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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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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他看向少年。
  余锦年点点头,偏过头去看着季鸿手里的残箭,道:“在燕昶的密室里,无意中从杂物之间掉下来的一支,虽已生了锈,但与这个足有九成相似,你说是不是……”
  “连少监,劳烦你再照顾雪飞一阵。”季鸿说着拉住余锦年的手,将他带回隔壁的暖阁,关了门。
  连枝讪讪地走回来,到了闵雪飞的床前,正要习惯地往他脚榻上坐,忽地想起方才被嘲笑的事来,又立刻笔直地站住了,身侧的手轻轻攥着裙摆上的茶花绣样,不知道往哪坐好,低头见闵霁的一双靴子歪了,便弯腰去摆——叮啷一声,从他衣襟里掉出来个物什,一张被划了一条线的小木片,和一方有些污迹的帕子。
  闵雪飞一见那帕子,登时臊道:“那东西、那东西你怎么还没扔!”
  连枝耳朵唰得闷成猪肝,一言不发地将木片捡起来,重新塞回衣服里头,任闵雪飞如何说,就是不肯将东西掏出来了。
  是时,却听暖阁中一声惊呼:“为何早不同我讲!”
  听声音像是那少年的,两人同时看去,却也只能看到暖阁的窗纸上隐隐绰绰的模糊影子,也不知那两人在里头都做些什么。连枝犹豫了片刻,正想前去看看,便又听里面接连爆出几声怒骂,骂着骂着竟渐渐消停了,只时不时地听到几句季鸿的声音,具体说什么却听不清。
  “……”
  季鸿从自己袖兜里摸绢子,没摸着,只好用手指去揩少年的眼睛,指下只是感觉有些湿气,其实并没有真泪花,但他这颗心却被提起来了,悬在半空中,被一只无形的手挤捏出酸液,滴滴答答地腐蚀下去。少年自己还没掉泪,反而被季鸿略凉的手揉红了眼睛。
  余锦年攥着那支残箭,嘀咕道:“这么大的事,你却不告诉我。”
  他说的是当日火场里,也曾发现了类似的箭簇,这事被季鸿压着,没有对余锦年提起。
  “一直在查,后来找着了荆忠,他也曾向我暗中传递消息,只是才摸到些头绪,线索就断了,荆忠也随之再次失踪,只能停了下来。没与你说,是因为此事不只是一碗面馆失火这么简单,在没掌握确凿的证据前,不想叫你白高兴一场。”季鸿坐下来,看他低落地拨弄着那箭头,“谁知这么巧,竟让你在越王府上也看见了这箭。”
  余锦年安慰自己道:“所以我那苦也不是白吃的,是不是?起码抓了些把柄回来。燕昶,燕昶……”他呢喃着站了起来,在原地转圈,“怎么能是他,原来是他……”
  “究竟是不是他,还没有定论。”季鸿道,“记着,这话不能与旁人说。”
  余锦年点点头,自然什么都听他的,只是心里对燕昶的恶恨更添了一层。
  ——
  热谷行宫无法久住,因此待闵雪飞肋间的引流管撤去,又修养了两天,众人便驱车回京。因之前出过“山匪”的事,这一趟季闵两家均调来了各自的侍卫在暗中保护,余锦年和季鸿一车,闵雪飞还需要人照顾,便只能和连枝同车。
  回去时已是立夏,城外树荫婆娑,虫鸟争鸣,路旁不知是什么的树,枝杈之间生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红粒,缀在绿叶褐枝之间,虽不能吃,却很是好看。若放在寻常,余锦年早该被吸引住了,可自从知晓了这箭簇的线索,他的脸色一直不是太好,总时不时地出神。
  颠簸之间,季鸿轻轻地叹了口气,摩挲着少年的脊背,似捋顺一直猫儿般:“这般寝食难安可还行,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余锦年低落了一阵,渐渐被车马晃出了困意,他慢吞吞道:“只是想不通,这人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除你而后快,甚至不惜牵扯数条无辜人命?这次他又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要——”想及深处,他后颈一寒,即便他本质上并不是什么畏惧皇权的人,却也因为这个想象而心生瑟瑟。
  “并不是与谁有恨才会对人痛下毒手,有时候,只是因为那人挡了他的路而已。”季鸿摇了摇头,伸手去揽少年的肩膀,将他搂在自己臂弯内,低头吻着他的发顶,又将他脸捧起来,细细地抚慰一般地亲吻他的唇,之后才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打盹。
