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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鬼迷心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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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家的鸡被偷了一只哇,千杀的臭贼挑了最会下蛋的那只!”
银叶打一个激灵,他再次心虚地摸一摸后背的竹筐,一根鸡毛从筐眼儿中伸出来,他赶紧给塞回去。
银叶盯着汉子手中的那把柴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他正准备继续开口为自己打掩护,却听身边那老伯喊道:
“刚才大虎家也丢了萝卜,钟大夫看见该杀的小贼从那边跑过去了,你追上那贼人,给他点颜色瞧瞧,顺便磨磨咱家的刀!”
叫“三子”的汉子一抡胳膊把刀扛在肩上,还不忘向银叶感激地笑了一下:“谢谢钟大夫啦!”
然后就冲进了树丛中。
“钟大夫”满面堆笑,一只手不自然地堵住筐眼儿的鸡毛,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拉了拉竹筐的背带:“各位老伯,那我就先走啦!”
“好好好,钟大夫先忙。”
“钟大夫路上慢点。”
“钟大夫”一溜烟儿跑下了山。
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把鸡吃了,然后毁尸灭迹。
。
两个时辰过后,银叶背着竹筐走在大街上。
这地方似乎是哪里的都城,人多的不像样,中午时分,城中人群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银叶不怕人多,人多了,他才好找饭吃。
银叶挑了一条最繁华的街道,可是那街上都是店铺,他只能又走了一会儿,直到他看见路边有卖菜的摊贩,他心想找对地方了,找个角落一蹲,把筐里的东西倒出来。
他面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支萝卜,一只鸡,他搬出笑脸,友好地向周围的摊贩笑了笑。
小摊贩们都露出很难受的表情。
银叶低头看看那只鸡——确实看着让人不舒服。
。
事情是这样的,银叶慌慌张张从山路上下来,肚子饿的不行了,遂在山脚找了一片隐蔽的空地,四处寻了几根木头,一捆干柴,准备自己烤一烤那只鸡。
奈何,火还没点起来,他就放弃了。
因为他实在是不会——拔鸡毛。
银叶跟着阳命台的哥哥姐姐一起去野餐过,生过火,烤过肉,但是没拔过鸡毛。
直到那只可怜的鸡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了,太阳也越升越高,银叶才气恼地摘了摘身上的鸡毛,拎着翅膀把母鸡扔回筐中。他没有耐心再生火,生啃了一根萝卜。
靠自己填报肚子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还是到城里去,拿这点东西将就着换几口吃食,想来还更靠谱些。
其实那山不高,银叶从山上下来,天也就刚刚亮透,但是经他这么一番折腾,再走到城里,中午饭都快吃了。
现在,那只鸡就那么难看地躺在路边,鸡毛乱七八糟地竖着,有几块地方不均匀地露出白生生的鸡皮。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径直朝他跑过来,银叶觉得他不会是来买鸡的。
但是也没想到他是来找人的,找谁啊?银叶看看自己的身体——应该是钟先生。
因为那小男孩开口就说:“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长得像是老实人家的孩子,不高,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儿上挂满了诧异与惊讶。
银叶的脸上也挂满了诧异与惊吓,他不认识这孩子,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最后竟然傻不拉几地指指地面:“你买鸡吗?”
男孩儿惊恐地看着他。
“先生你……”
银叶回过神儿来,赶紧给自己圆场:“啊,我只是在路上刚好看到这只鸡——”
“刚有一个病人说好像在这边看到了你,先生你怎么会……”
银叶灵台一闪,豁然开朗——这一定就是钟大夫身边那“小鬼”了。
银叶试探着叫了一声:“小鬼?”
“嗳。”
“小鬼?”
“嗯,先生?”
“小鬼头?”
