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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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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作为机长,他承受的压力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大……”
  这几天程立学没有看新闻,所以他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听叶明远说完,两道发白的眉毛当即竖了起来,好小子啊竟然一个字都没在他跟前提过,手杖一抡,在程遇风小腿上不轻不重敲了两下。
  程遇风正和容昭说着话呢,被他这一敲,惊得立刻回过头来:“爷爷?”
  程立学气鼓鼓地瞪着他:“翅膀硬了是吧,还学会整报喜不报忧那套了。”
  叶明远知道老爷子平时喜欢看新闻看报纸,以为他早知道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忙着打圆场,为程遇风说了不少好话。
  “你就别给他戴高帽了。”程立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神情不免流露出骄傲和欣慰,“你还说我有福气呢?我那是有福又有气。”
  “条件再好又怎么样?”他看程遇风一眼,嫌弃地摇摇头,“这么多年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一个,想抱曾孙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哟。”
  他话声一落,顿觉失言:“咳,瞧我。”
  叶明远心中浮现一丝苦涩,握住容昭的手,容昭立时就红了眼眶。
  偌大的客厅,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的运转声,空气却仿佛冻住了般,凝滞不动。
  “程叔,”叶明远沉默半晌才有声音出来,听起来沙哑得惊人,“我和容容这次来S市,是因为听说当初拐走……我女儿的人贩子有线索了。”
  程家爷孙神情皆是一震,老爷子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背了,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沙发站起来,激动地问:“有、有线索了?!”
  这个消息真是来得太晚太晚了。
  程遇风扶住爷爷,眼睛却是看向叶明远:“叶叔。”
  叶明远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昭远航空公司为“616事件”中有需要的乘客免费提供心理治疗,有个17岁叫贾辉煌的少年反映说自己几乎夜夜做噩梦,可又因为不小心摔断腿,行动不便,所以公司特地安排了心理医生上门。
  这个少年一家住在S市城中村一间逼仄的出租屋里,心理医生第一次登门,看到屋里乱糟糟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原来之前他们正准备搬回老家,可因为儿子情绪有些不稳定,还摔断了腿,不得不推迟计划。
  出于职业敏感,心理医生细心留意到了组合柜上旧得发黄的全家福照片,这一看不得了,照片上的男人怎么长得跟那个拐走叶总独女至今还没落网的人贩子这么相像?
  也难怪她如此笃定,昭远航空公司的每个员工入职前都会有个额外培训:熟记叶总裁失踪的独女叶慕昭和拐走她的人贩子的各项信息。
  心理医生暗暗把这个发现记在心里,没想到心理治疗结束,她准备离开时,正好撞上喝醉酒回来的男主人,他长得有些凶神恶煞,五官却和照片上的人有着不小的出入,独独那一双眼……
  当年叶慕昭失踪后,警方调取现场的监控录像,采集到了人贩子方德平的正面照,本来以为追捕行动会进展得很顺利,没想到方德平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心理医生匆匆告辞,出门后就报了警。
  警方接到电话,迅速赶往现场,控制住了方德平。
  “目前警方还在进一步审讯当中,”叶明远揉着眉心,“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叶叔,昭姨,你们放宽点心,”程遇风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温水,“会有好消息的。”
  “一定会的!”容昭露出个苍白的笑容,看向丈夫,“我们的小叶子吉人自有天相。”
  叶明远点点头,抬手轻轻拭去妻子眼角的泪。
  渐渐地,窗外暮色一层层压下来,整座城市灯火辉煌。
  晚饭还是让酒店送了餐过来,容昭身体不好,吃了点东西后,叶明远就陪着她回房间休息了。
  程立学白天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精神也有些不济,洗漱完后就歇下了。
  程遇风在阳台和林和平讲了半个小时电话,挂断后,屏幕跳出两条乘务长聂珍发的微信,他点开一看,是两张截图——
  一张是乘客写给他的表扬信,另一张是微博热搜。
  聂珍又发一条信息调侃:程总,你在网上火成这样,以后可就是我们昭航公开的头牌了。
  程家在昭远航空有不少股份,管理层会议程遇风偶尔也会出席,大家平时都叫他“程总”。两人同机组将近两年,可他从不摆领导架子,也不会把这些放心里,所以她才敢这么开他玩笑。
  要是平时,程遇风还能淡定地反调侃回去,但现在他没有什么心情,回了几个字就退出聊天页面,不经意瞥见最底下通讯录那栏多了个红色的1,他点进去。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特别的头像,空白的纸上写了五个字:喜马拉雅山。
  字写得很不错,“喜雅拉马山”也纠正过来了。
  程遇风点了“同意”。
  几乎同一时间,在院子地板上铺了草席躺着乘凉的陈年“啊”地一声坐起来,终于有回应了!她兴奋得想在院子里跑上几圈。
  你已添加了cyf,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要……聊什么呢?陈年抱着膝盖,纠结万分,还有,会不会打扰到他?
