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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千年-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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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杀他。”
“你疯了？”纵然骆豪这样的场面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仍然有些胃里作呕的感觉。顾淮抬起手来遮住顾若凡的眼睛；眉心微蹙。
穆妍冷笑；紧紧地盯着顾淮的动作。
“他敢动你；所以我要杀他。”女人紧紧地攥着拳头；有些苦涩地望着顾淮笑；“阿淮；今天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有多爱他；爱到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别人的程度。”
耸了耸肩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穆妍有些眷恋的凝视着顾淮锋利坚硬的轮廓；一字一顿；“所以；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遵守卫虎临终前的嘱托；不需要再照顾我；而我；从今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你。”
砰的一枪！
穆妍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再回头看霍擎宇一眼；一枪毙命。
提到卫虎；顾淮眼神晃了晃；沉默片刻；男人微微抿着唇；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握住顾若凡的手；微微地紧了紧。
骆豪没心没肺；笑呵呵的；粗着嗓门；“嘿嘿；事情都解决了；留几个人收拾收拾；我们不如先坐直升机回去？老大的手还伤着呢。”
顾淮点头。
直升机上。
黎昕在帮顾淮包扎伤口；顾若凡坐在顾淮身边；紧紧地攥住顾淮的左手；似乎稍微一松开顾淮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少年眼眶红红的；看着顾淮眉头稍微皱一皱就担心的不得了。
“哥；以后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骄傲如顾淮；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受人威胁；怎么可以因为自己；亲手拿匕首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顾淮摇头；抬起手来揉了揉顾若凡的脑袋；温声安慰：“哪怕是已经做好了百分之百的准备；我也不能拿你的生命去做赌注。”
刚刚经过一场战斗；对于骆豪来说；骨子里好斗的男人；他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兴奋至极的待在飞机里面；拿手比做枪；嘴巴里面念念有词絮絮叨叨。
“刚才我要是能够拿黎昕那把枪就好了；biubiubiu；杀伤力一定比我自己的这把强的多！”一边说着；骆豪一边推了推穆妍的胳膊；“对了；刚才看你开枪；行啊小妍；枪法比我们之前在基地的时候还要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
穆妍没有转头；视线胶着在顾若凡跟顾淮的身上；缓缓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
瞄准顾若凡。
“我现在就教你。”女人声音冷酷；眼神怨毒；望着顾若凡。
骆豪哈哈一笑；“现在教我？现在怎么教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穆妍已经掏出枪对准顾若凡；剩下的半句话被整个吞了进去；脸色剧变。
“老大小心！”
黎昕抬起头无意间扫过身后的情况；映入眼帘的；却是穆妍黑漆漆的枪口。
顾淮正在跟顾若凡说话；心中的一根弦不知为何蓦地绷紧；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直觉再一次敲响警钟；眼疾手快；顾淮直接将顾若凡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顾若凡的身体。
砰的一声——
伴随着黎昕的惊呼；骆豪的震惊；穆妍眼神冰冷；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扣动扳机；开枪！
顾淮动作很快；甚至在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迅速将顾若凡给挡的严严实实。
于是；穆妍枪口对准的顾若凡；砰的一声。
顾淮闷哼出声。
感受到男人身体猛地一震；顾若凡震惊抬头。
“老大！”
“老大！”
“哥！”
“阿淮…”
穆妍不敢置信的看着受伤的居然是顾淮；颤抖着手；举着枪；一双眼睛瞬间失去焦距；只看到顾淮受伤倒地的样子。
看到顾淮受伤；骆豪肝胆欲裂；一脚直接踢在穆妍的身上；女人应声倒地；没有丝毫的反抗。
所有人都围上去看顾淮的情况；顾若凡手捂住顾淮流血的地方；“药呢？止血药呢；止血药在哪里？！”
话说到最后顾若凡已经近乎歇斯底里；眼眶红肿；声音颤抖。
顾淮流了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多到让顾若凡觉得自己眼前看到的好像只剩下这个颜色…怎么捂都捂不住。他怎么可以替他挡？他怎么可以受伤？
穆妍的枪法极准。
