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里有星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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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炎川记得当年自己走之前答应带她去动物园玩，最后却失约了。后来路霄告诉他宋飞鸟那天蹲在老爷子家门口等了他很久很久，怎么都不肯走，一直到等人带了她去才终于不念了。
　　后来谁带宋飞鸟去的动物园他不知道，但自分开后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罩着的小哭包，和记忆里那一双闪亮清透的眼睛。所以才会在加州的时候一眼认出，然后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
　　但现在，却好像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路炎川站了一会儿气也消了，直到看见宋飞鸟喘着气出现在他面前，手里还捧着江屿送她的一大束花。
　　路炎川觉得自个心里才压下去的那股火，“噌”得一下就烧上来了。
　　他想起她刚刚对江屿说的话：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师兄。
　　路炎川听得一阵牙酸，酸到心里冒泡。
　　还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什么了？到底是谁帮她写作业替她扛揍带她出去玩的？那个江屿又是谁，什么时候来的？他干过这些事？就算都干过能有他前？
　　宋飞鸟好不容易才堵住了路炎川，本来有一堆问题想问，这会儿见他脸色不太好，硬是全都咽了回去　。
　　她不确定路炎川是不是在生气自己没发现他，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没有看见路炎川，谁能想得到他会出现在摄影棚里呢？
　　心念电转间，宋飞鸟瞥见他拎在手里的纸袋，里面放了许多讲义，应该都是带来给她的。
　　她主动伸手接过，想了想，起了个四平八稳的开头：“谢谢啊，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们公司食堂的菜比学校好吃，还是自助的…”
　　“宋飞鸟”，路炎川打断她，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你是不是看到我就想到吃饭？”
　　宋飞鸟直接给他问懵了，愣愣地看着他。偏她今天的眼妆粉粉嫩嫩的，眼尾亮闪闪的勾了一道，有种无辜又勾人的意味，像个小妖精。
　　路炎川看得心烦气躁，大约真的是心情不爽利，眯了眯眼冷道：“你知道我看到你想什么吗？”
　　宋飞鸟眉心一跳，此时的路炎川目光黑亮又锐利，让她莫名想起那天钟灵她们提起他，说他简直满满的少年感。
　　但她们大概都没意识到，少年身上独有的那种攻击性。
　　在加州的时候也是，电梯里、会场里、还有机舱里，那些逐渐淡忘的画面又清晰起来，路炎川给她的感觉就是这般咄咄逼人。
　　正当宋飞鸟油然升起一股危机感，路炎川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她的腮帮子。力气当然没用多少，但小嘴都给捏得撅了起来。
　　“？”宋飞鸟防不胜防，难得真恼了，口齿不清地让他松开。
　　路炎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说：“小骗子。”


第28章　
　　路炎川握着她的脸颊，手指温度淡淡贴在肌肤上；　宋飞鸟却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挥开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她眼底的情绪完全被警惕和防备取代；　那神情看得路炎川像是被蛰了一下；　胸腔里一阵隐隐的泛疼，有什么不太好情绪直冲而上。
　　宋飞鸟有一段时间对没有做好准备的肢体接触很有些阴影，她静了一会儿才又恢复了正常，缓下了语气奇怪道：“…我骗你什么？”
　　路炎川答非所问：“江屿是谁？“
　　宋飞鸟莫名其妙：“师兄啊。”
　　“你喜欢他？”
　　这回宋飞鸟张了张口；　没能说出话来。实在太过震惊；　震惊到整个人卡带了！她都想去碰碰路炎川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烧坏了，才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飞鸟！”正好这时江屿跟着她找了过来，快步走到她身侧：“没事吧？你刚刚跑得那么快我都怕你摔了。”
　　宋飞鸟摇摇头：“没事儿，我就是看见我同学了和他打声招呼。”
　　江屿转向路炎川；　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又是你。”
