇人却未经她应允,留宿了两个生人,且那俩生人又处处令她不快,她在气头上时,恨不得用板子将妇人抽打一顿,现下她稍稍平静了些,才望住了妇人道,“你未经老身应允,无缘无故地收留了一个孽障以及一个沉迷美色的道士,难不成当真是发了善心?”
妇人怕被酆如归与姜无岐听见,凑到老妪耳侧,压低声音言语了几句。
老妪面上肃然,扫了眼紧阖的房门,不发一言。
又过了三个时辰,夜幕便降下来了。
酆如归转醒,怔怔地望着在他不远处打坐的姜无岐。
姜无岐眉眼温润,身上穿着是他为其做的绀青色的得罗,但他却直想将这绀青色的得罗褪下,瞧一瞧藏于得罗内里的姜无岐的肌骨。
他心思一动,指尖不知怎地腾起了一簇鬼火,那鬼火知他心意,直直地往姜无岐去了,直要将那绀青色得罗烧去,进而将姜无岐身无寸缕地暴露于他眼中。
他心知自己此举不妥,只会令姜无岐生厌,急急地要收回鬼火,那鬼火却猝然映出了墙面上的一片血迹。
这血迹应当已被处理得当了,若不是被鬼火照着,仅仅凭借肉眼是必定瞧不出来的。
姜无岐忽觉周身鬼气陡升,收起内息,循着鬼气望去,却只见一簇鬼火之下是一只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血手印又被旁的血迹打散了些,乍看之下,是暗红的一片。
酆如归行至墙面细看,紧接着,又唤出了数簇鬼火来。
浅蓝色的鬼火将一室的晦暗驱散了去,但血手印本就可怖,被鬼火一照,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第47章:望乡台·其六
酆如归以指尖蹭了蹭血手印,那血手印竟是化作一只只血淋淋的利爪,从墙面骤然钻出,向着酆如归飞扑了过去。
酆如归猝不及防,面颊不慎被划出一道血痕,其中一只利爪更是没入了他的咽喉。
霎时,鲜血奔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脖颈,而后又湿润了他的衣衫。
他唇角紧抿,徒手斩断了一只利爪,却不知是谁推搡了一下他的背脊,他足下趔趄,竟是直直地往长满了利爪的墙面撞了过去。
在距那利爪不过毫厘之时,他的腰身却是被人勾住了,他旋即被带得连连后退,直至退至床榻前,方才止住。
未待他回过首去,身后那人伸手按在了尚在他咽喉处的利爪,那利爪当即变作齑粉,随后消失于半空中。
他本能地吸了一口气,因咽喉处被洞穿了一个窟窿的缘故,吐息钝滞。
“你无事罢?”他听得身后那人的关切,遂回首笑道:“姜无岐,我无事,这点小伤要不了我的性命,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罢。”
他每一字都是从喉咙底推挤出来的,艰难至极,且含着浓郁的血腥气,直教听见之人疼得厉害。
幸而他乃是修行千年的恶鬼,倘若是一介凡人,他早已就地毙命。
他说罢,猛然推开姜无岐,方要催动内息,浮于墙边的数簇鬼火竟是弹指间一一灭了干净。
下一瞬,鬼气大盛,耳边尽是凄厉的鬼泣,他与姜无岐恍若身在十八层地狱。
一人一鬼目力上佳,但而今居然半点都瞧不见。
“姜无岐……”他焦急地唤了一声,却不得回应。
半晌后,才有一副宽厚的背脊靠了过来,柔声道:“贫道在此处。”
俩人背脊相依,酆如归十指引来鬼火,但那鬼火不多时便又灭去了。
不可视物,便会被轻易地攻击,他只得拼命地引来鬼火,借着转瞬即逝的光亮斩断愈来愈多的利爪。
房门并未被堵死,仅数只利爪守着,但他们假若出了这房门去,定然会连累无辜的性命。
是以,这些利爪须得在这房间内了结。
眼见其中一只利爪要拨开房门,酆如归不得不布开结界,将所有利爪困死于这房间当中。
在他布结界之时,竟是有数百只利爪趁机冲着他的心口抓了过去,他不及闪避,幸有一片衣袂为他挡住了利爪。
这片衣袂刹那间碎得不成样子,流淌出来的丝缕或长或短,飘飘荡荡的,丝缕之下,原本藏于内里的手臂血肉模糊,已被划出了无数条血痕。
酆如归盯住了那血色弥漫的手臂,登时目眦欲裂。
他面色肃然,口中念了一句口诀,眨眼间,他一身红衣衣袂纷飞,一头不曾束起的墨发凌乱地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眼。
未多时,他指尖一动,腕间的银镯子震动,倏然间周遭数不清的利爪已然消失殆尽。
他心下松了一口气,口中一甜,紧接着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他受了伤,又过分催动内息,这副身体已然受不住了,但能护住姜无岐便是好的。
鲜血宛若最为艳丽的唇脂涂抹在他的唇瓣上,逼得他的面色苍白若纸,但又将他的一双眉眼衬得冶艳万般,不能直视。
他以手背擦去唇瓣上的血液,回过首去,展颜一笑,未料想,映入眼帘的姜无岐竟全身上下无一寸完好,每一寸俱被利爪洞穿。
他面上的笑意一僵,未及敛去,便有泪水从眼眶滑落。
姜无岐向他伸出一只手去,那手上由于伤口深刻且密集,森森白骨裹着细碎皮肉与猩红从其中泄露了出来,扎眼至极。
他怔怔地握住了姜无岐的手,姜无岐一施力,他便落入了姜无岐怀中。
姜无岐一手扣住了他的腰身,一手覆上了他的面颊,温言软语道:“酆如归,你无事罢?”
