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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夜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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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碧记得当时他们几个谈论到此事,还笑着说,百骑首领之位,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卫禁军,可以随便离开京城?
这个窦家三叔,在百骑里充当什么角色?张士贵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就在丛碧思潮起伏之际,恍惚看到陆康左肩一沉,右手挽起朵剑花,即将发起进攻,说时迟那时快,窦家三叔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肥胖的身体竟然轻盈地跃起,拳脚挟劲风,抢先对着陆康发起攻击!
陆康气定神闲,在对方来势汹汹的进攻之下毫不退缩,身上凛然之气遽增,不招架,不躲闪,却是看准了对方胁下空门,软剑挥出,急攻而去——防守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进攻,进攻,再进攻!
经过这一路上不断的大小缠斗,对方早就清楚陆康手上的软剑锋利柔韧,灵活机动,集软硬兵器的长处于一体,加上陆康多年的苦练参悟,已经去到了剑随意走的境界,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好手。
因此窦家三叔是有备而来,戴了双牛皮镶磁铁钉的手套来应战。
如此一来,陆康的兵器就难以发挥特长,变成处处受制。
十多招过后,连最外行的客店酒保都看出来了,窦家三叔耍的是“鹤形拳”。
鹤,是一种身形修长,羽翼刚硬的鸟类。
鹤,以其潇洒优雅的姿态获得鸟中君子的称号,可见这套拳的特点是轻灵迅速,避实击虚,讲究进攻角度的精巧。
若非亲眼所见,你无法相信身形肥大的窦家三叔,竟然可以把一套鹤形拳使得出神入化。
但见他保持右脚悬空或者足尖点地的姿势,支撑着厚重的身体,充分利用高吊提马及独脚马等高桩马来保护下盆。同时双臂时快时慢地如鹤翼伸展,让陆康无法判断他究竟要从哪边发起进攻。加上带着手套的双手,“鹤嘴”“鹤爪”交叉变动,在步伐伶俐地躲闪陆康的剑锋之余,还可以瞅准了空子,冷不防予以致命攻击……
渐渐地,陆康眼前仿佛出现一头巨大的鹤,该鹤嘴巴坚硬,爪趾锋利,双翼舞动生风,在剑光中进退自如,“鹤”视眈眈,随时伺机把自己弊于爪下。
开始他心生怯意,十招不到,完全找不到大鹤的破绽,反而几次差点被夺去兵器,左臂后心被对方手套上的尖爪抓破,血迹斑斑,狼狈得很。
他心底一凉,在空隙间带着惜别之意,望向关注战况的丛碧。
映入眼里是靠墙而立的丛碧,她看上去并不太惊慌,脸上有的是镇定和鼓励,仿佛在说:只要尽了力就好,无论什么结果都可以承受……
这个丛碧,让陆康想起方才洛水边的震动。
他不禁心怀为之一宽,凝神息虚,专心致志在剑招中寻求捕捉那“剑道”的感觉。
陆康的剑法,出自道家。
中华剑术,在春秋战国时期得到飞跃发展,奠定了后世各门派的基础。晋代之后,佛道兴起,民间习剑风气盛行,“击剑”“配剑”为时尚。
陆康的师祖,南朝名道士陶弘景,开创剑与道融为一体之风。
陆康性子本沉静,对感兴趣的物事皆有求其道之心,非但对音律,色彩画工如此,对剑术亦不满足于皮毛,醉心在练习过程中体会“剑道”的真谛。
在年复一年的练习里,陆康总结出,天下功夫的“道”其实同处一徹,讲求的是速度,变化,精确。
道家的剑法强调剑神合一,练的是意到、神到、剑到,力贯剑锋,气透剑端,招式丰富多变,不要求练死招。
今日遇到强敌,陆康不知不觉忘却身外物,进入神行合体、天人合一的“虚无”境界。他凝神贯气,动则使剑如枪,将神、意、气、力贯于剑法之中,做到清静自然、以变应变,达到乘虚蹈隙、每发必中、战而胜之的目的。静则面容带笑,镇定从容,浑身上下保持伺机而发的气概……
昏黄的灯光中,但见他衣裾飘飘,轻快稳健地进退翻旋,动如轻风,稳如山岳。真所谓,一击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只见剑光不见人。
窦家三叔可谓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对手,对方完全无视自己的防守,对自己的进攻不接不截,不迎不架,凭空一击,偏偏无不命中!
