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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哈尔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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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卢秋影猛然转过身来,伸开两只手说,“塞上萧和她要……要一同走进这屋!”
“对。”王一民点点头,有意加重语气地说,“很可能要双双地走进来!”
卢秋影一听马上叫道:“天哪!给我力量吧!这,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他们这样走来走去已经不是一天了。”
“昨天和今天是一个分水岭!昨天我可以把眼睛闭上不看,今天我眼睛里就要燃烧起仇恨的怒火!”
“为什么要这样呢?”王一民冷静地说道,“他们并不是有意要刺激你,侮辱你,损害你呀!他们怎么知道你这一夜之间的变化呢?”
“我要当面向他们声明。”
“天底下有这样谈恋爱的吗?”
“那我就从这屋里把塞上萧请出去!”
“那样一来柳絮影也会跟着走出去。”
“让您这一说,我就只能眼看着他们成双成对地在一起?这,这简直会像拿刀捅我的心肝一样!”
“至少今天你得先咬咬牙忍受着。”王一民一步不放松地说着,“今天你对老塞的任何损害都会伤及柳小姐的感情。先不说在他们中间是否已经燃起爱情的火花。只讲今天的情况,今天他们都是你们卢家的客人,是令尊大人请来的,他们俩还是主要客人,一位编剧、一位主演,现实已经把他们联在一起了。因此,你对老塞哪怕有一点不尊重都会使柳小姐脸红,而你要伤害了这位自尊心很强的名演员,恐怕你再想靠近她都很困难了。所以我劝世兄,可不能用自己的手撕毁了你这一切的一切呀!”
王一民这段话说得卢秋影目瞪口呆,半晌,他才说了一句:“那,我今晚得怎么办?得怎么熬过去呀?”
“惟一的办法是热情地接待他们!”王一民以坚定的。权威的语气说道,“主人的热情会变成客人的温暖,热情的感情也只有在热烈的气氛中才能出现。主人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手里操着百分之百的主动权,看你怎么使用它。你是聪明人,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嗅——我懂了!我懂了!”卢秋影有所领悟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喊着说,“王老师,您真是我的好老师!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利用一切条件,热情地接待所有的客人,也包括塞上萧老师在内!让我和他的争夺战在和平的气氛中开始吧!”他的手抓乱了那梳得油光水滑的大波纹烫发,一缕发丝从额前垂下来。他将头往后一甩,一转身,跑向屋门,一把推开,大声喊着:“来人哪!来人哪!”喊完他又回到屋里,在屋地紧走。王一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要干什么?
冬梅应声跑进来,她真的穿着那四寸高的高跟鞋跑起来了,跑得那样轻盈。
还没等冬梅站稳,卢秋影就吩咐上了:“去把餐厅里的鲜花分一瓶放这屋里,要选最鲜艳的;再把香炉里焚上香,一进楼门就要闻到香味,要快!”
“是,少爷。”冬梅转身要走。
“回来。”卢秋影又一指墙根下的碎玻璃碴子说,“赶快扫走!你一个人干不过来再喊春兰、夏鹃她们来。”
“回少爷,她们都在餐厅里忙着呢,这里我一个人能忙过来。”
“好,一切都要快!”
“是。”冬梅答应完急忙走出去取答帚和摄子。
卢秋影在屋里打了一个弯,忽然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又跑回来对王一民说:“对,我忘了,我还要请您批改那首《咏蜡烛》的诗呢。您看我这回写得怎么样?我就取来。”
卢秋影说完就跑进里屋去了。
这首《咏蜡烛》的诗是前两天王一民给卢秋影出的题目。当王一民第一次看完卢秋影那些写在缎面洒金笔记本上的无聊短文和歪诗以后,就想尽自己的可能把这位少爷往正路上引一引,因此就找了一本《新诗歌》给他看。《新诗歌》是在左联领导下,由中国诗歌会主办的,是和新月派的《新月》诗刊作斗争的战斗性很强的进步文学刊物。在伪满初期,这样刊物还未被查禁,在知识分子中还公开流传着。王一民想从这里开始,扭转一下卢秋影的兴趣。哪知道这位少爷一边翻着一边皱眉头,当看到一首《咏蜡烛》的诗以后,他竟把嘴一撇说:“这算什么诗呢!什么‘人间缺的是光明,需要你来铺洒’,什么‘你那摇曳的红光帮助人类写下自己的历史’。太没味儿了,我写一首也会比他强。”
这首诗本来是王一民比较欣赏的,认为和过去这类诗相比,写出了新意。但现在却被卢秋影贬得一文不值,面对着这位少爷那撇得扭歪的薄片嘴,王一民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便脱口而出地说道:“好,那就请世兄作一首。题名也叫《咏蜡烛》吧。”
“好吧。”卢秋影把《新诗歌》往桌上一扔说,“过几天交卷。”
几天过去了,王一民也没再问,以为他说说就算了,自己也不打算对这位少爷过分求真。想不到他还真写出来了,这一来倒引起了王一民的好奇心,想看看写得究竟如何?
