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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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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上了大学,舍友换了,八卦精神却是一脉相承。
  陈年鲜少去关心别人的私事,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吹干头发出来,谈明天已经回到自己座位,戴着耳机在看书,丁唯一则是在阳台和家人讲电话,说的是粤语,陈年听不懂,不过觉得挺好听的。
  陈年吃了一包药才睡下,睡得很沉,醒来已天色大亮,今天是周六,其他两人还睡着,宿舍里安静得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忽略喉咙的些许不适,陈年感觉已经好多了,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昨晚在医院时她发信息给他们,说自己还有个课题要完成,周末不回家。
  她的性格里还留着妈妈路如意从小灌输的独立成分。
  手机震了一下,陈年拿起来划开屏幕,是程遇风发来的微信语音,手机放到耳边,变成听筒模式后,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早餐后记得吃药,如果身体还不舒服的话,我再带你去医院。”
  不方便发语音,陈年握着手机打字:“好的,我知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和程遇风聊了半个小时左右,陈年的手机又有电话进来,她接通,“你好。”
  对方告诉她自己是如意楼的外卖员,现在就在宿舍楼下,请她方便的话下来拿一下早餐。
  早餐?
  陈年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你帮我订了早餐?”
  cyf:“放心,这家没有地沟油。”
  本来程遇风今天也休假,他昨晚就打算好了早上接陈年一起去吃早餐,可公司临时通知要去开个紧急会议,计划只好又取消了。
  陈年飞快换了身衣服下楼拿回早餐,丁唯一披头散发从床头探出脑袋,她胡乱把头发拨开,伸长鼻子去闻,“什么这么香?”
  谈明天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睡意全无,她狠狠吞口水,“这味道……如意楼的秘制凤爪!”
  她的最爱好吗?!
  谈明天长手长脚,攀着栏杆直接跳了下来,稳稳落地,“陈年,这是你买的?”
  还买了这么多,好大手笔。
  如意楼是A市的百年老店,每天客人如云,供不应求,到现场还得排队,有时排队还不一定能吃上。而且,作为土生土长的A市人,恕她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家还送外卖的。
  不等陈年回答,谈明天扭动着修长的身体,“我应该有份吧!”
  “当然有份啊。”
  程遇风定的是三人份,不过那些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香味的早餐是给谈明天和丁唯一的,陈年吃的是皮蛋瘦肉粥和流沙包,她胃口也不大,这两样就够了。
  谈明天和丁唯一吃得一脸满足,忙着减肥的谈明天直嚷着这些吃下去,中午饭都不用吃了。
  没想到的是,十一点多,叶明远和容昭过来看女儿,还带了三份丰盛的午餐、甜点和水果。
  东西太多,谈明天上前接了一部分,“叔叔阿姨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容昭牵着陈年的手笑道:“平时还多亏了你们照顾年年。”
  谈明天和丁唯一纷纷表示,哪有哪有,大家互相照顾。
  其实还是有些心虚啊,昨晚太沉迷八卦,竟也没察觉陈年身体不舒服。
  叶明远的目光一直在陈年身上,见她只是有些疲累,没有别的异样,一路提着的心就放下了,“年年,学习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知道吗?”
  陈年点点头,“我知道的,爸爸。”
  “叔叔您放心,”谈明天说,“以后我会帮忙监督陈年的。”
  叶明远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宿舍管理制度规定家长只能在宿舍待半个小时,叶明远和容昭看着女儿吃完饭,又聊了会天,时间就差不多了,正要起身时,叶明远不经意看到桌上放着一小包药。
  陈年循着他视线望去,心里一个咯噔,“爸爸……”
  虽然因为下周一就开始军训,周末要赶课题是真的,但陈年此时还是有一种谎言被戳破的感觉,耳根热热的,几乎不敢看叶明远的眼睛。
  叶明远哪里不清楚女儿的心思,他很轻柔地在她头上摸了摸,“好好照顾自己。”还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加了一句,“下不为例。”
  陈年用力地点头,“嗯!”
