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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街往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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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摇摇晃晃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大光冲我吐了一下舌头:“蒯哥这是怎么了,犯神经了?”我笑了笑:“老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没办法。等着吧,他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用他的话说,这事儿没解。”门开了,王慧站在门口看我:“宽哥找我?”
我曾经自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至少表面如此,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完全错误,我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王慧坐下以后,我的心就开始突突突地跳,喝了好几杯酒才让心跳平稳了一些。王慧很能喝酒,本来蒯斌给她拿了一瓶红酒,可是她喝了一杯就不喝了,跟我们一样,喝啤酒。她靠坐在我的身边,我不时能够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心乱得像大海池子里漂浮着的海藻。眼前走马灯似的穿梭着我跟杨波的一些床上情节,我的眼睛忽然有些迷离,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搁,时常定格在她的胸脯上,我感觉她那里一定很柔软,甚至拿她跟杨波比较。我想,杨波老了,胸脯一定不如王慧有弹性,如果我把王慧的**握在手里,我的手一定会握不住,因为她那里太光滑,太活泼。王慧似乎觉察到我不时往她的胸脯那里扫一眼,偶尔会收收身子,让自己的胸脯不再挺得那么高。蒯斌在一旁看出来了,嘿嘿笑着喝自己的酒。
眼睛胀得发酸,下身也有些发热,我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来。站在厕所往外看去,今夜的月色真好,伸向空中的树梢挂满了月光,散发着水一般的波纹,远处模糊的霓虹灯时明时灭,在黑夜里上下跳跃,像是歌声那样连绵起伏。我该怎么办?看来我是爱上王慧了,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那天起,她已经扎根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经常拿她跟杨波比,我觉得她比杨波青春,比杨波纯洁,我要是能跟她在一起生活,类似对杨波的那些烦恼就没有了。王慧不会带给我那样的感觉。
回到饭店,在厕所里洗了一把脸,我甩一下脑袋回了房间。
蒯斌正在跟王慧猜火柴棍,蒯斌输了,讪笑着灌啤酒。
王慧指着椅子对我说:“来,宽哥,咱们俩来,蒯哥不是对手。”
我坐下,心又开始急促地跳了起来,眼睛又瞄上了她的胸脯。
我总是输,不停地喝酒。王慧洁白的牙齿和高耸的胸脯在我的眼前骤然放大,最后全都模糊了,变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我看见我跟王慧奔跑在一个开满山花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飞舞着的蝴蝶,蒲公英也漫天飞舞,像在在下一场很大的雪……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跟某个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喽喂,甜蜜的歌儿甜蜜的歌儿飞满天喽喂,努力工作实现四个现代化喽喂,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比呀比蜜甜,明天明天,明天比蜜甜……跑着跑着王慧就跌倒了,蝴蝶和蒲公英一下子就盖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玩具熊。我跑过去,用一把鲜花扑拉掉她身上的蝴蝶和蒲公英,她洁白的肉体赫然亮在了我的眼前,我跪下来,嘴里喊着,来吧,来吧,软绵绵地伏到了她的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是王慧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这是在哪里?山花没有了,蝴蝶没有了,蒲公英没有了,连阳光都没有了……我这是躺在哪里?不是什么山坡,是蒯斌的床。王慧站在床头边,满脸通红,头发也飘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直直地看着我:“宽哥,你好大的劲,把我的胳膊都扭疼了。”我坐起来,四下乱看:“蒯斌呢?”王慧用被子围住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是赤裸的,王慧幽幽地坐到我的旁边:“蒯哥和你朋友上去唱歌去了,他们说你喝醉了,让我陪你坐一会儿。你欺负我,脱我的衣服。”