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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三观矫正员[穿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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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被生生压碎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听上去是格外的刺耳,打破了房间内刚才近乎凝滞的气氛。

    沈空扭头看向仍旧拽着自己手臂的韩隶,挑了挑眉:“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韩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令自己僵硬的手指稍稍松开,然后克制地垂下眼眸,遮盖住眼底汹涌的波涛:

    “……没什么。”

    沈空没有追问下去。

    两个人在接下来短暂的几分钟时间内分配好了接下来的房间,毕竟这栋房子另有主人,所以他们不准备动用太多的屋内资源,之后在离开之前也更容易还原。

    ——但是澡还是要洗的。

    沈空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身衣服在他被绑架成为那什么矫正员之前执行任务时就穿着的,在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更是一直穿在他自己的身体上,布料被泥泞和血污凝成了个坚硬的壳子,刚才在危急情况下顾不得什么,但是现在到了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之后,纵使沈空忍耐力强大,从心理和生理层面都产生了更换衣服的紧迫感。

    他急匆匆地和韩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头钻进了浴室。

    作为时刻警惕的战斗人员,沈空洗澡总是很快,对他来说,这种会导致人体生理性放松的行动的时间能缩的越短越好,这样才能减少意外出现的概率,就算如此,他这次也足足洗了超过十五分钟,沈空打开浴室走出来时,蒸腾氤氲的雾气从他的身后逸散出来,几乎将整个房间的温度也蒸暖了三分。

    他的神情懒散地放松,右眼眉骨上浅浅的一道新疤,一痕水珠顺着疤痕的走向滴落下来。

    沈空一抬眼,却发现韩隶正坐在床沿上,似乎正在等待着自己。

    他擦拭着头发的动作一顿,顺手将毛巾搭在□□的肩膀上,湿漉漉的黑发在灯光下凌乱而支楞,尚未被揩干的水滴滴落在柔软的毛巾表面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水渍,沈空有些疑惑:

    “怎么了?”

    韩隶的目光落在沈空赤着的上半身上,久久没有回答。

    沈空身上的肌肉轮廓并不偾张,并不像是在健身房内锻炼出来的那样健硕与块垒分明,在有衣料遮盖的时候甚至看上去有些偏瘦,但是在脱去衣服之后,那些在常年高强度生死搏斗下千锤百炼出来的痕迹才鲜明的显现出来。他的身体非常有效率,每一块坚实紧密的肌肉骨骼都牢牢地咬合在一起,以一种能够发挥出人体最大潜能的方式排布,没人能够怀疑他皮肤下起伏的肌肉线条中蕴藏的强悍力量。

    犹如一头休憩的兽在舒展着自己的肢体时,华丽而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但是韩隶看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那遍布着沈空的肩膀,脊背,胸膛,腹部,手臂,乃至脖颈上深深浅浅交错的伤疤。那些伤疤有些似乎已经陈年,沉淀的犹如一道树皮上刻下的刀痕,有的似乎还很新,泛白而凸起,狰狞地在他的肢体上攀爬蔓延,许多刻在致命部位的疤痕深而可怖,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几乎不敢幻想它留下时的景况是多么的凶险骇人。

    有人身上的伤疤是野性而性感的,但沈空身上却不是。

    他身上的疤痕是震慑的,残忍的,令人退却的。

    这些伤疤遍布着他那接近与力学和美学完美结合的躯体上,令人不由得心口发颤。

    韩隶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沈空的上半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他的双眼:

    “我改变想法了。”

    沈空愣了愣:“……嗯?”

    韩隶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说没有——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他的声音仍旧是平静而克制的,低沉而磁性的音色中仿佛压抑着什么更深层的情绪,他的眼眸凝视着沈空,漆黑的眼仿佛月色在漆黑的海面。

    沈空回望过去,对方眼底的毫无转圜空间的执着和探究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退让地问道:

    “好吧,那你想说什么?”

    韩隶深吸一口气:“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他顿了顿,仿佛在做什么心理准备,然后终于缓慢而郑重地开口问道:

    “……你还走吗?”

