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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向暖北枝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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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逃学,第二天还是会被提早等在楼下的卢定涛接走,像一个不安分的货物,被硬生生地从一个房子送至另一个房子去,绝不会被允许拥有任何在路途中脱逃的机会。
  “我不来,你一定不会去。”卢定涛毫不留情地指出,全然不理会娅枝的抗议。
  事实上,卢定涛并不觉得上不上学是个万分要紧的问题,为另一个人的上学问题勤勉若此,实在是毫无必要。但卢定涛惦记着这条很不安宁的路,在这条路上不但发生过杀人案,还集中着整个B区的小混混团体,时常有敲诈勒索事件发生,那些四处流窜的社会人员竟然十分猖獗,连警察也为他们头痛。
  卢定涛不放心娅枝,他无法想象独自走在这路上的娅枝,遇见那些穷凶恶极之徒该如何是好,于是他对她板起脸来,随便找了个“督促”的借口,又仗着向妈妈对自己的无限信任,顺顺当当地成为了她的督学兼保镖。
  阿三听罢,咧开嘴笑出声:“她对你很重要嘛。”
  阿三开始欣赏这个面容俊雅的高中生了,尽管卢定涛言行文雅、面容白皙,明显是殷实人家的儿子,但阿三认定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卢定涛让阿三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他分明已经沦落谷底,分明已经狼狈之至、自保不暇,却仍然愿意为了一个女孩儿费尽万般周折。
  阿三没有问,卢定涛帮他擦那些挑衅的字,是仅仅为了不使他的女孩看到它们,还是出于哪怕一点点同情或愤怒。
  当然,还有可能出于相信,相信阿三没有杀人。但,阿三早就对这种可能性麻木了,他不愿想,更不敢想,现实曾经把他的字典破碎了,又粘合上,留给他一册东颠西倒的无解之书,阿三费力地在那书中找一个“信”字,他苦苦寻觅,找到的字下面却没有“相信”、“信任”或是“信念”之类的光明词汇,那道明目张胆的粘合过的裂痕下,是个倾倒了的“失”。
  失意、失望、失去她……
  阿三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他的两个哥哥并非念书的料,一个去了远方打工,另一个早早地参了军,倒是在军队里有一番作为。家里人把读书成材的希望加诸阿三身上,因为阿三从小就老实乖巧,像个模范学生。
  然而进了初中,学生们学的知识变困难了,人际关系也愈来愈复杂,一心读书者不知风云气候,小团体们又乐得自娱自乐,顾不上理睬对人际关系里的风吹草动较为迟钝的前者。于是学霸们总能恰好得以置身事外,避开了青春期可能遭遇的许多嘈杂,倒也是幸事。
  阿三没有那么幸运,他自知当不了置身事外的学霸,因为自己脑子笨,怎么刻苦都只能学成个中等生,无法靠傲人的成绩填补人际交往的空白,可他又太木讷、太平凡了,在这种痞子和学霸各据一极的学校里,他是地位最可悲的“普通人”。
  从他第一次熬不过那些人的欺负针对,出钱给他们买面包时起,悲剧便悄然迈开了它的步子。
  阿三成了他们的人,他渐渐发现,那些人需要一个取乐的对象,不论是谁,更无须理由,候选者们只能为了不成为倒霉的那一个而苦苦挣扎。
  “那一个”被逼得退学了,家人说那个男孩是患了抑郁症,可一间教室里的五十个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当那位生着一副劳苦妇女的面容的母亲来取东西时,有人发出同情的叹息,同情之外,所有的人——包括施暴者和挣扎者在内,都在思考着另外的问题:下一个是谁?
  年轻无知的狂欢最终酿出了恶果,那男孩回家后试图自杀,未遂,落下了残疾。
  当着那位痛哭的母亲的面,校长厉声质问是谁干的,可早已走出青春时期几十年的老教育工作者,又怎知欺凌并不是一个人的罪,它甚至不是任何人的罪,它是童党效应的结果——一群平凡而并无太大恶念的人,聚合在一起相互怂恿,谁也不愿做受欺者,只好争当加害者。
  欺凌者,是蜂群和蚁群。每一只单独的蜂、每一个伶仃的蚁,都只是松散的大动物身体里的一个细胞而已,在群体中并无自由意志。
  但,出事了。蜂王和蚁王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们一个斩钉截铁地喊出阿三的名字,另一个比前一个还要坚定地说,“就是他!”