　　“是我。”路炎川看他一眼；　“我回来了。”
　　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路炎川没再说什么，也没看宋飞鸟；　很利落地转身走了。倒是江屿想到了什么；　神色变化顿时不好看起来。
　　“怎么了师兄？”宋飞鸟感觉今天一天简直过得心力憔悴。
　　江屿笑笑：“没有；　没什么。”
　　＊
　　一晃到了九月底，空气里多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自上次请过假后宋飞鸟就没再去学校；　拍完MV后就直接回了剧组；　整整一周都在拍戏。
　　鉴于王导惯用先抑后扬的宣传路数；　即便《致命局》剧组阵容强大；　除了周锡山这样的巨星，还有饰演男二的流量小生陈一澜以及唱而优则演的歌后邓纯加盟，也没有往外面透露半点风声。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剧组众人渐渐熟悉起来，再加上演技在线，拍摄时更是顺风顺水。期间几个主演拍了定妆照，就等什么时候正式官宣了。
　　周锡山和宋飞鸟，这两人都是慢热的性子，明明年龄相差了20岁却有都没开微博这个奇葩共同点，等戏的时候就坐一块安安静静地玩游戏。
　　宋飞鸟带他打农药，周锡山觉得这玩意儿太刺激不适合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打，于是宋飞鸟给他下了一个宾果消消乐，相处的意外很和谐。
　　宋飞鸟很敬重这位前辈，觉得周他身上有种被时间打磨过后的沉静，相处起来很舒服，对于后辈更是十分宽厚。殊不知景迟跟周锡山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在进组前就拜托他多关照一下小孩。
　　周锡山自然一口答应，本以为好友的意思是宋飞鸟年纪小容易怯场，在演技上可能不过关让他多担待，然而他很快发现跟宋飞鸟演对手戏却是最痛快的，竟让他产生久违了的飙戏的快感！尤其是当他看到宋飞鸟的剧本上密密麻麻都是注解，对她的感官愈发好了。
　　这日，宋飞鸟刚刚拍完一场歇斯底里的哭戏，眼眶还红着，紧跟着就是一场动作戏，拍的是谢玉致的第二人格终于被男主角周巍发现的场景。因涉及到不少高难度动作，剧组为此还专门请了一个武术老师来做指导。
　　在这场戏里，谢致郁暴露了行踪，在如迷宫一样的集装箱厂房里与人玩起了捉迷藏，却在即将逃出生天之际被人捉住了。对方被她坑到牢底坐穿，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将她狠狠掼倒后起了杀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巍如神兵天降般及时赶到，在救了她的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前面都拍得都很顺利，自一层楼高的集装箱跳上跃下都没事，谁知竟然在平地上出了意外。
　　这坏就坏在宋飞鸟细胳膊细腿，小身板根本不够看的，被人高马大的反派扯了头发狠狠得一堆，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砰”得一声摔在了身后的油灌桶堆里。几人高的布景塌顿时倾塌，劈头盖脸砸了满身。
　　虽说这些油灌桶都是搭起来的空桶，但砸在皮肉上也是实打实的疼，现场发出很大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一时都愣住了。
　　然而宋飞鸟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多余的表情，以至于让人一时都分不清她额上冒着鲜血的伤口是真是假。
　　空气里飘散着扬起的尘埃，她狼狈不堪地伏在地上，身体如落叶般微微颤抖着。听见脚步声渐渐靠近，她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接着她被人扯着头发拽了起来，一支冰冷的枪拍上她的脸颊，旋即一路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慢慢往下。
　　视觉冲击下，这一幕看起来有一种十分和谐的美感。
　　少女偏过头，视线透过指缝死死盯着面前那人，凌乱的发丝割不散眼眸中两团漆黑跳跃的冷焰。那目光犹如实质，碰一碰就如寒冰三尺，一路冻结冷到了心底。
　　现场的气氛显得很紧张，所有人都带被带入了那个场面里，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看着。
　　“CUT！”王楷站起来，对宋飞鸟竖起了大拇指：“完美！”
　　宋飞鸟这才放松下来，先是揉了揉被揪痛的头发，然后又碰了碰额头，摸出一手的血渍。周围一片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都吓得不行，托尼打个电话回来看见此情此景更是脸都白了。
