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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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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庭理所当然地答,“床上啊。”
  “你床上?”盛远时的语气就有点不对了,“那你睡哪儿?不会它一直和你一起睡吧?”
  呃……南庭其实已经想明白了,盛远时上次之所以过敏那么严重,肯定是床上有睡不着的毛,粘到他身上了。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发,“你的过敏没严重吧?”
  “不要转移话题。”盛远时必须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它是不是一直和你睡?”
  南庭的声音顿时低下去,“是。”
  盛远时坐在驾驶舱里,无语地看了看机坪,眼角余光瞥见右座的丛林盯着自己,他没好气,“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丛林哪还敢溜号,老老实实地继续工作,心中却在腹诽:难怪师父说翻脸就翻脸,原来是师母和别人……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师父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随便的人!那这个“他”是谁啊?还惹得师父如此生气。丛林觉得自己的脑洞有点不够用了。
  南庭听见他迁怒副驾驶,赶紧说:“我以后再也不让它上床了。”
  盛远时缓和了下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和她讲道理,“你再喜欢它,它再听话,都只是……宠物,不能睡在主人的床上,我没有嫌弃它的意思,也不是因为过敏,而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庭明白。只是,她一直睡不着,床空着也是空着,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睡不着就开始上床睡了,而她,床单换得很勤很勤的。但这话,她不敢和盛远时说。南庭自己都奇怪,重逢后,为什么会莫名怕他?哪怕从她发烧那天起,盛远时始终对她格外温柔,这份温柔,是从前的司徒南从未享受过的。
  这边的丛林表面在工作,却一直竖着耳朵在听,闻言松了口气似地说:“原来是宠物。”
  盛远时立即看向他,“你说什么?”
  丛林深怕被师父赶下飞机,赶紧说:“我没说话啊,师父我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盛远时沉沉地看他一眼,命令,“再向塔台确认下天气情况。”
  丛林马上进入工作状态,“G市塔台,南程1662……”
  中午的时候桑桎过来了,见客厅里多了一个狗房子,他不解地问:“以前不是说空间小太委屈睡不着了吗?”
  盛远时狗毛过敏这件事,南庭没说,“它占着我的床,等我不失眠了,我睡哪?”
  关于她睡不着这件事,桑桎说:“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属于失眠范畴了,你要试着接受‘不眠’这个名词。”
  无论是失眠,还是不眠,不都是睡不着觉吗?南庭不觉得二者间有多大区别。
  桑桎也无意增加她的心理负担,没再深入地说什么,给她检查了下额头的伤,把创可贴撤了,“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就行。”
  南庭照了照镜子,“会留疤吗?”
  答案是不会。但桑桎认为她的这份在意是因盛远时而起,他故意说:“万一留疤,就梳个刘海儿,能挡上。”
  南庭于是扒拉一绺头发比划了下,嘟着嘴说:“梳刘海儿不好看。”
  桑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兄长似地表态:“他要是敢嫌弃你,我替你教训他。”
  南庭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桑桎见睡不着在自己脚边趴下,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不排斥自己了,他对南庭说:“小姨早上和我通了个电话,问了下你的近况。”
  “除了自己,她总拿你当我的监护人。”显然南庭已经习惯了小姨南嘉予与桑桎单线联系,“却忘了,我早就成年了。”
  “她直接问你,你肯定是报喜不报忧,她不过是要听真话。况且我们同在G市,我照顾你理所当然。”然后转告她:“小姨调到G市工作了,在你从A市回来的次日到的。”
  “我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来G市了?”南庭特别意外,“可我去A市时,她一个字都没提过,最近我们还通过电话,她也没说。”
  桑桎帮南嘉予解释:“告诉你,难保你不会请假帮她安顿。”
  “我不会。”南庭略带点孩子气地说:“我怕她嫌弃我身上有睡不着的味道。”
  桑桎失笑,“她还是不赞同你养睡不着?”