  五分钟过去。
  她删删改改总算写好了打招呼的内容:机长晚上好,我是陈年。
  纠结许久要不要加个可爱的表情,又觉得有点儿……害羞,干脆不加。
  消息刚发出去,程遇风那边就有了回复,而且还是语、音!
  “不是喜雅拉马山?”
  低沉的嗓音通过手机传来,如朗朗清风入耳,动听至极。
  陈年捂着脸,嘴角不停地扬起来,同样回了条语音过去。
  满院子都浸在温柔的月光里,萤火虫飞来飞去,丝丝花木幽香被凉风托起来,弥漫到各个角落。
  程遇风抬头也看见了月亮,是满月。
  他想起小姑娘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样子,那么的朝气蓬勃,如果小叶子平安无事地长大,如今也是和她一般的年纪了吧?
  程遇风的神色不自觉放柔了。
  手机在手心里一震,陈年回了语音——
  “那个,喜雅姐姐嫁人了,暂时不拉马了。”


第7章 第七缕凉风
  “那个,喜雅姐姐嫁人了,暂时不拉马了。”
  程遇风忍不住勾起唇角,晕黄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隽无双,他握着手机,正想回复,陈年又发了条语音过来:“你知道她嫁给谁了吗?”
  这个程遇风还真不知道:“谁?”
  “喜马哥哥啊。”
  真是令人意外的答案。
  cyf:“怎么说?”
  “喜马拉雅。”陈年拖长了声音,“喜马……love雅。”
  陈年的音标没学好,“love”只发了前半部分的音,听起来就像第四声的“拉”,可她并不知道,只一个单词就又再次暴露了自己是个英语渣。
  她还在为自己的聪明和反应迅速暗喜,翻个身趴在凉席上,程遇风的回复就来了。
  语音显示只有1秒。
  这么短时间,他会说什么?
  陈年屏住呼吸,点开语音——
  “love。”
  爱?
  什么意思?
  陈年听第一遍还有点懵,第二遍就听出他的意思了,笑容再也挂不住,全垮了下来。
  淡定淡定。
  反正在他那儿又不是头回这样丢脸。
  她用蒲扇扇风,稍稍散去脸上、耳朵的热意,程遇风的信息又来了,这次是文字:“早点休息。”
  聊天就这样结束了。
  陈年把那个“love”反复听了数遍,真好听啊,比英语听力的男声还要好听,他的英语一定学得很好吧?她忍不住跟着轻声念,“love、love、love……”
  月上中天,陈年这才回房睡觉。一夜好眠,夏天的夜太短了,她连梦都来不及做一个,就被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吵醒,仿佛前一刻才闭眼睡去,再睁开眼,天就蒙蒙亮了。
  黑暗流尽,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陈年也成功把熬药小炉子的火生起来了,她拍掉手上的木柴碎屑,伸着懒腰开门,出去巷口买早餐。
  青石小路还沁着夜露的丝丝凉意,她脚下的人字拖已经穿了两年多,鞋底磨得又平又薄,因而凉意感受得特别清晰。
  “喔喔喔!”
  “咯咯咯咯咯咯……”
  右前方出现一只公鸡,后面跟着一群母鸡,公鸡叫,它们也群起而鸣,交织的鸣叫声将还未彻底清醒的小巷渲染得热闹起来。
  陈年认出这是舅妈养的公鸡,果然公鸡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脖子伸得老长,露出和主人如出一辙的高傲神态,昂首挺胸地走过去了。
  不得不说,这公鸡长得还真好看啊,陈年目光追着它的背影,鸡冠大而红,体态威武,尤其是鸡屁股上顶起来的那撮毛,光鲜亮丽,像一匹华美绸缎,在太阳下还会发出彩光,不知道摸上去手感好不好?