小男孩儿懵了:“先生你这是何意……”
银叶猜想,“小鬼”应该就是这孩子的姓名。
他自然地将地上东西收进竹筐,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声音四平八稳:“没事,既然有病人,我们就一起回药堂吧。”
只见男孩儿愣了一下,低头搓了搓手心,小声道:“先生,咱们还没有药堂……”
“没——”
银叶一脸懵逼,张了张嘴,有些尴尬地又闭上了。
那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了。
他怎么能想到,这做大夫的,成天一本正经地上山采药,竟然连一个药堂都没有!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既是这样,刚才的病人在哪里,引我过去。”
小鬼一脸恭敬:“先生说的是,有病人的地方,就是我们的药堂。”
“……”
孩子,既然你非要这样理解,也……说的过去。
。
他抱着筐,一言不发地看着小鬼在路边买了包子,捧在手心里一路小跑过来递给他。
“先生别担心,我们早晚会有自己的药堂的!”
银叶接过小鬼递过来的包子,看着小鬼亮晶晶闪着光的眼睛,他心里想着:钟先生是如何给这孩子洗脑的呀……
小鬼一双眼睛闪着崇拜的光看着先生,心里面却在想:“先生今儿是吃了哪门子的邪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文的小可爱们!
☆、卖身契
小鬼恭恭敬敬地请银叶坐在包子铺的长凳上:“先生你先吃包子,我去把病人叫过来。”
小鬼是没人管的孤儿,从小在高陵的街头混吃等死,直到有一天打架时被人拧断了胳膊,没人管,钟先生好心,把他从墙角抱起来,给接了骨,喂了药,换了衣裳,从此小鬼就一直跟在先生身边。
全京都的百姓都知道,钟大夫没有药堂,药堂就是小鬼怀里抱着的一个药箱,先生肩上背着的一个竹筐,几个月前有病人给钟先生送了几个字——医者仁心。先生就乐呵呵地寻了个旧布幡子,找人誊了上去,插在竹竿上,权当个招牌。
越朝设东、南、西、北四个都城,天子脚下的东都,就是他们所在的高陵城。天子脚下,富极也穷极,穷人能看着富人的日子,富人却看不到穷苦的生活,这就是高陵城。
钟先生是给穷人看病的,也用不着药堂,在小街巷口走一通,街头石凳,门前竹椅,桥头的木桩子,都是看病的地方,京都的权贵或许不知道有这么个大夫,但是老百姓们,都认得钟先生。
可是先生今天,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小鬼一边想着,一边把染了风寒的陈木匠引到这边来。陈木匠正好在给城南一家做活,想趁工休时间抽空来找钟大夫拿几副药,哪想看见钟大夫在墙角卖一只杂毛鸡。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平日里的钟大夫,只得先去找了小鬼,小鬼这才找到自家先生,陈木匠所言非虚,先生他……原来真在卖鸡。
但是很快,小鬼就发现,先生的不对劲儿,可远远不只是卖鸡那样简单。
此时此刻,陈木匠和小鬼正呆呆地站在长凳前,看着包子铺斜对角的怡红院门口,倒着先生的那只竹筐,两根萝卜从里面咕碌碌地滚出来。
陈木匠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抽了抽鼻子,心里卷起惊涛骇浪——钟先生竟然逛窑子去了!
他低头,看见小鬼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眼珠子瞪得老大。
。
对于这件事情,银叶也非常无语,和小鬼他们一样,难以置信。
他也不想逛窑子的,他没招谁惹谁,正吃着自己的包子,就有一个美娇娘大步流星地冲过来,劈手夺了他的包子,揪着他的衣领进了怡红院。
那美娇娘身段盈盈,貌美如花,娇嫩欲滴,但是却——力大无穷。
银叶单手护住包子,单手拎着竹筐,跟着她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去,谁也拦不住。一路上了二楼,那姑娘把门一插,一把抓过竹筐从窗子丢下去,裙子一撩,大摇大摆地坐在他面前。
银叶瞠目结舌:“姑娘有何贵干……”
那姑娘捋了下袖子,盯着他手里咬了一半的包子:“银叶,你干嘛呢?”
。
银叶脑中一声轰鸣,双眼放光:在这里绝对没人知道他叫银叶。一定是老阎或者小桃姐派人来救他了,他一把扔了包子:“这位姐姐,你是——”
姑娘从怀里掏出一小截白草和麻皮拧成的灯芯:“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个来。”
她把桌上的油灯灯芯挑出来,换上刚才取出的那一截,拿折子点了火。那火焰倒是没什么特殊的,但是橘黄色的火苗跳起来的一瞬间,一道淡绿色的魂烟跟着升腾起来。
银叶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柳苗!”