姜无岐会受这样重的伤定是为了保护他之故,他将后背交托于姜无岐,直觉得安心而妥帖,却全然未曾注意身后的姜无岐是何情状。
思及此,他拼命地用手压住姜无岐身上的伤口,但汨汨的鲜血却是源源不断地自他指间流窜出来,不肯停歇。
见他不答,姜无岐复又问道:“你无事罢?”
“我无事,我无事,我好得很……”酆如归咽喉处的伤口远未复原,加之语调哽咽,实在难以听清。
姜无岐倾耳去听,待酆如归又道了一遍“我无事”,才眉眼舒展地笑道:“你无事便好。”
我无事便好,那我见你这般该如何是好?
酆如归急得吐出了一口血来,手足无措地拥住了姜无岐:“姜无岐,我要如何才能救你?”
那口血跌落在了姜无岐伤痕密布的脸上,姜无岐阖了阖眼,捉过酆如归的一只手探到自己的腰腹,这腰腹被洞穿之处竟然有碗口大小,内里的脏器不翼而飞,酆如归的指尖颤抖不住,这颤抖瞬间蔓遍全身,他每一寸皮、肉、骨都不得幸免,似乎只需一霎,他一身的骨架便会散落于地。
姜无岐见状,仍是据实道:“救不了,你救不了贫道。”
姜无岐修道百年,纵然修为精进甚为迅速,但到底仍是肉体凡胎,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与酆如归言语,已是穷尽了气力。
酆如归闻言,埋首于姜无岐怀中放声痛哭,哭了须臾,他又抬起首来,将自己身上的红衣撕作碎布条,一点一点地去包扎姜无岐的伤口。
那伤口却完全包扎不得,碎布条不久便被鲜血浸透了,又有血珠子从边缘处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滴答……”
这可恨的声响充斥着酆如归的耳蜗,他望着自己沾满了姜无岐鲜血的十指,猝然生出了要将这一双耳、这两只手都卸去的冲动。
卸去这双耳,便不会再有刺耳的滴血声折磨耳蜗,进而切割脑髓;卸去这两只手,手上便再也沾不得姜无岐的血液。
是了,应当再挖去这双眼,他便见不得姜无岐垂死的模样,自然也不会见到姜无岐断气,变作一具不能言不能动的尸身,再由这具不能言不能动的尸身腐烂至惨白的骸骨,更瞧不见骸骨经过时间凶狠的磨砺,一分分消去,末了,化为虚无,好似这天地间从未有过姜无岐。
“你勿要哭了。”姜无岐抬手去擦酆如归面上的泪痕,可惜非但无法将那泪痕擦拭干净,指尖的血液反而使得酆如归的眉眼染上了血污。
姜无岐收回手,叹了一口气:“你勿要哭了,你哭得贫道连死都不安宁。”
酆如归扣住了姜无岐的手,将其压在自己面颊上,厉声道:“那你便不要死,你若要死,我定哭得你走不完黄泉路,咽不下孟婆汤,过不得奈何桥,进不了轮回台,教你死了仍要惦记着我。”
姜无岐苦笑着道:“你又何必如此。”
他愈发虚弱了,最尾一个音节直如被阳光直射的春雪,再无生机,只得不甘不愿地融成雪水,蒸发而去。
酆如归心知姜无岐已是弥留之际,不管不顾地道:“姜无岐,我心……”
我心悦于你。
然而还未待他将话说罢,姜无岐却是勉力直起身来,覆上了他的唇。
四片唇瓣轻轻一触,姜无岐便退了开去。
“抱歉,冒犯了。”姜无岐望着酆如归,染血的耳根灼热滚烫,双目中盛满了眷恋,“贫道亦不愿离你而去,酆如归,贫道心悦于你,望能与你长相厮守,永不离分,然,如今瞧来,竟是不能如愿了。”
酆如归稍稍一怔,便又吻了上去,唇齿相接,十指交握,肌肤贴合,魂魄战栗难止,这即是两人间的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姜无岐附在酆如归腰身上的手颓然松开了去,跌坠在地。
酆如归受了惊,双目圆睁,面露惊恐,双手生了自主意识般将姜无岐抱得死紧。
顷刻,他耳侧炸开了骨骼碎裂之声,低首一瞧,他发现自己怀中遽然挤满了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碎骨以及一点碎肉、内脏、血液,而原本该在他怀中的姜无岐居然自腰身处断作了两截。
——竟是他生生地将姜无岐抱断了去。
何以会如此?