“咝!”一下丝帛破裂声响起,窦家三叔胸前的衣襟被剑尖挑破,血花飞溅而出!
窦家三叔连连后退,凌云一声清叱,灯影猛暗,几个黑衣打手自窗外跃进,手执利刀,惊鸟般扑向陆康!
丛碧冷笑着,带着几个随从冲向对面的凌云。
好一场混战!面对杀机毕露的围攻,处于最佳状态的陆康心无旁骜,软剑挥出,先扫中对面来敌的双目,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剑尖一抖,在第二者的脖子上一拉!
顿时,喷溅而出的鲜血把一丈之内的人和地板染红。
一眼瞥到窗外出现的弓箭手,陆康左足发力,腾空而起,一脚踢飞迎面而至的黑衣打手,人如大鹏般降落在窦家三叔身侧,左手揪住其发髻,横剑架在那粗大的脖子上,运气所到,开口便舌绽春雷:“放下兵器!”
050章 真情流露
这声音之大,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被他抓住的窦家三叔更是耳朵嗡嗡作响。
在场的所有人为陆康的神威所震,都惊呆了,竟没有人敢乱动!
窦家三叔嘶声命令:“听他的!退下!”
窗外的弓箭手们一同抛下手中的弓和箭,剩下的几名黑衣人也缓缓地,做出放下武器的姿势……
“别跑!”丛碧忽然大声叱喝。
陆康因面向窗外,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不曾想凌云见大势已去,在丛碧他们还没来到之前,迅速消失在后门外,动作非常敏捷!
与此同时,那几个黑衣人干脆利落地把手中的兵器**客店老板,小二以及酒保胸腹,然后迅速窜出门外,三人惨叫着倒地。
丛碧发力要追,两个随从也要跟去,陆康忙叫:“阿碧,不要追!”
看看黑沉沉的后院,丛碧也不敢外面是否有伏兵,只好停住脚步,命随从看守门户,然后才转身斥责:“卑鄙!”
窦家三叔居然满面惭愧,如银盆的大脸变成红柿子,他跺脚道:“不争气的死丫头!窦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丛碧冷笑:“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她拿起凌云扔在桌子上的小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随手砸在地上,语气越发严峻:“窦大人,有本事呢,你杀了我们灭口……否则,这动用百骑办私事之罪,丛碧定当报到张士贵大人跟前,讨一个公道!”
“少爷!窦家上下,连街市卖肉的屠夫都不如,我们一定编成歌谣,唱遍大江南北!”陆康的一名随从也冒火了。
窦家三叔脱下手套,摊开双手,大声道:“二位!三叔被阿云蒙蔽,听信她一面之辞,才会贸然插手此事,三叔在这里向你们赔不是!”说完,他下令:“外面的弟兄们,一场误会!误会!”
事情的转变出乎意料之外,窦家三叔在凌云走后,发誓要帮他们把这鬼丫头找出来,追回印章。
还说阿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记得这是个不声不响的小丫头,在一堆孩子里并不显眼,据说是家里的老实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狡猾,不讲道义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丛碧看着这张急得油汪汪的大脸,不知道该相信他呢,还是……她和陆康对望片刻,眼见那些弓箭手都徒手走了进来,他们押着窦家三叔谨慎地后退,严肃戒备。
三叔捂住出血的伤口,苦笑道:“兄弟们,你们先回去,替我在张大人面前告个假,说三叔办完私事就回京,负荆请罪。”
丛碧藏起厌恶的情绪,一口拒绝:“窦大人,这印章,我们不要了……这件事,请就此了结吧!过去的一切,彼此不再追究。”
说实在,她厌倦了这永无休止的追踪,算计。
她准备想办法另外找一枚上好的大红袍,再多找几件稀世珍宝,带去西北,亲自向七郎的姑母赔罪。
她只想再也不要见到窦家的人。
陆康愣了愣,以为丛碧另有计划,就默不作声,一路来,窦凌云给他的感觉太怪异了,窦家的人神出鬼没,行为举止翻云覆雨,心狠手辣,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萧家的印章。
既然印章这般重要,更加不能就此作罢!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七郎临走前把此事交托给自己之际,陆康就下定决心,哪怕赴汤蹈火,也要把印章找回来!
