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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性别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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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如归思忖片晌,道:“那湖泊之主确是恶意抬价,但你何以要称之为妖物?”
    “一则是因为那金鸡山顶陡然生出湖泊太过诡异,二则百姓当中有些会功夫的曾上山顶抢夺湖水——当然这是他们的过错……”白衣公子眉尖一蹙,“然而三日后,他们的尸身被挂在了县衙门口,全数成了干尸,大活人纵然是死了,也断无可能在短短的三日之内变作干尸,想来那金鸡山顶必有妖物。”
    酆如归尚是二公子之时,懵懂无知,极为容易信任旁人,成为酆如归后,却多疑了起来。
    故而,他听得穆净的一番叙述后,只荡着双足道:“你逃不过目盲,便打算用自己的一条性命为百姓换取湖泊么?当真是父母官。”
    穆净瞧不清红衣女子的神情,便走近了些,却见得红衣女子唇角含着讥讽的笑意,神态竟是一派的天真烂漫,矛盾得紧。
    他知晓自己仅射箭尚可,敌不过金鸡山顶的妖物,须得眼前这红衣女子相助,不得不放低姿态道:“姑娘,我之所言全无虚假,你若是信不过,大可下山打听。”
    穆净的眉眼干净得如同姜无岐一般,酆如归见他姿态卑微,登时有些心软,抬手痴迷地抚过他的眉眼,而后以指尖点在他的唇缝,命令道:“含进去。”
    穆净不知红衣女子有何企图,但为了一县的百姓,仍是依言将那食指含了进去。
    他哪里含过旁人的手指,顿觉不适,却又听得那红衣女子道:“唤我酆如归,然后再舔舐一下我这食指。”
    “酆如归。”堪堪舔舐了一下,那食指却急急地抽了出来,红衣衣袂扇动,他旋即身体不稳,跌倒于地。
    指尖被舔舐的滋味说不上好,亦说不上不好,远无被姜无岐舔舐时的悸动。
    纵然这穆净眉眼干净,但到底不是姜无岐,他心悦的是姜无岐,这穆净于他,无丝毫意义,即便穆净温顺地舔舐他的食指又如何?
    酆如归盯着自己食指上头缠着的津液,一时间恶心得干呕起来,干呕了片刻,便取出了丝帕来狠狠地擦拭着食指,直至将食指擦破了皮,方才罢休。
    他后又唤出鬼火来,将这丝帕烧尽了,才漫不经心地道:“你生得与我一故人有些相似。”
    是了,姜无岐仅仅是他的故人,如今他与姜无岐一点干系也无。
    穆净见为自己所舔舐过的那根食指被酆如归擦得沁出了血珠子来,心中疑惑丛生,酆如归既是不喜,为何要命他将那食指含进去舔舐?
    他满心俱是如何除去金鸡山顶的妖物,无暇细想,方要开口,却乍然见得酆如归指尖凭空跃出一朵鬼火来,他再次确定这酆如归并非凡人,遂利落地起身,拍去衣衫上沾染的尘埃,又做出一副讨好模样,道:“我们何时去金鸡山顶除妖?”
    酆如归思及姜无岐微微恍神,半晌,不答反问:“这山下可有点心铺子?”
    姜无岐已不在他身畔,但姜无岐为他买过的点心,他却可再尝上一遍。
    第78章:金鸡山·其六
    穆净听得酆如归问及与除妖全然无关的点心铺子,不禁一怔,方才答道:“现下天色夜了,点心铺子早已打烊了。”
    “打烊了么?”酆如归仰望悬于夜空的那轮圆月,半咬着唇,万般委屈,须臾之后,方才朝着穆净道,“那点心铺子可有莲蓉一口酥、蜜豆一口酥、桃花酥、荷花酥、花生酥、核桃酥、碗糕、绿豆糕、桂花松糕、椰丝黑米糕?”
    穆净未料到酆如归会有这般柔软姿态,亦未料到这酆如归竟是个贪食点心的,但他平日甚少买点心吃,不得不摇首道:“我也不知。”
    “是么?”酆如归唇角微微上翘,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将穆净浑身上下逡巡了一番,末了,视线定在了穆净的咽喉上,“那点心铺子若是有我上述所提及的点心,我便不将你生吞活剥了。”
    他见穆净被他瞧得目中略有惊慌,得意地强调道:“一样都少不得。”
    纵然双目即将失明,纵然已做好了就死的打算,但穆净仍是惜命的,毕竟他未及而立之年,尚有许多未尽之事。
    “那点心铺子既已打烊了,我们便先上山罢。”酆如归言罢,走在了前头,方才走了几步,又回首望住了穆净道,“你这副眉眼原不该做那讨好模样,实在是惹人生厌。”
    穆净闻言,怔了怔,回过神,却见得酆如归的背影已离他有十数丈之远。
    他当即疾步追赶,足下竟是一踉跄,此处陡峭,幸而有酆如归及时将他扶住,他才免于滚下山去。
    他方要谢过酆如归,酆如归却是嗤笑道:“连山都上不去,你还以为自己当真能杀了那金鸡山上的妖物么?”