正文 21
更新时间:2008…11…16 15:00:36 本章字数:5455
卢秋影把诗交给王一民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王一民一看,诗是用墨笔写在宣纸书笺上的,潇洒的小行书,写得很有功夫,只有在这笔字上才能找出一点他父亲熏陶的痕迹。但是这些漂亮的小字表现出来的将是什么内容呢?王一民马上联想到他那本子上的吓人诗句,什么“静美的女人,带着浅黑的色调……血盆似的红嘴……”要把‘有为的青年,整个吞咽“等等。王一民想到这些不由得双眉紧蹩地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向手中的书笺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蜡烛啊!。Cn
有人说你那摇曳的微光,
好像少女在暗夜中哭泣。
他们还举出明证,
说在你身上挂满了泪痕。
这全是对你恶意的诽谤,
我要为你把正义伸张。
蜡烛啊!
你应得到的不该是诽谤,
而应是热情的褒奖,
美妙的赞赏。
你为了给人们送来光明,
甘愿用自身的血肉,
燃起划破黑暗的光亮,
人们本应把你当成榜样。
蜡烛啊!
你的一生虽然如此短暂,
却从始到终,
都在和黑暗作战。
夜越黑,你越亮,
你用奋不顾身的精神,
把黑暗驱赶!
你一定深深地知道:
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黑暗,
罪恶便在那里出现;
当一个空间充满了黑暗,
坏事便在那里泛滥;
当整个世界充满了黑暗,
人类便堕入罪恶的深渊。
所以……
你才和黑暗势不两立,
你才把光明送向人间!
王一民是皱着眉头开始看这首诗的。但是他看着看着眉头舒展开了,越看越觉得有内容,有新意,有闪光的思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卢秋影写的。这和卢秋影写的那些歪诗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可同日而语了。难道几天工夫他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2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由得又从头看了一遍。这一遍他发现有两处小小的改动,改动的字体乍一看和原诗的宇很相像,可是细一辨认,就找出了区别。后改的字体娟秀纤细,挺拔中带有妩媚之气,好像出自女人之手。这是谁的字呢?是不是就是这首诗的真正作者呢?王一民越看越觉得有这样可能,现在只是要弄明白这后改的字是出自谁的手笔。
正在王一民猜想的时候,冬梅进来了。她双手捧着一个翠蓝色的晚清官窑大花瓶,里边按照“三大枝”的插法插着形形色色的花株,真是花团锦簇,五彩缤纷。花枝插得高低错落,浓淡相间;绿瘦红肥,相映成趣,真使人感到杂而不乱,多而不繁,可称得上是一项艺术作品了。冬梅把花瓶轻轻地摆到写字台的一角上。王一民正坐在写字台前,离花瓶不过二尺远,他只觉一股异香扑鼻,不由得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香!”
冬梅笑指花说:“这里除了芍药和杜鹃不大香以外,那些都是我挑的特香的花。”她一枝枝指点着说,“这淡黄色镶紫边的叫含笑花,有香蕉的香气;这紫红色的花叫迷迭香,不但花香,连花叶都香;这开深黄色大花的叫日来香,是我们花房老师傅用晚香玉培养出来的,把晚香玉的夜晚香改成白天香了。”
王一民不由得探过头去细看了看说:“哦,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冬梅又指着一株枝条下垂,长着对生小叶的白花说:“这就是我从前的名——一素馨。这花本来是开春时候盛开的,我们老师傅能把它摆弄的立夏过了还开。”
王一民听冬梅讲得这样在行,就对她点点头说:“你对花挺有研究呢。”
“我爸爸就是老花匠。”冬梅一笑说,“我小时候就在中央大街卖花,啥花啥价钱,不明白还行?”