  听口气一个比一个有主见,一个比一个,清醒又正直。
  阿三是因为被诬陷而离开学校的。他流落街头,与辍学者们终日游荡在没有光的地方,不敢告诉任何亲人自己的讯息,甚至盼着他们死心,全当他已经死了或是不肖地销声匿迹。可他又觉得自己不完全属于那里,与那些彻底麻木了的人相比,他的心脏分明还在跳动。
  阿三山穷水尽了,曾经的同学来接济他,他看着那一身干净的校服,自上而下地,一直看到那人脚上的名牌球鞋。阿三将目光转向袋子里的钱和食物,却坚决地摇头:“我不能要。”
  “不是无偿的,”富家子立刻便猜到了阿三的思虑:“我雇你。”
  阿三同意了,他没想到富家子给自己的工作,就是陪他吃喝玩乐。富家子说他受够了学校的无聊乏味,骂完了学校,又骂他那有钱却执意要让儿子念书的爹。阿三默默地听着,啜了一口面前的烈酒——有的人痛骂的一切,都是他阿三求之而不得的啊。
  阿三陪富家子出入酒吧、饭店,去各种高档场所,以“朋友”的身份。可他总打不起精神来,心里空落落的,连寻常饭也吃不饱的饥民,又怎么体味得了偷尝禁果的刺激?
  有一天,富家子开了一辆车来,车子是宝蓝色的,形状华丽得就像时尚画报上肌肉虬结的男模,阿三欲拦:“你还未成年。”
  “我在国外学过,”富家子自信满满:“上车!”
  阿三不懂得外国的驾照有什么不同,只觉得既然人家这样说了,就自有他的道理。
  那是一场无比惨烈的事故,说它惨烈,并非因为它造成了人员的伤亡,正相反,富家子和阿三都幸运地毫发无伤。但这场事故中的经济损失难以估量,等警察的过程中,坐在已报废成一团废铁和电线的百万豪车里的富家子哭了,他抱住阿三,苦苦求他替自己承担下过失,答应会给他一大笔钱。
  “否则,我爸会把我逐出家门的。”
  那年,两个少年都尚未成年,但阿三还是在派出所里留了案底。那笔钱如约地送来了,阿三不知该送回哪里,干脆藏在某处不再动用。他时常想起飞扬跋扈的富家子淌着眼泪,却又无比坚决地说“是他开的车”时的样子,他越来越不明白,“信”字该作何写法。
  阿三开始打工,可他毕竟是未成年人——还是有案底的未成年人,找到一份可靠的工作谈何容易,生活不下去了,他就打起了抢劫的念头,可他又似乎注定了当不成坏人,只能做受欺受侮的心软之人,第一次抢劫,他便遇到了那个女孩,她用天使的羽翼将他照亮,拦下了他走向罪恶的脚步。
  女孩死了,她死得很像十多年前的那些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却又有一点不一样——她被凶手玷污了。
  阿三也说不清,究竟是女孩的死,还是人们冤他为奸淫少女的罪人一事,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得他无从喘息,屈服地跪趴在地上。
  从此阿三自缄其口,不再为自己辩解,彻底地删除了与“信”有关的字词。从军的哥哥来质问他何以沦落至此,他笑笑,不愿述任何人的罪过;富家子的父亲来向他致歉,他仍然一言不发;就连杀害女孩的凶手找到了的那天,他仍然如常地在工地打工,似乎毫不关心夺走了他的心爱之人、剥去了他的希望,还要害得他背锅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即使,多年后的那束光——和畅问他“你不试,怎么知道别人都不信”时,他都没有倾吐心声地告诉她,他早就试过了,试过一遍、两遍、三遍了……正因为试过太多次了,才会如此冷酷麻木,才会不识“信”为何物。
  阿三的心圈着一池死水,没有什么能激得起它一丝波澜。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放上联系方式:微博@李依咪,企鹅:2500165925。写到这里,我已经对许多之前的细节进行了解释和展开,很希望有人从读者的角度评价这篇文,最好能指出情节上哪里有不清楚的地方,帮助我在后面做出改进。所以各种欢迎指教!总之,对于费心费力地苦读到这儿的所有好朋友,咪某人真的感谢万分!朋友一生一起走!鞠躬,鞠躬,再鞠躬!