    “我……”穆净全无反驳的余地,堪堪吐出一个字便哑口无言了。
    待穆净站稳,酆如归才松开他,径直向上而去。
    这金鸡山愈接近山顶,便愈加险峻,不易行走,酆如归瞥了眼行走得十分艰难,又拼命欲要走得快些的穆净,便索性一把提起了他的后襟。
    酆如归的内息已恢复了三成,提着一成年男子绰绰有余。
    穆净的耳蜗为呼啸的风声堵塞,鼻尖却满是从酆如归身上传来的脂粉香气,后颈时而会触到酆如归的手指,不知为何他那耳根居然悄悄地热了起来。
    不多时,俩人便到了金鸡山顶,这金鸡山顶上有一处大宅院,那湖泊被这大宅院围着,足有二十人把守,宅院外亦有四人巡逻。
    酆如归避过守卫,将穆净在宅院外的一丛牡丹花下边放下,后又叮嘱道:“你且待在此处,勿要胡乱走动,我前去一探究竟。”
    穆净颔首道:“你小心些。”
    被穆净以一副干净的眉眼关切,于酆如归倒也受用,但他口中却道:“你先顾好你自己罢。”
    未待穆净回应,酆如归已进了宅院去。
    这宅院处处金碧辉煌,大堂更是一片酒池肉林的景象,主座上坐着一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他身侧围着六个燕瘦环肥的美人,大堂两边又有衣衫不整的女子奏乐,大堂中央竟是有一女两男在交合,酆如归未经人事,连春宫图都不曾看过,那一声声呻吟淫靡得不堪入耳,逼得他霎时面红耳赤。
    忽而,有一人进得大堂来,与那中年男子耳语。
    中年男子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出去了。
    酆如归耳力敏锐,将俩人的交谈听了个分明,他当即从藏身的飞檐后出来,又将穆净从牡丹花丛中一提,施展身法,一路下了山去。
    及至下山,酆如归才肃然道:“那湖泊之主可是一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蓄有胡须,因纵情声色形容枯槁?”
    穆净站定,抚了抚被疾风打得生疼的伤臂,方才答道:“你所言不错,他便是湖泊之主。”
    酆如归急声道:“你快些告知百姓勿要饮用井水,阖县上下共计一百七十八口井水当中均已被下了马钱子。”
    马钱子剧毒无比,形圆而扁,有白毛,味苦,人若服之,可令其四肢拘挛,后窒息而亡。
    联系穆净先前所言,那湖泊之主在井水当中下了马钱子显然是为了他贩卖湖水的营生。
    金鸡山下便是金鸡镇,金鸡镇归金鸡县管辖,占金鸡县约莫一半的土地,原本湖泊之主的营生大抵是针对于金鸡镇的,而此番他竟是要将全金鸡县都抓在手中么?
    可若是县中百姓死去大半,他那湖水要卖予何人?因而他必定留有后手。
    许是先静待最初的死者出现,大肆宣扬一番,令百姓不敢再饮井水?须得倾家荡产去买他那湖水?
    酆如归无暇细思,随穆净一道去了县衙。
    穆净将登闻鼓击得震天,少时,值夜的衙役来开了门,见穆净面有急色,便如穆净所求,疾步去请了新上任的程知县来。
    程知县听闻穆净有要事,立即匆匆披衣、趿履前来见穆净。
    穆净一见得程知县,便附到其耳侧道:“阖县上下的井水中均已被下了马钱子。”
    “马钱子?”程知县心存怀疑,令值夜的衙役去请了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来验证。
    大夫小心翼翼地吊上一桶井水,见其中并无马钱子,又抱了一只雄鸡来。
    这雄鸡饮了一口这井水,先是浑身麻痹,后抽搐不止,未多久,气息全无。
    大夫见这雄鸡的死状确是由马钱子中毒的症状,遂朝程知县拱手道:“这井水被人下了马钱子,马钱子应是沉在了下头,或是有人以马钱子煮了汤水,混入了井水中,才致使吊上来的井水中无一颗马钱子。”
    程知县沉声道:“这马钱子如何可解?”