窦家三叔恍如不闻,只管命下属撤离。
那些人走后,陆家的随从来报,客店的老板几个,伤势太重,无法救治。窦家三叔推开剑锋,诚恳无比地说:“小兄弟,阿云伤及无辜,家规国法难容,请二位给三叔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们一起去找那丫头,看怎么样去补救。”
胡乱处理过了伤口,趁着夜色离开那间狼藉一片的客店,他们一行来到靠近城东时,已是清晨。
窦家三叔声称,窦家在洛阳有间当铺,还有一处大宅子,阿云多半到那里落脚去了,否则她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也无处可去,他们必须尽快找过去,晚了这丫头也许就溜了。
丛碧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对,陆康已经点头答应。
子俊,怎么变得鲁莽起来了!丛碧不解地瞪他一眼,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个陷阱,这是个骗局!
淡淡的晨晖里,陆康对着她微微一笑,无声用唇语说:有我在,别怕。
他身上血迹未干,衣襟凌乱,神采却不减,眸子深处流露出来的坚定无畏,让丛碧无端鼻子发酸。
一股暖流掠过全身,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能给她这种感觉:安全,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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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家山庄,在洛阳城外两里外,依山傍水,连绵的山峦环抱,林木掩映间可见数座青砖灰墙大宅错落,煞有气势。山庄里活水流泉,清溪萦回,怪石青苔处处可见,点缀着无数奇花异草,置身其中,让人忘却尘世烦嚣,寄情山水的怀古幽情顿生……
陆康等人的到来,打破山庄的宁静。
几名在洛阳负责管理家族生意的男人,听说窦家三叔大驾光临,忙把他们迎进山庄,问长问短,盛情款待。
丛碧无心应酬那些人的满嘴阿谀奉承,暗中留意窦家人的一举一动。
三叔东张西望,貌似闲闲地问:“二哥家的阿云,怎么不出来见三叔?”
为首的窦无距,是三叔的堂弟,他比三叔稍微瘦点,可也有着窦家男人的特点:高大肥胖。只见他摇着圆滚滚的大脑袋,做茫然状:“阿云?哪个阿云?”
“二哥家儿女多,也不怪你记不清,呵呵!”三叔乐呵呵道:“就是那个额头有颗小红痣的阿云啊!她和我一起来洛阳,昨天她说先过来这里等我们,怎么,还没到?”
窦无距这次反应很快:“没有,没有,她没来。”
其他人也一同摇头,表示没有见过阿云。
陆康侧身和丛碧对望,彼此心里都在说:有古怪!
这是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对方的言语并没有任何破绽,不过这里的气氛,这些人的举止,看似再平常不过,却让人感觉到他们在刻意遮掩些什么。
“云姑娘孤身一人,可能去了哪里?”丛碧直接问:“贵府在洛阳还有别的去处?”
“没有,本家在洛阳只有这一处。”窦无距抢在其他人之前回答。
丛碧旁敲侧击:“平时,云姑娘有什么爱好?比如,喝酒啊,赏月啊……”她眼睛眨了眨,微笑着:“吟诗作对?也许结交到朋友了?”
窦无距脱口而出:“有谁敢和她做朋友?”
其他人皆目光闪缩。
三叔的眼睛眯起来,基本就剩一条缝:“我们家阿云,哪里像二位这般有才情?她啊,除了练功夫,别的都不上心。”
窦无距忙补充道:“是啊,是啊,这丫头的轻功,曾得名师指点,高明着呢!”
陆康清晰地说:“看来,该发散人手到城里大小客店打听打听?”
三叔一听,连声称是,忙派遣家丁进城找人。
051章 今生何往
一个巨大的黑漆木屏风把客房分开里外。
里面水蒸汽袅袅弥漫,陆康沐浴完毕,从里面走出来,擦着脸上的水珠,面带尴尬:“再没想到把人都打发走了,他们才安排洗浴,让阿碧见笑了。”
丛碧不理会他,自顾用毛巾擦干手,关心地说:“你的伤口,的确需要清洗护理,过来,我帮你。”
他是不放心自己在外面落单,自己也不放心把他的伤交给陌生人处理,才会有眼前这一幕。
陆康坐下,褪下半边衣袍,伸出肩臂,展示受伤处,人却走神:“……为何他们一提起凌云,每个人的神色都那么奇怪?”