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东西在闪烁,我的心抽了一下,不知道是爱怜还是内疚,轻轻抓起了她的手:“慧,我真的喝多了,我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王慧把手抽回去,垂下头,乌黑的头发瀑布一样滑落下来:“没什么,我不怨你……宽哥,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我怔了一怔:“什么话?”王慧摇摇头,黑色的瀑布四散开来:“你真的醉了……”我对她说过什么?心里一阵惶惑,难道我对她表白过爱情?有可能,最近我的大脑好象缺了一根弦,一冲动就容易决堤般糊涂。我迟疑着,又摸起了她的手:“我醉了,可是我说过的话是没醉之前考虑好的,我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王慧不往后抽手了,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看得出来。宽哥,从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我的心绷得紧紧的,一把抱住了她:“你说,我要听你说的这句话。”王慧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柔软的脸庞来回的蹭我的耳朵:“哥哥,我知道你离婚了……我爱你。”
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好妹妹啊,我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心也不再那么急促地跳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我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一动不动,我在感受着这份死一般的寂静后面的那份柔情。她的脸还在磨我的耳朵。我不知道她是在摇头还是在点头,只感觉她的脸像是带了电流,一蹭一蹭地深入到了我的血管和心脏,让我的大脑一时空白一时充实。
“哥哥,我要嫁给你,再过两年我就二十三岁了,一到年龄我就跟你结婚……”她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我什么都没有想,一个劲地点头。鼻孔里全是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少女的气息,这股气息冲击着我,让我不能自制,我几乎都要晕厥了。我用舌头舔她的脖子,感受到的是一种淡淡的甜味,我舔她渐渐转过来的脸,舔她的嘴唇。我跟杨波这样的时候,杨波会发出一种类似小猫叫似的呻吟,可是王慧没有,我只听见了她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喘息声。我控制不住自己了,猛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她一下子张开了眼睛,眼里全是惊恐,可是她不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死命地抓住自己的裤腰,来回地摆动她的头,满枕头全是她黑绸缎般的头发。我的力量很大,一只手压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她揪裤腰的手,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拿到了她的头顶上,脑袋拱到她的衬衣下面,往上一蹭,她的胸脯一下子跳在了我的眼前……我几乎窒息了。
事后,她枕在我的胳膊上,幽幽地说:“宽哥,我的人交给你了……”我不让她说话,静静地感受她带给我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快感。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是一个**,我看见了床单上那几滴梅花瓣一样的**红。脑子像一只小船,忽悠忽悠地飘荡在平静的海面上,我睡过去了,睡梦中我感觉她一直在吻我,从胸脯到额头,一刻不停。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有人想杀我
更新时间:2008…10…7 18:05:19 本章字数:4299
半夜,我被渴醒了,想喊王慧起来给我倒杯水,一摸身边,空空如也。我知道她这是害羞呢,她害怕被别人发现她一个小姑娘跟我一个老光棍躺在一起。迷瞪着眼睛起来,我摸摸索索地抓起一只杯子,也不管里面是多少天的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大光在外面喊我:“宽哥,走吧?你不走我可走啦,我妈心事我不回家呢。”我嘟囔一声“光你妈心事你,我爹就不心事我了”,穿好衣服开门出来:“咋呼什么咋呼?没看见哥哥在里面享受嘛。”大光不相信,抻着脖子乱看:“哪里哪里?”
我走过去,拽着他的领口往门外走:“别瞎看啦,我糊弄你呢,哪那么简单就享受。”
大光打了一个哈欠:“估计也没那么快……回家吧,回家还有个热炕头。”
走在路上,我问:“你是不是一直也没有郑奎的消息?”
大光懒洋洋地说:“连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有?那是个野兽,闯荡江湖当杀手呢。”
当杀手?差不多啊,没准儿他还真的在外面干这一行呢……眼前一花,恍惚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那个黑影似乎是郑奎,他被人砍倒在一条幽深的胡同里。我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抓住了大光的胳膊:“我怎么觉得今晚要出什么事儿呢?”