“还懂得插花?”王一民一指花瓶说。
“懂一点,也是卖花时候学的。那时候在外国三道街住一个日本老太太,每天让我给送花去。我送去她就当我讲,什么时候插什么花,祝寿插什么花,结婚插什么花,生小孩插什么花,每一种花又有不同的插法,讲究可多了。她说在她们日本这是一种专门的学问,在大学里学三年都学不完。”冬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那日本老太太可好了,后来日本鬼子占了咱们哈尔滨,大伙都恨死他们了,可我心里还想着那个日本老太太,我觉得日本人当中也有好人。”
‘你说的对。人民当中的绝大多数总是好的。“
“人民?”冬梅睁大了眼睛问。她懂得什么叫“民众”,对“人民”这带有革命色彩的新名词还不懂。
“嗯。”王一民点点头。本来想多讲几句,对她进行些启蒙教育,但是他对这个姑娘还不大了解,必须得观察一段再说。所以就有意识地引开话题,一指手中拿的诗稿说,“这诗你读过吗?”
“什么诗?”
“咏蜡烛的。你们少爷写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那也不是……”冬梅说到这里忽然一捂嘴,忙又摆着手说,“我不说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完她狡黠地笑了。
王一民刚要再问,忽然听到外边有人轻轻地敲门,忙往起一站说:“哎,老塞他们来了!”
“不。”冬梅一边侧着耳朵听一边说,“是她,正是她来了!”
随着冬梅的话音,门轻轻地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来。她穿得很朴素,一件阴丹士林布旗袍,上身罩了一件藏青色哗叽西装,脚下是一双圆口布鞋,白色过膝袜子;梳短发,瓜子脸,稍嫌细长的眼睛配着漆黑的睫毛,显得很有神韵。端端正正的鼻梁下边有一个还构不成鹰钩的小弯,弯得恰到好处,嘴不大而红润,皮肤白净而细腻,身材修长,举止文静。她没有施任何脂粉,却胜过任何施脂粉的姑娘。真让人感到“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的古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这时她微笑着对王一民点点头,然后问冬梅道:“这位就是王老师吧!”
“是。”冬梅忙往后退了退,一指这位姑娘对王一民说,“这是我们小姐,前天从吉林老宅子回来的。”
王一民一听忙点点头说:“我叫王一民。”
姑娘这回正式行了一个鞠躬礼说:“我叫卢淑娟,弟弟当我介绍过王老师。”她又指冬梅说,“冬梅也说王老师课讲得非常好。如果王老师不嫌添麻烦的话,以后我想参加听您讲课,不知可以不?”
王一民已经知道卢运启还有一个姑娘,是三姨太太生的。当他初来卢家时,卢运启还当他面称赞过她,说她不知胜过卢秋影多少倍。王一民一想起这些,马上就联想到手中拿的诗稿,莫非这就是诗的真正作者?果真如此,这倒是个有思想、有文采的姑娘了。他想要证实这猜想,就点点头说道:“卢小姐要和我们一道读书,我当然是非常欢迎了。不过要说我课讲得好,那完全是过誉之词。倒是令弟学业进步之快,确使一民非常惊讶。”他一举手中的诗稿说道,“就拿《咏蜡烛》这首诗来说吧,和我初次看他写的那些诗比起来,真有天渊之别了。这前进速度之快,真让人想起那句古话:士别三日当刮目以待了。”
卢淑娟听到这里却淡淡一笑说:“王老师对舍弟倒是过誉了。”
“不。”王一民仍然举着诗说,‘不知道你看过这首诗没有?如果看过就不会说我是过誉了。“
“我看过了。”卢淑娟不动声色地说。
“你看写得怎么样?”