    “中毒程度较轻,以绿豆、生甘草、青黛、勾藤、防风等物可解,但若是中毒程度较重,则须蜈蚣、全蝎。”大夫为难地道,“前者易得,然而蜈蚣、全蝎……”
    “便劳烦大夫先将这些备上,能备多少,便备多少罢。”程知县说罢,又令值夜的衙役召集所有衙役将水井暂时封住,防止任何人从中取水,自己则与妻儿以及府中的一干下人一道挨家挨户地嘱咐百姓勿要碰触井水。
    金鸡县虽然算不得民生凋敝,但决计不能说是安居乐业,故而纵然论土地大小,不能称金鸡县为小县,阖县上下的衙役却不足五十人,此时离天明不过四个时辰,恐怕赶不及于天明前将一百七十八口水井尽数封住。
    但此县的人家却有三四千户,即便发动百姓,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一告知,发布告示又着实来不及。
    故而,穆净忧心忡忡,不得不央求酆如归:“敢问姑娘可有甚么法子?”
    酆如归正思索着那湖泊之主的后手会是甚么,却猝然闻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白烟登时冲上了天去,火光则将夜空映得直要燃烧起来。
    穆净望着那白烟与火光的方向,尚未出声,却又被酆如归一把提起。
    酆如归几个起落,已到了那爆炸之处,一瞧,竟是一座古刹,便瞥了眼穆净:“这古刹可是阖县最为出名的古刹?这古刹里亦或是古刹附近又是否有水井?”
    “这古刹确是我县最为出名的古刹,每逢重要节庆,县中的百姓都会来这古刹拜上一拜,以求平安吉祥。”穆净突然意识到了一事,“莫非这爆炸是那湖泊之主所为,目的乃是为了将百姓聚到此处?而古刹附近的井水现下难不成已有死尸?不知这古刹里的师傅们如何了?”
    酆如归叹息道:“师傅们恐怕早已身死,我们到此距爆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饶是无一人安然躲过次劫,但除非师傅们全数被炸死了,不然决计不会一点细微的动静也无。”
    “我们且去瞧瞧那口水井罢。”穆净走在前头,那水井距古刹仅两百余步,远远地他竟是发现水井边上附着重重阴影。
    他加快了脚步,陡然见得有十数具尸身横于地面,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瑟瑟。
    却是酆如归利落地将尸身清点了,道:“统共一十五具尸身。”
    从住持至被遗弃于古刹门口,由和尚们收留的婴孩竟是无一幸免。
    这一十五具尸身皆作牵机状,并无例外,可见,他们确实是死于马钱子。
    酆如归为这些死不瞑目的尸身一一阖上双目,行至那不足月的婴孩的尸身前时,实在不忍,婴孩小小软软的一团,远未长成,不会行走,不知如何言语,只会咿咿呀呀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且他身在古刹,恐怕已许久喝不上一口奶水了罢。
    不久,陆陆续续有百姓赶来,每一人见得尸身皆是惊惧交加,有胆小者竟是吓得昏死了过去。
    穆净含着哭腔向他们道:“井水被人下了毒,切勿碰触。”
    百姓震惊不已,有质问穆净他们该如何活下去的,有哀求穆净为他们引来水源的,其中一部分百姓即刻回家了收拾行囊,举家迁移。
    每每有百姓到达,穆净便须得与他们说井水有毒,切勿碰触,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直觉得心力交瘁,被酆如归一箭贯穿的右臂更是疼得似乎要剥离他的身体了一般。
    第79章:金鸡山·其七
    一直到雄鸡唱响,东方浮出一线鱼肚白,都持续不断地有百姓前来古刹。
    于百姓而言,这古刹便是他们的信仰,古刹一毁,和尚惨死,便注定了他们之前的所求不会应验,其中更有甚者顿觉自己这一生都将荆棘坎坷,遂伏于地面上哭泣不止。
    一开始瞧见有人哭泣,穆净还会去安慰几句,但被多人一番质问后,他心下无力,口中词穷,渐渐地便麻木了。
    县中已无水可饮,除却举家迁移,不然贫穷者哪里还有生路?
    穆净木着一张脸,被发泄绝望的百姓推推搡搡着,终是倒在了地上。
    酆如归已随机问过十数个百姓关于那金鸡山之事,皆可证明穆净之言并无虚假。
    不知金鸡山山涧干涸与那山顶的湖泊可有干系?