  “没事,你且放心,不该放过的人,我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季鸿眯着眼,话里带着寒意,只是这寒意并不是冲着少年去的,他说罢轻轻拍打着少年的箭头,耐心哄道,“睡罢,我守着你。”
  余锦年闭上眼睛,听着车轱辘碾压在砂砾上的声音,几日来喧嚣不止的心在季鸿的怀里找到了安宁和静谧,他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便安安静静不再说话了。
  中午歇在一间茶棚里,老板是对老夫妻,锅盘简陋,只做些小本生意,一时间还被他们这阵仗给吓瘫了,一溜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高呼大人。虽说在场几个除却余锦年,确实都是权倾庙堂的“大人”,但这种荒郊野岭,没人愿意摆这虚假无用的架子。
  一群人当中没有能够料理膳食的人,老夫妻二人自然做不出这群贵家子弟们能入口的菜,余锦年早就料到此事,因此一大早便爬起来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肴,用食盒各个封装起来,此时只消拿出来放在土炉子上热一热便可以吃了。他做的都是些耐搁的菜,即便是冷菜重热,也不至于太过于影响卖相。
  连枝扶着别别扭扭的闵雪飞下来,挑了最近的桌椅坐下,他伤口还未彻底愈合,拿筷子的手一动,便能牵扯到肋骨,因此夹菜时轻微地有些颤抖,常常是一筷子的菜最后总能掉下去一半。闵二公子顺风顺水惯了,这会儿连个筷子都使不好,面前的桌上洒了好些菜丝,很是失礼。
  闵雪飞面色微窘,手里夹着菜的筷子不知是抬是放,却见脸前托过半张小饼,从他筷子间滑落下去的菜便掉在小饼上,被连枝卷一卷就放进了嘴巴里嚼。
  随队伺候的有些是连枝的亲信太监,见他如此,少不得要骇得嘴巴大张,活活撑成了个圆形——司宫台少监去捡别人掉下来的菜吃!这话说出去谁能信!
  连闵雪飞也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你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舌头在嘴巴里缠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能说出来,只低声阻拦他道,“你别吃这个,沾了我的筷子,去夹新的。”
  连枝笑了笑,没说话,但也确实没再拿饼子去接了,而是放了个空茶碗在他脸前。闵雪飞终于松了口气,默默地吃菜,但时不时地还扭头去看旁边的连枝,见他吃了一张小饼,并几口素菜就闭上了嘴,心里又想他饭量太小,竟然这么几口就饱了?想得多了,忽然惊醒——他饱不饱,关我何事!
  可还真就关他事了。
  因闵雪飞逞强,不叫别人伺候,这一顿饭花了许多时间才解决。待他吃饱,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却突然眼前一晃,一只手自旁边伸过来,拿去了他接菜的茶碗,竟就着盘子里一点剩菜,一块扒进肚子里去了。
  那双湿润殷红的唇翕张开阖,闵雪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嗜好。”
  连枝低着脸,不肯多言,被闵雪飞盯久了才气急败坏地说:“就当是我的药!”
  闵雪飞更是困惑了,药?什么药?
  两人没能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下去,一是连枝别过头去谁也不理了,二是茶棚的土炉那边传来了阵阵奶香。众人都忍不住被这阵香味吸引了视线,段明几个亲近的更是凑到近处去看。
  土炉子上吊着一只茶壶,那奶香味正是从茶炉里散出来的,等生乳沸开,余锦年揭开壶盖,从兜子里抓了一把茶叶丢进去,用筷子慢慢地搅动。没多大会儿,奶香之外,又有了几许茶香。众人刚吃过饭菜,正是口中渴的时候,此时闻到这股奶茶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煮了半柱香,余锦年又拈了两块糖放进去融化。
  季鸿瞧他此举,顿时脑袋一疼,后退半步——当年在信安县一碗甜蛋羹的事还历历在目,至今不敢忘,如今他又突发奇想,弄出个甜奶茶来?
  究竟是什么人传授的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食谱?
