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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向暖北枝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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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算了。你看着修车钱和我们的误工费……”
  “不协商。”卢定涛坚决地打断了那人的开口要价:“你应该负全部责任。”
  “哎呦,买得起车,撞了人却不肯赔,你们说这算什么人,啊?”
  卢定涛不再废话,看到交警拨开人群走来,便指着地上的人对交警称:“警察同志,这两个人违规驾驶,并且不戴头盔。”
  “不要围观!”交警露出一副头痛的神情,粗暴地驱赶那些伸长了脖颈的围观群众。
  “算老子今天倒霉。”两个刚才还在滚地呼痛的骑车人见势头不妙,一骨碌爬起身要走,嘴上兀自不肯认怂:“开个车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
  “警察同志让你们走了吗?”卢定涛冷冷地喊住他们:“车倒是无所谓,被蹭了照样能用。敲诈勒索可是犯罪,是个公民,都不该纵容吧?”
  “你,你还想怎么样?”
  “起诉,我要求赔偿。”
  “你这人是流氓吗?我们穷人的钱都要夺!”那人满脸通红,起初还在用普通话嚷嚷,后来便换成了不知是哪里的方言,骂着层出不穷的难听话,听得卢定涛一愣又一愣,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这一带的混混,惯犯。”交警侧头低声提醒。
  “就算是穷人,不干净的钱财也应当吐出来。”卢定涛并不打算让步。
  “你的钱干净?谁知道你这破车是干什么勾当弄来的,谋财害命的还就是你们这种穿得人模人样的家伙!告啊,你告就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干净!”
  这下,连交警也听不下去了,眼看着围观群众又聚了起来,人群中还有高举手机录像的,交警上前要制止那口出恶言的混混。
  卢定涛却立在原地,混混方才所说的分明是耍无赖的话,却偏偏戳中了他的伤痛之处,是啊,他以为自己清白守法,可是又这些底层人干净多少呢?没有那个高居副行长之位的父亲,没有足够的钱财供他读书,他卢定涛再自恃高材,照样出路寥寥。
  这车、这手表、这身衣服,乃至这个价值数万月薪的精英大脑……哪一个,能和养育他的杀人犯父亲脱得了干系呢?
  “告,你告啊!”那二人兀自嚷嚷着,却随即异口同声地闷哼了一声:“呃啊!”
  有人拉住卢定涛的手臂,将他护在远离人群的一侧,卢定涛转头便看见了那身随性的夹克衫,视线上移,竖起的领口上露出半张阿三的脸。
  “是,是你?”两个混混也认出了阿三,惊愕地相互对视。
  “我虽然不混了,跟这片的弟兄还很熟。”阿三抬腿将两人踢翻,还要愤恨地警告他们才肯罢休:“小心日子不好过。”
  “你还是不了解下层人。”阿三毫不客气地坐进卢定涛的车里,待卢定涛开过十字路口,远远地逃脱了那些人的视线,阿三才轻拍他的肩膀。
  卢定涛双手握着方向盘,仍然直视前方,语气怅然:“人都是平等的,什么人违法犯罪都不能纵容,要不是我最近……”
  “网上已经有人散播你和家人的信息了。”阿三只用一句话便打断了卢定涛。
  “什么?”卢定涛猛地踩住了刹车。
  “人一旦聚集起来,愤怒会叠加,而理智会抵消,我比你更了解人性。”阿三随手拿起车窗前的口香糖,抽出一片剥开,放进口中嚼了起来:“不然我也不拦你。”
  “最近还是小心为好,不要出头。”阿三又说:“这车,最好也先不要开了。你现在去上班?”