    他咬字的音节和音节之间咬合流畅,仿佛在心底里已经演练过千万次似的,几乎听不到丝毫情绪的波澜起伏。

    沈空不由微微一愣,在韩隶开口前他心中就已经闪过了数个对方可能会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怎么会进到其他人的身体当中的……

    可以问的问题那么多,横亘在他们彼此间的谜团和疑云那么深,沈空独独没有想到韩隶会问出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他也确实……没法解答。

    因为沈空的的确确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否还会被传送离开,虽然根据现在矫正三观工作室和小世界之间的连接似乎在逐渐变弱,系统和他联系的次数也大大地减少,应答的速度和声音也都逐渐地边慢变小,但是究竟结果如何,还要等危机结束之后才能得知具体的情况。

    似乎注意到了沈空的犹豫,韩隶突然向前迈进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他突然抬手按住沈空的胳膊,就抓在刚才他强迫自己放开手的位置,指尖用力地揉进他沈空小臂坚实的肌理中——

    韩隶执拗地凝视着沈空的双眼,他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所有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屏障似的,漆黑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冷冷的焰火:

    “以免你不知道……”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爱你。”

    韩隶的目光深沉灼热,毫无掩饰,毫不作假,仿佛是将整个灵魂坦荡荡地在沈空的面前剖开,将一颗血淋淋热腾腾的心脏捧在手上递来。

    直白而热烈的情感从他压抑的声线和眼眸中满溢出来,飞蛾扑火般地扑向沈空,就像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一的光源,纵使遍体鳞伤也毫不在乎。

    他没有用任何折衷的词汇。

    不是喜欢。

    不是暗恋。

    而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状态很不好,不仅换季生了场病,又陷入了卡文地狱,再加上三次元的许多繁杂事务

    非常抱歉前几天鸽了qvq

    在努力调整状态中,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尽力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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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沈空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韩隶突如其来的直球实在太过猝不及防; 他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温热水雾,明亮的灯光将浴室内蒸腾的水汽打成半透明的烟云,从半开的门缝中一团团地涌来; 水汽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淡淡柑橘芬芳; 混合着两个人的体温缓缓地逸散开来。

    韩隶按着沈空手臂的力道微微放松,手掌和指尖温存地贴合在他的皮肤上; 只是稍稍地将身子前倾,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他的眼眸黑而深,在朦胧的水雾笼罩下仿佛极深的井; 专注地凝视着沈空; 声音低沉轻柔,羽毛般的搔过:

    “你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对么?”

    他的眼神明亮而灼热,仿佛粘稠甜蜜的枫糖浆; 又好似几欲喷薄流淌的熔岩,几乎要将微微冷却的空气点燃。

    沈空静静地垂眸注视着他,姿态好似放松; 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轮廓深刻而锋利的面孔上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 垂下的睫毛掩住他的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又仿佛什么都没在想;

    灯光将他的上半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熔金色,优美流畅的肌理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感,就连那可怖的层层伤疤都仿佛大理石像上凿刻的纹路,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威慑力。

    韩隶有种错觉,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能扭断自己的脖颈,或者是抽身离开将他推拒远离。

    对他来说,或许第二个选项还要更致命些,

    恐慌犹如蛇一般游了上来,缓缓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就在这时,沈空动了。

    他抬手按住了韩隶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然后轻柔,但却不可抗拒地将自己的胳膊抽离了他的掌下。

    韩隶感觉自己的心脏缓缓地沉了下去,某种冰冷而黑暗的东西从胸腔内一点点地渗透出来,迅速而沉默地将他的整个身躯占领,他冷静而理智地想:

    没关系。

    他等得起。

    在对方面前,他的筹码和手段全都失去了价值,他的所有优势和权谋都无法派的上用场,但是那又如何?毕竟,早在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倾家荡产,溃不成军。

    他是个身无分文的绝命赌徒,拿着自己的一切来赌一次心动,一个回头。

    韩隶克制地放下手,垂眸掩下眼底汹涌的情绪,声音仍旧平静:“抱歉……”

    他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空的唇吞了下去,他的手指和他本人一样灼热,紧紧地按在韩隶的后颈,将他猛地拽进了怀里,他的接吻方式极具侵略性,就连他身上苦涩的青草味道都是专治而强悍的,混合着沐浴露淡淡的柑橘香气,仿佛一张大网似的笼罩下来,令韩隶有些昏头转向。

    这个吻持续不到半分钟。

    直到两人分开之后,韩隶仍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好半天之后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

    他的双眼缓缓地亮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韩隶眼中的惊喜和恐慌太过明亮刺眼,沈空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然后抬手按住韩隶的脖颈,粗擦的指腹擦过他乱动的喉结,感受着对方温热的脉搏在自己的掌心下疯狂地跳动,他凑近些许,在韩隶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猜的没错。”

    他的手掌缓缓地收紧些许,看着韩隶因他的束缚而不适地仰起头,因窒息而加快了呼吸频率,动脉的搏动声冲击着沈空的手指,但是仍旧丝毫不反抗,而是更加专注而热烈地注视着他。

    沈空一时有些手痒。

    他的脖颈是如此脆弱,只要轻轻一折,脊椎和脊椎之间就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森白的骨骼就会刺破柔软的皮肤,带着那似乎永不停息跳动的滚烫血液喷涌而出,这双总是扰乱他心绪的双眼就会终于失去神采,不再用那种令他心烦意乱的目光注视着他了。

    他用指肚缓慢地摩擦过韩隶的下颌线条,按在了他的动脉上。

    ……但是,似乎却总有那么一丝阻力,令他无法下手。

    沈空垂下眼眸,克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的暴虐情绪,缓缓地松开了手,但是还没有等他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见韩隶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手掌,然后迅速地上前一步,眼神深处埋藏着同样的血腥欲念。

    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声音低沉而沙哑:

    “再来一次?”