  传统奶茶本就是北方来的吃食,因为北方奶多是新鲜羊奶,难免会有些膻味,为了掩盖这股味道,北地人多会往里丢大把的调味料和各类果仁,煮来的奶茶很是浓稠,且滋味丰厚。余锦年并不是不知道这事,只是给忘了,毕竟在他前世时,喝得最多的是珍珠奶茶。
  想到这个,余锦年又开始琢磨回去了能不能试着做些“珍珠”出来。
  见他放糖,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好几人又都缩了回去。
  “都来一碗?”糖化后,余锦年自己倒了一碗出来,喝得津津有味,连嘴唇上一圈都沾了奶渍,他伸出舌头来舔过一遍,大呼痛快,又去饮第二碗。众人踟躇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诱惑,接二连三地过去试饮,虽说口味有些奇特,但越喝越有滋味。
  余锦年举着碗,哄季鸿也品了几口。
  连枝见状,也过去盛了一碗回来,推给闵雪飞:“尝尝吗?”
  闵雪飞觉得,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他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车队很快便又整装上路。
  因为载了闵家二公子这么个伤号,车子并不能行得太快,因此足足花了一整日的时间,至夜半时分才入了城门。因为车上几人要么是郦国公世子、要么是国相之子,还有个宫中当红的小权宦,守门将士不敢为难他们,立刻敞开半扇城门将他们放行。
  越近京城时,路途越是坦荡平整,闵雪飞元气尚未恢复,本就精神不济,且中途还胡思乱想好一阵,所以天色刚黑时就已经支撑不住,倒在车内睡着了。连枝侧头看着他,悄悄将他身子扳过来,让他依在自己腿上舒舒服服地睡,就这样低着头看了他一路。
  马车慢悠悠地在京内街道上穿行,行至东十字街,季鸿的车便与他们分道扬镳,去了金幽汀的方向,由于余锦年和闵霁二人都睡得很熟,连枝便隔着马车轿帘远远地朝季鸿打了招呼,并未出声,接着就带人护送闵霁回相府。
  连枝食指轻轻地环着男人的耳廓,视线从温柔渐渐变得眷恋,想让车夫慢些、再慢些……他指骨贴在车壁上,到底是没有敲下去,任由车马平稳飞快地驶向相府,停在闵家大门前。
  这些闵雪飞都浑然不知,他正陷在梦里,不知怎的,就梦到了极小时候的事——
  有多小呢,大概十岁左右。闵府家教严格,他虽然才十岁,就被嬷嬷们教导,说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以后是不可以胡闹的。日嘱夜嘱了好些日子,他终于被父亲带着,到宫里去参加宫宴,彼时早春,天公不作美,他们前脚踏进了宫门,后脚就大雨滂沱。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心中不免激动忐忑,可越是如此就越是紧张,竟在大雨中与领路的内侍走散了。
  宫城极大,他自己撑着伞,漫无目的地乱走。
  闵雪飞皱了皱眉,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最后究竟是怎么回去的了,更不记得当时那把伞去了哪里,因他回去后便发了一场高烧,病了一月才彻底好全,很多事情就那样糊里糊涂的记不清了。
  怎么就冷不丁的,梦见那么久远的事……
  帘外,闵家的门房早就在这儿候着了,见车帘迟迟没有被撩开,他也不敢上去造次,只得垂着手等在下头,小声地唤两声:“二公子,到家了。”
  到家了,多美好的字眼。
  连枝眉眼低垂,仿佛没有听到外头的声音一般,只呆滞地看着怀里的男人,似要将他的骨骼、肌肤、血肉,将他身上的每一寸,每一根发丝,都一笔一划地刻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是沼泽里的一滩烂泥,便是用再精美华丽的衣衫装点,骨子里也只是肮脏罢了。
  世人说的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他们这些阉人,进了宫里这摊污泥池子,还有几个是清白的。
  而闵霁不同,他是天上的明珠,是众星捧起的那颗皎洁明月。
  云泥之别,莫过于此。
  连枝无声地弯了弯嘴角,热谷行宫半月,已是自己能做到的极致了,再不收心,便是贪图了。他正要抬手去摇闵霁,要将他唤醒,却在手指落下的刹那间,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偏执,一种不甘愿和不死心——既然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为何不趁他熟睡,偷点什么,也好让自己以后漫漫几十年的昏暗生命中,能够照进一星半点的月光。
  只偷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昏了头,被一腔不清不楚的热血冲击着头脑,心中犹如雷鼓,慢慢地俯身下去。
  眼见那一双淡绯色的薄唇近在眼前,连枝心生胆怯,终究是没有笔直地落下去,而是偏了半分,只沾了一点点的嘴角。他颤抖着,连呼吸也缭乱,心想着这就行了,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是足够自己回味一辈子的珍藏。这一辈子,闵雪飞也不会知道,自己曾偷走了他一个——
  连枝转过视线,眼前猝然冒出一对漆黑的瞳仁,他心下大惊,一瞬间脑子里的热血如它汹涌而来时一般,又裹挟着全身的温度浩荡而去,从发丝到脚趾的每一寸,都冷得如寒冬腊月般僵硬。理智回笼,他才体会到凄凉,整个人似垮了一般,心中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就忍不住,为什么非要僭越?