  几分钟后,陈年送父母下楼,看着车子在视野中慢慢远去,忽然感到鼻尖酸酸的,有一种幸福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周末两天转眼即逝,星期一早上七点,为期半个月的新生军训正式拉开帷幕。
  院长在高台上做着军训动员会,台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撒在草地里的黑芝麻。
  激动人心的动员会结束后,各班的黑芝麻们变成了一个个规整的矩形方阵,被教官们领着去了指定的训练场地。
  谈明天出门前涂了一层隔离霜、三层防晒霜,又把帽檐压得很低,争取减少曝晒面积。
  “第一排的那位男同学……”教官声若洪钟地喊道,“你到最后一排去。”
  其他人发出阵阵笑声。
  谈明天抬起头:“教官,我是女生。”
  班上只有5个女生,自然全部都是站第一排。
  教官愣了一下,再次打量一眼她那在男生里也算是很出挑的身高,“原来是女生啊。”
  “这样,你到前排来给大家做示范吧。”
  谈明天影子颤了一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公作美。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无边无际的天空上只挂着一轮烈日,极尽所能地散发光和热,空气里也根本感受不到一丝风的气息。
  同学们个个都像粽子似的被军训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头顶上是火辣辣的太阳,脚底下是灼烫的水泥地板,没一会儿大家脸上都泛起了汗珠和潮红,哀怨声此起彼伏。
  热浪一股股扑过来。
  教官也热得顶不住,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他大手一挥,“休息十分钟!”
  同学们如闻天籁,一哄而散,四处找树荫乘凉或去小卖部买水去了。
  陈年摘了帽子,坐在树下,不停地用手扇风,没想到这么热,之前准备的水都喝光了,刚好班长递了一瓶矿泉水,她道谢后接过来拧开盖子,两口就喝了大半。
  班上的男生众星拱月似的围着陈年,大家有说有笑的,他们这个地方树荫多,气氛又愉悦,不一会儿谈明天和丁唯一也找了过来。
  两个男生知道她们和陈年同个宿舍,自动让出位子,丁唯一和谈明天一左一右在陈年旁边坐下。
  谈明天的脸已经被汗水糊成一片,她仰头咕噜咕噜灌着水,随着她的动作,丁唯一留意到,她的脸和解开两颗扣子下的颈下肌肤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色泽分层。
  丁唯一再扭头看看陈年,肤色好像没什么变化,甚至白皙中还透着水润的红晕,连被汗水浸湿软软搭在额前的头发,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
  谈明天喝完水,一抹脖子上的汗,“陈年我跟你说,我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丁唯一决定还是等晚上回去再跟谈明天说自己的发现,并建议她换一款防晒霜,免得她现在听到会当场晕厥过去。
  下午的天气没有最热,只有更热,同学们都叫苦连天。
  好不容易熬到五点,训练结束,所有人都蔫蔫地解散去饭堂吃饭了,谈明天第一时间冲回宿舍洗澡,衣服一脱,她从镜子里看到黑白分明的自己,简直就跟见了鬼似的,“啊啊啊!”
  尖叫声快把屋顶都掀开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缕凉风
  陈年和丁唯一从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 一进门就听到谈明天在浴室里鬼哭狼嚎; 陈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敲了两下门; “明天,你怎么了?”
  谈明天说:“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么严重。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陈年急得都打算破门而入了; 丁唯一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没事的,她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
  都想不开了; 还没事?
  陈年疑惑不已:“什么事想不开?”
  下一刻; 穿着清凉吊带睡裙的谈明天打开浴室的门,一股夹着沐浴露香气的水汽扑出来,她满脸悲愤地把手伸到两人面前,“你们看啊; 这才一天; 我就晒成这样了!”