“子俊,我们一路都想不通,富家千金为何做贼?她那妙手空空的手艺,从何而来?窦家的人,怎么会容得下她?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大概……窦家的人正是为此,才这般躲躲闪闪?
他们也是在和凌云纠缠的过程中,才知道她一双手出神入化,显然受过严格训练,绝非临时充军之辈。
丛碧为他把伤口上的水吸干,撒上药粉,轻柔地用白布一圈一圈地包扎。
她很少做这样的事情,而且那些伤口看上去很深很阔,翻开的口子还在涓涓不断渗出血水,她很怕自己用力过度,越小心双手似乎越抖,不过稍稍偏离半寸,马上感觉到陆康的手臂缩了缩,仿佛还倒吸一口冷气,她忙放开手,喃喃道:“抱歉,抱歉。”
陆康笑了笑:“没事,男人,哪有这么娇贵?”
她长长的黑睫毛犹如琴弦在颤抖,落在他眼底,一丝苦笑,不知不觉泛上嘴角。
难道是故地重游的缘故?
否则,苦苦冰冻在心底的往事不会在最脆弱之际悄悄融化;对她的思念不会那么轻易就泛滥成灾……
也许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忘记那天空中翻涌的灰云,忘记那双能看见自己倒影的瞳孔。
他还记得,当天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裹在胭脂色的大斗蓬里,瑟缩在微冷的秋风中,他就那么一步步走过去,走过去,走到那堵残旧的破墙下,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怀昕……怀昕……”
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挺直了僵硬的脊梁,藏在帽兜里的头却深深垂下。
翻飞的红叶中,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飘到她跟前,只记得自己是怎么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拿走停在她肩上的落叶;怎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揭开那胭脂色的帽兜……
“啪!”,随着一声脆响,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孔应声而裂,裂成数不清的碎片,散落在无边的黑暗里……
顷刻间,陆康仿佛自高空坠落,背心手心全是冷汗。
“啊,弄痛你了?”丛碧额头鼻尖也直冒汗,她在为他清洗背上那道长达一尺的伤口,似乎怎么摆弄都不对劲,血肉里头有点布屑无法取出,看来要找把尖镊子……
陆康低下头去,呆呆看着手中断开的檀木梳,梳齿把手心扎出的小洞慢慢在凝聚血珠。他其实不觉得痛,他的心在发虚,为何回忆中她的脸越来越模糊不清?为何那本该刻骨铭心的眉目会逐渐远去?
他素来自傲自己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今日却深感人生太清醒令人倦,令人累。
何时方可偷一刻钟,容我静静回味?
哪怕从此将这一生翻天覆地!
丛碧嘟囔着:“……胖子的爪子,也不晓得有没有生锈,听阿风说,被生锈的兵器所伤,后果很严重的呢……哎呀!糟糕!糟糕!”她忽然手忙脚乱起来,忙着把陆康手臂上刚包好的白布拆下来,拿起桌子上早备下的烈酒洒过去。
烈酒把药粉冲走,洗刷着伤口,突然间传来的剧痛令陆康不由得闷哼出声,浑身一个激灵。
“抱歉!抱歉!忘记了要用烈酒……这个……这个……”丛碧擦着汗解释,自觉生平从来没有试过如此失态。
“麻烦你了。”他反过来感到歉意:“幸亏你懂这些,我也忘了提醒你。”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在回响。
丛碧战战兢兢用镊子取夹那布屑,唯恐弄痛他,很自然在伤口上轻柔地吹气,阵阵清凉伴着赤痛沁入心扉,陆康牵动心事,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阿碧,可否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
丛碧全神贯注在忙碌,随口答:“嗯,你问。”
“一个姑娘,会因为什么原因不肯婚嫁?”他的心在不规则跳动。
能感觉到她指尖轻轻的触碰,丛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是说我和阿风啊?……我们的心愿是游遍大江南北,过无拘无束的日子……人生在世,如白马过隙,我们刚刚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刚刚开始,才不愿意为了一个男人,从此困于高墙之内,虚度好年华呢!”