本来是对准了顾若凡心口的位置；尽管被顾淮挡了一下；但是子弹打在顾淮的身上；也是没有丝毫偏差的；在心口的位置。
血流如注；男人气息越发的微弱。
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来给顾若凡擦一擦眼泪；身体里面席卷而来的强烈疲惫让顾淮如今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困难至极。
“别哭…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顾淮就彻底失去意识；闭上眼睛了。
“让飞机飞快点；让飞机飞快点啊！”顾若凡抱着顾淮的身体；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眼睛赤红；顾淮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毫无生气的睡着过。
顾若凡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骆豪一巴掌将穆妍扇到在地；向来大大咧咧的男人此刻却是眼眶充血；下手极重。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穆妍愣愣的看着闭上眼睛失去意识的顾淮；她知道她那一枪打中的是那里。眼眶里逐渐涌出了一股湿热的泪水；先是笑；大笑；再到哭泣；痛哭失声。
抓住骆豪的小腿；仰着头；“让我去看看阿淮；让我去看看阿淮…我不是想拿枪打他的；我不想的…”
“都是你！”
穆妍彻底失去理智；指着顾若凡；“都是你！要不是你；阿淮怎么可能受伤；怎么可能会给霍擎宇那种人渣下跪！我要杀了你；我是想杀了你…我怎么可能会对阿淮开枪…我怎么可能会对阿淮开枪…”
顾若凡恍若未闻；少年紧紧地抱住顾淮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男人的身体；红着眼眶；顾若凡的脑袋从未有过的清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坚强的一点都没有掉下来。
“阿淮；你快点醒过来啊；马上就到了；不要睡了……好不好？”
“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给我吗……你快点醒过来啊…”
“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阿淮是你…哥哥也是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快点醒过来啊…”
顾若凡捂住顾淮伤口的手被喷薄而出止都止不住的血液沾满；黏黏腻腻的；少年手掌颤抖；抱着顾淮；从未有过的恐慌跟害怕。
他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为什么他们想要在一起；两辈子；他们只是想要在一起；想要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这么难？
听不见外面的一切了；顾若凡紧紧地抱住顾淮；少年声音轻柔；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一遍一遍的叫着；阿淮；你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好不好？
骆豪一把揪起穆妍的衣领；男人目眦欲裂；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脸上；不可置信；痛心；愤怒；“是我带你上的飞机；是我相信你跟以前一样是我们的战友！”
“你伤了老大！老子一枪毙了你！”骆豪怒极；顾不得其他直接从口袋里把枪掏出来对准穆妍的脑袋。
“放下！”
黎昕深吸一口气；夺过骆豪手里的枪；声音冷酷如同冰封一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老大送到医院。”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穆妍；如果老大有个万一……”黎昕的声音骤然转冷；如同可以化为实质；那么穆妍此刻早就死了千万次；“我一定会亲手；亲手让你尝一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开枪杀了阿淮…我开枪杀了阿淮……”穆妍仰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女人哈哈大笑；心痛欲死。
“生不如死？我现在就生不如死！我求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开枪啊；我让你开枪啊！”
抓住黎昕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穆妍歇斯底里的哀求着；鼻涕眼泪一起流；女人几乎是彻底失去理智。
被黎昕一脚踢开；骆豪将手铐给穆妍戴上；女人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绝望。
骆豪气不过；在飞机舱内转来转过；在得知要降落还需要将近两个小时之后；越发的憋闷起来；顾淮如今的情况；在飞机上面这种条件有限的地方；只能简陋止血；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一脚踢在穆妍的身上；骆豪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乎痛苦愧疚的要吐血。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坚持非要带穆妍来！