银叶手下也有干活的,是一双姐妹,都是刚养成没几年的灵,柳苗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常年藏在往生镜里面,叫“风铃”,可惜现今一齐丢了,所以他看见柳苗,不知道有多高兴。柳苗和风铃不一样,她是有身体的,平日里一直跟着他,不过如今既要穿越过来找他,只能先出了窍,藏在灯芯里。
柳苗慢慢地飘出来,她在空中刚刚凝了一点形,只来得及小声开口叫了一声:“银叶哥——”
那灯盏里的油就燃尽了,火一灭,柳苗“嗖”的一下子就被重新吸回灯芯里面去了。
银叶嘴角刚刚咧到耳根子,柳苗却一下子没了,他立马变脸,对执着灯盏的人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那姑娘脸上挂着三分得意,七分挑衅:“银叶,你可还没仔细看看我呢,你猜猜,我是谁呀?”
银叶不说话,继续黑着一张脸,但是转念想想,说不定以后好长时间都得靠着她,他脸色和缓几分,在心里面梳理一下线索:性格泼辣,没羞没臊,力大无穷,还认识他的女孩儿……银叶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黑起来:“你,你不会是——阿萝吧。”
姑娘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能看的笑容,她猛地拍案而起,大笑道:“哈哈,我变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银叶,是我小看你啦!”
……变得是有点多。他认识的阿萝,又小又瘦又黑,头发枯黄,穿着破烂,常年顶着两只黑眼圈,确实和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阿萝疯疯癫癫的个性,到哪里都不会变。
。
她大摇大摆地在屋子中间走了两圈,把自己身上曳地的纱裙踩得七零八落:“七枝也太不靠谱啦,怎么给你扔到了这么个鬼地方来,我今天一早上醒来,发现自己……”
七枝不靠谱,老阎更不靠谱,竟然派了个如此不靠谱的阿萝来救他。
银叶没听她说话,兀自在心里面叫苦连天,感觉阿萝的声音突然间停下了,他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你今天早上怎么了——”
阿萝“嘘”了一声,如临大敌地紧紧盯着房间门。门栓动了两下,外面有人大声叫嚷,银叶听得很清楚,那女人尖着嗓子,喊的是:“琳琅,外面有客啦,刚刚那位公子,我们这儿得讲究先来后到——”
银叶眼珠转了转,歪过头来盯着阿萝看,一不小心笑出了声:“你不会是,不会是,难道你真的被,不会吧……”
阿萝的脸色不好看,她穿过来的时候,不比银叶好到哪里去。她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后来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才明白是这个陌生男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反正都是被睡了。
她无名无姓,只落得两个字的代号——“琳琅”,正是这高陵城最大的风尘烟花宝地,怡红院的卖身姑娘。
阿萝恨死了这个角色设定,她眼中冒着火苗,冲着银叶瞪眼睛:“我不管,你尽快把我赎出去,要不然,别想让我把你的柳苗交给你!”
银叶止住了笑声:“我的姑奶奶呀,我去哪里找银子赎你,你既然来了,把我从这带走不就得了,你还想在这里安身立命嫁人生子不成?”
门外的女子叫了许久就不敲门了,她离开了,多半是去哪里找人,想把门砸开。
。
阿萝翻了个白眼:“我说小银叶,总得找到往生镜再走啊,可是现在你的灵索被往生镜扯断了一截,你自己试试,现在还能不能和你的风铃联系了?”
风铃是银叶的另外一只灵,藏在往生镜中,如今他确实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那也就是说,往生镜切断了和他的联系,彻底遗失在这个他不认识的世界里了。
银叶忽闻噩耗,彻底绝望了。
阿萝看他打扮穷酸,表情无助,有些可怜他。又看到门外的影子多了两个,应该是来砸门的人,她失望地叹一口气:“你真的没钱么?你什么身份地位?是否娶妻生子?”