    说着,韩隶抬手拥抱住了沈空的肩背,然后在对方压抑目光的逼视下咬上了他的唇。

    犹如野兽的撕咬,或是力量的角斗,坚硬的牙齿和柔软的嘴唇舌尖互不相让地碰撞碾压,他们的接吻中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仿佛要将彼此撕裂嚼碎吞咽进喉咙似的,细微的疼痛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好斗因子,使得他们的接吻仿佛打架。

    他们跌跌撞撞地滚做一团。

    在争夺控制权间,韩隶的腿撞到了床沿,他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微弱的痛呼,整个人轻轻一抖。

    沈空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撑着床边支起了身子,低头看向他的腿。

    还没有等他说什么,韩隶就再度贴了上来,似乎还想要继续,但却被沈空强硬地按了回去,他挑了挑眉,公事公办地问道:

    “怎么回事?”

    似乎意识到没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下去,韩隶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好也同样支起身子: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下楼的时候擦到了一下而已。”

    沈空神情淡淡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只是扬了扬下巴:“掀开看看。”

    韩隶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拗不过沈空,只好将自己的裤腿卷了起来,修长而苍白的小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露了出来,紧接着,是上面趴伏着狰狞刀口的青黑膝盖,比起沈空在数年前看到时的状况还要严重太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程度的损伤绝不是今天一天就能造成的。更何况,以现在韩隶的权势财力,再糟糕的陈年旧伤也该养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会是如此糟糕的地步?

    沈空拧起眉头看向韩隶,韩隶却别开了视线,他曲起膝盖,似乎想要躲开沈空的审视,解释道:

    “……最近事情太多,有时候会忘记……”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空打断了:“所以说,这是最近造成的?”

    沈空的声音仍旧是平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质问的语气,但就是让人不由得背后一凉,韩隶先前神态莫测的商界大佬模样此刻早已破碎了个干净,他有些讪讪地垂下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似的。

    沈空的神情看不出来喜怒:“所以,你就单纯只是喜欢自虐咯?”

    韩隶的声音越发的低:“……不是,只是……”

    他后面的声音越小,到最后仿佛只是喉咙里的咕哝声,就连近如沈空都没有听清:“只是什么?”

    韩隶仿佛豁出去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着沈空,郑重其事,一字一顿说道:

    “只是……这是你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东西。”

    一道伤口。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无论是到来还是离开,沈空都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仿佛一阵风吹拂过沙丘,在转瞬间就被绵延起伏的沙漠吞噬,他短暂地借用了别人的外表和身份,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归还,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即使是韩隶非常确信自己经历了什么,也不由得在午夜梦回之际,陷入恍惚的自我怀疑当中。

    他真的出现过吗?

    一切真的不是他在孤寂和封闭中诞生的幻象吗?

    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是那个在悬崖边被拉回来的,还是那个滚落入无边深渊的那个?

    只有膝盖上的疼痛在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的不是他的臆想,那个人伸手将他从悬崖边拽了回来,用冷静而戏谑的语气叫他“小鬼”,在阳光笼罩下的教室内趴在桌子上酣睡,又在充满硝烟味的房间内握住他的手,将那冰冷而坚硬的金属从他的掌中抽离,然后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呢喃:

    “让我来帮你。”

    骨头缝隙里渗透出来的阴寒从膝盖处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犹如千万只虫蚁在皮肤下啃噬爬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吞吃血肉和神经的声音,而这令人战栗恐慌,痛不欲生的疼痛对韩隶来说,却是格外的甜美,这样的折磨能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生命中的缺失,提醒着他……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不知何时会来,是否会来的人。

    一个残忍到什么都不愿意留下的人,只丢给他一段记忆,一个名字,一个伤疤。

    他不是拒绝治疗,只是拒绝忘记。

    沈空长久地静默地注视着他,眯起的双眸中神情莫测,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来他现在正在在想些什么,更看不出来他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他从来都是这样,深海般难以揣测,迷雾般无法捉摸,空气般不能捕捉,韩隶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等待。

    就在这时,他动了。

    沈空弯下腰,在他的膝盖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轻柔的仿佛一个幻梦,温存的仿佛不该出现在那片饱经摧残的皮肤上,韩隶被烫的一个哆嗦,然后发狠地死死地咬紧牙关,以防止什么声音脱口而出。