    酆如归思索着,见穆净倒地,又被些不讲道理的百姓拳打脚踢,即刻穿过围观的百姓,俯下身,向穆净伸出一只手去,淡淡地道:“这不是你的过错,起来罢。”
    穆净握住了酆如归的手,欲要借势站起身来,却见有人操起一边的香炉冲着酆如归的后脑勺砸了过去,他当即目眦欲裂地道:“小心!”
    “小心甚么?”酆如归恍若未觉,下一瞬,香炉莫名其妙地从那人手中坠落,竟是砸到了那人的足面上,脆响乍响,直逼得那人面色煞白,连连喊疼。
    酆如归斜了那人一眼,施施然地道:“你这足面应是骨折了,勿要乱动为好。”
    那人全然不知好端端的香炉怎会无故自他手上坠下,但因足面疼得厉害,无暇细思。
    朝阳一破开晦暗,天上登时布满了新生的万道霞光,加之有飞鸟掠过,一派的生机勃勃,但入眼的百姓俱是面有颓色,不远处更是一片断壁残垣,直教人心生凄凉之感。
    酆如归手中施力,穆净随即站起了身来,应是适才被拳打脚踢过的缘故,即便他有意识地护住了右臂,右臂仍是沁出了血珠子来。
    血珠子从穆净五指蜿蜒而下,“滴答滴答”地击打在地面上,晕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圈来。
    酆如归见状,丢予了穆净一张丝帕,又一一扫过近侧的百姓,漫不经心地道:“尔等大抵与暴民无异,这水并非是因为穆净干涸的,这马钱子亦不是穆净投于水井之中的,左右尔等不过是心中不快,不知何以为继,拿穆净来出气罢了。”
    他仰首望着毓秀镇所在方向的天空,面色柔软下来,语调却依然漫不经心:“失败者俱是如此,怪不得尔等。”
    见酆如归蔑视于他们,不少百姓围了上来,欲要予酆如归一些苦头,却轻易地被酆如归躲过了,酆如归甚至连衣袂都未动半点。
    酆如归懒得再理会他们,含笑着朝穆净道:“你带我去点心铺子罢,我有些饿了。”
    这酆如归未免变得太快了些罢,一提及点心铺子,居然又作出了一副天真烂漫的姿态。
    穆净迷惑不已,颔首道:“走罢。”
    百姓见酆如归不好相与,不敢上前,任由俩人离去。
    程知县一早已着人将一十五具尸身运走了,又命了两个衙役来维持秩序,故而,穆净走后,百姓便转而将不满、愤怒、绝望发泄到了俩衙役身上。
    俩衙役无法,拔出了刀来,才吓得百姓安静了下来。
    穆净的双足虽在往点心铺子走,可双目却注视着那些迁移的百姓,他口中发苦,心中说不出的消极。
    尽管他愿意为他们付出性命,但他们却能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
    然而,他又能凭借甚么来留下他们?
    他万般弱小,身无长物,连双目都将要失明了。
    他唇角噙起一抹苦笑,末了,却是湿润了眼眶。
    酆如归随手买了一只酥油饼来吃,一面吃着,一面含含糊糊地道:“谁人愿意远离故乡,他们定然也是万般无奈才做了这个决定的,你无权责备他们,亦不必责备自己。”
    穆净闻言,消极稍退,他侧首去瞧酆如归,酆如归唇上尽是油气,却衬得那双唇瓣嫣红欲滴,惑人心神,勾得他直想尝上一尝。
    直至今日,他方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登徒子,想亲一个姑娘自然得先表白,得到姑娘应允后,再三媒六聘才是。
    可他即将目盲,酆如归又较他强上许多,如何会看得上他?
    酆如归压根不知穆净的心思,远远瞧见点心铺子,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由于无水可用,这点心铺子内只昨日卖剩的荷花酥,酆如归委委屈屈地要了这荷花酥,一连吃了五只。
    荷花酥入口,他便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姜无岐,不知而今姜无岐好不好,不知姜无岐可会想念他……但是姜无岐倘若想念他,怎会不来寻他……
    所以姜无岐对他应无一点想念罢?