  南庭微微抬眉,“她说,我把给睡不着买狗粮的钱省下来买核桃吃,会比现在更聪明。”
  这话确实是南嘉予的风格,“小姨这次不是临时出差,可能以后都在G市了。”
  “这个消息比我考试不合格还坏。”南庭把桑桎带来的水果切了一盘放在茶几上,边吃边说:“等她梳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肯定要来梳理我了。”
  桑桎本意也是提醒她有所准备,“让她知道你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恐怕……”
  “我这哪里小了,带着睡不着都空荡荡的。”南庭读懂他眼里的心疼,“没错,我现在租的房子和我从前的卧室比都嫌小,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原来那么大,其实是浪费。”
  “话不是这样说的。”桑桎眼底浮现起复杂的情绪,“小姨也是不想你吃苦。”
  “我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南庭垂眸,“况且我也不想再过回那样的日子。像现在这样,有喜欢的工作,有照顾自己和睡不着的责任,很充实,也很踏实。”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这样,确实没什么不好,除了盛远时的出现让桑桎不是很舒服。他看着南庭,“小姨的电话来得比较早,我才刚起,我觉得她可能已经发现你不住在我那了。”
  自己的小姨有多精明,南庭心里还是有数的,她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
  “你额头受伤的事,我也没对她提起,不过要是哪天她有时间召见你了,估计也瞒不住,她的观察力不逊于我。”桑桎又适时提醒她,“等见到她,还是把不眠的事告诉她,治疗的过程中,或许需要她配合。不用担心小姨承受不了,她是位坚强的女性,这一点你很像她,尤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眠对你的身体健康没有影响。”
  南庭问:“要开始了吗?”
  桑桎点头,“就最近吧。我和老师交流了下,一致认为还是要从你的那些梦开始。”
  南庭没有异议,“我听你的。”
  随后两人一起吃午饭,席间,南庭还是忍不住问:“脱敏怎么做?”
  “谁要做脱敏?”桑桎笃定地说:“你是没有过敏源的。”
  南庭不答。
  桑桎就明白了,“盛远时?”他忽然想到那个新的狗房子,“他狗毛过敏?”
  他太聪明,南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如实说:“他对睡不着的气味和毛都很敏感,会打喷嚏,皮肤还会出现红和痒的症状。”
  桑桎闻言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头笑了,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睡不着是他的克星。”
  南庭其实也觉得狗毛过敏挺奇葩,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七哥确实对睡不着过敏,她能说什么?南庭追问:“脱敏到底怎么做?能一劳永逸吗?”
  桑桎放下筷子,“简单地说,脱敏治疗就是反复注射或通过其它给药途径与患者反复接触,药剂由小到大,浓度由低到高,提高患者对变应原的耐受性,也就是使身体中产生抗过敏抗体,直到不会对过敏原有反映,或是令过敏现象减轻。”
  “反复注射,反复接触,”南庭倒是很会抓重点,“是多少次?”
  “这个,”桑桎揉了揉眉心,“要看患者自身的免疫情况,不能一概而论。总之,脱敏需要一个过程,不是一两次就能治愈。”
  南庭就有点打退堂鼓了,“看来脱敏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也是现有治疗过敏的最有效方法,没有之一。”桑桎以专业的角度建议,“可以让他先到医院做个检查,再考虑后续的治疗方案。当然,如果他嫌麻烦的话,你就别养睡不着了。”
  南庭敏感地听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她低低地说:“他说让我养。”
  “那就让他尽快到医院检查,否则就离睡不着远远的,过敏严重是会危及生命的。”桑桎说完不再理她,继续吃饭。
  去上夜班前,明知道盛远时还在返航途中,手机应该处于关机状态,南庭还是因为担心他的过敏打了下试试,直到听到关机的提示音才死心,转而打给南嘉予,响了半天她才接,不等南庭说话,就语气很急地说:“桑桎告诉你了?行,你知道就好,我马上要开会,回头打给你。”
  南庭已经习惯小姨忙碌的生活状态,她说了声:“好。”就准备挂了。
  南嘉予却突然说:“你和桑桎分开了?”