    他还记得自己在年少轻狂时,在那条医院的走廊中所许下诺言和大话。

    当时,他说,他一定会捉到他的。

    但是现在韩隶才终于意识到,那个被牢牢地抓住的,拼死也无法挣脱的,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

 69、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沈空点燃一根烟。

    白色的烟雾仿佛变幻莫测的绸缎; 袅袅向着夜空高处延展,一点猩红色的火星在他的指间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芒,犹如一只般昧的眼睛,从深黑的暗处静静地窥伺着。

    沈空叼着滤嘴,浅浅地吸了一口。

    尼古丁刺激而辛辣的味道滑入喉咙; 在肺里转了一圈之后又被吐出; 化作逸散的云雾,缓缓地散在了冰冷干燥的空气当中。

    点燃的烟丝鲜艳地亮了起来; 给他轮廓深刻的侧脸染上了一丝人气,

    窗户敞开着,夜风从远处徐徐地送来; 将窗帘吹起了柔美的弧度。

    沈空赤着脚; 屈膝坐在向窗边,眯着双眼看向漆黑的夜空。

    他的身形仿佛是一道鲜明锐利的分割线,一边是冰冷的深渊,闪烁的星空和无边的黑暗混合搅动成了深深的漩涡; 冰冷的风从深渊底部徐徐地上升,拂动着他的额发,而另一边则是完全陌生的房间; 完全陌生的布置,以及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屋主。

    沈空微微侧过脸; 目光向着屋内瞥去。

    虽然被黑暗笼罩的屋内只能看到家具模糊的轮廓,以及床的一角,但是那寂静中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却彰显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沈空神情莫测地半眯着双眼; 静静地吐出一个烟圈,眸底却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和。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机械嗡嗡声,系统的声音在不断波动的电流声中断断续续,显得有些遥远:

    “滴,检测到不明波动已消失,矫正员是否确定回归主系统空间?”

    沈空轻轻地掸了掸烟灰,仰头靠在墙壁上,下颌弧线延展起伏,没入衣领中,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地嗤笑一声。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迫,紧接着又问了一声:

    “矫正员是否确定回归主系统空间?”

    “为什么要问我呢?”

    沈空叼着滤嘴,脸上的表情有些玩世不恭:“曾经的哪一次传输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这次怎么突然转性了?”

    系统没有吭声。

    但是那细微的滋滋电流声却仍旧在沈空的耳边回荡,表示它并没有离线。

    沈空半垂下双眼:“既然你不说话,那就让我来说好了。在你们把我传送进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些小世界就已经逐渐地脱离了你们的掌控,以至于本来可以扮演上帝的你们被逐渐排斥出了这些原先只被你们看作是书本的世界,决定权现在已经不在你们手上了,不是吗?”

    在他还没有被传送进入这个世界之前,这些原本由小说演变过来的小世界就已经逐渐不再接收高等位面的矫正员进入,所以才迫使工作室从其他的次级位面中吸纳小说中的人物,与他们签订临时契约,进入小世界来完成任务。

    这么长时间以来,沈空能够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世界线纠正的强制力正在逐渐减弱。

    在他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线的强制纠正甚至能够超越常识和物理,在他明明确认绑匪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之后,他还能爬起来给韩隶补上一枪,不仅仅在常理上,就连逻辑上都解释不通,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世界线强行拉回原先的剧情上,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沈空丝毫不接受系统安排的乱来作风,更加剧了这种变化的发生,所以到了后期,即使沈空再对剧情线进行极大的改变,那个最开始出现过的强制力却再也没有造成和第一次一样的效果。

    那些本来归属于工作室的小世界不再安分听话,而是一步步发展丰富了自己的运行轨迹,甚至是逐渐脱离掌控,自成一体。

    沈空:“或许我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那个所谓的“世界线”或者是“剧情”,就是小世界建立的基准线,它们单薄而狗血的故事脉络和人物设定,全靠所谓的原著小说进行推动,即使它们再不合常理,也能这个世界全盘接受,因为它是新生稚嫩和不完整的,所以只能依靠这个在他们建立初期就被植入的基准线发展,但是随着它的运行和发展,它在进行自我完善和自我修正,而原先那漏洞百出的基准线就不再适用,它在逐渐向着一个更加符合逻辑的方向进化。”

    沈空姿态放松地靠在墙壁上,注视着无边沉静的夜空,不紧不慢地陈述着自己的猜测。

    他的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而这种进化绝对不可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出现的,它需要足够的时间吸取经验,逐渐地诞生世界自己的意志,再加上你们工作室通过浸入式体验和直播进行赚钱的商业模式,我是不是可以假定,你们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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