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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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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太不可思议,让人实在是羞于启口,以至于薄唇下意识紧紧抿住,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他强迫自己说点什么,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利落:“我不知。”被少年盯着,他不禁空空吞咽几下,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放低了似怕被旁人听见一般,“不知男人和男人,也能……那样。”到底是讲不出来,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垂着一双纤长的睫毛,伏低乞求般的看着他。
  余锦年探着头去瞧,纠结着:“你是真是假?”
  季鸿想起那书上的一幅图,也是个白嫩的少年,似乎和面前这个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可莫名的,对方轻蹙的眉尖,因不高兴而微微噘起唇,生气微红的眼角,都像是飘进了那书似的,让人顺连着就想到了之后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几张图。他背贴着百宝格,觉得胸前才换好药的地方又隐隐作痛,半晌才回过神来,是因为自己呼吸变了,才牵扯了绑得正紧的纱带。
  他抓起余锦年的手,要往自己胸口上贴,又怕他摸到衣下层叠的纱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便只捏在手里不停地揉着:“你看看……你懂的,我有没有你知道。”
  余锦年一下子也臊了,甩脱了他,指头蜷起来:“我怎么该知道!”他回过身,看到桌案上几个小碟子,有空了的也有没空的,不由走近了一些仔细去看,竟都是这些日子店里卖出去的小点心。对于非堂食的饭菜,他还会送对方一张自己亲裁的碗形小笺,好让食客们能够将品尝意见写下来,有空时再送回店里。
  桌上瓷镇尺底下,压着少说十几张的笺纸,这是一日三餐都去店里买的节奏。他见那笺上也写了字,便拿起来看,才读了一两行就被季鸿伸手夺去,随手掖在衣襟里,仓促间余锦年只抢下了半片,又生怕这半片也被季鸿拿去,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屋子深处,跳上床去看。
  半张残纸,二字“思慕”。
  余锦年盯他,要问他“你拿着我的纸,思谁慕谁了”,可还没说,季鸿就先自白,从衣襟里掏出了那堆小笺,一股脑地撒到床上,他随便抓起来几个,看着看着就闭上了嘴——他是不通诗词歌律,但并不傻,是不是写给自己的简直一目了然。余锦年坐在床上,一张张翻完了,要去收拾,见季鸿伸手过来,便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我的!”
  “我写的。”季鸿道。
  余锦年瞪着眼睛:“写给我的,就是我的!”他稀里哗啦把小笺拢在一块儿,抽出张素绢仔细地包好,要藏在怀里,又怕折坏了这位青鸾公子的字儿,最后还是掀开枕皮,要压在下头,等过会儿走的时候再拿上。
  这一掀开,又捅了别的篓子,那本野狐涎也藏在这下头呢。
  两人同时飞快去拿,彼此的手指头撞在一起,那书冲撞间掉在地上,卷开了一页,正是春风十里,浪翻红被,白皙得似刚从乳罐子里提出来一般的画中少年,眼波流转着望出来,细微之处纤毫毕现,看得人心惊肉跳。亏得有风裹着窗外几片残败的桃花杏花飞进来,娇嫩妍丽的一抹粉,正正好落在纸上最难以启齿之处,一页风景掩去一半,反而更有掩耳盗铃之意。
  本来也没什么,这书是余锦年高价从贩子手里淘的,据说是前朝画师的手笔,买来自己翻过一遍,当时也没觉得什么,眼下在季鸿面前再看,却没了往他车上藏书那时那般的大无畏,竟莫名胆怯起来,忙拿着那沓写给自己的“情书”,灰溜溜地往下蹿,蚊子似的讷讷:“店里忙,我先走了。”
  季鸿一把将他抓住,提回床上,同时右手将地上那本书捡了起来,抖了抖上头的尘:“你都来了。”
  余锦年摔回榻内,仓惶间闻到风炉里焚香的味道,又来了底气:“你当我没来,你都有人了!”