　　“我的天，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陈一澜看着监视器里回放的特写镜头，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啧啧惊叹。
　　周锡山掏出手机给景迟发消息：“你家小孩太敬业了，就这演技你让我关照什么？”
　　景迟很快回他：“谁让你关照演技了？我是让你替我看着她点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孩子挑食挑得厉害。”
　　周锡山：“…”
　　中午放饭的时候，宋飞鸟额角贴着创口贴，一个人捧着个饭盒坐在一边安静地吃着。其实她就只是擦出一个小口子而已，托尼非要小题大作地给她裹上药，说什么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戏多的不行。
　　宋飞鸟本来就是剧组里年纪最小的，长得漂亮乖巧，专业素养好，为人处事也不争不抢，几个主演这会儿看了她越发被萌得戳中了心窝子，纷纷坐到她身边一口一个小可怜地跟她搭话，周锡山也很温和地说了句多吃点。
　　宋飞鸟的性格说得好听是慢热，不好听就是怕生。除了周锡山其他几个人她都不熟，再加上又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便默默听着他们聊天，听了片刻，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微信，目光在路炎川的头像旁边凝了凝，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小飞鸟，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陈一澜坐在她对面，瞧着她玩笑道：“看这表情，不会是在等男朋友信息吧？”
　　“她才多大，不要乱说。”周锡山淡淡扫了他一眼，“飞鸟的偶像生涯才刚刚开始，谈什么恋爱。”
　　“啊抱歉抱歉。”陈一澜自知失言，挠挠头：“是我胡说了，忘了飞鸟才16还是17？早恋是不对的！”
　　宋飞鸟：“…”
　　旁边的邓纯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16岁怎么了？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16岁的时候谈他个几百场恋爱。没事儿飞鸟，别听他们的，姐姐支持你，当年你妈妈也是早恋届的扛把子。”
　　“啊，对了”，她眨眨眼，突然问：“说到这个，你妈妈现在还教人唱歌吗？”
　　宋飞鸟一愣，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邓纯见状摆了摆手：“啊，我跟你妈妈以前是戏剧学院的同班同学，她当时可是学校公认的金嗓子，本以为会出道当歌手，谁知道恋爱谈着谈着居然就嫁人了，跟着当起了老师。你唱歌就是你妈妈教的吧，我听过，很不错。”
　　“谢谢纯姐，”宋飞鸟笑着：“不过我唱歌不是我妈妈教的。”
　　邓纯很惊讶：“我听说她有在收学生啊，还是关门弟子，怎么，你出道至今她居然没教过你？”
　　宋飞鸟低头挖了一勺饭：“我可能没什么唱戏剧的天赋。”
　　周锡山向来敏感，见状接过话：“别小看我们偶像派出身的啊，就不允许我们有天赋无师自通啊。小飞鸟一看就人美歌甜，虽然我还没听过她唱歌，不过有我们歌后做推荐，我一定得去听听了。”
　　邓纯哎哟哎哟两声，捂嘴笑道：“你这一句话到底是夸谁呢？”
　　几人便顺势换了话题，气氛这才又重新热络起来。
　　＊
　　就在宋飞鸟进组拍戏的这段期间，托尼替Feeyu接受了央视国庆大型晚会《江山多娇》的演出邀请。
　　这是台为祖国庆生的红色节目，影响力非常大。宋飞鸟并不是第一次登上这个舞台，前些年还小的时候她曾与老一辈艺术家们一同合唱过，可见能够被邀请是一种怎样的殊荣。
　　好巧不巧的是姚若鱼在十一前一天正好有个广告要拍摄，倒是宋飞鸟那天没有行程，于是两个人拍了拍，订了30号下午的飞机飞帝都，时间还算充裕。
　　宋飞鸟从剧组出来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B市的公寓，简单洗漱后就扑到软绵绵的枕头里睡得昏天暗地。
　　谢玉致这个角色演绎起来十分耗费心力，宋飞鸟受其影响很大，往往下了戏还不能出戏，直到睡在了自家床上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松。
　　睡下之前宋飞鸟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以至于睡得不是很踏实。
　　梦里就跟走马灯一样，宋飞鸟一会儿梦到妈妈一脸冷漠地皱着眉头对她嫌弃道“差劲”，一会儿又梦到有人指着自己鼻子说“骗子”。
　　骗子？为什么是骗子？谁说我是骗子？
　　啊，是路炎川。可是。。。到底骗他什么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飞鸟在梦里也百思不得其解，然后一个激灵就惊醒了，郁闷地裹着被子滚了一圈，心想果然自己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啊。
