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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鬼迷心窍-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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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神秘地冲她笑了下,压低声音说:“我搞到药啦!”
阿萝吓了一跳,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仔细观察着桌子上的红瓶子:“什么药?”
“能给死人治伤的药。”
阿萝一脸无语地看着那瓶子:“不是骗人的吧?谁那么无聊会配这种东西,死人用什么药啊。”
银叶很开心地说:“就是有我这么无聊的人,我去乱葬岗上试过啦,能用!”
阿萝很快抓到了事情的重点,她一脸警戒地问道:“你是在哪里搞到的?”
银叶可不敢把硬闯鬼门关的事情说出来,如果阿萝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非得让阳命台和阴违司的人都知道不可。
他随便扯了一个慌:“我追魂的时候,碰见一个小鬼差,他告诉我的偏方。”
“小鬼差?阴违司除了苍野你还认识哪个?他叫什么名字?”
银叶支吾着说:“谁……谁说我只认识苍野。”
阿萝狐疑地说:“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人家就告诉你偏方?”
银叶嚷嚷道:“我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我说出来你又不认识,你难道不也是只认识苍野?”
阿萝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不说了,她盯着他的脸看,除了“打死不说”四个字,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她知道,银叶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殷淮安。
阿萝无语,半晌,她语气凝重地说:“银叶,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玩进去。”
银叶小声应了一句“我知道”,然后有些心虚地垂着眼睛,将三个瓶子小心地收进怀中。
☆、何方神圣
银叶心里一直纳闷儿一个问题:殷淮安就在家里被这样娇生惯养的养着,也不管事情,也不谈朋友,不喝酒不寻欢,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难道就只是生生病,养养病,一天天地熬着?
这不,银叶到了的时候,殷淮安正在院子里悠闲自得地浇花,严格意义说,没有花,他正仔仔细细地侍弄着那绿油油的叶子。
看来,他真的是一天到晚没有事情可做,现在他身上也没病了,那岂不是更加无所事事?
其实没事干正好,正好可以全心全意地考虑终身大事。银叶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推开院门走进去。
。
殷淮安只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衫,头发也是半披散着,只拿一条素色的带子系了一下,看上去是刚刚睡醒,相当的慵懒随意,他在清晨雾蒙蒙的绿叶丛中弯着腰低着头,说不出的恬淡安宁,说不出的好看。
银叶怕惊扰到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进了院门,可是直到银叶走到他面前,殷淮安仍旧专注地擦洗着手中的绿叶子,一眼都没看他。流苏就像空气似的,沉默地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
银叶眨眨眼睛,绕着他走了一圈儿,还是没被搭理。
流苏低着头,似乎是笑了一下。银叶脸上有点发窘,遂大声咳嗽了一下,执起一片叶子,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这叶子不错。”
殷淮安好像才发现院子里面进来了其他人,他从花草中抬头,嘴角弯起来,客套地打了一声招呼:“钟先生来啦,这么早。”
银叶恍然大悟:他这是继续装瞎呢,明明看见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银叶张了张嘴,无奈地说:“你真的是——你累不累啊,这院子里面又没别人,现在只有咱们两个。”
殷淮安笑了笑,眼睛中仍然没有一丝光泽,真的像是瞎得彻底。整张脸上写着四个字:小心谨慎。
银叶一边感叹他这装模作样的本事,一边感叹自己以后每天都要陪他演戏,他正想要抱怨一句,院门“吱呀”一声,果然有人来了。
嘉荣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垂手站在院子门口:“大少爷,二少爷让通报一声,说一会儿有事来找您。”
银叶吐吐舌头,得,给他说中了,还真的得处处小心。
殷淮安不紧不慢地放下花洒,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刚接他回来?”
嘉荣惊愕地说:“少爷你知道?”
