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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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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袋子的火油钻那就是一袋价值连城的宝贝呀!居然在一个馊水桶里被□□捡到了,可以想象这在当时是多大的一件事了吧。那天早上事发,中午区公安局就介入调查:公安们先把张纯连人带钻拘在洪阳街的派出所,又挨个排查街上的老克拉家庭……
可惜的是,最后公安局没能查出是谁扔的钻石,不过私下里公安们都说这袋火油钻肯定是怕出事的黑五类家庭自己扔弃的。
陶小霜有些明白孙齐圣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装作一起捡到了黑五类扔的老家什,很值钱的那种,然后‘悄悄’拿回家……这样的话,只要家里的人信了,我们就有钱了,而且他们还会帮我们在其他人面前圆谎。”
“对,就是这样。”
“那我们得开始存钱,不、存路牌。”毕竟,在上海值钱的老家什在迷雾镇也同样值钱的。
第29章 旧货市场
“64、65、66!”报数的童音听起来又脆又尖。
庄沙跃起在空中,双手一投,这次篮球没有应声入框。朱大顺忙停下报数,跑着去捡球。接到他抛球的庄沙继续投篮。突然,一旁的朱大友大喊道:“到了!”
跳起在空中的庄沙落回地面,一边运球,一边转头疑问地看向朱大友。两人说好一人各投篮100个的,这才到哪?
“我是说……”朱大友伸手一指,“大圣他们到了。”
离他们不远的转角处,宁鸥揽着陶小霜的肩大步向他们走来,两个女生的身后,孙齐圣落后几步,手上拎着个鼓鼓的绿挎包。
在洪阳街一条背阴的巷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一栋仓库楼的外墙上安了个篮球框。风吹日晒下,球框早已锈迹斑斑,铁架和墙壁结合处的墙皮都翻了起来,下面的半片墙面更是染得红黑一片。虽然简陋,但因为离家近图个方便的孙齐圣三人经常早上来这里练球。
宁鸥远远就看到庄沙在练投篮,觉得手痒了:“沙和尚,让一让,我也来投几个。”
朱大友一拍手掌,起哄道:“要不,你们比比看——看谁先投进10球,输的人就请大家吃冰棒,怎么样?”
“好呀!”宁鸥干劲十足,明明穿着无袖的衬衫,却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
庄沙笑着推推眼镜,应战道:“总之,出钱的人不会是我。”
“呵!大家等着吃庄氏冰棒吧。”宁鸥一边说话,一边活动起自己的手腕和足腕。
嘴上斗了一回合,不分胜负的两人用划拳来猜先。宁鸥出剪刀胜了庄沙出的布,于是由她先持球。
开打后,宁鸥运球灵活,庄沙则手感正热,于是战况焦灼,比分以一分之差你追我赶。
“宁鸥的脚步好了不少,眼镜这次有点悬呀……”朱大友看得兴致勃勃。
陶小霜和孙齐圣站得远些,两人一边看斗球一边说话。
在大斜坡那里,两人商量后定下多攒路牌好早日把‘要捡’的老家什飞来上海的行动方针后,孙齐圣就提议去不远的虬江路卖掉彩虹毛线。
两人刚走到石料厂的大门口,就和来找陶小霜的宁鸥遇上了。听说他们要去虬江路,宁鸥嚷着‘重色轻友’非要跟着一起去。
“既然她要去,那干脆把朱大友和庄沙也叫上。”听到孙齐圣说出这句话时,爱热闹的宁鸥难得没唱反调还点了点头。
当时她那别扭的样子,陶小霜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你和宁鸥上辈子肯定是冤家,所以才一见面就斗。”
“累……”孙齐圣回了一个字。
“啊?”陶小霜惊讶地转头,难道迷雾镇的夜班把精力过人的孙大圣也累倒了?