  “不了,我得回家。”卢定涛调转车头。
  回家的路线恰巧经过了阿三的公司,卢定涛停下车,看着阿三不紧不慢地戴上帽子,和门口遇见的两个男员工打招呼,气质与刚才为自己出头的那个混混头儿大不相同。
  卢定涛打电话给董事长请了假,这才重新发动车子沿一条小路回家。
  卢定涛不在家的日子里,是向妈妈照顾着梦姨。看似娇弱的梦姨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十分坚强,面对前来劝慰的朋友,她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崩溃,直待其他人散了,她才对单独留下的向妈妈说:“是我活该。”
  “当年你承受的那些,如今报应到我身上了。”
  一报还一报。向妈妈的崩溃、躁郁和堕落都是拜卢家所赐,娅叶的死毁了她本该幸福安逸的一生,如今现世的报应来了,她却并不觉得爽快,喉中好似卡着一根巨鱼的刺,吐不出来却也咽不下去。
  “我终于知道了,你当时,是这样的感觉啊。”梦姨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呓语般地描述着:“我犹如站在一条很长、很长的火车隧道当中,周遭是无尽的漆黑,只有有隧道的尽头才是唯一的出路,哪怕那里连接着死亡……”
  “对,我当时是寻死了,可我没死成!”向妈妈抱住梦姨娇小的身子,不让她陷得更深:“所以你也别想死成!这才是公平,这才是报应,知道吗?”
  向妈妈对赶回家的卢定涛说,梦姨可能得了抑郁症。
  向妈妈是文科生,大学生曾选修过一门名叫《大学生心理健康与调试》的课程,授课教师介绍了许多心理学常识,向妈妈对这门学科很感兴趣,私下里阅读了许多与心理学相关的文献。
  她知道有一种被称作“隧道视野效应”的心理现象——人身在隧道中时,只能看到前后非常狭窄的视野,无法看到隧道之外的路径。对身处绝望境地的人们来说,只有“隧道”尽头的光明才是唯一的出口,为了恢复失去的控制能力,他们会拼命地奔向自认为唯一的逃生口,不惜一死。
  在那个心理学在普罗大众中尚未普及,抑郁症时常受人误解的年代里,年轻的向妈妈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们只是生病了。”
  “我想,那是一种没感觉之病。食而无味,伤而不痛,无喜无悲。”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路菁这个人物形象很像我自己,她有驯悍情结,偏要做好不擅长、不适合也不喜爱的事,她象征着中国女性独立自强之精神。路菁性格的形成与杀人案有关,她是不被父母相信和考虑感受的孩子,她坦言自己不喜欢拉琴,换来的只是“你只是偷懒”,因为法医的伪证,她明明看见了娅叶和凶手,却要被训斥“学会了撒谎”。于是,“成为被相信的大人”就成了她顽强生长的信仰,她追求自由、掌握自己的人生,并为此不遗余力。故事的最后,路菁终于实现了梦想,也找到了爱情。' '  大提琴与摇滚乐的设定,并非我所臆想。我是在露天听了AshiaBisonRouge的演出之后深受震撼,决心将这种用大提琴表演摇滚乐的艺术形式写进书中的,在此致敬艺术家们。


第五十三章 隧道
  发布时间:2018…09…27 13:21:10|字数:4500字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指明,物质决定意识。人是物质,心理则是意识,身体里分泌让人快乐的物质的部分忽然失常了,它不再好好地工作,主人就无法快乐。身患抑郁症的人并非是精神有问题,他们是得了生理疾病,哪里有生病而不痛苦的人呢?”
  后来,向妈妈亲身地体会了这种“无感觉”之病痛,那种感觉就好像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被分解、同化了,佳肴与残羹、爱与恨、喜与乐,都成了并无分别的一枚枚原子……她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一块块的隧道石壁,她不知道这样的囚禁要持续多久,只知道想要打破这处处无感的视野、谋求一丝变化,就只能靠发疯和伤害自己来获得哪怕一点点,属于人的感觉。
  向妈妈用一句《箜篌引》中的诗句,描述这种疯狂与死亡的绝望:“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死亡,是隧道尽头的光芒。而治愈抑郁之人,就是要让他们意识到,所有人都身处大千世界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绝对的隧道。
  当卢定涛提议立刻带梦姨去看心理医生时,向妈妈阻止了他。她早已注意到楼下徘徊着三三两两记者模样的人,看好梦姨的心病是紧急之事,却还不是当务之急。
  “先带她离开这里。你们有其他地方可去吗?”向妈妈平生第一次地,如此斩钉截铁地发出一句命令。
  卢定涛沉吟片刻,点头道:“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
  送向妈妈出门时,卢定涛忽然深深地鞠躬到底:“我替父亲,向您、娅枝和叔叔道歉。”
  向妈妈踏过门槛,只留下走台阶的急步声。她始终没有回头,卢定涛也始终没有直起身。
  向妈妈已经在心里回答了他:“定涛,你替不了他,也不必替他。”
  行至地面,她忽而转身驻足,对那扇打开的窗说:“你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但是我们娅枝,请你不要忘了她。”
  她在楼下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知道卢定涛一定听得到。她来过卢家太多次了,通过那一面的窗户,楼上的住户连楼下散步者之间的低声交谈都听得清楚。
  “卢定涛在家。”向妈妈故作漫不经心地告诉娅枝。
  见娅枝没有反应,她又说:“他们要搬走了。”
  娅枝终于抬起头,露出的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我知道,你认为我们很可惜。”
  “有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了。”向妈妈将外套挂上衣架,缓缓地坐在女儿身边:“我和你爸爸……”
  “如果时光倒回过去,”娅枝打断了她:“你们就不会分开了吗?”