银叶从巨大的打击中挣脱出一丝意识:“我是个民间穷大夫,姓钟,叫——”
哎?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
阿萝无奈地看他一眼,转身推开窗户。楼下,陈木匠和小鬼两个人之间隔着那只筐,相对而立,阿萝把头伸出去,指着竹筐大喊一声:“小鬼,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鬼心里一惊——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仰头答道:“我家先生姓钟,名之遇,不是知遇之恩的知,是——”
“砰”的一声,阿萝没听小鬼喊完,就猛地关上了窗子,因为那门栓显然已经支撑不住,门就要被撞开了。
她急急地把衣服扯开,头发弄乱,对银叶说:“听清了?钟之遇,记住没有?”
就在这时,门栓传来“咔嚓”的断裂声,木桩落地发出一声巨响,门扇一下子大开,两男两女从外面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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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挽住银叶,将胸脯贴在他的胳膊上,低头敛目,粉面含春,对着冲进来的人娇羞地说:“我怕是,不能再接其他的客人,刚刚,钟大夫已经买了琳琅的身子……”
阿萝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将一截灯芯塞在银叶的手中。
银叶嘴角抽了一下,扬头冲着来人甩出一道明朗的笑容,风流倜傥,落落大方:“在下钟之遇,今日于怡红院得遇平生挚爱,一见倾心,就算倾家荡产,也想求得琳琅姑娘的一纸卖身契约。”
。
由于银叶暂时还没有钱,他被赶出了怡红院。
但是老鸨答应在半月之内为他留着琳琅姑娘的卖身契,等着他回去赎琳琅姑娘的身。
银叶握着手中的灯芯,悠悠地叹一口气。
小鬼看见他从门口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口,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当着我和陈木匠的面,把话解释清楚!”
银叶哀怨地看了小鬼一眼,声音十分可怜:“我一不小心,买了个姑娘……”
小鬼一下子目瞪口呆:“怎……”
银叶的声音更可怜了:“事发突然……唉,还是别说了,咱们有家吧?回家吧。”
小鬼也来不及反应钟先生的话中有什么不对,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
一夜之间,钟大夫流落街头卖鸡被怡红院姑娘所救最后一见钟情愿意倾家荡产为琳琅姑娘大闹怡红院的风流故事,传遍了高陵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客栈酒馆里的小老百姓们就饭下酒的绝妙段子。
百姓纷纷咋舌,原本高风亮节仁爱儒雅出淤泥而不染的钟大夫竟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偷偷藏着如此风花雪月潇洒不羁的花花肠子,但正是这般柔情似水才子佳人的风尘世俗情缘,才更能够成就钟先生独特的人格魅力,成为坊间长久流传的一段佳话啊!
☆、大户人家
银叶和小鬼在高陵城郊有一个破茅屋,二人晚上就住在那里。早上起床进城后,银叶着实被这一通传的沸沸扬扬的故事吓得不轻。
他听着自己的故事,吃罢一只大饼,重新背上竹筐,偷偷问小鬼:“你觉得我以前有这么出名么?”
小鬼闷闷地摇头:“不觉得。”
过了一会儿,小鬼忍不住道:“先生,咱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再怎么倾家荡产,也不能拿一口铁锅去怡红院赎那琳琅姑娘啊?”
小鬼的语气很是埋怨和委屈,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盯着那一只竹筐——要说倾家荡产,这药筐和药箱,赚钱吃饭的家伙,说不定也都得交出去,但是人家还不一定会稀罕呢!
这好端端的,突然非要给怡红院的姑娘赎身?先生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这究竟是折腾什么呐?
银叶无奈地看着伤心的小鬼,心里暗道:你当初不告诉她我的名字不就……
唉,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事,怨只能怨七枝了,要不是他,自己还好好待在21世纪的友爱照相馆,不会来这个地方被迫和阿萝做搭档,小鬼也还和他的钟先生开开心心在一起,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破事!