“每次都要输得让宁鸥有胜利感,都快累死我了。”孙齐圣语气颇为无奈。
“瞎说什么——宁鸥很有斗志的,你得奉陪,好不啦!”陶小霜很没良心地笑了。
“……”孙齐圣郁闷。
看着篮筐下你来我往的宁鸥和庄沙,陶小霜突发奇想,“等会卖了毛线,我们请大家吃大餐吧?飞东西里除了大餐我还买了其它好吃的。”穷人乍富的陶小霜突然特别有请客的冲动。
孙齐圣寻思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不行,至少今天不行。吃西餐在现在的上海太显眼了。”
自两年前沪上大破四旧后,西餐店纷纷旧貌换新颜,一一被改造成工农兵食堂、人民餐馆等,即使还有西餐店幸存下来,那店开在哪,还能吃到些什么菜,陶小霜和孙齐圣都一无所知。
听孙齐圣这么说,陶小霜想到这两年的情况,立刻就明白了,她不由懊恼地咬了下嘴唇。
“这事是我冲动了”,陶小霜有些恹恹的摇头,她感觉自己有些莽撞。看来他俩光变得有钱还不行,毕竟在如今的上海大多数的飞东西都显得太不寻常了——有钱都不知道在哪买,所以这飞来的东西招人眼的问题也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她把这想法告诉了孙齐圣。孙齐圣用食指摩挲下巴,边想边说道:“这是个问题,我们得有个‘卖家’,神通广大,专卖好东西的那种。”
“然后……我们就说‘飞东西’都是‘卖家’的手笔?”又要无中生有,从小就是不说谎的好小囡的陶小霜感觉很有压力,“现在是我感觉累了……”
“不着急,我们一起想。”孙齐圣凑到她耳边说。
低头时,阴影柔和了他的五官轮廓,让这个平日里一贯桀骜不羁的少年显出了一种少有的温柔。被这样迥异于平日的孙齐圣以灼热的眼神注视,陶小霜只觉得胸口一阵莫名的发热。
“……”
两人专注地凝视着对方,甜蜜的情愫在交缠的眼神中默默滋长。
突然,宁鸥跳着欢呼道:“到10了!耶,我赢了!”
惊醒的陶小霜忙转头去看,只见宁鸥喜得把篮球往天上一掷,还叫道“乌拉!”
连俄语里的‘万岁’都喊出来了,可见是真高兴。陶小霜赶紧跑过去,制止道:“别喊了,小心被人听到!”
这几年中苏关系恶化,苏联老大哥的叫法早已是昨日黄花,如今‘苏联修正主义’才是这北方强邻在中国的官方称谓。
孙齐圣朝巷子口走了几步,往外看了几眼后说:“没事,我们走吧,吃冰去。”
于是,一人吃着一根冰棒,5个上海伢子带着一个小人朱大顺一路说笑着走去了虬江路。
朱大友拿着一个毛线团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这么好的毛线孙叔他们单位也发?这绝密单位就是牛,正经的纯羊毛线一发就是5斤,大手笔呀!我妈他们厂端午节就发了半斤糯米,还是陈年的。”
宁鸥回头对他一撇嘴:“当爸的在大山里一年都回不了家一次,劳保福利再好抵什么用?”
陶小霜不禁睨了眼孙齐圣。大圣这做儿子的拿着常年不在家的爸爸当挡箭牌,还真是用得顺手呀!
对着陶小霜狡黠的一勾唇角,孙齐圣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说道:“到地方了,照刚才说好的,大家分头行事吧。”
在这个年代,沪上商品众多且不要票的旧货商店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据说很多外地人下了火车就打听淮国旧——淮海路国营旧货商店的具体位置。
而四川北路口一带的虬江路市场在被沪人称为‘某国旧’的诸多国营旧货商店里则因为方便淘换自行车零部件而闻名沪上。自然,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旧货市场,这里也收其它旧货。
在虬江路口兵分两路后,陶小霜和宁鸥商量几句后就带着朱大顺钻进了背街的一条小巷。
三人走进位于巷子口的一间看来满破旧的小店。店里墙壁上挂满了待卖的旧衣服,陶小霜上前和店里仅有的工作人员,一个坐在小凳上的阿姨搭话:“这位阿姨,这里收毛线吗?全新的纯羊毛线。”
那阿姨抬起眼皮,爱理不理的说:“怎么不收,拿来我看看。”
陶小霜拿出一个毛线团递给她。那阿姨先掂了掂重量,又找到线头用手指抽出来捻了捻,才抬头道:“质量还可以吧,收购价15块。”
宁鸥在一旁急了,“岂止还可以!我们这毛线全新的,在南京路、淮海路上起码是25、6块的价钱。”
那阿姨冷下脸道:“这里是旧货店,不是南京路、淮海路。”
陶小霜用眼神制止住宁鸥,“阿姨,这毛线我们是真心想卖的,你说个实价吧,好不啦”
“我说的就是一口价——就15块,一分不多。”那阿姨搭下眼皮,俨然一副我不屑和你们讲价的派头。
“鸥鸥,大顺,我们走吧”,说完陶小霜挽着有些生气的宁鸥的胳膊出了小店。
宁鸥不满地嘀咕道,“这老阿姨,什么态度呀”
陶小霜转头冲着小店大声说道:“算了!总之这也是第一家。问出个底价,后面心里就有数了。”
宁鸥会意,也大声接话道:“对呀,我们去下一家。这店就是个底价店!”