大光扶了我一把:“呵呵,宽哥你是太累了……别胡思乱想,能出什么事儿?走吧走吧。”
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几乎挪不动脚步了,耳边全是忽忽的刀劈剑削之声。
我站住了:“大光,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大光纳闷地把脑袋四处转着:“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我去看看。”
大光撇开我,转身往停着几辆车的地方走去,远处昏暗的的灯光下,有几个伙计在刷车。
大光吆喝了一声“刷个**车弄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转身往回走。
我点了一根烟,倚着墙根站下了……不对!真的有声音!这声音来自我的背后!我连头都没回,猛地扑出去,就地打了一个滚,迅速躲到了一个垃圾箱的后面。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拎着一把铡刀般大小的砍刀,朝我这边扑过来,后面一个人压着嗓子喊:“别过去,小心他身上有枪!”那个人像动画片里奔跑的兔子急刹车那样,嚓地站住了。后面的那个人用双手托着一把黑糊糊的手枪冲到了垃圾箱前面的一棵树下,绕着树急速转了一个圈:“跑得够快!张宽,你他妈的藏哪儿去了?”
枪响了,接着响起大光炸雷般的声音:“操你妈,来呀!”拿枪的那个人好象被打中了,摇晃一下,费力地冲大光抬起了枪,枪没响,他似乎是没有了扣动扳机的力气。拿刀的那个人猛扑过去将他推到了路边。我这才发现,路边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微型面包车。手里没有家伙,我没敢贸然露头,冲正端着枪瞄准面包车的大光喊了一声:“打前面!”大光边往前冲边来回的拉枪筒,急得哇哇叫。我知道枪卡壳了,刚想喊他躲一下,面包车里火光一闪,大光应声倒地,面包车忽地扎进了茫茫夜色。我跳出来,抓过大光的五连发猎枪,冲远去的面包车搂了几下机子,什么反应也没有。我颓然丢下枪,一把拉住躺在地上的大光:“伤在哪里?”大光一骨碌爬了起来:“没事儿,打在胳膊上。人呢?妈的,肯定是小王八的人!”
“宽哥,怎么回事儿?!”金龙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刚才谁打枪了?呦!大光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我一把拉开了他,“你不会是一直在跟着我吧?”
“宽哥说什么哪,”金龙的眉头皱得就像一头大蒜,“我没事儿跟着你干什么?我在这儿刷车呢!”
“这么巧?有人要杀我,你在这儿刷车?”
“宽哥,你这乱怀疑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金龙陡然光火,一摔手里拿的雨刷,“不管你了!大光,你怎么样?”
“没什么,”大光扒开肩膀上的衣服,从里面抠出了一颗弹头,“设备挺先进,六四呢……宽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推了金龙一把,“我不怀疑你了!快去追……算了,他们有准备。”
“有准备怎么了?看我的!”金龙转身跑到停车的地方,骑着一辆摩托车蹿了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银色面包车!往南边跑了!”我在后面喊了一声,心想,不会是这小子搞的鬼吧?不像,如果那样,他这是多此一举。
“那个开枪打我的也受了伤,好象被我打在腿上……”大光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是不狠,应该打他的脑袋。”
“别管他了,”我帮大光捏住伤口,往外面看了一眼,“呵,但愿金龙能抓一个回来。”
“你还相信他呀?他这是幸灾乐祸呢,”大光哎哟了一声,“妈的,我不侧下身,打我心脏上了,够黑的。”
几个刷车的伙计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嘴里嘟囔:“什么响?‘鼓’车胎了?”
大光把受伤的胳膊背向他们,瞪眼道:“还不赶紧走?公园里跑出个狮子来,警察正抓呢,小心一枪崩了你们。”
那帮家伙信以为真,呼啦一下全跑到了大街上:“哪儿呢那儿呢?啥也没有啊……什么味儿?谁放炮仗了。”
我拉着大光躲到一个阴影里,用手绢给他堵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刚才看没看清楚是谁朝你开枪?”
大光咬着牙根说:“没看清楚,听口音是东北的,我怀疑是小王八的人,他一直没闲着观察你。”
那是一定了,连在济南他都没闲着呢,我说:“这我知道。用不用上医院包扎一下?”
大光使劲捂了一下伤口:“不用,你们家有碘酒吗?”