  “妈妈,他和当初的你一样,是深陷困境中的人。”娅枝慢慢地道:“你应当能理解那种感觉,人一旦身在深渊中,帮不到自己的关系都不过是扯淡的拖累而已。即便重来十次、百次、一万次,我爸爸依然拿那种心境下的你毫无办法,你依然会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错了,”向妈妈不住地摇头:“尼采曾说过,如果你久久地凝视深渊,深渊将回忆凝视。”
  “更何况,过往是深渊,杀人案是深渊,就连我,对你而言也是深渊,但定涛不是。我对这个孩子知根知底,他所做的任何事,都不过是出于爱护你。”
  娅枝手中的勺子滑落桌面,发出金石坠地一般的鸣音,她睁大眼睛望着向妈妈,似乎还不相信母亲竟然持有不同于其他人的态度、支持她将这段与仇人儿子的感情坚持下去。
  与此同时,桌面上向妈妈的手机忽然亮起,它发出振动的声音,也因振动而缓慢地在桌布上挪动,几乎要从桌的边角处坠下。
  娅枝眼疾手快,她迅速地将手机接住,看了一眼屏幕便递给向妈妈:“是爸爸。”
  向妈妈按下接听键,听筒处传来向爸爸焦急的声音。
  “有很多市民,”向妈妈放下手机,面色凝重地对娅枝复述:“自发地去卢家楼下示威了。”
  娅枝霍地站起身,披衣就要往外走,向妈妈没有阻拦女儿,只是顺手地帮女儿拿上了提包,如往常一般反复地确认自己锁好了门,才小跑着去追赶娅枝。
  娅枝的心里只有那个人,那一刻,世上的万般恩怨于她而言都不过是浮云罢了,唯有他,决不能有事!
  她第一次如此确切地意识到,自己对卢定涛的深情是真真正正的、对等的爱情,它绝非感恩或者崇拜。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尼采《善恶的彼岸》
  ——
  娅枝跌跌撞撞地跑进卢定涛家所在的社区时,楼下已经围拢了一群人,有举牌的,有横幅的,还陆陆续续地有人加入,四个青壮年人正往这边搬运着音响等设备。
  “杀”字。
  “人”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娅枝惊恐地念出了声。
  娅枝以脚尖为轴,转动着身子查看人群中四处跃起的文字,最多的是“杀”字和“人”字,看罢了一个,又出来一个。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海开始扭曲,天上的乌云、周遭的横幅和地上的沙砾开始快速地交替着,出现在她晃得很厉害的视野里。
  娅枝感到膝盖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地方的皮肉被撞了又蹭,嘶啦啦地破了。她又看见向妈妈无限放大的脸,那脸上流露着为母亲者独有的关切神情,向妈妈在大声地喊叫着什么,她的声音却仍然没有压过旁人的高音喇叭。
  娅枝神志稍定,她通过口型依稀辨认出妈妈所说的话是:“娅枝,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有事。”娅枝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嚼碎了一颗牙齿在往胃里吞。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能倒下。
  娅枝扶着地面,拉好出门时没有顾得上的靴子拉链,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身,才发现身边已经包围着好几个拿相机和话筒的人。
  卢定涛!娅枝望见那被人和杂物堵住了的门洞,毫不犹豫地推开拦路的人,径自向那边冲过去。
  几个记者似乎想要问娅枝些什么,但娅枝这天的力气出奇地大,狠狠地将他们推到一边,等到所有人都注意到她时,她已经消失在那门中了,只留下跑上楼梯的脚步声。
  “别着急娅枝,他们已经走了。”向妈妈抬头朝女儿喊。
  一个记者拦娅枝不成,于是拉住向妈妈,另一只手示意同伴将镜头对准她们。记者发问道:“请问您是凶手卢杰的什么人?”