  “我有没有人,你试试。”季鸿上来,欺他在臂弯之间,埋头去吻他,在少年额上啄了一啄,又慢慢向下,贴住唇细细地尝。暖风徐徐地搅动纱帘,季鸿的手也似风一般,轻柔地解他的衣襟,低沉的嗓音似划过耳畔的一袭绸,令人沉醉,“这些天……想你了。在窗口看你,总不敌真的你。”
  余锦年觉得一碰上他,自己底线都要被揉得粉碎,几句情话就被拆解得支离破碎,不知不觉就被他拿捏着往前走,浑浑噩噩就任他为所欲为,回过神来,身上衣都到了地上去,自己光溜溜的似个待宰的小羔羊,而反观某些人,却衣衫整洁,领口层层覆覆,恪守戒律的圣僧一般严谨。
  搞什么,连衣服都不愿意脱了?余锦年醒过神来,猛地推了季鸿一把,一巴掌按到他胸口,正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季鸿“嘶”的一吃痛,转瞬又将这痛感压了下去,化作眉间一抹微不可查的皱动。
  “怎么回事?”余锦年体察入微,不可能注意不到,立刻去问。
  “没事,昨日在桌角碰了一下。”季鸿道。
  “休要骗我。”余锦年似抓住了这几天的症结所在,一个骨碌翻起来,反身将他推倒,眼睛瞪得圆圆的警告他不许乱动,手指头就挑开了他腰上的玉带扣。层层的衣领揭开,像是剥一只花生的硬壳,又撕开壳里紧贴的红衣,才露出最里头那颗白润的果仁,其动作之体贴,让人难以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衣服剥开,是胸膛上交叉数道的白纱,和从白纱下漏出的淤青——可想而知的,少年脸上瞬时变了颜色,惊骇与悲悯掺杂混搅,继而渐渐融成季鸿最为熟悉的神色,眉间拧起的弧度,眼角的绯红,和紧紧咬住的双唇。
  这都是季鸿最不想看到的,他不需要知道自己受了什么伤,也不需要为此忧愁,他只需要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菜也好,看病也罢,或者养养花、种种草。
  接下来少年的动作、神态,季鸿都能够想象得出了。
  不过这一步虽然走得有了些许偏差,却也并非完全是步坏棋。毕竟如今伤情被发现,看少年如此神伤,他还病态地得到了一丝快感,仿佛是用这一身伤,换来了什么难得的东西。
  虽然原本是不打算叫他知道的。
  余锦年小心翼翼地去碰他胸口的纱布,挑开了一层,下面还有斑驳的血迹,但大体都已结了痂,并不会再轻易地崩开,他心疼地问:“疼吗?”
  季鸿把他手握住,摇了摇头。
  尽管不愿意那么想,可余锦年却不得不去想,是因为我吗?为了什么?是谁干的?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争相恐后地要从喉咙里挤出来,可到了嘴边的却是最不相干的一句,他又难过又想笑,责备道:“你都缠成个粽子了还想着要上我,多大心啊?”
  季鸿笑道:“已经好了。”
  是已经好了。
  郦国公府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愿意扛着季家那一摊子事,且能担得住,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旁人不知,认为这是理所应当,是向祖宗尽孝,他们哪里又能想到,季鸿突然撂挑子,说搬出季府就搬出季府,说撇清关系就绝不踏入家门半步,这一下子季家就乱了套。族里的旁家分支不是没有小辈,也不是没有野心勃勃的人,但能一夜之间就来挑季家大梁的,却委实挑不出半个来。
  季鸿出身不好,母亲只是个落难的异族哑女,给郦国公做妾都要差上一个台阶,她的儿子本来是没资格承继家业的,现在季鸿能够被人尊一声“世子”,都该是感恩戴德敬奉父母才对,而他却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悖逆父母祖宗在先,自逐门户在后,更是扬言要和一个男子厮混在一起,大有这辈子再不娶妻纳妾的势头。
  季家哪里容得下这等逆骨,更容不下那个勾坏他的少年,之后几次三番,劝他的骂他的责备他的,来来往往数不清的族中长辈,奈何季鸿是铁了心油盐不进。季家人没了辙子,又转头去找那少年麻烦,却都被季鸿的人给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季家人不知,原来那个一向屈服顺从的庶子,如今竟已在京中有了这样大的势力,已经能与他父亲公然对抗了。
  郦国公老虽老了,又病体拖沓,却还清明,知道族下尾大不掉,能堪当重任的寥寥无几,即便是有那么几个才华出众的,到底是隔着层血脉,终归不如亲生的可堪托付。更不说,宫里宫外的事都需要人来操心打理,是一步差错、满门皆输的关键局面,此时的季家经不得丝毫动荡。
  眼看拿捏不动这个庶子了,终究只能妥协。
  这是季家第一次向季鸿妥协,却也意味着郦国公府的权力重心也从老国公在朝着季鸿倾斜。而这一切,他只是在祠堂前跪了十日就全部谋到了,他原本打算放弃的东西,最后原封不动地送到了他手上,仔细算下来,竟还是他赚了。
  如何不好?