小店里立刻传出一阵咳嗽声,陶小霜赶紧拉着宁鸥跑了。
“哈哈……”陶小霜和宁鸥一边跑一边笑。
在第二家店里,一个中年女店员查看毛线后,出了18块的收购价。看她的态度不错,陶小霜就和她讲起价来,一番拉锯后讲到了22块。
“店员同志,这毛线不止我俩要卖,还有几个朋友也要卖的,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陶小霜笑得很甜。
女店员愣了一下,敢情这小同志讲了半天价是在骑驴看唱本呀,就摇着头说,“你们这些小囡,门槛够精的。”
出了这家店,宁鸥按捺不住了,和陶小霜商量道:“霜霜,我和庄沙打了赌的——看谁问的卖价高,下一家店让我来讲好不啦?”
“好的呀。”
“那我们快走,大顺,跟上我们。”宁鸥拉着陶小霜就往下一家店里去。
于是,后面的三家店都是由宁鸥去讲的价。等陶小霜拉着意犹未尽的她跑到约好的集合地点时,三个男生早到了,正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她俩。
第30章 溃败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等得屁股都坐齐了。”朱大友抱怨道。
陶小霜解释说:“等急了吗?我们去了5家店问价,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
讲价讲出了兴趣的宁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那边的价钱是多少呀?”
不等男生们回答,自觉肯定能赢的宁鸥先报了价:“我们问到的最高价是24块5毛。”
朱大友和庄沙对视一眼后,两人一齐嘿嘿笑了。
庄沙大声宣布道:“宁鸥,你们输了。我们就问了3家店,最高那家出——26块。刚才可说好了,输家得请大顺吃双酿团,你快去买吧。”
双酿团是沪上的一种特色点心,一个卖9分钱二两粮票,因为其在软糯的糕团里包着红豆沙和黑洋酥两种馅子,所以名为双酿。
宁鸥瞅了眼高兴得直蹦的朱大顺,只能愿赌服输,她一跺脚后,往对街的小吃店跑去了。
“宁鸥姐姐,我要一个豆沙馅大一点的!”朱大顺在她身后大叫道。
不理会击掌庆祝的朱大友和庄沙,孙齐圣发现陶小霜呼吸间有些喘,就站起身让她过来坐下,自己则找好角度站在一旁,让陶小霜正好能坐在他的影子里。
坐在阴影中的陶小霜,感觉就像立刻喝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下肚,只觉得浑身舒畅。她抬头对孙齐圣笑道,“大圣,谢谢哦。”
孙齐圣低头道:“等会我们去打球,你别去市中心了,直接回家吧。”陶小霜这一病,体质弱了不少,真是让人焦心。
“好吧”,陶小霜眯起眼抬头看炽热的晴空,“打球时,你也得小心中暑,好伐?”
说话时她半掩的浓密睫毛俏皮地忽扇着,在雪白的双颊上映下羽翼般的睫影。一瞬间,孙齐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根羽毛撩过般窜过一种细密的瘙痒感。
“好,都听你的。”说出这句话时,孙齐圣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似乎悄无声息的瓦解了。连迷雾镇的灰雾都不能做到的事,陶小霜却总能在无知无觉中轻易做到。自己不再像自己——是一种极为奇怪而又软弱的感觉,孙齐圣又一次品味着这种只有面对陶小霜时才会出现的独特滋味。
弯下腰,孙齐圣情不自禁地在陶小霜耳边低语道,“小霜……我现在特别想亲吻你。”
这话在人来人往的旧货市场里被说出来就是在耍流氓,可不知道为什么,陶小霜感觉他的声音既无奈又温柔,一入耳就让她感觉胸口发闷。
于是,孙齐圣的话刚说完,陶小霜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宁鸥回来了”,撂下这句话,她径自朝一边和庄沙拌嘴一边把双酿团递给朱大顺的宁鸥跑去。
被抛下的孙齐圣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挺直腰。然后他笑着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
陶小霜和宁鸥带着正津津有味吃着双酿团的朱大顺,走在回同寿里的路上。
宁鸥一脸懊恼,直说:“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会讲价。”
“哦……”陶小霜恍恍惚惚的应了一声。
姑且不算前世,陶小霜这辈子活了16年。在今天前,放在床头柜深处的储蓄罐里存着的11块3毛就是她可支配的全部财产;而现在呢,一边她感觉自己的裤袋因为放着卖毛线得来的130块而沉甸甸的,另一边突然暴增10倍的财富让她又觉得走路时脚下都轻飘飘的。
“金钱的魔力简直让人脚下生风。”陶小霜不由喃喃自语。
“小霜姐,你在和我说话?”朱大顺歪着头问。
“霜霜,你都没听我说话。”宁鸥也发现陶小霜走神了。
陶小霜回过神来,忙笑着说:“对不起嘛,不小心就晃神了。你继续说,我都听着。”
宁鸥挑起眉毛,“我说什么——说你有空和孙齐圣去石料厂,却没空来我家玩。”
见她翻起前帐来,陶小霜赶紧拉住她的手一阵摇:“好宁鸥,我真的身体还没好,昨天还中暑了呢!”