  南庭条件反射地反问:“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南嘉予语气不变,“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在桑桎那边住了?”
  果然被桑桎料到了,南庭说:“他那离机场太远了,我上下班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他会让你走着去吗?”南嘉予的语气瞬间就强硬了起来:“你好好想想,怎么向我解释这件事。”
  “小姨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南嘉予又说:“他可能没告诉你,现在整个桑家都在等你过门。”
  “什么?”南庭一怔。
  南嘉予难得无奈地说了一句:“你让他怎么办?”


第37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8
  怎么办?南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年, 她和桑桎确实来往频繁, 确切地说, 除了师父应子铭,以及一众师兄,桑桎几乎是她有交往的唯一的异性。如果是这样令桑家误会,南庭不禁想, 或许是该和桑桎保持距离的。可他明明说,由于被家里催婚在相亲, 这又是怎么回事?南庭有心向桑桎求证, 想想又觉得, 还是应该当面问清楚。
  南庭接班时, 盛远时的飞机已经着陆了,频道里,他们没有遇见。
  小胖欠欠地向她汇报,“一切顺利, 平稳接地。”末了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估计因为不是你指挥, 有些失望,我听声音不是很愉悦。”
  意识到大家都知道了她和盛远时的事,南庭也不扭捏, 她说:“谢谢胖哥。”
  小胖笑嘻嘻地和她说再见, 下班走了。
  站在席位上,南庭就把不眠、桑桎、以及南嘉予的话都暂且放下了,甚至是盛远时,她也没再去想, 而是专心致志地指挥飞机——
  “中南1234,G市塔台,复飞,跑道上有飞机。”
  “海航5678,G市塔台,落地跑道更正为16,重复,落地跑道更正为16。”
  “新锐3476,损坏的飞机已被拖走,机场正在清理跑道,做好可能复飞的准备。”
  这个傍晚,由于春天航空有架损坏的飞机占用了一条跑道,导致机场只有一条跑道可以降落,有不少航班延误,整个时段,南庭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从席位上下来时,她难得地有了疲惫之意。本想回休息室休息一会,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热闹地聊着天。
  一位师兄乐呵呵地说:“盛总好像才落地吧,这就过来看如花了?”
  那位盛总轻描淡写地说:“答应陪她一起吃晚饭,也给大家带了些吃的。”
  另一位年长的师兄又说:“盛总别介意,我们叫习惯了,都是好意。”是在解释她如花的绰号。
  盛远时大度地表示:“我知道,谢谢各位平时对她的关照。”
  师兄回道:“盛总这么说就太外了,如花就像我们自己的妹妹,只要是能关照的地方,兄弟们都不遗余力。”
  又一位平日里就爱开玩笑的师兄说:“盛总那次在模拟机训练时,关照过如花后,回去没和遥控器,键盘什么的亲密接触一下吗?”
  话至此,大家都笑了。
  盛远时的声里也有了笑意,他说:“没办法,她让我别客气。”略显无奈的语气中透出宠爱,像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和南庭在一起了,而外人看来的他的刻意为难,实则是南庭让他公事公办。
  这人,什么事经他嘴一说,味道就变了。南庭站在休息室门口,有点不想进去,像是怕面对师兄们的调侃,正准备给他发条微信,同样从席位上下来的大林就过来了,问她:“站那发什么呆呢?”