老大就不会出事！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狠毒？为什么！”骆豪紧紧地盯着穆妍；“当初我们一起执行任务；连命都可以交给对方；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得起老大吗；对得起卫虎吗？”
提到卫虎；穆妍呆滞空洞的表情稍微有些些许的裂缝。
女人仰起头；又是哭又是笑的。
“我为什么这么狠毒…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有哪里狠毒了！”
“卫虎…你们都不知道吧；当初让卫虎死的人；是我！哈哈哈；是我推了他一把；是我让他来不及躲避子弹死在阿淮面前的！是我！”穆妍在骆豪近乎于震惊狂怒的表情中；红着眼角怨毒的开口：“他死了…阿淮这辈子都会陪着我；我只是希望让卫虎死的有价值一点；他那么爱我；为我做出一点点牺牲；有什么不对？”
“一点点牺牲这他妈的是一点点牺牲？！”骆豪几乎眼睛都充了血；死死地盯着穆妍；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若不是有黎昕拦着；怕是他就要忍不住直接开枪；一枪蹦死眼前这个女人了。
“我找到顾若凡被绑架的位置；是因为我觉得霍擎宇真该死！”穆妍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起来；一个男人；竟然敢觊觎威胁顾淮；他怎么可能不该死？
“所以他死在我手上了；他死在我手上了…”
“还有顾若凡…他也该死！”紧紧地盯着顾若凡的方向；“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阿淮的爱；凭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付出了这么多！他该死！”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黎昕微微阖了眼；一拳下去；直接将穆妍打晕；男人眼神冷酷；视线锋利；扫过眼眶红肿的骆豪；没有说话；然后走到顾若凡旁边。
“小少爷；你放下老大的话；说不定他能好受一点。”
顾若凡紧紧地抱着顾淮；本来在飞机上人身体就要承受一定的压力；伤口会裂开；这样的姿势；顾淮胸口的枪伤只会越来越严重恶化。
手忙脚乱的放下顾淮；顾若凡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颤抖个不停。
深吸一口气；顾若凡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紧紧地握住顾淮的左手；他要相信顾淮；他一定要相信顾淮。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飞机很快就要到了；一定会没事的。
而此刻昏迷过去失去意识的顾淮；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一般；来到了另外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那里；是千年以前的南楚帝国。
☆、第118章 恢复记忆1
五岁的顾淮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藏在宫殿的柱子后面；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自己高贵雍容；温柔美丽的母后；跪在地上哀求自己的父皇。
宁婉言死死地抓住顾弘文；仰起头看着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帝王；心如刀绞；女人泪如雨下；声声泣血；只想换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分毫怜惜。
“陛下；陛下…宁家一门忠烈；绝无可能做那谋逆造反之事啊陛下；臣妾求您；臣妾求您看在宁家这么多年终于忠于南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陛下……”
“臣妾愿以性命保证；我们宁家上下；对南楚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啊！陛下；臣妾求您了…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
顾弘文转过头；眉头皱得很紧；看着跪在地上一点南楚皇后风范都没有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跟不耐；沉声开口：“你的意思是；朕昏庸如此；竟然冤枉忠臣？”
怒极拂袖；顾弘文紧紧地盯着宁婉言；声音冷酷；“宁家上下；妄图谋逆；动摇我南楚江山；死罪绝无可恕！你若是再多言一句；就连你…我南楚皇宫；多得是人想要爬上皇后的位置！”
女人瞪大了眼睛；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只得死死地抓住顾弘文的衣袖；拼命地摇头。
这么多年；宁家为了南楚殚精竭虑；她待在这后宫里面；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生儿育女；他现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怎么可以？！
砰——
宁婉言抓得很紧；顾弘文心中不耐；一脚抬起；狠狠地直接踹在女人的胸脯上面。
没有回头；背对着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宁婉言；顾弘文的声音冷酷；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皇后；若不是朕对你还有这几分怜惜；你明日；便是要跟宁家那一干乱党一起处死了。所以…千万不要消磨朕的耐心。”