“真的吗?”宁鸥有些惊讶,“电话里你哥可没说呀。”
“真的,舅舅他们厂里的窦医生还给我开了牛奶的。”
“你就是营养不良。”宁鸥寻思着等陶小霜去自己家的那一天就让妈妈炖上鸡汤。
危机解除了,陶小霜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停下来一跺脚,“天呀,我忘了买草籽了。”
“大顺,我们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好不啦。”打发朱大顺回家后,陶小霜和宁鸥去了附近的小菜场。
兼卖鱼饲料的鱼摊师傅抓起簸箕抖了好几下,才总算把半死不活的面包虫凑足了半斤。
“你给三分吧,少算你一分。”见正好把簸箕都清干净了,鱼摊师傅心情还不错,就抹了1分钱。
陶小霜给了钱,把放虫子的木盒往挎包里一塞,赶紧就往外面走。出了小菜场,她立刻掏出手帕把满是汗水的脸和脖子擦了一遍。擦完手帕被汗水完全打湿。
“天呀,里面真是特别闷,热得我一脑门的汗——鸥鸥,你也快擦擦吧。”
“不用擦,我喜欢流汗。”宁鸥男孩子气十足地回道。然后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又说道,“霜霜,我还得去医院陪外公和妈妈吃饭,就不去你家了。”
和宁鸥在小菜场分开后,陶小霜回了同寿里。家里已经吃完午饭,外婆正在收拾屋子。陶小霜赶紧上天台去喂了鸡,然后她关上小卧室的门,擦干身上的汗,开始午睡。
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的陶小霜躺着伸了个懒腰。
精神头好了,手脚却似乎睡软了,陶小霜感觉浑身懒懒的,就不想起床。躺了大约十分钟,伸手摸了把脖子就沾了一手的汗,陶小霜觉得自己还是起床的好。
等到下了床,陶小霜才发现为了通风睡前被她半敞开的隔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难怪自己闷出了一身汗。
中卧室里,采秀听到了响动,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去拉开了隔门,高兴地叫道:“小霜姐,你醒了,刚才高椿姐来过了。我怕她进去吵你,就把门给关上了。”说话时她眼睛直直的盯着陶小霜。
正穿鞋的陶小霜见她一副‘我很棒吧要表扬’的样子,就笑着说:“这午觉我睡得很踏实,多亏你关门了。”
采秀高兴地跑过来,坐在陶小霜的旁边。“姐,高椿姐已经走了,留了一封信,又是给采红姐的。”在采秀的心里,自己和小霜姐是一国的,采红姐和高椿姐则是另一国的,她这是在通报敌情呢。
陶小霜知道高椿是想把信放在邮包里顺便寄去安徽,就点点头:“刚好。我和阿婆中午时才把要寄的东西收拾好。”
“她怎么自己不去邮局寄信。还总说我懒呢,明明她自己才是懒虫……”采秀嘀咕道。
“什么她呀她的,要叫高椿姐”,陶小霜伸手轻拍了一下采秀的手背,“阿婆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可是会不高兴的。”
程家的孩子里最大的是51年出生的程迎军,他的妹妹程采红则是53年的,比陶小霜小了一岁。
也许是陶小霜在程家的‘出现’太突兀的缘故,又或许是大人们总爱拿陶小霜做批评教育时的对照组的缘故,性格十分好强的程采红对陶小霜一直都有很强的竞争意识,什么都要和陶小霜比一比;这样从小比到大,在大舅家离开上海前,程采红私底下和陶小霜说句话都是带着刺的。和她比起来,异母妹妹高椿的态度只能叫做闹别扭。
不过,采秀觉得采红和高椿是一国的,在陶小霜看来倒也不算错:因为自从高椿发现表姐比自己还不喜欢异父的姐姐后,就特别爱找她玩。两人就迅速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到了如今,即使是两地相隔也阻止不了情深意长的两个表姐妹频繁通信、互通有无了。