殷淮安温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嘉荣赶紧低头答道:“是,二少爷的马童临时有事,我遂替他送二少爷去办事,哪想在归颐斋喝了一夜,二少爷醉的厉害,刚刚回院子换衣服,应该马上就到了。”
殷淮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好看地勾起来,微显出一丝宠溺的微笑,嘴上轻呵道:“就知道他办不成事儿。”
话毕,他拂开一片叶子,站起身来,银叶这才看到,原来在浓密的绿叶丛中,有一把精致的红木高椅,殷淮安刚刚就坐在上面。
殷淮安刚刚有动作,流苏就自然而然地扶住他的胳膊,展开一件袍子披了上去。动作娴熟,贴心,行云流水。
殷淮安示意她回屋:“流苏,为我更衣。”
“嘉荣,你去备车,去归颐斋。”
嘉荣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地说:“那,二少爷一会儿来了,是不是让他回去——”
“不用,让他等着。”
嘉荣愣了愣:这好歹也是个少爷,就让他这么干等着……
嘉荣永远摸不透自己少爷的心思,索性不想了:“是。”
。
嘉荣办好事情再回来的时候,殷淮安刚好已经换好了衣服,被流苏扶着从台阶上下来。他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窄袖对襟长袍,外面罩了一件石青色的云纹半厚棉袍,头发被墨红的玉冠半束着,垂在肩侧的发带上浮着绣工精细的云纹。
他如今又换了一种气质,庄重严肃,有一种令人心生胆怯的压迫感隐现出来。
他领口的金线在初晨的阳光下闪了一下,银叶又一次被他闪了眼睛,痴痴地盯着他。
殷淮安目不斜视地经过银叶的身边,命令道:“钟先生随我一起去,嘉荣留在这里,陪二少爷等我回来。”
银叶回过神儿来:啥?去哪?干嘛?
嘉荣听见自己要留守在府中,脸上显出难受的神色:二少爷昨天晚上谈生意的时候,本来就碰了钉子,现在就这样被大少爷故意晾在这里,不发火才怪呢。这种时候,谁在场谁倒霉,那二少爷发起酒疯来……
嘉荣打了个哆嗦。
殷淮安明白他的顾虑:“他想砸什么就让他砸,你不用担心,他不敢向你发火。”
嘉荣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殷淮安偏着头皱了下眉头,嘉荣马上闭嘴,不敢多说话了。
殷淮安说:“你记着,把柜子上那套白瓷收起来。”
。
银叶要在外面和小厮一起坐在车架上,却被殷淮安拉着进了车里,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遂安安静静地与殷淮安相对而坐,顾自想着心事。
他偷偷看看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殷淮安,他穿成这样,应该是去办什么正事儿。归颐斋是高陵城最大的酒楼,有头有脸有钱有权的人们要吃饭应酬,有的时候不方便在自家府中摆宴,遂来这里见面。更何况归颐斋不是专门为贵族官僚们准备的,只要足够有钱,都可以进去。所以一些江湖散商也常常在这里落脚。
殷淮安去归颐斋,是去谈生意?银叶小看了这个少爷,不是说他对家中的生意撒手不管吗?看他对弟弟殷淮远的态度,好像很牛很厉害的样子。难道这又是他的一道伪装?平日里无所事事,实际上大权在握?银叶想不明白,他拭目以待,看看一会儿殷淮安究竟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手段。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殷淮安为啥要带着自己一起去?
银叶其实最关心这个问题,遂脱口而出:“大少爷,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呢?”
殷淮安仰头闭目,下颌微抬,下巴的线条紧绷着,此时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帘下垂,透过眼底的一条缝看着银叶:“你想留在家里被殷淮远问话?”
银叶说:“问就问呗,有什么可怕的?”
殷淮安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重新闭上眼睛:“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
银叶叹气:“你们这些少爷公子呀,一个个的心思全都百转千回,心里面那么多弯弯绕,累不累呀?”
殷淮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直起身子直盯着他,冷笑了一下。
银叶不明觉厉:“你,你干嘛?”
“这世界上,谁活得轻松?”
银叶眨眨眼睛,嬉皮笑脸地说:“我啊,我的心思从来不藏着掖着,这样多轻松!”
殷淮安也笑了,他摇摇头:“你可不轻松。”
他的语气玩味,仔细听来,略带不快:“你自己的心思全让别人知道,但是,别人的心思——你也能知道。”
银叶不笑了,他手中的瓶子紧了紧,抿着嘴唇,抬眼盯着他的眼睛:“真的?你知道我的心思?”