  大林声音不小,半开着门的休息里听得清清楚楚,盛远时闻声转过身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高腿长,目光热烈,俊朗的面孔上带着隐约的笑意。像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光华满身,如星辰璀璨。
  南庭忍不住就微微一笑,仿佛回到相聚分离最为频繁的那一段时光,每次接机时的心情,期待,欣喜。盛远时见她过来了,从桌上拿起一个袋子,对众人说:“先走一步。”
  众管制们正对一桌子美食流口水,见状都说:“谢谢盛总。”然后又对南庭说:“如花快去吃晚饭,晚回来一会没关系的,有我们。”
  大林也对南庭说:“下一个时段,我替你。”
  盛远时点头致谢,但还是替南庭说:“会准时让她到岗的。”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然是走不了多远的,盛远时就是想看看她,然后打算一起在车上解决了晚饭。当然,晚饭只是借口,他们并没有事先约好,依南庭现在的生活态度,必然是自己准备了晚饭的,而盛远时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过来给她的师兄们,有收买人心的意思在里面。
  搞定大后方,总是没错的。
  南庭却提议,“去瞭望台吧。”
  只要和她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盛远时无条件同意。
  瞭望台距离塔台并不远,是向看机坪和跑道最好的位置,此刻正值黄昏,平视远方,就能看到美丽的夕阳,用无处不在的光芒勾勒出空港的轮廓,镌刻下生命中的相聚与别离。
  南庭抱着盛远时带来的爱心便当,轻声地说:“见习的时候,我总爱在这看飞机起降,然后猜,你在哪一架上。”
  那个时候满心奢望,没错,是奢望,奢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遇见他,即便不能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地相处,即便这辈子无缘相爱相守,至少可以像朋友一样打声招呼。却没有勇气主动制造机会,去重遇他。
  此时已进入九月,夜风微凉,盛远时把从车上带出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和她并肩坐下来,抬眼望向远处,“我飞过不同的时段,晨曦,午后,深夜;看过不同的风景,彩虹,云海,冰川,火山;经历过不同的天气,雷雨,大雾,低云,浮尘,冰雹,风切变,还有霾……有那么几次,我以为那可能是我人生最后一次透过驾驶舱的风挡玻璃看这个世界。”
  飞机确实是安全的,但很多时候,旅客并不知道,自己所乘坐的飞机曾在起飞或降落时遭遇过惊险一刻,那些压力统统都是飞行员在承担。任凭盛远时飞行术再精湛,也不可避免地经历过特情。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盛远时展手把南庭搂入怀里,“当飞机平安着陆,我才发现,对于空难,我没有丝毫畏惧,在处置特情的时候,我只是机长盛,唯一的责任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确保全机旅客和机组的安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念,什么父母亲人,什么朋友爱人,没时间去想。直到我走出驾驶舱,只是盛远时,我才会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我不幸罹难,还没看你最后一眼。”
  那个时候,是最坚定的,要继续找她,要坚持下去,要有个结果。
  晚霞映红了南庭的眼眸,她把头靠在盛远时肩膀上,嗓音微哑,“你天生就属于天空,你的双翼足以搏击风雨,这一点,我始终相信。”
  他是她的七哥,她的七哥是最优秀的民航飞行员,他执飞的航班,是最安全的。在那些分别的,没有他消息的日子里,南庭每次仰望天空,都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既是安慰,也是鼓励。
  他的蛮蛮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玩的,任性小女孩了,她已经强大到可以守护自己。盛远时偏头亲吻南庭的额头,“以后还有你,为我护航守望。”
  南庭抬头,夕阳遥远模糊,投在他脸上折出别样温柔的晕光,忍不住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那份勇敢,千金不换。
  盛远时等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笑着接过主动权。
  塔台楼下,盛远时的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白天见过他了?”
  还以为他没发现她额头上的创可贴没有了,南庭如实说:“午饭和老桑一起吃的。”然后以玩笑的口吻说:“要是留疤了,你会觉得丑吗?”
  “你说呢?”盛远时神色不动地注视他,让她少见桑桎的话都到了嘴边,硬是咽了回去,改口道:“别听他吓唬你,没事。真有事,也不嫌弃你。”
  南庭一笑,说正事:“飞行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你们长期受到高空缺氧、低气压、寒冷、噪声、振动与加速度等环境的影响,对生理功能有特殊的要求,而脱敏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去做了。”
  他不做脱敏怎么办?让她把睡不着送人?
  盛远时不希望她因为自己有所失去,“也是他告诉你的?”