　　她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宋飞鸟坐起来缓了半响，跟着猛得记起自己忘了什么，还有一幅说好的要交给李赟的字没有写！
　　其实明天的校庆她是没想去的，反正也没她什么事，睡醒了就打算直接去机场，但答应的事儿就是答应了，那幅字总得交上去才能心安。
　　宋飞鸟叹了一口气，只好挣扎着爬起来。大半夜的困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写得什么，写完后把笔一搁，稀里糊涂地回床上继续做梦去了。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先是端详了片刻，然后把字裱好卷巴卷巴往书包里一塞就往学校去了。
　　二中的百年校庆搞得非常隆重，不仅叫了媒体，还邀请了许多优秀毕业生回来。车子路过正门时，宋飞鸟透过车窗远远一瞥就瞧见了一堆长/枪短炮。
　　就冲这场面，宋飞鸟更加坚定了把字交给李赟就回去的决定。
　　车子停在了西门，她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进去，却发现这个点竟是大门紧闭着，门卫室里也空无一人。大概是学校有大型活动举办，人员都安排到各个地方去做保障工作了。
　　宋飞鸟在门前徘徊了半天，有些犯愁。她实在不想从正门进去凑热闹，正扒拉着铁栏往里头望眼欲穿地看，突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回过头一看，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的路炎川。
　　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突然径直逼了过来。


第29章　
　　宋飞鸟状态在线的时候一般都是很警觉的；　她回过头一看；　愣了愣；　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路炎川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没穿校服穿的是自己的衣服，脏红色卫衣配黑色牛仔裤；　脚上一双白色球鞋；　书包歪歪斜斜的挂在肩头；　可以说非常骚包了。
　　然而比起这个。。。更让宋飞鸟意外的是路炎川竟然带了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这打扮就跟突出重点似的；　显得他眉眼更加引人注目了。
　　见他往门这边走过来，宋飞鸟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忍住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路炎川没出声。
　　宋飞鸟从刚刚起就感觉他精神似乎不太好；　看上去像是感冒了。这会儿离近了看发现他头发也有些乱；　有几撮还翘了起来；　跟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凌乱的。。。莫名有点可爱。
　　路炎川径直走到门旁的一堵墙边，然后冷不丁拽下肩上的书包往里头一抛。
　　“你…”宋飞鸟眨眨眼睛：“不会是要翻…”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路炎川直接用行动给她证明了。他一手攀着墙头，脚往墙上一蹬几步翻了过去；　动作十分利落。
　　西门两边的墙的确不算高，但路炎川这个熟练程度简直让宋飞鸟以为他是天天翻墙进学校的；　都没反应过来；　眼前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路炎川？”宋飞鸟这个角度看不到他；　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墙那头；　路炎川捡起书包拍了拍灰尘，听见她的声音嗯了一声表示没事。不过他感冒有点严重，这个嗯没能发出来。
　　他皱皱眉，正要去把西门落下的锁打开让宋飞鸟进来，突然间一个东西呈抛物线砸在他脚边。
　　是宋飞鸟的书包。
　　路炎川微愣，猛地抬起头，只见一只手在墙沿边若隐若现够了几下，紧跟着宋飞鸟的身影一跃而上，撞进他视线里。
　　一个少女偶像，居然跟在他后面一起翻上了墙头！
　　路炎川震惊了，一把扯了口罩：“你干什么呢！？很危险知不知道！”
　　这把嗓子听起来嘶哑到快要分叉，最后几个字都有些破音了。
　　果然是感冒了啊。宋飞鸟一分神整个人稍微晃了晃，稳住身型后抱着膝对下面说：“我以为你走了。”
　　路炎川给她晃得冷汗都出来了，又是一阵猛咳，咳完已经没脾气了，哑着嗓子无奈道：“我进来是想给你开门，不然我好好的正门不走，没事翻墙玩儿是吧？”
　　宋飞鸟抿抿唇，没说话。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了片刻，路炎川突然有点想笑。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忽得张开胳膊：“跳？我接着你。”