话一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径直的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带走了随从的一干人等；宫殿之中；空空荡荡；只听得到宁婉言哭泣的声音。
一声一声；如同杜鹃泣血。
“对我还有几分怜惜…还有几分怜惜……”宁婉言捂着被顾弘文一脚踢中的胸口；女人嘴角渗出血丝；惨笑开口；喃喃自语；心如刀绞。
“陛下…陛下…”
回应她的；只有顾弘文头也不回；冷漠无情的背影。
顾淮站在柱子后面；看着自己的母后渐渐地止住了哭声；跌坐在地上；仰头大笑的样子；他不懂。
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在想；父皇跟母后吵架了；父皇生母后的气。或许再过几天；一切就都会好了；父皇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温柔宽容的望着母后；而母后；也会一如往常的美丽雍容；不再愁容满面；痛哭流涕。
然而第二天；当顾淮一如往常的下了早课；回到寝宫里；想要告诉母后；他今日背书又得了第一；其他的王子公主；全部都被他甩在后面的时候；推开门；宁婉言独自一人；衣着华丽整齐；脊背挺直；坐在殿上；眼神空洞；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顾淮进来。
“母后；今天淮儿早课背书得了第一；老师又夸张我了；说以后；我是治国安邦之才；明君之质。”
幼时的顾淮声音清亮；干净如同泉水一般；黑色的眸子望着高坐在宫殿之上的宁婉言；隐隐浮现出些许期盼之色；似乎是在等待着宁婉言的夸张。
女人仰着头；紧紧地盯着宫殿门口的位置；没有任何一个眼神留给顾淮；倒像是再等待着些什么。
“母后；今天老师说了；淮儿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顾淮低下头；小声的开口：“以后淮儿当皇帝；不让任何人欺负母后；不让母后哭；你说好不好…”
而回应顾淮的；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吱呀——
宫殿的大门被宫人推开；有些黑暗的宫殿内部被外面突然涌进的光线照亮；宁婉言猛地站起身来；飞快的走下阶梯；径直的越过顾淮；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直的迎上推门进来的宫人。
“怎么样了？快告诉我怎么样了？”
宁婉言的声音有些颤抖；死死地盯着宫人。
今日；是陛下亲自监斩宁家上下一百八十口人的日子；宁婉言被禁足在这后宫里；不允许离开半步。
噗通一声——
那宫人猛地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头；声音颤抖；充满了惶恐。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宁家…宁家上下一百八十口人…被尽数诛杀…血流成河…”
踉跄后退；宁婉言脸色瞬间苍白；眼眶中有泪珠打转；女人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却始终不肯让它掉落下来；仰着头；头上的珠翠发出清脆好听的响声；宁婉言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告诉我；我让你送给陛下的信；你送了吗？”
宁婉言昨夜；为了哀求顾弘文给自己父亲母亲；整个宁家上下一条活路；割破手指；写了整整三张书卷的写书；血泪哀求顾弘文能够高抬贵手；念在宁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听到宁婉言发问；跪在地上的宫人越发的惶恐起来；颤抖着身子；瑟瑟缩缩的回答：“奴才送给陛下了…可是陛下看都没看…就丢在火堆里了……”
看都没看；就丢在火堆里了。
哈哈哈哈……
宁婉言仰头大笑；眼角却是有晶莹的泪珠划过。
“我父亲呢；宁大人呢？他现在……现在尸体在何处…可有收敛入葬？”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宁婉言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宫人；颤抖着嗓子问道。
“宁大人…宁大人他…”宫人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两个头；“陛下说…宁大人妄图谋逆；为了以儆效尤…将宁大人的头颅跟尸首分开…头颅挂在城门口示众…尸身…尸身被拖去喂狗……”
踉跄退后。
面如死灰。
宁婉言哈哈大笑；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楚；跌倒在地；跪在地上；双目赤红；如同泣血一般。头颅示众；尸身喂狗…宁婉言心中了然；自己的父亲；宁家一门上下；绝无可能做出谋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忠心一世；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天子无情；当真无情。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
仰头；阖眼；宁婉言深吸一口气；出声让宫人出去。
听到沉重的宫门被关上的声音；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已是布满血丝；可怖至极。
年幼的顾淮看着自己的母妃；捂着胸口痛哭流涕的样子；缓缓地上前；走到宁婉言的面前；轻轻地；轻轻地抱住女人。
“母后；你别哭；别哭。”
“淮儿是太子；以后当了皇帝；杀光所有让人伤心的人；保护好母后；母后；你别哭；别哭好不好？”
顾淮抬起稚嫩的手；试图帮宁婉言擦眼泪。
宁婉言听到顾淮的声音；浑身一颤；抬起头来；忍着心中的绞痛；看着自己的儿子。
“阿淮；不必等你长大当上皇帝；现在；只要现在…帮母后做一件事；好不好？”抓住顾淮的手；女人有些颤抖的开口说道；“去那边；那边的桌子上面；放了一杯酒；阿淮去帮母后端过来；端过来好不好？”