我想了想:“好象有。来顺经常磕了碰了,家里应该不缺那东西,能再坚持一会儿吗?等等金龙。”
大光咧了一下嘴:“等他个屁!不能让他看笑话……他妈的小王八这个混蛋,我饶不了他。”
蹲在地上抽了一阵烟,我拉了拉还在呲牙咧嘴的大光:“不管了,咱们走。万一金龙被人家一枪放倒,那可就好玩儿大了。”刚转出黑影,金龙的摩托车就忽地冲了进来:“操他妈的,他们跑得可真快,眨眼没影了……大光,伤得厉害吗?”大光拍了拍胳膊:“厉害早就去医院了。你追到什么地方他们没影的?”金龙说:“是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吧?在建国路跟永定路的交叉路口一头扎进了一个胡同。我刚追过去,里面就朝我打了一枪,我丢了摩托车就往里冲,冲进胡同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车影了,我朝黑影里放了一枪赶紧走了,我怕他们里面有埋伏,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绕了一个圈又回去看,胡同口站了不少人,好象是在议论刚才有人在这里开枪,我没敢过去,直接回来了……这是谁呢?不会是关凯吧?”
“不会,关凯早就进去了,”我故意说,“他是不可能在里面还有能力遥控指挥的,你说呢?”
“家冠!”李俊海猛拍了一下大腿,“刚才我没反应过来,他们往建国路跑,家冠刚买的房子不就是那在附近吗?”
“不会吧?”我继续装,“绝对不是家冠的人,他们不会那么傻,完事儿以后往那边跑。”
“那是谁?你还有别的仇家吗?”金龙沙沙地摸着头皮,“烂木头?凤三?扎卡?这都不可能吧……”
“都有可能,”我忍住笑,抬手摸了金龙的肩膀一下,“你走吧,我带大光去包扎包扎伤口。”
“我送你们,你们自己走我不放心。”金龙把摩托车调了一个头,“上车,去哪家医院?”
我转身向我家的方向走去:“不去医院,我们直接回家,不然老人心事。你也回家睡去吧,晚了当心天上打雷。”
金龙茫然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嘟囔道:“我这个当年的老兄弟算是‘瞎’啦,想给你出点儿力都没有机会。”
我蹭过他身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今晚这事儿别让别人知道,道理我就不讲了。”
金龙推着摩托车就走:“我是个膘子?滑铁卢也说得出口?”
路上,大光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弄不好被我打了一枪的朋友在医院里呢。”
我说:“他们不傻,去了等于找死,回家。”
东方微明的时候,我进了家门。
林宝宝坐在客厅里抹眼泪,眼前摆着一个饼干盒子,里面被翻腾得一片狼籍。
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我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林宝宝说:“睡不着,想心事儿呢……扬扬刚才来过,我不认识他了,他骂我,我撵他走了。”
林志扬早就回来了这我知道。他是今年秋天回来的,没有来我家,只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他回来了。我问他为什么早就到期了,拖了这么多年才回来?他说,别问了,在里面出了点事儿,加了几年。这样的事情我不好问,也没有心思去问。埋怨他说,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住在外面不回来住?林志扬说:“我打听过了,你过得也很难,以前我就拖累过你,很内疚,这次就更不能拖累你了。我姐姐的脑子坏了,你照顾她已经够累了,我不想过去给你添麻烦。”他说话的口气尽管平常,可我依然感觉有些伤感,我说:“还记得我去监狱看你,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说咱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回来吧,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林志扬说:“我暂时先在外面闯一闯,混出点儿眉目来就过去跟你们一起住,万一混惨了,我就不见你了。我估计很难混出个人样儿来,我整整二十年没接触社会了。大宽,大恩不言谢,这些年你对我,对我姐,对来顺的照顾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还是那句话,混好了我搬过去,混不好,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亲人算了。”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叮嘱他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怏怏地挂了电话。
本来以为他不会到我这儿来,谁知道他到底还是来了,我问林宝宝:“他来干什么你知道吗?”