  陈年细致地观察了一番,见谈明天没有中暑的迹象; 这才把目光移到她的手背和脸上; 还真的是黑了不少; 尤其是和身上其他被衣服裹住没晒到的地方相比,就更明显了。其实; 如果整体肤色均匀的话; 那倒没什么; 关键是这样黑一块白一块……也难怪她反应这么大。
  谈明天自暴自弃地瘫在椅子上; 连饭都不想出去吃了。
  陈年想安慰她几句; 恰巧妈妈打来电话,她就出去外面走廊接听了。
  丁唯一冲了个战斗澡出来,见谈明天趴在桌子上啃饼干,她走过去拍拍谈明天肩膀,“你看看,我也黑了。”
  谈明天被饼干噎到,干咳几声,两眼冒出水光,跌到谷底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不少,要黑一起黑,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丁唯一翻看自己的双手,又幽幽地来了句:“还会更黑的。”
  谈明天只觉会心一击,再次倒桌不起。
  陈年和爸妈讲了近四十分钟的电话回来,谈明天已经不在宿舍,估计是出去吃晚饭了,丁唯一盘膝坐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
  陈年站在全身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戴上帽子,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家庭群去,她挑来选去,选了一张最好看的自拍发给了程遇风。
  她放好手机,进浴室洗澡。
  白天出汗太多,这个澡陈年洗得格外慢,她拿着花洒细细地冲,温水沿着精致锁骨流下,再到形状优美的雪峰,流过平坦的小腹……
  黑发如瀑,铺在腰背,随着她的动作,两片漂亮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这是一具年轻充满生机的身体,桃源镇清苦的生活赋予了它坚韧匀称的骨,与生俱来的基因给予了它好皮相,柔软心性滋养了通身雪白的肌肤。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水声停了。
  陈年把湿发盘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裙,打开浴室门走出去。
  头发吹到半干,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拔掉吹风机,拿起手机来看。
  程遇风也给她发了一张自己以前军训时的照片。
  他身穿军训服站在树下,姿态挺拔,轮廓清俊分明,深邃眼底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虽说没有如今沉稳的气质,但也是如朗月清风,勾人心魂。
  陈年欢喜得心湖起了片片涟漪,她看着照片笑了又笑,这是和她同龄的、她从未见过的程遇风,这种感觉很奇妙,像交换了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又像一个过去的缺憾突然就被弥补了。
  她打开App,将两张照片合成一张,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错,19岁的陈年遇上了19岁时的程遇风……
  一段令人怦然心动的爱情也展现出了最初的模样。
  陈年把“合照”发过去,程遇风很快回了信息。
  cyf:“那年你才9岁。”
  9岁的陈年,估计还在上山下水,掏鸟蛋摸螺蛳,光脚嬉笑着穿行小巷,游走在无忧无虑的烂漫光阴中,而19岁的程遇风,意气风发,已经开始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崭露头角。
  叶家和程家是世交,交情深厚,陈年心想,如果没有4岁那年的那场意外,她在爸妈身边长大,一定会更早和程遇风相识,那么之后呢?
  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走到一起吗?
  陈年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有的只有眼前的真实。
  门外响起脚步声,谈明天哼着歌推门进来,她在饭堂遇到了一群难姐难妹,见大家都晒得差不多,想到这份来自太阳的强势宠爱是面向众人统一发射的,她心里顿时平衡了。
  然而……
  “卧槽!”谈明天围着陈年转了两圈,“陈年你怎么没黑?!”
  看这张白净脸蛋,还有肤色统一的手背胳膊和肩背,根本不像是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天该有的样子,难道白天那个陈年是假的?
  “没办法,”床上的丁唯一摘掉耳机跳下来,“天生丽质啊。”
  谈明天深受打击,把陈年的小手揉了又揉,“不公平啊不公平。”
  “陈年,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防晒霜?”
  陈年把防晒霜拿给她看,上面印着的不知是哪国文字,一个都看不懂,谈明天长长地叹气。
  陈年也看不懂,她从抽屉拿出一支新的防晒霜,“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好几支,你如果要的话可以拿去用。”
  “真的可以吗?”谈明天两眼放光,“会不会很贵?”
  “还好吧,我妈妈说是朋友送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陈年又问:“唯一,你要吗?”