何以姜无岐会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尸身不全,几无生前的模样。
——是他!是他害死了姜无岐。
若是他不与姜无岐出那鬼山,姜无岐便不会死。
姜无岐会与柳姑娘相遇相知相守,过上几年,便是儿女绕膝。
他痛楚难当,呕吐不止,细瘦的背脊蜷着,直要将一身的血液以及胸腹中的脏器全数逼出。
良久,他忍住呕吐,低下身去,唇瓣抵上了姜无岐的唇瓣,细细地亲吻,直至姜无岐的尸身冷却,他都舍不得与姜无岐稍离。
突地,却有甚么液体溅到了他面上,他抬眼去看,竟又有一只利爪陡现,这利爪刺入了姜无岐的眉心,慢条斯理地搅弄着其下的脑浆与脑子,溅到他面上的便是黏糊糊的脑浆。
他容不得姜无岐再被伤分毫,伸手用力地将那利爪从姜无岐眉心拔了出来。
那利爪倒也顺从,无半点挣扎,只微微地抖动着。
它一抖动,上头的细碎脑浆与脑子便簌簌地往下坠,不停击打着姜无岐的面部。
酆如归顿时生了要将这利爪生吞活剥的心思,那利爪却不好相与,一爪子向着酆如归的眉心抓去,直欲钻进酆如归的眉心,也搅弄上一番。
酆如归偏首躲过,然后接连从这利爪上扯下尾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掷于地面。
他又用力地踩了上去,直到将五指以及掌心踩成肉泥才作罢。
但即便如此,他的姜无岐也回不来了。
他下意识地以指尖磨蹭着自己的唇瓣,其后合身覆在了姜无岐的尸身上,静静地阖上了眼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来,身下并无姜无岐,他坐书案前,一抬首便见他的父亲一派威严地行至他面前,道:“你为何不好好念书?先生道你好生顽皮,还与他顶嘴。”
“父亲,我知错了。”他口中认了错,神志却还恍惚着。
父亲摸了摸他的发顶,慈祥地道:“我儿知错了便好,为父原就舍不得罚你。”
他又与父亲交谈了几句,便有侍从禀报有贵客造访。
父亲走后,他手忙脚乱地寻了一面铜镜,铜镜映出的他年不过十岁,容貌稚嫩,全无酆如归惑人的风姿,五官与酆如归亦截然不同。
他不是酆如归,他不曾是酆如归,他从未是酆如归,与姜无岐相遇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梦。
忽地,头颅疼得几欲炸裂,他伏倒于地,低低地喘着气,严寒从地面上侵入他的四肢百骸,片晌,他身上即结出了厚厚的冰霜,他抬手欲要拍开冰霜,却乍然见得自己手上抓了一册话本,话本不厚不薄,半新不旧。
他信手翻开一页,上头写的是:酆如归其人,乃是一千年恶鬼,生性残暴,作恶多端,喜嗜血啖肉,惯常着一身红衣,做女子打扮,行走间环佩叮当,他足下是累累白骨,但因其容貌甚美,且善蛊惑人心,加之手段阴险,前去除他的正道中人大抵成了他腹中之物,能逃出升天者少之又少。
他心中一震,又听得一侍女惊呼道:“二公子,你跪在地上作甚么,地上凉,奴婢扶你起来罢。”
他被侍女扶了起来,在椅上坐了,又接过热腾腾的红豆桂花圆子汤饮着,扑鼻的桂花香却驱不散他满心的疑惑:我莫不是发了个梦不成?我尚未及冠,不曾因断袖之癖被父亲逼入湖中,不曾入得那话本成为酆如归,更不曾爱上那姜无岐。
他这般想着,天色夜了,沐浴过后,便回卧房睡了,却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白驹过隙,岁月偷换,已是他及冠的日子,他身着冠服,行过礼,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表字。
表字还未入耳,却有一把他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的声音道:“酆如归,你快醒醒。”
他被这声音催得侧首望去,四周的人、事、物陡然间半点不剩,他又回到了那鬼气森森的房间中,眼前是满面忧虑的姜无岐,周身则被血淋淋的利爪团团围着。
他身在姜无岐的左臂臂弯当中,姜无岐的右手执着拂尘,略略一扫,数只利爪便跌落了下去。
“我……”究竟何处是真,何处为假?他究竟是二公子,亦或是酆如归?他迷惑不解地望住了姜无岐,发着怔。
但只消姜无岐安然在他身侧便好,纵然此处是假,他也甘愿沉沦其中。
“你适才突然昏死了过去,难不成又发了噩梦?”姜无岐见酆如归双目涣散,难以聚焦,不由发问。
我是发梦了么?我怎地会屡屡发梦,此处难不成除却鬼气浓重,还有旁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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