殷淮安看了他一会儿,只是微笑不语,就在银叶以为,他真的已经知道自己的爱慕之心的时候,殷淮安却悠悠地问道: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
。
银叶吓了一跳,这个问题有一点突然,因为他现在还不想向殷淮安摊牌。往生镜、灵师、阳命台,一定会让殷淮安充满戒心,可是看着殷淮安稍微眯着的眼睛,他现在显然已经,充满戒心了。
正在银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马车微微一晃,停下了。
“大少爷,归颐斋到了,要不要先去定位子。”
殷淮安不再逼问,他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眸中任何感情都不见了。
他语气沉定地说:“不用。”
一只手伸到银叶的面前,银叶愣了一下,赶紧毕恭毕敬地握住,扶着他从马车上下来。
银叶为他披上石青色的外袍,系带子的时候,看见他手背上还留着那块儿青斑,银叶抿了抿唇,在上面轻轻地摸了一下,将它掩在自己的袖袍下面。
殷淮安的脚步微滞,侧脸向着银叶的方向偏了一个小小的角度,随即又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归颐斋的大门。
。
归颐斋的伙计早在看见殷家的马车的时候,就已经把老板叫了来。老板是一个身着对襟长衫的中年人,他低头哈腰地将殷淮安迎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昨天晚上二少爷的事情,是小店考虑不周,请大少爷怪罪。”
殷淮安声音温和地说:“不干刘掌柜的事情,舍弟办事不利,在老板这里打扰了一夜,是我们殷家添麻烦了。”
刘掌柜赶紧说:“哪里来的麻烦!大少爷可别这么说。”
其实刘掌柜已经被这麻烦折腾了一晚上,倒霉亏还得自己往肚子里面咽,因为两边儿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殷淮安声音冷了几分:“那几个人住哪个房间。”
刘掌柜说:“二楼上去,一整层都被他们包下了。”
殷淮安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不动,刘掌柜明白过来:“大少爷行动不便,要不先在那边的雅阁中歇息,我派人把客人叫下来。”
殷淮安微微颔首,刘掌柜对着银叶哈腰:“这边请。”
小伙计特别有眼力见儿,跑到雅阁门口,将桌椅板凳什么的踢得更远些,恭敬地打开门。
这“雅阁”布置的颇为风雅,里面什么都有,琴架棋盘,笔墨纸砚,古玩瓷器,笙箫琵琶,一看就是专门为他们这些公子哥儿们准备的。
银叶把他想成一个完全的瞎子,跑来跑去地为少爷端茶递水。
两个人一起喝了好一会儿的茶,都没见一个人影。估计那客人也是难搞的主儿,摆架子不愿意移步下来,想必刘掌柜也是两边受气,难做的很。
不过,竟然敢把殷淮远灌醉,敢对殷淮安摆谱,敢在高陵城中与殷家作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殷淮安有耐心的很,他从容地从银叶手中接过第五杯茶,轻轻吹了一下。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声响,银叶从门缝中伸出脑袋去看: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年轻公子从楼上下来,那公子穿着宝蓝色银线镶边的交领长袍,手中转着一把雕饰精美的骨扇,目不斜视,大摇大摆地走着,嘴里还哼着一首姑娘闺房中的小调儿。
他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下巴一直抬着,眼睛只看着房梁。
刘掌柜点头哈腰的身形淹没在他身后人高马大的随从中,这时上前两步凑到他身边,指了指雅阁的方向。
那年轻公子把目光从房梁上移下来,转头看见了银叶伸出来的脑袋。
银叶与他看了个对眼儿,赶紧把脑袋缩回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关好门,那年轻公子就甩开随从快步上前,完全无视了门口的银叶,径直推开门冲进去。
银叶转头看他,他脸上早就没了那副颐指气使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夸张的笑容,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两条俊朗的眉毛斜飞起来。他潇洒地一甩手腕,扇子猛地打开,“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他朗声大笑道:
“我就知道念臣会来,要见你一面,可是比登天还难!”