  季鸿拎来一张小毯,扬手披到少年肩头,可眼前的一池春景却愈加的浓艳了,他视线向下游移,挪到阴影交错、黝深无比的地方,就不大能挪得开了,他随手撂下帘幔:“如今是再好不过的了,日后,也只会更好。”
  余锦年霍然抓紧了小毯,才意识到自己光着,季鸿笑他,却不为难人,转而问他吃了没有。余锦年反过来诘难他道:“吃了如何,没吃如何,你又要从我店里叫菜吗?你先告诉我躲着我为什么,为着这伤?”
  季鸿就知道他肯定要拿这事来揶揄自己,可是当初受伤不敢露面,瞧不上真人,只能睹物思人的确实也是自己,他一个反身将少年压在榻上,余锦年不敢碰他的伤,只能由着他放肆,两人躲在被里,闹出了一身的汗,季鸿才伏下身来,轻轻搂着他的颈,委屈道:“你这张嘴,念叨起人来最是厉害。”
  原来威风堂堂能在京城横着走的季公子也是怕人骂的,余锦年被逗着了,哼了一声:“知道会被骂,还受这么多的伤!你……你摸哪儿呢?”他伸手下去抓,在被子里头闹成一团,两人都乱了,刹不住。枕边的野狐涎被风乱翻,他心头欲也被搅动,拿起来随手翻了一页,刻意折磨这位“正人君子”道,“你看完了没有,这一页,跟我讲讲。”
  季鸿就着他的手斜瞥了一眼,顿时被烫着了似的躲闪开目光,伏低做小道:“锦年,别为难我。”
  “就这一页。”余锦年细嫩的指头攥着书脊,又翻身起来去压他,拨弄着男人的睫毛,轻而又轻地在他耳旁撩拨,非要坏心眼,要报他隐瞒自己、有家不回的仇,“你再仔细看看,我们一起看。”
  季鸿气息乱了一拍,抢了他书扔到一旁,扯下少年便亲,是臊极了,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管顺着心意去做。余锦年可不知真有人天真如此,圣贤不叫看的,他还真的从未看过一眼,可真的是颗遗世明珠了,稀奇得很。于是闹着闹着又笑话他,说他是个举世罕见的大宝贝。
  当初初尝此间之乐,就是余锦年做主导,如今要深入探讨此事,竟还是余锦年来教,他脸皮也不见得有多厚,但是在某些脸皮比纸还薄三分的人面前,他就显得格外不要脸了。季鸿身上有伤,哪怕已经结了痂,却也令余锦年警惕,不敢让他乱动挣扯伤口。
  而云不动,只能我动。
  心跳在加快,幔帐内温度也升腾,即便是总也暖不热的人,此时多少也染上了潮湿的温度。
  窗外一点点入了早夏,地锦攀上了墙面,绿油油的枝叶触须探进了窗缝,似细小的爪子勾扯着窗阑上的雕花,风一吹,沙沙地响,不知名的虫儿顺着地锦藤蔓爬进来,飞落到桌上,嗡嗡地挥动青黄色的羽翅,屋中一切都是静止而安全的,唯有那幔帐之中,依稀得有所晃动。
  虫儿舔食着一块糕点碎屑,触须轻晃,机警地盯着吱嘎摇动的那处,随时准备着逃命,但直到它啃完那块甜甜的碎屑,那个上下起伏的玩意儿仍没有停歇。它于是又啃下一块,甚至还伏卧到地锦叶子下头睡了一觉,蜗牛爬过叶片,在叶脉上留下一串蜿蜒的晶亮粘液,又钻到看不见的密叶深处,偶尔露出个头来享受阳光。
  似乎一切风平浪静,那贪食的虫儿却不知,自己早已送上了猎人的门。
  突然,墙角滑下一只喜蛛,吐出白丝,冲向那已陷入美梦深处而浑然不知的小虫。碎屑掉进深渊,蛛丝粘黏猎物,万里晴空转瞬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
  胶着,挣扎,负隅顽抗。
  无力的翅骨被颀长的蛛脚镇压,尖锐的利爪刺入猎物的心腹,拉扯出一段细微的垂死虫鸣。
  雨滴倾撒在叶片上,使得叶更绿,茎更湿,细碎的声响频频扰动窗台,雨水在微凹的叶上汇出一小泊,积得重了,只能无可奈何地压榻叶尖,顺着叶隙流下来,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
  风疾,虫鸣,雨落。
  雀鸟飞进窗台避雨,再不肯出去。