  另外几伙人见状也围拢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地对向妈妈展开攻势:“据有关报道,连环杀人案凶手平时有做慈善的行为,这是真的吗?”
  “请问在您的印象中,凶手是什么样的人?是否有什么生活上的苦衷?”最开始的那位记者问得愈加大胆:“您能详细地讲讲吗?”
  向妈妈牵心着女儿,不住地抬头向楼上看,上面却已动静全无。向妈妈便也欲上楼去找女儿,却被察觉了她意图的记者抓得更紧。
  “你给我住手!”有人厉声喝止。
  来人是和惠风,她带着十几人赶来,队伍里只有一张简单明了的牌子——“受害者家属协会”。
  人群中原本还有不服她出言制止的声音,但当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些字迹时,集会现场竟然鸦雀无声了。
  “如果一定要闹事,我们比你们更有资格。”和惠风冷冷地说。
  “连环杀人案所有受害者的家属都在这里。我们经过内部商议决定,将联名要求法院判处凶手死刑,不会提出任何不合理诉求,也绝不煽动舆论传播谣言,让恶性案件的影响扩大化。更不会,牵扯到包括凶手家人在内的无关人员。”
  “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全部都愿意接受媒体采访。”和惠风环顾四周,接着道:“我不知道各位来自哪里,但我们之前从未见过你们。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案子破了,才有人想方法设法地闹出点动静,才有人不怀好意地煽风点火,才有媒体不明是非地往这里赶,就为了刨一点当事人的根底,弄一点好笑的争议,剐蹭一点点可怜的热度吗?”
  “这世上不缺新闻,当年的大事件热度退了,没人顾我们这些当事人,我们只能自发地互帮互助,坚强地把日子过下去。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们每个人过的每一天,都是大新闻!”和惠风的一番话既是一针见血的指责,亦是对自身遭遇的控诉:“如果你要问我们,为什么死了儿子女儿还能如此理智,我现在就能回答你,因为二十多年的折磨,早就把我的脾气磨平了,苦难害了我,也教会了我如何动脑子、什么是道理!”
  和惠风毫不容情的训斥,让闹事者们面子上挂不住了,人群外围的凑热闹者已经悄悄地逃离,最中间拿着喇叭的媒体人去亦不是,留亦不是,她满面通红地瞪着和惠风,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毕竟人家受害者家属全员都到场并且发话了,他们这些不相干者也确实没理由再推波助澜下去。
  和惠风微微一笑:“我重复一遍:看起来很关心杀人案的各位,在过去二十年里,我从未见过你们。”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过错——社会,总是对每一个个体缺乏关注,却将注意力投射在那些一度轰动的大事件上,可大事件不过是烧红的烙铁,总会渐渐地变凉、变冰冷,可与事件关联的那些活生生的人呢?他们的日子依旧要过。
  媒体报道大事件无可厚非,为了市场竞争而适当地炒作、引导舆论亦可以理解。但,社会的发展、法制的完善并不是靠大事件推进的,千千万万过日子的老百姓,才是一切历史的根啊。
  “你,是来帮我的?”向妈妈望向气势逼人的和惠风,又回避地转过头去,她有些难以相信。
  “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和惠风回道,她忽然又回头朝队伍末尾喊:“和畅,你怎么也来了?”