银叶翻翻白眼,心里暗道:殷淮安认识的,怎么都是这种自命不凡的货。
☆、追账
殷淮安端着杯子的手丝毫不停滞,他换了一个姿势坐着,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茶水,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垂着眼皮,声音冷淡。
“见我一面之后,你万小少爷的帐,可逃不掉了。”
万小少爷?银叶反应两秒,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万聚阁的小少爷,万钧丞。
基本的信息银叶还是知道个大概齐。万聚阁也是生意场上的巨贾,与殷家算是生意上的对头。不过万聚阁雄踞在江北,很少来江南与殷家抢地盘,平日里肯定是殷淮远与他们打交道比较多,可是这一次,殷淮远追账,竟然从北追到南,从柴郡追到高陵城啦?
那万小少爷轻浮地撩起衣服下摆,直接坐在了桌子上。那把华贵的扇子在他手心里面拍打两下:“怎么,大少爷重出江湖了?”
殷淮安的唇角轻蔑地抿起:“是呀,你们万聚阁最好小心一点。”
万钧丞一脸忧色,故作惊慌,声音十分的不正经:“哎呀呀,那是自然,要不是谢小侯爷大婚,我万聚阁的人哪敢踏进江南一步啊?”
他笑着弯下腰来,故意贴近殷淮安的眼睛,仔细端详着他的瞳孔:“听说,你这眼睛……”
银叶看他这样无礼,有点儿生气,但是这万钧丞,好像不好惹的很……
万小少爷却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玩味的目光突然从殷淮安的脸上转移到了银叶的脸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在一坐一站的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眼珠子狐狸似的转了两转。
他唇角一翘,刚要说什么——
殷淮安却突然不高兴地说:“万钧丞,你的下人好没有礼貌。”
殷淮安一开口说话,万少爷扬起的嘴角几乎瞬间就落了下来。他弓着腰往后缩了缩脖子,看到眼前的殷大少爷一脸不悦,小臂微抬,将手中的空茶杯递到他眼前。
。
万钧丞是自己闯进来的,把一堆随从都关在了门外,根本就没啥下人。
殷淮安不管那个,他仗着自己“看不见”,兀自伸着手,等着人过来伺候他,给他添茶。
银叶明白,殷淮安这是故意为难万钧丞呢。
万少爷确实挺为难,除了看着眼前的茶杯发愣,他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接吧,他堂堂万家少爷,怎么能做这种端茶送水的事情?不接吧,殷淮安的少爷脾气眼见着就要发作……
这时候,万钧丞看到了银叶。
他握着扇子将两只手背在身后,向银叶偏了偏头,抛了一个使唤下人的眼色。
这不是有下人么,既然有下人,这端茶送水的鸡毛小事,还发什么愁?
银叶看见万少爷的眼神,反应了一下——哦对,现在他是殷淮安身边的小厮来着。
银叶往自己身上扫了两眼。他穿得还是阿萝给他买的衣服,虽然比之前钟之遇穿得那一套好了一些,但总归还是普通布衣。就凭他穿的这身衣裳,在这两位富家大户少爷身边儿一站,也只能是个小厮……
于是银叶从善如流,赶紧弯腰去接殷淮安的杯子。
不料银叶刚伸出手去,殷淮安却皱着眉头揉了揉端杯子的手臂。冰凉的指尖刚好蹭过银叶的手背错过去,将那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面一放。
“咔”的一声脆响,像是直接敲在人心里头,格外清晰。
银叶的手落空,就那样僵在殷淮安面前。
殷淮安的声音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傲慢与不满:“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没规矩的很。”
万钧丞的脸色难看起来,但还强自保留了一分笑意:“念臣,你这是骂我呢?”
殷淮安不屑一顾地挑眉,轻松而随意地快速答道:“是呀。”
万钧丞脸色由阴沉变成铁青,笑不出来了。
殷淮安仍然和和气气:“我骂你没大没小,我眼睛不好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我骂你没有眼力,生意场上这么久,还是只会不可一世地摆架子;我骂你没有眼力,不该装腔作势的时候,偏要耍你那一套小聪明。”
殷淮安不经常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这一通骂人的话,从万钧丞进门开始数落,就像是竹筒里面倒出来的豆子,一股脑儿地砸在万钧丞的脸上。
万钧丞好歹也是个少爷,被生意对手这样数落一通,堪称是奇耻大辱。
他气得笑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刻薄地反击回去:“我知道啊,确实是有什么样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他用满含杀气的眼神瞥了银叶一眼:“你这小厮摆设在这里,和他主子一样,傲气的很!”