  蛛丝坠了水,也有所松动,那被困缚住的虫儿拼死一搏,奋力振翅,向外飞去,天高云阔,出了这一片窗扇,便能够得以自由喘息——看似已放松了警惕的蛛娘嚯地挥舞前爪,钉住那向外攀爬的小虫,毫不留情地将虫儿扯了回来,细密结实的蛛丝又一次将它紧紧束缚。
  不过这回,是再也逃不掉了。
  天光微透,薄雾轻缠,叶沙沙依旧。
  喜蛛慢慢地将虫儿拽回自己结成的大网,虫儿失了神,瘫软在蛛网里,任由柔软蛛丝将自己层层包裹,无力地望着远处,蛛娘慢悠悠摩拳擦掌,准备细致地享受自己猎来的美食。
  墙外碎落的花瓣被裹进来,卷袭着飘落在探出幔帐的手背上,那手缩回去,拈起花瓣,贴到一双殷红湿润的唇上,修长的指头拨弄花瓣,那唇自觉一张,粉嫩的花瓣陷落到了潮湿的口中,被吞了下去。
  帐子内散落的尽是那小小信笺,写满了情诗,一张飞下来,掉进榻边一双稍小的靴子里;一张被人攥在手里,指缝间露出半句两情长久。风炉里的檀麝香丸早已焚尽,浓郁的香气被风雨搅散,房间中隐约混杂进了另一种味道。幔帐被人掀开时,那味道重了一重,又随着男人仔细合拢床幔的动作而慢慢变淡。
  雨轻风疏,他走过去关上窗,将灭了风炉重新点起来,慢腾腾地烹上一壶水,才又回到榻上,隔着小毯将人拢进怀里,轻轻地拍打少年的后背,温柔地亲吻他的唇角,舔去他眼角溢出的薄泪,一遍遍地哄,极具耐心地抚慰。
  ——
  余锦年睁开眼的时候,是被风摇窗页的声音聒醒的,他恍惚半晌,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身在何处,脑海里仅有的记忆,是昨日荒唐沉迷的摇动。后来也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似乎是又疼又麻地昏睡过去了,又好像是一时屏息将自己憋过去了,总之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揉了揉脑袋,要坐起来,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酸疼,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一下子又哀嚎着跌了下去,很不争气地开始掉眼泪……真不是他想掉,是那滋味逼得他眼底热流涌动,自个儿就往外奔。拿手背擦着眼睛,一阵脚步声急急响起,接着便有道人影遮住了床前光影。
  “阿鸿?”
  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抹掉眼角的水花,又慢慢扶他起来,在背后垫了厚厚的迎枕让他靠着。
  余锦年睁眼看他,委屈地垂着嘴角:“我怎么……这是在……金幽汀?”
  “是我不好。”季鸿主动认错,撩了衣摆坐在他身旁,将薄被向上拽了拽,又把他双手拿出来,压在被上,随后端来一碗汤,冒着牛乳的腥鲜气,“我没把持住,弄疼你了。你后来昏了过去,我只好把你接回家来。”
  “牛乳乌鸡,据说是滋补的汤,少少喝几口。”他吹凉了碗里的汤,任背后书案上已垛叠了尺高的文书,他只管眼前事,一勺一勺地喂到对方口中。余锦年眨着眼睛看他,也一口接一口地吞咽,吃得碗中见底,他才恶作剧地咬住了瓷勺,用侧端尖细的小牙轻轻地磨了磨。
  味道并没有多合口,但因为是季鸿给喂的,他也就甘之如饴。
  “松口。”季鸿捏住勺柄的几根手指修长而白润,脸色微微压红,似乎是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只是余锦年这个受了罪的还没不好意思呢,反倒是他这个享福的先不好意思起来了。
  余锦年娇气道:“我疼。”
  “你哪、哪里疼?”季鸿紧张地盯着他,赶紧放下汤碗,去帮忙按摩腰腿。余锦年蹬了他一脚,闷道,“不是腿疼,也不是腰疼!你是不是傻?”