    ——姜无岐哪里会想念他,不厌恶他已是对他莫大的恩赐了。
    “可姜无岐,姜无岐,我甚是想念你……”他声若蚊呐地低喃着,任凭自己沉溺于入骨的相思中,分不了神,是以,直至将十一只荷花酥尽数收入了腹中,他都未尝出丁点儿荷花酥的味道来。
    许久,他才勉强凝定心神,又取出丝帕来拭去了唇瓣以及下颌沾染的碎末子。
    而后,他朝着穆净道:“我要去金鸡山顶为无辜惨死之人讨要个公道,你去与程知县道劳烦他善后。”
    穆净既对酆如归动了心思,自然舍不得酆如归独自去冒险,但不及他出言阻止,酆如归早已没了踪影。
    假若金鸡山山涧干涸,山顶无缘无故地生出一处湖泊以及山下水井水量锐减,这三者均与金鸡山顶的湖泊之主有干系,那他背后必定有一妖物。
    毕竟那湖泊之主只是区区一凡人,断无可能有如此能耐。
    酆如归一见到那古刹被炸毁,十四个和尚与一婴孩丧命,便欲要上山去,但他内息只余下三成,面对法力高强的妖物,只能束手就擒。
    因而,他直到内息恢复八成,才吃了荷花酥,飞身上山。
    他闯入宅院前,将姜无岐为他包扎的帕子缠在了腕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这宅院内的守卫全数不是他的对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便将守卫一一扯去外衫,又以外衫捆了。
    这些守卫助纣为虐,但他们不是主犯,乃是为人所驱使,须得审问之后,方能定罪。
    紧接着,他将这大宅院细细搜了一遍,却只搜到了十数个娇弱女子,并无那湖泊之主。
    他又回到湖畔,欲要一探这湖泊,但他尚未接近湖泊,那湖水竟是滔天一般,向他侵袭而来。
    他猝不及防下,闪躲不及,身上的衣衫霎时湿了大半,发丝与面颊亦不能幸免。
    他不紧不缓地拨开黏于面上的湿发,心中苦思着是何人在操控这湖泊,那人究竟藏身于何处。
    其实最好的法子便是潜入湖水当中一看究竟,但他尚是二公子时乃是被生身父亲逼入湖水当中溺死的,当时那窒息的苦痛、无望犹如附骨之疽不曾消减过分毫,致使他单单靠近湖水便费劲了一身的气力,哪里敢潜入湖水当中。
    这一汪湖水即便平静如镜,于他都较洪水猛兽要可怕上千万倍。
    要是姜无岐在该有多好?
    趁他恍神之际,他的双足居然被数人高的汹涌湖水卷入了湖水当中。
    湖水生出形体般蒙上了他的双目,堵塞了他的俩耳,掐死了他的脖颈,压住了他的心脏,箍紧了他的腰身,束缚了他的双足。
    一时间,他被逼得五感尽失,动弹不得,连挣扎都无从挣扎。
    他知晓自己正在缓缓地沉入湖底,如同他尚是二公子时那样,过上半刻,他便会咽气,他的魂魄将会脱离这具千年恶鬼的躯体。
    之后,他会如何?他可会再遇见姜无岐?
    思及姜无岐,他拼命地抬起右手来,凑上唇去,迷恋地吻了吻姜无岐唯一留予他的帕子。
    尽管他善于自欺欺人,他都不得不承认这帕子上早已没有姜无岐的气味了,只有附于其上的大块大块的暗红色血块所散发出的血腥味。
    然而,被湖水浸湿后,血块却开始快速地溶解起来,被迫离开了帕子的丝缕。
    不久,这帕子便将一如新的一般,好似他从来不曾以自己的身体威胁过姜无岐,好似姜无岐从来不曾以此为他包扎过。
    一切的一切,他与姜无岐的种种都将成为过眼云烟,在他死后,他的姜无岐……他的姜无岐很快便会忘了他罢?他的姜无岐很快便会与柳姑娘相知相恋,互定终身罢?
    ——不,他与姜无岐的种种早已是过眼云烟了,姜无岐也从未为他所有。
    姜无岐给予了他怜悯与纵容,已算得上慷慨了,他并无立场,更无脸面要求太多。
    姜无岐注定要与柳姑娘在一处,他注定只是姜无岐生命之中的过路人,除非他一如原身般,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胁迫姜无岐与他云雨,但姜无岐若非自愿,一夜之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得到过再失去,显然较从未得到过更为痛苦。
    可是姜无岐,为何我却仍是执迷不悟地心悦于你?
    第80章:金鸡山·其八
    良久,姜无岐才将映入目中的飞禽走兽斩杀干净。
    他望着足下层层叠叠的尸身陡然有些恍惚,此事虽是势在必行,但他到底是亲手夺去了众多飞禽走兽的性命,其实它们本身并无过错,只因被那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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