王一民问完这句话就注意地看着卢淑娟。卢淑娟却没有马上回答,她微笑着坐在离写字台不远的一把桶木椅子上,眼睛看着鞋尖说:“我的看法可能和王老师不大一样。”
“愿听高论。”
卢淑娟将头一扬,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脸色微微发红地说道:“我看和学生作文差不多。老师出题目,然后照着题目发表议论,如此而已。”说到这里她又微微摇摇头说,“我说的可能太直了,王老师别怪罪我。”
王一民这回完全断定她就是诗的作者了。虽然这和自己的猜想相符,但他还是感到惊奇:这姐弟二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家庭里,却为何这样不相同?
“小姐。”冬梅这时在旁边轻轻地插了一句,“王老师就喜欢直话直说,连我们当丫头的都敢和他说直话呢。只可惜小姐说的还……”
“还什么?”卢淑娟一边笑着一边嗔怪地了瞪了冬梅一眼说,“小丫头,当着王老师的面,没规矩!”
冬梅一捂嘴,一缩脖,对着卢淑娟做了一个只有儿童才能有的天真鬼脸。
王一民一看,就知道她们之间决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眉眼之间所流露出来的亲呢感情,使人感到她们好像是一双姐妹。而且长的也有相似之处,都是那么眉清目秀,容光照人。只是卢淑娟更成熟一些,更端庄一些。
王一民既然看出这种关系,就不怕卢淑娟怪罪冬梅了。便有意识地接下去说道:“对,我这人不但喜欢直话直说,而且还不愿意讲那些无聊的老规矩。冬梅方才的话没说完,接着说下去吧。”
“不,不。”冬梅一边笑着一边直摆着手说,“我可不敢乱说了,小姐回去该打我了!”
冬梅把卢淑娟和王一民都说笑了。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卢秋影手里拿着一卷宣纸一头闯进来。他一看屋里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就一指卢淑娟说:“姐,原来你和王老师已经认识了,那你怎么还让我给引见呢……”
“不,我也是才进来不大一会儿,”卢淑娟忙一指冬梅说,“是冬梅方才给介绍的。”
“那就这么熟了,你们可真是一见如故了。”
卢秋影本是顺嘴说出来的应酬话,却把个举止大方的卢淑娟闹得脸红起来。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便俯身到花瓶前去闻花香,她的脸挨在浅红色的芍药上,和花瓣几乎溶为一体了。
王一民也被说得不大自然,便假装低头看诗。
卢秋影这时才觉出自己出语孟浪,悔之不及,站那不知如何是好。
冬梅一看这三个人都窘住了,便忙一指花瓶说:“少爷,您看这花瓶放这怎么样?不行我就搬个小花几来;还有,这些花怎么样?不行我再另换去;还有,这么插行不?不行我再重插;还有,这花瓶中意不?不行我再找一个来。”
她问得一句比一句快,卢秋影不由得一笑,他忙俯下身问淑娟道:“姐姐,你看怎么样?”他说的声音很低,很柔,好像是在说:“姐姐,别怪我,原谅我鲁莽吧。”
淑娟的头从花朵上抬起来,微微一笑说:“我看很好。冬梅选花、插花是咱们家首屈一指的。”她已经完全恢复那文静大方的样子了,她又回过头来对王一民说道,“王老师,看这样今天是不能讲课了,你们先唠吧。”她点点头要往外走。
卢秋影忙拦住她说道:“姐,先别走,你和王老师看看我写这条幅怎么样,能挂不?”说完,他举起手中的宣纸卷,要展开。冬梅一见忙走上前,接过来,向后退了几步,一抬手,对着三个人展开了。
宣纸当中写了四个大字:有凤来仪。落款是“求影”两个字。字体和他父亲一样是学王羲之的,只是没有他父亲写得劲健。
卢淑娟看着一皱眉,对卢秋影问道:“你又有了新名?”
卢秋影点点头。王一民从这一问中看出这位少爷还没当他姐姐说出他那惊人的决定,自己当然不能先挑明了,且看他们问答如何吧。
只听卢淑娟接着说道:“你这秋影的名字爸爸就说失之于浅薄,且有颓唐不振之嫌,我也觉着格调低了些。可无论怎么说那还能讲出个意思来。你这一改成求影,就连意思都说不清楚了。”说到这里,她转对王一民微微一笑说,“王老师的意见呢?”