林宝宝擦一把眼泪,又抓起饼干往嘴里戳:“来跟我要钱,顶着满身血……我没钱给他,他骂我,我撵他走。”
这个混蛋!我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呼吸困难:“他没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宝宝喃喃地说:“说了,他说,警察抓他,他要跑路。”
我明白了,没准儿他又像二十年前一样走投无路了……这个混蛋干脆死在外面得了!我不会再去帮他了。
林宝宝在捧着饼干笑,她的笑声越来越大,一颗大大的眼泪落在了茶几上。
正文 第三十章 来顺在走邪路
更新时间:2008…10…7 18:05:19 本章字数:5529
年底,我离开了蒯斌的夜总会,我觉得我不应该继续呆在那里,我的性格不允许我给别人当伙计,我也无法适用那种时而天堂时而地狱的环境。拿了蒯斌给我的一万块钱,我回了家。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抽了一阵烟,我起身给王东和大光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来我家,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重新“杀”回市场的事情。我爸不在家,上个星期我就把他送去了医院,他的身体太差了,现在连翻身都不能了,全身可以动弹的只有嘴和眼,可是他的嘴巴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看得见东西,可他认不出在他跟前的人是谁,嘴巴里经常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我怀疑他是在喊我爷爷和我妈,或许也在叫我和我哥的名字。
林宝宝在医院里陪我爸爸,她几乎搬到那儿住去了,几天也没见她回来过。
前些天我去看爸爸,林宝宝告诉我,咱爸经常哭,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眼泪。
我说,他那是心里难受呢,别管,让他哭,哭够就好了。
林宝宝说,咱家没钱,饭都不敢吃好的,老爷子那点儿退休金,加上来顺的工资不够吃饭的。我突然感觉难受,腿软得让我站不住了,蹲在我爸的床头,心就像被一把刀子剜着……我太不是玩意儿了,我得有好几个月没往家里拿钱了,我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病重的父亲,还有一个没有职业的嫂子,还有一个需要支撑的家。我把所有能够找出来的钱全给了林宝宝,对她说,嫂子,先这样支撑一阵,我很快就有钱了,到时候咱们给老爷子请一个护工,你解放出来,跟着我去市场练摊儿。林宝宝说,别请什么护工了,他们不会用心的,我也不想去什么市场,大家都认识我,我不愿意抛头露面,就在这里伺候咱爸,一直伺候到老。我没有话说了,问她,来顺这些日子怎么也不常回家,在外面忙些什么,你没问问他?
林宝宝说,来顺不在钢厂做保安了,跟了一个老板,给那个老板开车呢。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得有半个多月没见着他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他想要辞职。那几天我的心里乱,也没问他为什么要辞职,辞职以后干什么。现在听林宝宝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有些发毛,来顺跟了一个什么样的老板?他不会是跟家冠当年潜伏在我哥哥身边一样,去家冠那里当“卧底”去了吧?从医院回夜总会以后,我把大光喊来了,问他知不知道来顺现在给谁开车?大光笑话我说,你这个当爸爸的可真不称职啊,你是不是连来顺多大年龄都忘记了?我算了算,今年是3003年,来顺应该是二十四岁了。不禁感慨,我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刚从监狱出来……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我从一个“哥”变成了一个“叔”,这期间大段的生活仿佛被一堵连绵不绝的墙挡着,想要回去已经不可能,想去回忆也变得不再容易,就像胖子的手臂,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自己的脚尖了。
大光说,来顺现在跟着钢子,钢子让他管理着一个汽修厂,没事儿的时候给钢子开车,关系相当铁。
这可真是有点儿意思,我笑了,二十年前钢子绑架了来顺,二十年后他们成了铁哥们儿。
也许是这些年的风雨历程让我不再相信一切,我断定钢子是想利用来顺,因为钢子知道来顺跟家冠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来顺现在的势头比当年家冠还要猛,钢子应该知道来顺的价值。
前年夏天我回家看我爸,来顺跟几个兄弟坐在客厅里说话,见我进门,连忙打发他那几个兄弟走了。回来嬉皮笑脸地抱着我的肩膀说,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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