银叶尴尬了,他在心里吐舌头:是是是,刚才我没端着茶杯是我的错,万少爷您息怒。
两位少爷要是再这样骂下去,他一个小厮肯定是最后的出气筒,出气筒就出气筒吧,反正这种事情他也不甚在意。于是他缩起脖子,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准备承受两位少爷的怒火。
。
这时候,殷淮安说了一句话,不假思索,掷地有声。
“谁说他是我的小厮?”
他一句话出口,万钧丞愣了,银叶也愣了。
殷淮安语声中甚至带了几分亲切:“钟先生是我亲自请来医病的,不仅是与我形影相随的随身大夫,还是与我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谁敢——让他端茶?”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调压下去,低沉的声音拖出一条威慑人心的尾巴。
万钧丞难以置信地冲着银叶瞪眼睛,银叶难以置信地冲着殷淮安瞪眼睛。
形影相随?无话不谈?至交好友?
银叶很是惶恐,随之有些感动。银叶有点小开心,他抬起头来,把身子站直了一些。
万钧丞一脸不可思议,他仔仔细细地把银叶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不情愿地道了个歉:“这位——钟先生,刚才冒犯了……”
殷淮安满意地弯了弯唇,随即从怀中一张薄薄的纸,平摊在桌面上。只听他悠悠地开口道。
“钧丞啊,有本事的才能算是傲气,没本事的还要去为难别人,那是自取其辱。”
。
万钧丞一看见那张纸,脸色唰地就变了:“你从哪里弄到的!”
殷淮安笑道:“这做生意的讲究个四通八达,我自然也不敢阻了万聚阁的生意,钧丞刚才说的对,只要万聚阁不踏进江南一步,我就绝对弄不到这东西。”
那桌子上摊的是一张税单。
殷淮安伸出一只小指,轻压着税单的一角。
万钧丞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仔细浏览了一遍税单的内容,舒展俊朗的眉毛变成一团疙瘩。他刚刚得知这边一批私货的账目出了问题,还没查清楚,殷淮安就替他把帐对好了。
殷淮安开始摆谱了:“看够了没有?”
万钧丞开始嬉皮笑脸:“谁还没一两批私货,没一两个坏事儿的账房呢?这事情大少爷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能查的这么清楚,大少爷果然神通广大,不鸣则已,一鸣……”
殷淮安打断他:“四张货单,我现在就要。”
万钧丞一脸丧气地皱起鼻子,握着拳头无声地骂了一句。
不过他再说话时,又是嬉皮笑脸:“那货船是同我一道来的,恐怕现在也只到了两批,再加上码头那边需要打点的时间,四张货单我确实是拿不出来,这两张还是昨天晚上……”
殷淮安毫不留情面地打断:“那好,四批货加上水路的费用,折去你们万聚阁的分成,六千四百两银子。”
万钧丞捏着两张货单的手停顿在空中,他小声商量:“别呀,你现在撤手,这一批货就转不动了……”
殷淮安微微偏头:“你最好别拿对付殷淮远的那一套对付我。”
万钧丞只能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带有鲜红印鉴的单子:“三张货单,我再给你加一千两银子。”
“一千?”
“念臣,你也不要逼人太甚啊,我手头上就这点儿东西了。穿云在北边,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也没这样逼他。殷家在高陵城的生意,我万聚阁动过一点儿么?可是我们北都柴郡的货源,可有四分之一都是你们殷家的。”
殷淮安眼皮都不抬一下:“四分之一?少了。”
万钧丞暴跳如雷:“殷淮安,你得寸进尺!”
殷淮安根本不理会万钧丞的怒火。他气势丝毫不减,问出来的话仍旧咄咄逼人:“我还要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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