  想到可能还要忍受十几天像今天这样的烈日,等军训结束说不定一层皮都得褪下来,丁唯一也决定不逞英雄了,愉快地把防晒霜接了过来。
  不得不说,陈年的防晒霜还是很有用的,谈明天发现自己虽然还是日渐日地变黑,但跟其他人相比明显好太多,最不可思议的是陈年,整个军训下来,她也黑了,可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军训最后一天拍合照。
  陈年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四周全是顶着如出一辙的黝黑脸的班上男生们,她旁边那个、之前还担心她皮娇肉嫩半个月下来不知道会被晒成什么样的男生,此时看着她依然白皙的脸和手,眯着眼,自顾自地摇头,心情格外的复杂。
  “来,大家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微弱的“咔嚓”声后,三十张笑脸和一份珍贵的青春记忆被摄进照片里,永远珍藏在每个人心中。
  军训结束后,很快就到了中秋节。
  陈年有三天的假期,收拾东西回了家,这是重逢后一家人第一次共同度过的中秋节,意义独特。
  以前这个日子是容昭的伤心日,大家都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她的小叶子却不知道流落何方,生死未卜,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过节?
  陈年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片,简直比过年还隆重。
  听佣人说,叶明远和容昭正在厨房做冰皮月饼,陈年回房间放好东西,洗干净手准备也加入进去。
  容昭心疼女儿军训辛苦,早就炖好了一锅老火靓汤,掐准司机接她回来的时间,事先盛好放在桌上,等她喝时温度刚刚好。
  陈年喝完汤把碗放进水池里,然后才去帮忙做月饼。
  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这可难不倒陈年,她可是包饺子裹粽子小能手,经妈妈指点,很快就掌握技巧,还成功做出了一个印着花好月圆图案的冰皮月饼。
  一家人围着长桌,有说有笑。
  窗外,日光丰盛,簇簇红花开得绚烂,迎风婀娜多姿地摇摆着。
  冰皮月饼做完后就被送进冰箱冷藏,陈年窝在沙发里,喝着冰镇的金桔柠檬茶,随意地把拖鞋蹬掉,两只脚丫踩着地板,感受着丝丝凉意。
  容昭走过来,握着她的脚放到了沙发上,“小心着凉。”
  陈年抓抓头发,笑嘻嘻地搂住妈妈肩膀,“妈妈,我们来拍张家庭合照吧。”
  容昭紧紧贴着女儿的脸,想到这十几年来的骨肉分离,多少个日夜的椎心泣血,好在苦尽甘来,一家人终于得以团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好啊。”
  “明远,你快过来。”
  几分钟后。
  叶明远面带笑意,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气质温婉优雅的容昭,陈年张开双手从后面揽住他们的肩膀,看着镜头,笑颜如花。
  画面定格,成为了永恒里的一瞬间。
  从今以后,一家人再也不分离,永远永远都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中午吃过饭,短暂午休后,陈年提着两盒自己亲手做的冰皮月饼来到程家,程立学在屋前凉亭下和几个老朋友惬意地品茶聊天,陈年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给了一盒月饼请他们品尝,然后就上楼去找程遇风。
  程遇风在书房练书法,随意地穿了T恤和亚麻色休闲长裤,气定神闲地立在书桌后,长指执笔,宣纸上墨字渐渐成形。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陈年站在门口,看着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一时间迈不开脚步,最后还是程遇风先发现了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月饼,我自己做的哦。”陈年走到他身侧,弯了腰去看他写的字,遒劲大气,如御风凌云,一派潇洒自在。
  “你先等一下,”程遇风继续运笔,“我把这帖写完,待会老爷子要检查的。”
  陈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程爷爷这么严厉啊。”
  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像个小学生一样被程爷爷检查作业,想想就觉得好笑。
  程遇风似乎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陈年抿唇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旁边看他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好像挺复杂,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起来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陈年悄悄摸出手机,搜索起来,哦,原来这是《道德经》的内容,看了一遍释义,她还是似懂非懂。
  境界太高深了。
  冰皮月饼完成后就进了冰箱,饭后又吃不下,陈年还没尝过一口呢,她以前也没有机会吃这种月饼,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木质盒子就近在眼前,她受不住诱惑,朝盒子伸出了手。
  盒子一开,露出里面四个颜色各异的月饼:紫色(紫薯)、绿色(抹茶),白色(牛奶),红色(玫瑰)。
  陈年拿起一个牛奶冰皮月饼,轻咬了一小口,凉凉的、软软的,甜甜的,味道好像和之前吃的月饼都不一样,她又咬下一口,吃到了馅料。
  真好吃啊!