  连枝啊连枝,现在该怎么办!
  闵雪飞乍一醒来,只感觉嘴边一热,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等清醒后明白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他一眼,这小权宦竟然双眼一红,将自己下唇咬得死死,几乎要破皮出血。
  “你——”
  刚张了嘴,一个字儿都还没吐全,连枝就猛地起身,甚至顾不及闵雪飞还躺在他的腿上,似犯了大禁的贼偷一般,捂着耳朵从他的马车上落荒而逃。
  闵雪飞磕了下巴,咬了舌头,被某人掀翻在马车的车板上,浑身疼得要命,仰头倒看着帘外景致,视野里那人头下脚上,又似当年寰福宫一样,踉踉跄跄地消失在街道深处,再也瞧不见了。
  “我还没说什么,跑什么啊……”闵雪飞头晕脑胀地嘀咕道。


第132章 茉莉生脉茶
  余锦年蜷缩在小被里,单露个头和脚丫出来,门外有窸窣的脚步声,和碎碎敲门的动静,他懒得睁开眼,只管转个身,连着头都一块儿埋进被子里去了,只留了一握黑发铺在枕上。
  清欢久敲不应,想起季世子早上走前吩咐下来的事,便推推门进去了,将黄铜盆子摆在门后的架子上,摆净了手巾,这才到房间深处去,叫了两声“年哥儿”,然后掀开帘子。
  床褥被他拧得乱七八糟,人和被子裹成一团,哪是头哪是脚都分不清。清欢揪开了一点被角,在一团云软的锦被里揪出个白米团子来,又不敢大声,因她听老一辈的说,睡熟的时候猛叫是会把人的魂儿给吓没的,于是一叠声轻轻地叫他起床。
  好话歹话说尽,清欢只能抬出那个人来,道:“季世子道,待会他下朝回来若你还没起,就要罚你抄经。”
  被子里唔唔地问:“……什么经?”
  清欢叉着腰:“法华经。”
  安静了片刻,被子里似小苗发芽一般,钻出来个不情不愿的少年郎。余锦年从软和的被窝里爬出来,蹬上鞋子,迷迷糊糊的两只脚还穿反了,就要下床。清欢忙将他按回床上,替他将靴子脱了,对调,重新穿。他垂着头,反应也慢半拍,直到清欢拿了擦脸的手巾过来,他接过湿手巾抹了把脸,迷瞪着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清欢拿回手巾,道:“昨儿个晚上您睡得熟,是季公子抱回来的。”
  擦过脸,余锦年才清醒,“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眨眨眼到处看了看,清欢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立刻重新又说一遍:“季公子说去朝上点个卯,不多会儿就回来了,叫你醒了就先用早膳,他回来要检查的。前头这会儿刚备上了豆浆和小笼包。”
  “他检查?拿什么检查?”刚问完,余锦年就似有感应似的闭上了嘴,自个儿披上小衫,讪讪地跑去前头吃饭去了。
  金幽汀是依景而建,园中处处是景,此时前头莲池里的卷荷已探出了水面,花儿还未开,整个池子里绿油油一片,时不时还会有一只锦鲤蹦出来。园子里专门雇了小僮来照顾这些红花锦鲤,也顺带脚地照顾那只四处乱溜并企图下水捉鱼的猫儿。
  余锦年经过时,见小叮当又在池边虎视眈眈地往下看,甚至已伸出一只毛茸茸脚丫去拨划水面,一群锦鲤以为是有人拉投食,立刻一窝蜂地冲上来,大尾巴噼里啪啦地甩打着,搅得一池碧水似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响。小叮当被鱼儿亲了一脸的水,吓的嗷嗤一声向后打了一个滚。
  他忙跑下去,笑嘻嘻把正要和锦鲤打架的小叮当抱走,一块儿抱到前头花厅去吃早膳,路上便见院子里一群小厮们忙着洒扫除尘,大多小厮会在腰间挂一条红络子,他还没明白这是个什么风俗,后头清欢就追上来,将手里一件朱袍披在他身上,余锦年困惑片刻:“这是做什么呀,又不娶亲。”
  “是立夏,昨儿个是赶不上了,红衣裳还是要披一披的,披红才吉利。”清欢学识不多,记着的总是些家长里短的细节,经她这么一提醒,余锦年也勉强记起这事来。