第四十一章 惊雷
  发布时间:2018…09…19 00:00:05|字数:4483字
  娅枝终于见到了姜叔的那些勋章、锦旗、还有奖状,却是在一个她绝不曾想到过、也决不愿看见的场景中。
  英雄一生的功绩就这样铺陈于世人面前,红彤彤金闪闪地连成一片,幻化成光芒走入连亘的花圈中,穿过挽联与默哀的人群,又化成了守护这方城市的不动山河。
  那个傍晚的L市缠绵着不肯去的泣雨,滨河路恍若冥河的畔。
  北云压河,南云映日。乱云,也愁。
  姜叔终究是老了,从警一生的他并不具备寻常人畏惧小心的本能,却又失去了年轻汉子的敏捷与勇力,不变的只有那险处争先的精神。
  他们没有料到,做了太多无良之事的法医,竟会在看似平平无奇的住宅里藏着破罐子破摔的后着。当那自制爆炸物燃灼着、滚动到警察与犯人之间时,姜叔已经率先冲进那道门内,退无可退,而一重又一重的火浪如妖魅闪现般,转眼便噬去了整间公寓。
  楼下的人望见红瓦灰砖亮起又黯淡了,像燃尽了的火柴,变成带火星的碳,再变成乌黑的疏松框架,仿佛被什么一碰就会灰飞烟灭似的。
  一如姜叔的生命,燃尽了,堙灭了。
  娅枝觉得自己又变回了曾经迟钝的样子,她用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又用了半个小时,才勉勉强强落了几滴泪,她并不是不悲伤,奈何一滴泪一旦充斥眼眶,就模糊了视线,娅枝目之所及皆是姜叔撸起袖子、给她看那道狰狞疤痕的模样。
  她便又复笑了,笑自己虚惊一场,姜叔是硬汉子,他不过是又落下了一道勋章似的疤而已,定要笑她这个小妮子哭哭啼啼不像话了。笑罢了,她又恍然意识到,曾经那般熟识的人走了就是走了,就会化成黄河里的泥沙,再也不复回。
  哭了笑,笑了哭,哭中带笑。
  向妈妈没有落泪,娅枝拉她的衣袖、晃她的肩膀,她依旧不发一语。娅枝便知道妈妈是悲得太狠了、失望得太透顶了——正如二度烧伤者血肉模糊、痛不欲生,而三度烧伤者神经尽毁,所以才麻木得苍白。
  生活待一个柔弱女子何其刻薄,它要予以她希望,待她攥得紧了,又生生地把那念想收回去,磨得她虎口流血、眼中却无泪可流。
  四方骨灰盒里的那人,分明几周前还红光满面地向她保证,说结了这桩案子就退休,感谢上苍让一切有始有终……真实比电影更加悲情,他承诺了回来便放下功名与她相伴,他便一去不再回;他以为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功,却未曾料及,这“以为”会通过另一种方式一语成谶!
  向妈妈写的挽联甚至没有太多哀情的流露,哀,在这场合里已经多得溢出来了,她要私心地把最后的相处留给自己,她要说出这二十年未曾脱口的那些话,那些话里可不止有狭隘的悲伤,还有感恩、欣赏和仰慕。
  “二十年来如一梦,英雄已死嗟何及。”
  向妈妈的字迹依旧秀美,提点撇捺里却有俊逸风骨,钩钩挑挑,书尽心中百般情绪。
  “妈妈,不早了。”娅枝上前搀扶向妈妈的臂:“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姜叔下葬后,一位年轻警察来到家里,正是娅枝在警察局见过的那位。警察将一包东西交给向妈妈:“姜队生前曾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
  向妈妈揭开包裹的一角,又小心地原状裹好、安置在高高的柜顶,这才回来向警察轻声道谢。于是娅枝望见了那一抹正红色,即便只有一角的大小、只露出不到一秒钟的刹那,依旧胜过世间万千驳杂色彩。这个献身事业、独身一辈子的血性男人,原来早就将一生荣耀托付给了另一个人。
  娅枝想,造化果然弄人。含蓄的向妈妈和朴实直性的姜叔,两个人都分明尽各自所能,向彼此走出了最长的距离。可就在这即将相遇的关头,因了一场意外,他们二十年的感情,终究走不到最后那一步。
  警察和受害者家属、助人者与受助者、独身男人与离异女人……一路走来这一切的情谊,都定格在了那高高柜顶,剪影成“最好的朋友”五个字。
  年轻警察又说,法医已死,相关证据也被销毁殆尽。得知娅叶死去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唯一线索断了,调查工作也就陷入停滞。
  但,仍然有确切线索被留下,证实法医与那位落马的侯姓局长相互勾结。同时,纪检人员通过调取银行记录,也证实了当年死于车祸的警察是候某的亲信之一,侯局曾多次将大笔钱转入其账户。
  尽管没有十分确切的物证,娅叶的死因和死亡时间被法医和警察伪造,而背后的指使者正是那位侯某的假设,已经是为侦查人员们所接受的、最合理的猜想。
  伪造者受到了利诱与威胁,所以为指使者所利用,那么杀人狂又是谁?“凶手二号”是否真实地存在?侯某——指使者目的又是什么?许多问题还尚未有答案。
  最重要也最令人迷惑的是——为什么是娅叶?这成人世界的一切,究竟能与一个七岁小女孩有什么关系?