  他语气不太好,南庭听出来了,“是我问他的。”
  “不用他操心。”盛远时给她拢了拢外套,“你也不用瞎想,一个脱敏而已,还不至于影响飞行。”见南庭还要说什么,他强调:“我心里有数。我答应你,不会以职业生涯冒险,好吗?”
  南庭还是不放心,拉着他的手轻声唤,“七哥。”有着撒娇的意味。
  “知道我吃这套是吧?”盛远时抬手摸摸她发顶,“别闹,到点上去了,我回指挥中心。”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休息吗?”南庭想也没想地脱口说:“值夜班是我工作的常态,难道你以后都要陪我啊?”说完才回过味来,不好意思地转身要走。
  盛远时不由分说拦住她,凑到她耳边,“等以后结婚了,你上夜班,我就在指挥中心住。反正你不在家,我在哪都一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庭挣开他的手,跑进塔台了。
  等她的身影消息在视线里,盛远时步伐轻快地上车,径自笑道:“听不懂就怪了。”
  上席位值班前,南庭到底还是给盛远时发了信息,“别在指挥中心待着了,你累了一天休息不好的,我只是在塔台值夜班,又不会有什么事。”
  盛远时既不答应她,也没反驳她,只回复说:“知道了,安心上你的班。”
  南庭就不好再说什么,回想盛远时那句关于结婚的话,耳朵不自觉地热起来,平复了下心情,她才去指挥大厅接班。
  一夜平静。只除了休息时,有师兄调侃她与盛远时。
  都怪那个人太高调。南庭心中甜蜜同时,又忍不住责备他。
  清晨七点,南庭值完最后一个时段的班,但她还不能下班,要等同班组的师兄们都下席位,主任给大家总结过一夜的工作才能走。她像往常一样在休息室里做笔记,记录下这个夜班自己放飞了多少航班,又引领多少航班着陆,国内航班有哪些,外航又有哪些,记得仔仔细细,最后写下几个字:顺利,无特情。
  晨会过后,应子铭特意留下了南庭,针对第二天去电台的事宜简单说了几句,末了问她:“需要我接你一起去吗?”不等南庭,他又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记性,南程盛远时肯定会接上你的,我在这操什么心。”
  南程盛远时!这句他在波道中的自我介绍……南庭微微嗔道:“师父!”
  应子铭看着面前的小徒弟,语重心长地说:“我对南程盛总的印象都是坊间传的,具体他是什么样的人,说实话还真不了解。但我看你们的样子,不像刚刚认识,既然这样,你就不瞎操心了。”
  南庭感谢师父的关心,她没有隐瞒,坦白地说:“我们六年前就认识了。”
  “六年,那时间可是不短了。”应子铭恍然大悟,“难怪他那么势在必得的样子,行,老相识就行,好好相处,遇到个可心的人不容易。”
  那边盛远时给原本值班的副总放了假,自己作为值班老总,在指挥中心待了一晚。晨起,他有意送南庭回家休息,结果因为航线问题,不得不赶着去了民航局,随后又回南程开会,忙完就快晚上了。从公司出来,盛远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驱车去了民航小区,才把车停稳,就看见桑桎站在楼下打电话,没过多久南庭就下来了,上了桑桎的车。
  盛远时停车的位置是个盲区,南庭没有看见他。他在车里坐了很久,还是给南庭打了个电话,她很快接了,先问他:“忙完了吗?”
  盛远时不答反问:“怎么一天都没给我打个电话?”语气略淡。
  南庭实话实说:“怕你和局领导在一起。”
  她向来懂事,有这样的考虑不足为奇。
  盛远时沉默了几秒,才切入主题:“在哪呢,晚上一起吃饭吗?”


第38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9
  那端没有马上回答, 像是在思考什么。等待的那几秒, 盛远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怕南庭不说实话,但是最终,还是听见她说:“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我和老桑刚出门。”
  或许她也在那一秒一瞬间考虑给他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冰雪聪明, 不会看不出来盛远时对桑桎没有好感。可她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怎么会不相信她?怎么会想要去试探?她是你的蛮蛮啊, 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你。就算你不喜欢她和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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