  不过陈年也只是想想而已。
  摸鸡还得看主人呢。
  她犯不着为了过过手瘾,无端招惹舅妈源源不断喷过来的唾沫星子。
  煎饼的香气飘过来,陈年忍不住吞口水,捏着钱包朝巷口走去。
  妈妈每个月往卡里打800块钱,这是她和外婆整月的生活费,妈妈挣钱很辛苦,平时除了给外婆看病、买好吃的增加营养,其他钱她都省着来花,只是偶尔纵容自己奢侈一回。
  比如早餐吃一个5块钱的加蛋加火腿的豪华杂粮煎饼。
  老板娘以前在大城市摊煎饼十几年,手艺好得没话讲,陈年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煎饼,脆得嘎吱响,层层不同的味道争着往味蕾跑,她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眸底浮现盈盈亮光。
  那神情,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估计会以为她吃的是满汉全席。
  拥有一千朵玫瑰的人,大概无法体会只拥有一朵玫瑰花的人的开心。许多渴望与向往,只有在不曾拥有时,才显得那样生动真实。
  陈年提着包子豆浆回到家,刚好舅舅路吉祥过来了,舅甥俩打上照面,他先开口,声音哑得像抽了整夜的旱烟:“我来看看你外婆。”
  陈年惊诧舅舅的变化,也不过几天没见,怎么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满脸疲惫,眼底还泛着红血丝,她有一种错觉,好像他看自己一眼,他眼里就会有血喷出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年没有问。
  就算问了舅舅也不会回答的,从小舅舅就不怎么喜欢她,因为他觉得她是个拖累,还断送了她妈妈再嫁的锦绣前程。
  路招弟也说,她几乎没怎么感受过来自父亲的温情,也从没有过在他肩上、背上和怀里嬉笑撒娇的时光。
  陈年也跟舅舅不亲近,她知道他迫切渴望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可惜至今都没有如愿以偿。算命先生说,他这辈子注定命中无子。
  这个可怕的预言威力巨大,几乎当场收去舅舅半条命,算命先生也因此惹祸上身,被舅妈拿着沾了牛尿的扫把一路痛骂从家里打出了镇外。
  这些年来,她看着舅妈的肚子像吹面粉袋般鼓了一次又一次,可最后都神奇地消下去了,舅舅的继承人却迟迟没有来到世上。
  后来陈年才知道奥秘都藏在县城医院的某张手术台上,它冰冷似寒芒,汲取过数不清来自怀了女胎妇人的鲜血和体温。
  在桃源镇,能平安无事长到成年的女孩子是非常幸运的,尽管她们身后必定跟着两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将来他们可能还会像吸血蚂蟥一样吸尽她们的骨血,可那又如何呢?
  能活下来已经是值得感恩涕零的事了。
  吃了煎饼带来的好心情,因为舅舅的到来败了两分,等外婆醒来,帮她洗漱好,又喂了早餐和药后,陈年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有舅舅帮着照看外婆,陈年可以提前去学校,有一份英语试卷刚好夹在书里,她昨晚忘记写了。
  陈年来到教室,埋头开始做题,班上的同学都十分仗义,围在她座位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她报答案,两个男生还为某道完形填空题该选“B”还是“C”争论得脸红脖子粗。
  结果上课的时候,英语老师用投影仪放出参考答案让大家自行评分,那道题的答案是“A”。
  两个男生臊得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英语连堂课和语文课上完,上午就只剩一节数学课了。本来这节是物理课的,可赵主任要去县教育局开三天的会,出发前竭尽所能地跟各科老师调课,到最后一节物理课都没落下,全回了他手里。
  数学老师一踏进教室,看到讲台下一颗颗脑袋全像失水的植物般蔫着,花十分钟时间给他们鼓舞士气,然后他拣了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了道函数题:“给你们二十分钟做题,最后十分钟我来讲题。”
  这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同学们却没敢松口气,数学老师套路多得像n次方,还不带重样儿的,不出意外他又开口了:“我们找两位同学上来吧。”
  几十道视线齐刷刷全落在陈年身上,大家都知道数学老师格外偏爱她,每次提问必点,风雨无改雷打不动。
  果然,数学老师说:“陈年。”
  他目光巡视教室一圈,大家纷纷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谁都不想被选上去,一来这次题目难度很大,要是做不出来等于当着全班的面丢了面子,二来又是和陈年一起,她可是每次数学考试几乎都拿满分的学霸,分分钟被碾压的节奏……
  正值青春旺盛期的男生,谁还没个暗搓搓的自尊心什么的。
  数学老师没找到合适人选,摸着下巴悠悠地问:“今天几号来着?”