顾淮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在年幼的他看来；似乎能够让母后开心一点；笑一笑的事情；他都是愿意去做的。
端着酒杯；顾淮走的很慢；生怕弄撒了一点；会让母后不高兴。
接过酒杯；宁婉言仰起头；深深地凝视着顾淮；擦了擦眼泪；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宁婉言强笑出声；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来摸了摸顾淮的脸颊。
“阿淮；你先去偏殿温书；母后不叫你；你就不许出来；好不好？”
顾淮点头；听话的转过头往偏殿走。
看着顾淮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宁婉言握着酒杯的胳膊忍不住颤抖。
这是她昨晚；就准备好放在那里的毒酒。
若是陛下不肯高抬贵手；放宁家上下一条性命；那么自己身为宁家长女；自然也绝无可能独活。
深吸一口气；一生温婉善良为了顾弘文付出一切的女人；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清醒；坚定。
她有多爱顾弘文；此时此刻；就有多绝望。
仰头；将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宁婉言坐在地上；直起身子；将脊背挺得笔直；哪怕是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她也不希望自己有任何的狼狈。
爹；娘；婉言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去见你们。
砰——
酒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宁婉言愣愣地看着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的酒杯；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无声的往下掉；女人眼神空洞；先是哽咽；然后大声的笑了起来。
空空荡荡；奢华精致的宫殿里；女人绝望到了极致的笑声在空气中震荡；莫名地让人觉得凄凉。
“母后；你怎么了……”
待在偏殿却始终心神不宁的顾淮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母后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若是身边有人陪着；应该会好受很多吧？
顾淮始终记得；以前母后曾经抱着自己；微笑着说；阿淮是母后最宝贝的人。
有你在啊；母后什么事都不害怕了。
可是当顾淮走出偏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宁婉言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脸色青白毫无生气的样子；脚边跌落成碎片的；赫然就是自己刚才亲手端给母后的酒杯。
听到顾淮的声音；宁婉言浑身一震。
挣扎着直起身子；五脏六腑如同要炸裂开来一样；痛苦至极；“谁让你…谁让你出来的…进…去…”
说话间；顾淮已经走到宁婉言的面前；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母后；缓缓地蹲下身来。哪怕是顾淮再年幼；再不懂事；此刻也是猜到了些许不好的事情。
“母后；你不要死；阿淮长大了；杀光所有让你伤心的人；好不好？”顾淮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宁婉言嘴角的鲜血。可是鲜血越擦越多；宁婉言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最后弥留的时候；宁婉言苦涩微笑；伸出手；颤抖着去抚摸顾淮的脸颊；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柔。
“阿淮；答应母后一件事…好不好？”
“娘爱了你父皇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可是他只爱他的帝位；只爱他的万古江山……”宁婉言赤红着一双眼；望着顾淮；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眼神绝望。
“可是娘不怨他；娘不怨他啊……”
“娘这一生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却独独愧对了自己的爹娘…阿淮；娘不怨他…”
“阿淮…你不要怨他…他是你父皇啊…你不要怨他…”
“天子无情…阿淮；你答应娘；不要跟你父皇一样…以后遇到了爱的那个人…一定要相信她…保护她…不要让她向像娘这样…像娘这样伤心…你答应娘…答应…”
宁婉言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呼吸渐渐微弱；当着顾淮的面；彻底地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顾淮抱着宁婉言；感觉着母后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变冷；变僵硬。五岁的孩子；脸颊上甚至还沾着血迹；抱着母后；黑眸幽深；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直到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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