银叶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总归是他夺走了人家孩子相依为命的钟先生,说来是他亏欠了小鬼。
他叹了口气,伤感地摸摸小鬼的头:“别担心,我们总能想办法赚到钱的。”
。
其实,关于赚钱的法子,阿萝向他提了不少建议。
比如说,找一家闹鬼的大户人家驱鬼;比如说,为大户人家的孩子引魂;再比如说,逮住大户人家的夫人算命。总之,阿萝说,你得先找一个大户人家,抓住几个魂儿做做文章,这样才赚得到钱。
银叶心里想着这话,走着走着,在两只石狮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昨日,在山上的槐树下,看到白影之时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抬头看看牌匾,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殷物俗阜。
昨夜一整夜,银叶还是认真做了高陵城的功夫,毕竟身处一朝之都,若是不小心说错什么话,犯了什么忌讳,岂不死的冤枉。据他所知,这是高陵城殷家的府邸,高陵城殷家是富得流油的世家商户。
说是世家,却不是世代为商,殷家已经过世的老家主,是越朝当今圣上的开朝肱骨之一,曾封宁远候,殷老爷却拒不受封,绝意辞官还乡,圣上几经挽留,才留得殷家在东都高陵落户,御书赐“殷物俗阜”金匾,寓“殷实淳朴”之意。
殷老爷拒绝封侯之后,丝毫不问政事,一心从商,下一代殷家家主殷秋山从小就展示出超凡的商业头脑,将殷家的生意扩大到越国的每一个城郡,殷家拥有票号当铺,药局粮店,船帮镖局。凭借着与皇室的关系,富甲天下的殷家可是整个越国最有地位的商户。
是名副其实的,阿萝口中的“大户人家”。
银叶觉得这里会是他装神弄鬼的好地方,他一手拉着小鬼,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前扣响的门上的铜环。
小鬼两只手死命地拽着他的胳膊,小脸儿上尽是焦急窘迫的神色:“先生呀,殷家可不是咱们能想的地方,丢人现眼都不够啊!”
银叶正想教训他两句,红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隔着门缝看他俩:“今日府中不见任何客人,有事还请改日来访。”
说着就要关门。
小鬼在他说前半句的时候,就紧紧拉住银叶的袖子,想把他从台阶上拽下去,银叶却迅速把一只手掌塞进门缝里面去,笑问道:“贵府最近可有古怪之事?本人专治疑难杂症,解说灵异怪谈,推算灾难命格,只需……”
他还没说完,就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那门缝“咣当”一下子堵上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用来收魂儿的右手,可怜兮兮地看了小鬼一眼:“早知道,刚才我就说匹配生辰八字,预测财运姻缘,数论功德善事……”
小鬼恨不得早早离开这家的大门口,遂急急地打断:“先生你说好的说坏的,说出花来也说不动这家的,他们根本不是我们能骗的起——”
“吱呀”一声打断了小鬼的话——红漆大门又打开了。
不过这一次,不只有一条缝,两扇门扉对称地敞开,刚才只露了眼睛的老伯恭敬地垂手站在门侧,笑眯眯地说:“老爷请钟大夫进去。”
银叶心里一喜,拉住小鬼有些发抖的小手,径直往里走。
。
老伯一直笑眯眯地站着,直到他们走到门槛前,他垂在身侧的手才不紧不慢地稍微抬起一点,拦在个子不高的小鬼胸前。
“老爷只让钟大夫一人进去。”
小鬼听了这话,却是如蒙恩赦,他用很大的力气一扭手腕,急急地从银叶手中挣脱出来,逃跑似的连退几步,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之上摔下去。
小鬼喘息了两下,上前把竹筐从银叶身上扒下来,又抱着筐退到台阶边:“先生,我在外面等你。”
银叶不明白小鬼为何反应如此过激,他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门槛,又转身退回台阶旁边,他有些不解地看了小鬼一会儿,转头对那老伯说:“老伯,能不能派人在外面帮我照看一下这孩子,我不放心。”
“那是自然。”
银叶回头对小鬼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小鬼不说话,抱着筐走下台阶。
。
殷府面积很大,结构复杂。老伯在前面引路,一条路七扭八歪,细细长长,院子、游廊、厅堂、楼阁、屋室,一个接一个,看得人眼晕。可是银叶丝毫没有仔细观赏的兴致,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集中精力感受着那一股气息,不知不觉地就拐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钟大夫——钟大夫?”
老伯把他从另一条路上拽回来。银叶回过神来,继续乖乖跟在他身后。
过了一小会儿,银叶迈进一间厅堂,老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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