  “26!”一片附和声。
  “好,”数学老师微微一笑,“那就请26号同学上来吧。”
  没被点到的同学总算把悬着的心都放回胸腔,还兴奋地起哄:“26号!26号不就是张小满吗?!”
  “张小满,上啊!”
  好几秒过后,第二组最后的位置才有一个高瘦的男生站起来,正是那个坚持选“C”的男生,他走上讲台站在陈年旁边,窘得耳根子都红透了。
  陈年在专心审题,题目看起来很简单,一目了然,但最怕的就是这种,可提取的明面信息点太少了,还好她平时竞赛题做得多,很快就想出了思路。
  张小满有些坐立难安,他被数学老师和函数题的双重套路套住了,看一眼黑板,头都大了,题目就这么一句话,数起来才27个字,要怎么解?
  他余光悄悄瞄陈年,只见她拿起粉笔开始往黑板上写。
  哎——
  这么快就写完了!?
  陈年写完就回了座位。
  张小满一个人站讲台上,额头上的汗擦了又起,他飞快在陈年写的答案上看了一眼,视线都直了,她居然只写了个答案,五倍根号十。
  居然还可以这样简单粗暴操作的吗?
  他也可以照着学吗?
  张小满没这个胆子,更没有强大到非人的心算能力,只好老实地按自己的思路写解题步骤,可是越往下写越慌神,因为他怎么解也解不出五倍根号十。
  热气从校服领口喷薄而出,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汗水泡住了,脑子更是乱成一团浆糊。
  数学老师看看时间:“下来吧。”
  张小满先是如释重负,又觉得难为情,挠挠头,在阵阵哄笑中下去了。
  数学老师的时间掐得很准,题目刚讲完,他在陈年的答案上打了个勾,下课铃就响了,眼看底下的学生一刻都坐不住了,他大手一挥:“下课。”
  “谢谢老师!”同学们像囚鸟出笼,声音无比响亮。
  陈年在下课前两分钟就收拾好书包,冲出教室时快得像风,转眼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只用了十分钟就回到家。
  陈年先从井里打水洗了脸,正要去做饭,忽然听见隔壁一阵吵闹,她好奇地走到墙边。
  舅妈的哭喊声如雷贯耳,震得耳朵发麻,陈年胡乱揉了揉,仔细听,原来都是些骂天骂地问候人祖宗十八代的下流话。
  咦,怎么连巷口卖豆腐的豆腐西施也骂上了?
  陈年又继续听下去,这才理清来龙去脉。
  原来事情是由那只大公鸡引起的。
  早晨,公鸡带着一群母鸡,像往常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巡,没想到今早它刚走出巷子,就被人用箩筐暗算了!
  直到十点钟它才被放出来,神色恍惚、踉踉跄跄地往家里走,鸡屁股上漂亮的毛全被人拔了,一根不剩,只剩下个光溜溜的屁股,还隐隐泛着血。
  这下可就触到舅妈的逆鳞了。按照她一毛不拔从不吃亏的性子,从来只有她吃别人家的鸡还理直气壮把人灰溜溜骂回去,断断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狠狠打脸羞辱的先例。
  舅妈抱着垂头丧气的公鸡顺藤摸瓜,找到了豆腐西施的家,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大骂,引来一群人看热闹。
  豆腐西施家的门快要被拍散了,她那刚出生三个月的儿子吓得奶都不会喝了,这才被逼着联合自己的婆婆出来应战。
  原来,家里的两只芦花鸡无缘无故相继失踪,豆腐西施从家长里短的各路小道消息中得知它们是去了路家的餐桌,她心里也是积怨已久,今早挑着豆腐出门看见苗凤花养的公鸡走来,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真是像极了它主人,越看越火大,于是她心生一计,找了个箩筐将它扣住……
  念着都是左右邻里,豆腐西施终究还是没把事情做得太绝,拔光屁股毛、关了几个小时就把鸡放回去了。
  谁能想到对方那么难缠呢?