王一民也报之以一笑说:“我也讲不出什么来。不过这名字的意思……”他笑着看了看卢秋影说,“世兄也可能有深意存焉。”
卢秋影立刻点着头对卢淑娟说:“对,知学生者莫若师也。王老师知道我这里有深意存焉。而且还有前因后果。姐姐才从吉林回来,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将来我从头讲给你听。现在你们就说说我这字写得如何?能挂出手去不?”
卢淑娟见王一民笑而不答,便又说道:“我看字写的是可以的。何况你也不是书赠给别人的,在你的书房里挂你自己的字,写什么样还挂不出去,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写这四个字?这‘有凤来仪’是贾宝玉往大观园牌匾上题的字,是为了迎接他那当了皇妃的姐姐的,他有那么个姐姐,你……”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自己正是卢秋影的姐姐,不觉脸又一红,说不下去了。
卢秋影并没觉察到这一点,忙辩解道:“唉,怎么能那样比呢,我这是借用的。古时候把那些嫔妃皇娘比成凤凰,可是现在早变了。”
“怎么变的?”
“我觉得凤凰既然是最漂亮的鸟,那么所有漂亮的女人就都可以用凤来比喻来形容。而且这里还包含着敬重的意思。”
“啊,是这样啊!”卢淑娟又看了看“有凤来仪”四个宇,接着问卢秋影道,“这么说你这是为了欢迎一位又漂亮,又为你所敬重的女人而写的啦?”
卢秋影点了点头。
卢淑娟忍不住一笑说:“那样的话你就应该把你方才对凤凰的精辟见解,作为注释,写到这四个字下边,人家才能看得懂,省得白瞎了你这番意思。”
“姐姐。”卢秋影一撅嘴,面有温色地说,“人家是向你请教一个有关我一生幸福的重大问题,可是你也太……”
卢淑娟收起笑容看着他的弟弟,她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弟弟会说出什么来,她有些后悔不该当着王一民的面把想到的都说出来。如果真给她个难堪怎么办呢?正在她暗自着急的时候,王一民说话了。他不等卢秋影说完,就对他摆着手说道:“世兄,不要埋怨令姐了,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了解你的心事。而我是知道一些的,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的话……”
“快说吧。”卢秋影看看表,着急地说,“我现在心里很乱,很可能人家就要来了……”
“那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要挂这四个字。”王一民一指那张条幅说,“你这新名最好也先不要公布出去,不要造成欲速则不达的结果呀!”
王一民话音还没落,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卢秋影反应非常灵敏地说了一句:“来啦!”然后又对冬梅一挥手说:“收起来!”
冬梅忙着卷条幅,一边卷一边往门前走,意思想去开门。但却被神经兴奋起来的卢秋影扒拉到一旁去了,他亲自赶到门前,拉开了门……“
正文 22
更新时间:2008…11…16 15:02:04 本章字数:5999
门被拉开了。
门外传来一阵进门前的谦让声、嬉笑声,有男有女,响成一片。稍停,柳絮影打头进来了,后面紧跟着作家塞上萧,混血儿刘别玉兰,白俄谢捷尔斯克,北方王献斋何一萍等五个人。。Cn
在他们没进来的时候,卢淑娟就已经退到窗前,紧靠着窗帘站住了,看那样子她好像要藏到窗帘后面去似的。冬梅也已被卢秋影扒拉到一边去,她把卷好的条幅放在书架上,然后就从人后边悄悄走到外边去了。卢秋影则站在门旁往屋里让客,只有王一民一个人没动地方,他面对着门,微笑地站着。他一听门外的动静就知道都是谁来了,在花园街住处他是经常被这群客人袭扰的。
柳絮影今天穿的竟和卢淑娟成了一个式样,只是衣服的颜色和质地有些区别罢了。她的旗袍是豆绿色毛布的,上身罩的西装是青色的。她大概很懂得朴素的美是什么样子,这青色的上衣,衬着她那俊美的鸭蛋形的面孔,更显得明眸皓齿,光可鉴人了。她一进门就笑着向王一民微微鞠了一躬说:“王老师,我们听说您在这里,所以一下马车就直奔这屋来了。”
王一民也用同样度数,微微还了一躬说:“柳老师,我也估计您会到这屋来,所以一直在这里恭候。”他一指已经跟在柳絮影身旁的卢秋影说,“我们的屋主人更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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