  大夏是火德,尚红,但此种说法随着大夏王朝的繁荣其实已经日渐衰弱了,也只有逢年过节时一两件朱红衣裳才显出这古老习俗来,立夏正是夏人最热衷于穿朱戴红的日子。立夏迎南方赤帝,祭拜神王先祖,百姓们一时扯不起红的,便上街买几条红络子来戴,算是个热闹意思。
  如今金菊尚远,夏荷未绽,却是小麦扬花的好时候。之前余锦年都一直忙着,中间又夹着各种杂事,未曾安定下来过夏,今日短暂地闲下来了,他也终于能够长长地伸个懒腰,换一口新鲜空气,准备好好拾掇拾掇,万事不问,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立夏……可煮了蛋?”余锦年问。
  清欢笑起来:“煮了煮了,彩丝络子也打好了。”
  两人一块往花厅走,才跨过了门槛,照水花厅里已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握着把扇,目光渺远地望着一池荷塘,眼下挂着一对重重的乌青,他身体还没养透彻,多走几步都要歇好大一会,脸上润肉更是瘦下去了很多,显着好好一个翩翩公子,偏搞得跟虚耗过度似的。
  余锦年顿了下脚步,歪着脑袋走了进去,奇怪道:“闵二公子?这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来了!”
  窗边闵懋正抓着一把鱼食来喂,听见余锦年的声音,立刻跳下来,瘪了下嘴先告状道:“我在家里闲着无趣,说来找你玩,谁知我二哥也要跟着来。”他趴到余锦年耳边,小声道,“昨儿夜里听说一晚没睡。怎么回事,他不是向来很烦你的么?”
  说完他又自作惊骇道:“我惯常听说话本里的女娘小姐们被人救下,最后都会以身相许。二哥……该不是被你救了一命,就瞧上你了罢!”
  “滚滚滚!你二哥也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娘么!”余锦年呿了他几声,将他打得抱头鼠窜,又回头去打量闵雪飞。可别说,瞧他这幅孤芳自怜、忧愁万状的模样,还真挺“娇滴滴”的。
  下人很快将煮好的鸡蛋用冷水浸起,装在一个木盆里端了来,余锦年便坐到桌前,从水里挑出完整的、一丁点破壳都没有的好蛋,将这熟蛋塞到清欢打好的彩丝网络子里头,然后上边一提将口子束起,整颗蛋就被缚在了网子里,下边垂着长长的彩色穗子——这就是立夏蛋。
  小孩子们之间会互相斗蛋,即用蛋头蛋尾相互敲碰,未碎的一方即是赢家,且蛋头不碎的叫大赢,蛋尾不碎的是小赢,谁能获得大赢就是最厉害的,是会被其他孩子嫉妒的。
  时人对这些习俗小物总有些美好的愿景,譬如吃立夏蛋就会平平安安,挂上立夏蛋会受夏神保佑,就不会苦夏。还有诸如吃立夏饭、饮立夏茶之类的说法,总之都是大家对好日子的向往,虽然有些说法很没有根据,但对当下的人们来说却是一种寄托,也就没必要纠结是不是迷信了。
  余锦年将蛋塞好,问及穗穗还没睡醒,便拿了几个交给清欢,叫她一个挂在穗穗的帐子上,一个挂在穗穗脖子上,剩下的便让她拿去赠人。园子里是有些小僮的,虽然年岁都比穗穗大一些,但在余锦年眼里也都是孩子,既是要过立夏,自然不能让那群孩子们失望。
  送了园子里的小僮,竟还剩下了好几个,余锦年又给闵懋和他那两个侍卫都一人分一个,之后想了想,拿起一个挂在了闵雪飞胸前。
  闵霁一回神:“何物?”
  “立夏蛋,没玩过么?”余锦年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转着一颗白蛋,“来,敲一下,若是你把我的蛋敲碎了,就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哦!”
  闵霁抬手要摘:“我为何要与你玩这种低劣的游戏。”他将蛋自脖子上摘了,愣在手里把玩一阵,不知在想什么,过后竟没有将蛋放回桌上,就那样握着不了了之了。
  倒是一旁的闵懋傻里傻气地,与诗情画意斗蛋顽,最后大获全胜,还拿到余锦年面前炫耀。
  坐了会儿,池上起风了,余锦年让人将花厅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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