陆康首次听到这样的高论,一时茫然:“如果……你们的夫君,理解你们,和你们志同道合呢?”
细纱白布层层密密缠绕,丛碧不知不觉说出心底话:“……人各有志,男人们的志向多半是功名利禄,妻妾成群,儿孙满地……就算年少时曾经洒脱过,最后也不得不从俗……日子长了,谁还记得当初的約誓?”家里的那些姨娘们所过的日子,让她们触目心惊。
为他细心打上最后一个结,她直起腰去洗手,继续说:“我们都长大了,看起来什么都有,其实想要的都得不到……明白的,说我们固执,不明白的,背后说我们傻,所以我们躲起来住,省得抬抬手便伤害了人。”
陆康谨慎地问:“那……你们想要的是什么?”长久以来困扰的问题,也许今天会得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好年华眨眼就过了,如果将来一定要成亲,我希望是我自己挑的,能让我仰慕的,让我心温柔跳动的……即使以后闹翻了,变心了,也心甘情愿……你明白么?”不知道为何,在他面前,她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
052章 无间反间
陆康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笑得那么温润,那么苦涩:“我想我可以明白……比起那些十多岁便拖家带口,要在名利场上打滚的人,我们这群人,可算是运气好,至少可以避开尘世俗务,自然想得比别人多些。”
丛碧抬起眼,语气里带着丝丝开解的意味:“晓得这么想,可见也看通透了,子俊,你看,七郎和令狐就懂得享受这好运气,他们活得多潇洒。”
想起好友的种种趣事,他也不禁解开眉上皱:“他们确实难得,总能在最平凡的日子里找到情趣,并乐在其中……我就比较难,我是顶闷的一个人。”
丛碧笑得春暖花开:“谁敢说我们的大才子闷?令狐首先去讨伐他!阿风和我时常说,老天爷待我们不薄了,再怨天尤人,简直天地不容……是不是?你也可以象七郎他们一样飞扬洒脱。”
陆康淡淡道:“他们是天之骄子,飞扬洒脱是他们的份内事。”
可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
我不过是个在色彩和音律里躲避现实的……无聊人。
我避得开数不清的攀比应酬,勾心斗角,但是避不开我自己。
留意到他神色间的落寞,丛碧替他披上衣裳,想了想,直接和他说:“子俊,如果出色如你,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别人还要不要活了?我等若为赋新辞强说愁,左右不过是在儿女私情上做文章,你呢,你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大家都知道,宋家有个女儿,痴痴等你到今天……
陆康垂下头去系衣带,他僵硬的手不受控制在抖。
宋家的怀昕……
他深深吸进口气,彻底沉默。
……我真的是连这个资格都没有,我甚至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是她不要嫁给我,不是我不肯成亲。
是的,如果因为被人离弃而对自己产生怀疑,的确很幼稚。
那么,我是不是该很自豪地告诉自己,是我太好了,以致我的母亲正眼也不看我;以致我心爱的人,宁愿独守空房,受家人白眼世人误会,也不愿意让我娶她?
怀昕,如果你的心另有所属,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感情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不是我能强求的……怀昕,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要流着泪说对不起,今生今世不会嫁给我,却不肯解除婚约?
是不是我不够好?是不是我不能让你仰慕?让你的心温柔跳动?是不是你要的我不能给?
平静无波的面具后,他的世界逐渐在倾斜。
“砰!”一下,大门被打开,窦家三叔一阵风似的卷进来,嘴里说:“陆公子,洗换好了?走,到前堂去,筵席都摆下了。”
丛碧冷冰冰回道:“窦大人,我们并非为了吃吃喝喝而来的,凌云姑娘既然不在这里,我们这就告辞了,窦大人有伤在身,还是留在这里养伤为佳。”
这里是龙潭虎穴,待久了多半会出事。
溜一眼桌子上血迹斑斑的白布毛巾,窦家三叔面上的愧疚和诚恳简直可以让杀手从良:“宇文姑娘还在怪三叔下手重了?呵呵!三叔在这里隆重道歉!……英雄出少年啊,陆公子的剑术气度都是万里无一,三叔佩服得很,特意让他们准备筵席,以示诚意。陆公子,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从今往后,三叔就认了你这个小兄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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