  警察说,侯某已经供述了与贪污相关的罪行,但拒不承认自己与B区杀人案有任何关联。警方没有证据,再合理的猜想也只能是猜想,他们必须另寻突破口。
  ——
  “我父亲在接受调查。”卢定涛为娅枝打开门,语气温和得仿佛只是为了向女友解释,他交往之后对她稍显疏离的原因。
  “卢叔叔,出了什么事情?”娅枝惊愕道,取拖鞋的手就停滞在了空中。
  卢定涛尚未开口,从卧房中出来相迎的梦姨已经紧紧攥住了娅枝的双手,以急切的语气向她倾诉:“他们说,你叔叔牵扯进了问题贷款案,上个月总部就来电话,我们陪着他赶去,一直调查到深更半夜,现在又要清查名下财产……”
  “对不起,上次对你隐瞒了些事情。”卢定涛先是平静地对娅枝道歉,轻轻拍着母亲的肩头抚慰她道:“妈,你放心,爸不会出事的。”
  直到梦姨情绪稍安,被两人送回房中休息,娅枝才坐回到沙发上,故意用冷笑般的口气对卢定涛说:“我不意外。”
  卢定涛隐瞒她,这不是第一回 ,也不是第二、第三回了。
  人称是说谎的男人不可信,娅枝却偏偏生不起卢定涛的气来,她想,也许是卢定涛的逻辑性太强大了,他总能让她心服口服,觉得他做得对、瞒得该。何尝不该呢?她太笨了,知道得多了也只会徒徒地添乱,所以自始起就没有和他信息对等的资格。
  娅枝想到孔夫子曾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
  但卢定涛不是圣人,向娅枝甚至算不得他的学生,他是她的贵人,是救助者和引导者,难免会自作主张,不会事无巨细地对她相告。
  可是反过来想,如果她是个聪明些的女人,卢定涛就更没有告知她的必要了,或者说,连隐瞒的必要也没有。那天她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她就该虑及他家中忽然罹遇急事的可能性,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后悔又害羞,幼稚地猜测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故意地搁下她的消息不理。
  从小到大,卢定涛之前什么时候置她于不顾过?那分明是第一次。这是何等明显的反常,却被沉浸在自我情绪里的娅枝忽略了,那之后,卢定涛现身在黄河之畔,她手捧着玫瑰花沉浸在被表白的兴奋里,从来没有想到过,卢定涛离开总部第一个联系的人是她,从C区赶回来还顾不上休息,便前往约好的地方见她,只是生怕她不安心。
  比起被卢定涛隐瞒,娅枝更在意他们一家是否平安,她换了稍稍严肃的神情问:“叔叔和阿姨,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我父亲并非那样的人。”卢定涛冷静而肯定。
  “我不是不相信叔叔,”娅枝轻轻地脱口道:“但身居高位的人,有时身不由己。”
  卢定涛并没有因娅枝对父亲稍有冒犯的言论而生气,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望着娅枝的双眸:“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在你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我父亲将我叫到房间,我以为他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却很有经验似的告诉我,十几岁的孩子总有些奇怪的心理变化,会自发地跟风排斥某个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的对象,实质上,只是见弱欺弱罢了。”
  那时的少年卢定涛,起初并不明白父亲想教育些什么,卢爸爸却接着说了下去,他说,别看男孩子会拉帮结派地打架斗殴,女孩子之间也存在暗地里的争斗,他又说,那些伤害就像威力不可估量的水下暗流,会给受害者留下一生不灭的痛。
  “您又没当过女孩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当时的卢定涛听罢,禁不住笑了。