　　宋飞鸟长睫轻轻颤了颤，不知道是对这个高度犯怵还是觉得跳下来有些不好意思，一动没动。
　　路炎川看着她，感觉就像看到了一只逞能又可怜兮兮的小奶猫，故作镇定地爬上墙头，亮了一下爪子，却又畏手畏脚不敢下来。
　　他又等了片刻，倒是没有催宋飞鸟，而是左右看了一圈，突然弯起唇道：“实时数据，这堵墙目测有两米，假设你质量m，与地面接触后速度从v减到0的时间为t，F大于mv/t　mg以至于你跳下来受到的冲击力很大，如果没有人接着，有百分之90的可能会摔一个大马趴脑震荡的节奏。”
　　“…”宋飞鸟整个人就跟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
　　路炎川重新伸出手，面上带了点戏谑的神色，似笑非笑道：“别怕，我接着你，举高高。”
　　那动作语气，像是真的在哄一只小猫下墙头一样。
　　他话音才落，谁知宋飞鸟突然站了起来。
　　路炎川惊愕一瞬，立即上前一步。这墙窄窄一道边，一脚踏空或是不小心摔下来可就不是上次磨破点皮那样简单了。
　　然而宋飞鸟的目标很明确，前面几步之远有一颗靠着墙长的银杏树，这树长了有些年头了，枝干遒劲，分叉还很多，简直是最佳下墙路线。
　　宋飞鸟随便拣了只最靠近手边的树枝，轻轻一跃，跟翻高低杠似的一拉一踩，像只小猫一样轻巧落了地。除了几片带黄的叶子旋转着一起飘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忙。
　　漂亮。路炎川在下面看得几乎要给她吹口哨了。
　　宋飞鸟跳下来之后大概是脚有些点麻，一时站在原地没动。路炎川捡起她的书包拍了拍，走过去，“身手不错啊。”
　　宋飞鸟没跳上来之前就想好等等要踩着树下去了，这会儿带着些小得意对他扬了扬下巴：“失望了？”
　　“嗯？”
　　“没能举高高。”宋飞鸟晃着胳膊隔空比划了下，原话回敬。
　　路炎川不知是无语还是怎么着，盯着她看了半响没说话。
　　宋飞鸟正莫名觉得神清气爽之际，听他嗯了一声，轻笑着说：“实在太可惜了。”
　　宋飞鸟不想他这么不要脸，没好气地接过书包转身就走。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对路炎川皱了皱鼻子，吐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头，然后飞快地跑了。
　　路炎川倏得定住，只觉得自己的瞳孔像是突然被这一幕叮了一下，又热又烫。
　　输了输了输了。卖萌犯规啊。
　　他伸手摸进兜里掏出来一个小肥鸟挂件，正是宋飞鸟书包上挂着的那个，刚刚一番折腾搭扣松了掉在了地上。
　　路炎川捏了又捏，然后重新塞进了自己兜里。
　　＊
　　校园里十分热闹，从西门进去到处都是人人人人。
　　宋飞鸟一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路炎川就很厚脸皮的在后面跟了一路，不近不远，慢慢吞吞，堪称专业级尾/行。
　　宋飞鸟只当没看见，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闪避技能上。
　　虽然她尽量抄小路走了，但四周聚集过来的目光仍旧既多又杂，且因这一天校方没有强制要求穿校服的缘故，宋飞鸟都分不清哪些是他们学校的哪些不是，她其实很想问路炎川你还有没有口罩了借我一个。
　　宋飞鸟上了楼梯后没进教室，直接去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找李赟。
　　见她敲了敲门进去，路炎川便停在门口等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赟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正装，显得比平常精神多了。他看见宋飞鸟愣了愣，随即招呼：“你来了啊！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忘了，那今天的书画展就有一个版面开天窗了！”
　　宋飞鸟笑笑：“我来把字交给您就回去了。”
　　“嗯？你不看下午的演出了？”
　　李赟惊讶地看着她，惊讶完又自个点了点头：“行，你行程多嘛，也没办法，反正这两天也没什么事，今天结束后就是小长假了。哦对了，你记得把缺勤这几天的作业补上，虽然你成绩一向不错，但是也不能大意！作为一个学生，还是要把学习放在首位！”
　　宋飞鸟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书包把裱好的字递过去。
　　李赟面带微笑地接过：“我来看看你写得什么，古文还是名人名言什么的？”
　　他慢慢摊开卷轴，入眼是一行颜体行书，字迹飘逸，笔势潇洒。李赟一边欣赏一边念：“二中棒。。。棒…生日，快乐？”
　　二中棒棒生日快乐？？？
　　路炎川视力很好，在李赟打开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会儿又听他正儿八经地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