有时候陶小霜常苦中作乐地想:自己的存在就是她俩深厚情谊的基石呀。
当然,陶小霜也不是平白受气的贱骨头,面对采红的挑衅和高椿的帮腔,她总是会笑着把话堵回去,采红倒被气得脸红耳赤的时候也不少。
不过,在大人们尤其是徐阿婆看来,这些都只是小丫头们不懂事闹闹矛盾而已,谁要是不小心被她看到或听到‘破坏团结’,一律是揪着耳朵一通教训的下场。
所以,被姐姐打了手的采秀老实了,她有些沮丧地瘪着嘴,陶小霜见状就摸摸她的头,“采秀,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懒虫,所以就别在意那话了,那是你高椿姐胡乱说的。”
“真的吗?”
“真的,在同寿里,谁不知道我们家采秀是班里学习雷锋的带头人呢。”说同寿里都知道是有点夸张了,但陶小霜觉得起码同住4弄2号的几家人应该是都知道这事的。
被陶小霜的话安慰了受伤的小心灵,采秀又高兴起来。
“姐,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第31章 母女
“姐,等着我哦”,采秀说着一溜烟跑到中卧室去。把自己刚到手的宝贝小心地拿在手里,她又跑回床边。坐下后,她神秘兮兮地摊开手,向陶小霜献宝道:“姐,你看——这糖纸头好看吧。”
陶小霜看见采秀的掌心上放着一张正方形的小小的半透明的玻璃纸,略有些褶皱的纸上印着一个大头娃娃抱着青葫芦坐在一片绿莹莹的荷叶上的图案。
“确实好看”,陶小霜点头同意。
“还很少见呢!上午我去张岚家玩,她爸爸从杭州给她带了1斤软糖——她爸好像一直在杭州出差,她就给了我一颗。”采秀脸上笑开了花,很得意地说:“我早知道她会分我一颗,就悄悄提前选好了图案……姐,你看,这是杭州食品厂的糖标,少见吧!”
“你的藏品里好像是没有杭州食品厂的糖纸头,”陶小霜回忆了一下。
“姐,你不懂——看这糖标、这玻璃纸、还有这图案,简直是绝了!”
她们说的糖纸头是指包裹糖果的各种包装纸。
在这年头,市面上玩具少,买得起玩具的家庭更少。小孩们吃完糖,各种彩色的糖纸也不会丢掉的,会攒起来作为自己的收藏品和玩具。
糖纸头从纸质上来说,有普通纸、油蜡纸、玻璃纸之分;从内容上来说,则要看糖标和图案:糖标就是各家食品厂在糖纸头上印上的自家的厂名;至于图案,即使是同一款的糖果,批次不同的话糖纸头的图案都可能会不一样的。所以,作为收藏品和玩具,糖纸头永远是品种繁多、花样百出的。而对于像程采秀这样的收藏糖纸头的‘行家’来说,梦寐以求的糖纸头永远少那么一张。
“这次,孙佰岁准得输给我。”每次比赛猜糖纸头前采秀都会说这话。
“可以的,这次一定是你赢”,陶小霜从来不打击友方士气。
采秀小心翼翼地把刚到手的宝贝夹在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里。在和孙佰岁比赛前,她得把糖纸上的褶皱给压平了。
陶小霜在一旁坐着,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于是就站起身,去打开中卧室和大卧室之间的隔门。门一开,陶小霜感到更憋闷了。难道是要下雨?这样想着,她干脆到二楼的楼梯口去看个究竟。
站在楼梯口,陶小霜只觉得空气里特别沉闷,明明没有风,铺满天空的鱼鳞似的乌云却在不停地翻滚。
“采秀”,陶小霜喊道:“阿婆不在家吗?”
“阿婆去查家了,查太太又犯病了。”
既然外婆去了查家,那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陶小霜赶紧上了天台,她从晒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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