  季鸿反应过来,彻底哽住没了话,指头摩挲着碗沿,低头不语。比起浑身上下散了架一般的余锦年来说,他倒更像是刚出阁的小媳妇,被人随口臊了两句,就羞答答的不敢抬头,怨不得人家要叫他“季小姐”。
  余锦年倒回枕上,认栽了。
  回头又不死心,点了点自己嘴角,瑟瑟地眨着眼:“我都这样了,你疼疼我……”


第126章 槐叶冷淘
  听月居倚着莲池,敞开窗风景无限。
  自那日真正的水乳交融之后,季鸿瞧他不舒服,总觉心中愧疚,是故余锦年被伺候得无微不至,直恨不得将饭菜都喂进嘴里去,他靠着漏景窗百无聊赖地修养几日,别说恢复得如何快,就连身上肥膘都莫名添了二斤。他又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屁股才不难受了就想着到处跑,一会儿是去监工季鸿在金幽汀后院里给他造的药阁,一会儿又要去铺子里打理打理。
  金幽汀占地极大,因是十年前季家圣宠极重时,季延出手置办下来的,因此比之如今那些不受宠的小皇子的府邸都还要大上几寸。一个不留神,某个少年肯定是要跑没影的,季鸿就得差人满园子里去找,从园子各处犄角旮旯把人揪回来。
  三番两次,索性勒令他不许出去,好好在听月居里养身体。
  让余锦年不得不反思——他究竟明不明白,那日他们俩是参了欢喜禅,并不需要坐月子!但是看在季鸿一番好意的面子上,他也实实在在地安静了几天。
  这日,季鸿命人抬了一张美人榻到院子里,榻子上用厚厚的小棉褥铺的软绵绵的,省的硌了他的屁股,两个小厮捧着一沓文书候在美人榻旁。两人一个端方坐着批阅公文,另一个则没骨没形地背倚在他身上,闲懒地哼哼着,光秃秃的两只脚快要翘上天去,手里捏玩着一个白面团。
  是因为余锦年要瓷泥,这一时半会儿的弄不来,清欢她们就给出主意和面代替,他倒也不嫌弃,能用就行。清欢跟着在旁边伺候,什么小吃和果子饮都摆在手边,好叫他直接拿起就能用,起先她以为年哥儿是要捏面点,谁知过了一时半刻,竟捏出来个没人认得的怪东西。
  阵阵清风裹来碎花叶,窸窣地落在少年发丝和颈边,季鸿扫了一眼,不动声色拂去:“何物。”
  他问的是他手中的怪东西,余锦年捧着给他看,得意洋洋道:“心!看,我们每个人的血液,就是从这儿,这叫动脉,到了这儿,在身体里转上一圈,还得回到这儿来,这么一次,就是砰一声。你瞧,我把我的心送给你,是不是很浪漫!”
  季鸿丝毫不觉得:“……”
  余锦年放下他的心,又揪下一团面球,三下五除二又捏了个。
  季鸿道:“这又是何。”
  余锦年道:“这个是肝!”他捧着那玩意,话尾巴是蹦跳的,“你是我的小心肝。”
  季鸿:“……”
  于是没多大会儿,余锦年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就全都摆在盘子里了,虽然是面做的,白花花一团,但是在余锦年一个一个的讲解下,让季鸿觉得那盘子血淋淋的让人难以直视。
  他自己捏了来刺激季鸿就算了,还叫来旁人一块欣赏。
  “苏亭,你来!”
  苏亭正专心致志、绞尽脑汁地背书,只是从听月居前经过,就被冷不丁点了卯,他还以为是要考校自己的学问,立刻心虚地背过身去,企图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溜走,直到被余锦年恶狠狠剐瞪了一眼,觉得后背一凉,才诺诺地回头跑过来。一脸茫然地听余锦年把那盘子里那堆心肝肺重新讲解了一遍。
  “我们为医者,最忌讳一知半解,不懂装懂;更忌讳盲人摸象,坐井观天。”余锦年瞧他听晕了头,不由盘起了腿,难得有了点为人师表的正经姿态,指着那盘面捏的脏器,“我且问你,这是何物?”
  苏亭思索半晌,答道:“是五脏。肝、心、脾、肺、肾者,此乃五脏,藏精神血气魂魄……”
  “错!”余锦年拍了下手,苏亭迷茫地看着他,心里又将他讲过的东西浮想了一遍,他方才的确说这些就是五脏六腑,便实在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只能虚心向他讨教。
  余锦年老神在在地道:“此乃血肉之五脏,而非四时的五脏。苏亭呀,你眼中所见,不一定是真,而眼中不见,也不可断然为假。常思、常看、常悟,医道才能精进!”他摆摆手,叹口气,好一副严师才能出高徒的模样,“好了好了,你去罢!”
  苏亭垂首体会良久,很有些深受启发的感悟,对余锦年更是有了许多高深莫测的崇拜,朝他认认真真行了个师礼,便边琢磨着边摇摇晃晃地走了,怕是这两日都要是不安稳了。
  余锦年又翘着脚丫子,揪了个面团出来,捏“肠子”。他今日不仅是玩,还是试手,将来还打算用木或瓷来雕捏一具模型,今时世人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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