  她想都没想就把月饼给程遇风送过去,“你尝尝,很好吃。”
  程遇风停下了笔,看她一眼,眸色深深。
  陈年后知后觉地想起月饼是自己吃过的,而且正对着他的刚好是咬过的缺口,上面可能还有口水什么的,她立刻就想把手收回来,没想到被男人轻扣住手腕,然后,他低下头,就着她原来吃的地方咬了一口……
  看着他因吞咽而微微耸动的喉结,陈年的脸慢慢地红了。


第50章 第五十缕凉风
  “还要吃吗?”
  程遇风低低地“嗯”了一声。
  陈年等了几秒; 也没见他有所动作; 不禁疑惑抬头,只觉他扣着自己的大手一紧; 然后整个人就被拉进了他怀里。
  她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巴被他轻捏着抬高,接着,一阵柔软的触感印上嘴唇,浅尝辄止,极有耐心。
  陈年的呼吸变快变热了; 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衫; 仰头去承受他的所有气息和索取,齿关已破,当彼此的舌尖相触那一刹; 她仿佛浑身过了一道电流,猛地瞪大了双眼; 从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轻吟。
  唔,上次……
  上次不是这样的,只是徘徊在齿间; 远远没有如此刻般这样的亲密。
  原本平静的心在看到陈年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已经起了波澜,之后不经意的诱惑,更是让程遇风难以自持; 所以才会在书房; 在这个最该清心凝神的地方;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她。
  他觉得自己多少是意乱情迷了。
  既然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
  他把陈年抱坐在书桌上,双腿忽然悬空让陈年有一瞬的惊慌,她用力抱住了他,双腿也紧紧地环在他腰间。
  严丝合缝。
  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了,墨水沿着桌角流下,落在檀木地板上,晕开一簇簇的黑花,桌上写了一半的宣纸也遭受池鱼之殃,打头的“道”字已看不清原本的轮廓。
  然而,谁也无暇顾及这些了。
  浓浓的墨香让空气迅速升温。
  陈年由承受者变成了索取者,她被诱惑着,被引导着,主动伸出舌尖,去那陌生领域探索、感受另一种极致的亲密。
  许久后。
  深吻结束。
  陈年思绪还迷蒙着,已分不清南北西东,眼前只看得到停驻在窗台上的阳光,银片似的灿烂耀眼,令她炫目。
  原来,原来他说的还要吃,不是吃冰皮月饼,而是……
  绕是平时接受过各种高强度训练的程遇风,此时也是心跳加速,呼吸难以平复,他再次低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亲,带着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缱绻。
  “吓坏了?”
  才没有,很喜欢呢。
  陈年心里羞答答的,嘴上却顺着杆子往上爬,在他手臂上戳了两下,“程先生,你教坏我了。”
  “是吗?”程遇风心情极好地轻哼一声,薄唇挨上她红扑扑的耳朵,“那……我以后就不教了?”
  “好啊,”陈年眼睛俏皮地转了转,故意扯到别的话题上,“我现在的英语已经学得很好,不用你教了。”
  言下之意,其他的……还是要教的呀。
  程遇风捏了捏她脸颊,语气有些好笑,听起来很是纵容,“你啊。”
  陈年也学着他:“你啊。”
  在书房里不务正业,还教坏人,看看书桌都成了什么样子,之前写的字几乎全废掉了,待会程爷爷还要检查,只能再写一遍了。
  还有啊,地板上到处都是墨迹,清理起来挺麻烦的,她的牛奶冰皮月饼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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