  和畅扎着高高的马尾,穿过人群在母亲身边站定,她冲着正从人群另一边赶来的阿三挥挥手,这才扬起头大声地介绍自己:“我是市师范大学法学院一年级学生,和畅。”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你们未按照相关规定申请,非法在这里聚集闹事,如果还不尽快解散,就是犯了非法集会、游行、示威罪!这里是居民区,你们的行为已经给业主和工作人员带来了不利影响,他们有权追究责任。”
  “要找凶手采访去监狱找去,举牌子开音响算什么本事。”那边的阿三也朝着人群大喊,措辞则耿直的多。
  “娅枝!”和惠风忽然抬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楼顶,娅枝正站在高于所有人的地方,她凝望着远处。
  “忘了妈妈说过什么吗?根本没有什么隧道!”向妈妈转身向门洞奔去,一块砖石绊倒了她,她撑着地面跪起,又扶着栏杆踉踉跄跄地跑上楼去。
  娅枝看见了一切的场景,也听见了所有的对话。
  她,只是忽然地想感受一下当空临风的感觉罢了,站在这最高的地方,她便能体会众神的视角,悲悯而感动地俯瞰着蝼蚁一样的众生——她看见路菁也从大门那边赶来,路菁的身边是因担心妻女而面色焦急的向爸爸;她听见警车的鸣笛声忽高忽地,越来越近了。她感慨地想,这许多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啊,竟在如此混乱的情形下相聚一堂。
  她看到人群在缓缓地疏散开,那些写满了字的横幅被卷住、收进一些人的包中了;她看到阿三终于穿过了人流,与和畅紧紧地十指相扣;她看到和惠风握住向妈妈的手,忽然抬头望向自己,于是所有人仰首,向妈妈奔向门洞……
  娅枝自知承受不起万众仰望,但她不能离开楼顶,她看见了卢定涛。
  他的车子,停在院门外的某个地方。娅枝知道他也看到了她,因为那辆车子的灯分明亮了两下,当她攀上最后一级台阶站上高台时,车灯忽而又暗了。
  她想,他本来是要开走的吧,只是因为看见她站在那里,便冒着被记者围堵的风险,多停留了片刻。
  向妈妈来到楼顶、娅枝回过身的同一时刻,卢定涛发动了汽车,载着梦姨离开了,消失在楼顶上所有人的视线里。
  “我一定会找到你。”背对着楼顶的护栏,娅枝泪流满面。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作者咪某,其实是一个从不知悲伤为何物的极端乐天派,没有患过抑郁症,读者朋友们千万千万不要误会我的心理健康,更不要逮我去看医生!我可以用许多篇欢脱小甜文来证明自己没问题哒!' '  其实呢,为了写《南木》这篇文,乐观派的咪某准备了一些粗浅的心理学知识,故事中的每一种人格在身边也基本都有原型,我是通过观察和交谈,了解各种各样的思维方式,努力让人物更立体的。' '  文中向妈妈对抑郁症的看法,其实也是我个人的观点,我是唯物主义者,相信没有绝对的心理问题,总有一些客观因素导致生理变化,从而引起心境变化。《南木》也始终在为人物寻找性格成立因素,比如路菁的不被相信、娅枝的被控制、卢定涛的被要求负责任、阿三的代人受过……


第五十四章 毒
  发布时间:2018…09…28 00:00:05|字数:4500字
  卢定涛停下车,回头关照坐在后座的梦姨:“妈,感觉不舒服吗?”
  “我很好,”梦姨的声音有些疲惫:“你接着开。”
  卢定涛没有依言继续行驶,而是拉起了手刹,利落地下车去小卖部买了几袋热豆浆,拉开后座的车门,抬手试探母亲额头的温度。
  梦姨坐直身子,开口道:“那地方很远吧。”
  “不远,有熟人。”卢定涛温和地回答,语气不像是儿子在安慰母亲,倒像是年轻的父亲在哄易受惊吓的女儿。
  “你怎么上班?”梦姨又问,她缓慢地牵动嘴唇笑了笑,不等儿子回答便戳破了他之前善意的谎言:“你又辞了工作,我猜得到。”
  “时代变了,”卢定涛坐回驾驶位,用尽可能轻快的口气将这个问题带过:“很多年轻人都不再驻守同一个岗位。”
  “你是怕连累人。”梦姨也笑了:“你从小就不让人操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啊,是被你爸跟你两个男人,惯成这样的。”
  直至卢定涛重新发动了汽车,梦姨才再度开口:“我可能知道,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事情?”卢定涛眺望前方的红绿灯,似是漫不经心。
  “你爸爸,”梦姨的声音很平静:“年轻的时候就爱做善事,我们刚刚交往的时候,他年年都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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