  卢爸爸也慈和地望着儿子微笑:“我虽然岁数大了,却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卢爸爸说,少年时的他置身事外,没有为弱者挺身而出,如今为人父母了才明白,一个哪怕在学校里受尽委屈的女孩,在家中也是父亲和母亲的掌中珍宝。人云亦云实在可畏,谁都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谁都相信排斥的人一定自身有问题,可是大多数时候,被孤立者是无辜的,唯一的罪过,只是不懂的找一个为她撑腰的人。
  卢定涛便明白了,父亲是要他关照刚刚进入初中的娅枝。他自幼便知向卢两家的交情,父亲总是对母子俩念叨,说娅枝虽然性格特别了一些,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
  卢爸爸曾说,娅枝是向爸爸和向妈妈的唯一念想了。卢定涛听在耳中,也记在心里,他遵照爸爸的叮嘱,耐心地对待曾经惹他大怒的娅枝,用他自己的方式指引、帮助着这个因被过度溺爱而变得迟钝又敏感的女孩。
  卢定涛起初不理解父亲关于校园欺凌的判断,但他还是接受了父亲的主意,有意地出现在娅枝的同学们面前,他料到娅枝会逃避演讲,便故意拖延到上课铃打响,才当着全班的面闯进教室,他每天将娅枝送到初中部的楼下,看着她安全地进了教室才抬步离开,他知道教室里的所有人也在看着他。
  后来,卢定涛听说了阿三读书时的故事,才知道父亲绝不是危言耸听。既然卢爸爸这样要求他了,那他就有这么做的原因,娅枝需要保护,需要鼓励,也需要撑腰,尽管她嘴硬又脾气臭,别扭得好像一根麻花。
  “我至今没有问过,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帮助到你。”卢定涛望着她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会倔强地说‘没有’。”
  “就像那天说不喜欢我一样,坚决得毫不留情。”卢定涛抑揄地补充。
  娅枝却没有笑,而是坠入思绪中——她,果真是如此别扭难懂的人吗?
  娅枝不知道卢爸爸是如何得知自己在学校的情况的。初中时的她是班里最模样漂亮的女孩子,按理应该有许多人爱慕,向妈妈又很爱干净,所以娅枝的袖口与领口总是雪白的,熨得平平整整,衬托着一双素手和纤白的脖颈。
  可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之间总有些奇怪的效应,比如和她擦肩而过时,同学们总会掸掸衣袖,毫不客气地露出嫌恶的神情,仿佛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孤立”行为只是一种简单的效仿罢了,归根结底,这种效应的形成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的功劳,男孩起初大张旗鼓地喜欢着娅枝,也许是娅枝的不理睬伤了他的自尊,青春期懵懂的情绪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讨厌她,学生们就都莫名其妙地将她孤立。
  “贴心”的老师偏偏将两人安排为同桌,一次娅枝与后桌聊天时,将手扶在了男孩的桌上,男孩回来后一言不发,直待第二节 上课时,当着老师和所有同学的面用力擦拭本来就一尘不染的桌子。
  娅枝掏出精巧的纸巾,“我帮你。”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男孩的整个桌子“擦”了一遍,文具和书本如同松果坠落大地,惊动全班的震响掩藏了娅枝的愤恨。没有人注意到,趁着擦桌,她赌气地有意用手背蹭那桌子,一寸也不放过,蹭得素白手背泛红,隐隐作痛,一双如水的眸泛着泪花。
  是卢定涛的出现,改变了困境。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惊雷篇——于无声处听惊雷。所以故事进入重重转折,悲情戏也将上演……但,请相信我。' '  预告下一篇篇章名为“烬”,寓意惊雷过后风波消散、万事皆非,而终章名为“南木向暖”——废墟中将开出鲜花,寸草春风吹又生。' '  (一个为了防止读者过丧,而不惜剧透故事走向的苦情作者。)


第四十二章 执果寻因
  发布时间:2018…09…20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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