  不过这也不怪豆腐西施,她才嫁过来一年,对镇上有名的女霸王花大概只有一层豆腐皮那么薄的了解。
  三个女人一台戏,吵得沸反盈天。
  姜到底是老的辣。
  豆腐西施婆婆一句“你再怎么能又怎样,还不是连一颗蛋都生不出来?”,成功结束战局,并和儿媳以胜利者的姿态退了场。
  舅妈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中痛脚,还白白提供了笑料,当即一蹦三尺高,回到家就差上房揭瓦了。
  一墙之隔。
  苗凤花开始闹着要离婚,这是她的杀手锏,平时不轻易用。果然大招一出,向来懦弱的路吉祥被激得急哄哄要冲进厨房拿菜刀,去把老豆腐西施小豆腐西施的舌头全剁碎了喂狗!
  苗凤花肯定不会让他去,要的就是这效果,她每次都要靠提离婚来重新巩固自己在家里的绝对掌控地位,顺便抖落几滴半真半假的眼泪,轻飘飘把嫁过来十几年还没能为路家生下儿子、一颗真正的蛋的罪状掩盖过去。
  有黑白通吃的娘家大哥做靠山,这些年苗凤花把家中大小事都牢牢抓在手里,连老公路吉祥,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她才会让他做男人,平时都当做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就如此刻,她只想要这条狗吠两声为自己撑腰撑门面,并没打算放他出去咬人。
  矮墙的另一边。
  听到舅舅低声下气的恳求声,陈年摇摇头,准备去做饭。
  真是可惜了,那撮鸡毛要是用来做毽子,该多漂亮啊,她能一口气踢上两百个。


第8章 第八缕凉风
  “我很难过,很难过。”
  路招弟趴在桌上写日记,一双眼肿得像杏仁核,窗外妈妈的哭闹声渐渐小了,隐约只能听到爸爸哄人的声音,她把手握成拳头紧紧顶住嘴唇,生怕泄露一丝哽咽声。
  她每写一句话,眼泪就掉一大团下来,泡得字迹立刻模糊了。
  “别人嘲笑妈妈连颗蛋都生不出来,那我算什么呢?我是路边垃圾桶捡来的吗?还是说,只有儿子才算得上是一颗真正的蛋?……每次妈妈说要离婚,我就心惊肉跳,害怕得不得了,虽然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真的疼我,可我更害怕连家都没有了……”
  写到这里,路招弟的手颤得连笔都握不住了,因为压抑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疼,脑子疼,眼睛也疼,好像身上哪里都疼。
  眼泪隐忍得太久太久了,仿佛要借这一次彻底哭干,底下潜伏的委屈也化作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割她的心。
  陈年不知道路招弟哭得这么伤心,她刚炒好一盘青椒土豆丝,准备端到屋里吃,没想到刚转过身,就看到外婆坐在里屋门槛上,手里拿着针线,哆哆嗦嗦地给她缝补衣服。
  “外婆?”陈年用力眨了两下眼。
  外婆抬头看过来,眼神带着她熟悉的宠溺:“年年你这肩膀是长了牙齿吗,怎么老把线啃掉呀?还好我会针线,保准缝得一点都看不出来……”
  “外婆!”陈年又惊又喜,端着盘子飞奔过去,“您认得我了?”
  “说什么傻话?”外婆嗔怪地轻敲一下她额头,“还没吃饭呢?赶紧吃去,我一会就好。”
  陈年哪里舍得走开,她小心翼翼地把外婆从头到脚看了又看,坐在明亮阳光里的外婆看起来那么慈祥生动,眼角褶子深深,有笑纹一层层漾开。
  “看我做什么,吃饭去。”外婆努努嘴示意她进屋。
  陈年也跟着笑,笑声银铃般清脆悦耳:“我等您一起吃。”
  外婆拿她没法,只好由着她去。
  半小时后,祖孙俩面对面吃完午饭,陈年抢着去洗碗,洗完擦干手出来,外婆正坐在树下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她的人字拖,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念叨着:“这鞋不才刚买两天吗,怎么就磨成这样了?”
  “年年,你的脚是会吃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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