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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采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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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说:“微微……对不起,对不起。”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我的发顶。
  我抬头看一眼浓如墨玉的夜色,认真正视他清亮的黑眸,一字一顿地说的异常清晰,“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我从未遇见你。”
  陆子煜的右手臂轻微骨折,连夜在巫溪县城的医院做了简单处理,用夹板进行了外固定。
  赵院长十分歉疚,跟当地随行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可能不清楚,如果子煜的手以后真的不能恢复如常,对我们来说是怎样的损失。”
  我觉得很愧疚,但只能跟在簇拥队伍的最后方。
  我没有任何立场在人前对陆子煜表示过多的关心。
  次日,我们赶回主城。
  陆子煜没有跟我们同乘那辆宽敞的商务,而是坐了赵院长私人的车。路上赵院长跟我们打电话交待他们会直接去市骨科医院做进一步更详细的检查和治疗。
  因为是周末,加上在外出差三天,钟静他们都选择直接回去休息。我去设计院的电脑上拷贝了几张工期将近的景观三维图,看到硬盘中那封已经打了一半的辞职信,略微迟疑了片刻,也一起放进了移动硬盘。
  景观设计师这份工作是我十分热爱的,薪酬虽然算不上优渥,但足够我日常开销。
  我从毕业之前就开始跟着赵院长做项目,今年也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的阶段,此刻辞职重新找工作是极其不明智的。这也是我一开始并未草率作出这样决定的主要原因。因为,除了顾嘉言,我几乎没有任何亲人可以依靠。
  而顾嘉言,就像姑姑说的那样,我不能一直自私自利的赖在他身边。
  我是他的负累。
  我跟孙一白打电话,准备把大乐/透接回来。
  他哈欠连天的接通我的电话,“你整天跑的不见人影,把你家蠢狗扔给人顾嘉言,也不怕影响人恋爱。”
  我一向对他没什么好气,而且对于他欺骗我的事情还耿耿于怀,道:“你这睡了一整天还是准备入睡啊?我哥不知道多喜欢大乐/透,怎么就影响他的生活了?”
  孙一白看我很不以为然,也不继续触我眉头:“顾嘉言刚把蠢狗接走了,你去找他吧。”
  他直接扣了我的电话。
  我只好驾车去顾嘉言位于中医堂附近住的小区。
  我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因为我知道,姑姑不喜欢狗,所以顾嘉言只能带大乐/透回南坪。
  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开车转了一圈寻找停车位。
  我还没下车,就看到穿的十分休闲的顾嘉言和江娆一起从外面回来。顾嘉言右手中拎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生鲜超市的购物袋,袋口露出一截碧油油的大葱的叶子。
  我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大乐/透似乎是刚在宠物店洗过澡,纯白的毛色就像一个大雪球,屁颠屁颠的跟在一边。江娆一手握着肉干类的零食,一手拽着大乐/透脖颈上的狗绳,偶尔被它带的快走几步,又警告似的用肉干教大乐/透几句简单的口令。
  这种方法,一看就知道出自顾嘉言之手。
  

  ☆、爱与诚(1)

  1。生活其实就是问题叠着问题。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顾嘉言回身用眼神逡巡了一圈,远远的看到了我的车子,他定定地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没有向我招手。我只好硬着头皮开过他身边,摇下车窗,拉下遮在脸上的墨镜,跟他们打招呼:“哥,我是来接大乐/透的。”
  什么样的气场吸引什么样的人。
  江娆褪去平时的尖刻穿一件很挑人的桃红色的运动衣,黑色的修身裤,复古的跑鞋,与顾嘉言并肩而立,就像一对璧人一样和谐美好。她牵着大乐/透脖颈的绳子热情的冲我招招手:“微微,你好啊。”
  四目交涉。
  江娆是那种独特质素的女人,自信、独立、美丽、大方,值得信任。
  大乐/透看到车子里的人是我,兴奋的叫了两声,两只爪子扒着全开的车窗就想往里面跳。
  顾嘉言一直沉默,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江娆只好说:“我从健身房出来刚好碰到遛狗买菜回去的嘉言,看到大乐/透实在太可爱,忍不住跟了过来。那……我就先走了?”
  最后一句是设问句,很明显是对着顾嘉言问的。
  我心中剧本应该是顾嘉言诚挚邀请她留下吃晚餐,我就顺势而为接走大乐/透,然后将我这个千瓦的超级电灯泡一起打包带走。
  偏偏顾嘉言说了句:“嗯,好,我们改天有时间再约。”
  江娆看我一眼,笑道:“微微,嘉言这两天一直在低烧,你叮嘱他按时吃药。”
  她又对顾嘉言开朗笑道:“我走了,希望这个改天不会遥遥无期。”
  我将车子停在楼下,亦步亦趋的跟着顾嘉言走进电梯。
  金属色的面板光可鉴人,能看出我映在上面的影子。
  我们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直到“叮”的一声响起电梯到达指定楼层的提示音,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他:“哥,你怎么不邀请江医生上来吃饭呀?”
  顾嘉言看我一眼,他有一双温柔清澈的眼睛。
  我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他说:“本来就只是偶遇,改天有时间再约在外面吃饭好了。”
  顾嘉言打开门锁,我跟着他进门,他直接走去厨房打开冰箱整理食材。我依着门边有些着迷的看他细瘦白皙的手指分门别类的将蔬果收拾干净。我看到过很多帅哥,像在看美丽的事物,看过就算了,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实际上的影响。
  我的审美比较传统,温润体贴的就很好,如果能如顾嘉言一般处事成熟稳重就再好不过了。
  顾嘉言问我:“明天下午有空吗?”
  我点点头,“嗯,不用上班,有什么事?”
  顾嘉言打开水龙头,略微弯下了腰,开始认真清洗土豆表皮的泥土,我喜欢口感绵软的根茎类蔬菜,而顾嘉言,他一直都会迁就我的口味。他一边说道:“我有个师弟,功课非常好。他今年博士毕业,刚从美国回来。你们见个面吧。”
  我有点不高兴,埋怨道:“哥,你又来了。上次那个你们院长的侄子,还没见面我就被他那个女朋友骂了个狗血喷头。我不要再相亲了。”
  顾嘉言劝我:“微微,这次的不一样,我们认识很久了,他一直都没有女朋友。”
  我撅撅嘴,抵触道:“这年头,读到博士还没谈过恋爱的男人要么是GAY,要么就是性冷淡,生理和心理问题总归是要占一条。我才不要见呢。”
  顾嘉言无奈叫我:“微微——”
  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长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哥,你为什么总是要为我安排相亲呢。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觉得,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顾嘉言一直背对我,支在橱柜的大理石台面的边缘上借力的手背青筋微露。
  我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不想因为到了年纪就随随便便找一个人结婚。不是因为爱而结合的婚姻是没有意义的,想象一下,你未来漫长的生命旅途中,与你携手共度的那个人是一个你根本不爱,而只是为了搭上适婚的末班车,为了在生活的大海中抓住的一根浮木或者救命稻草,那该是多么可悲。”
  顾嘉言声音低弱的问我:“你还想跟陆子煜在一起?”
  我愣了下,抿着嘴沉默的摇摇头。
  但是他侧着脸的角度刚好背对着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对于我来说,跟陆子煜的那些千疮百孔,纠缠过久的感情关系,也许对于它的最好的归宿就是随风逝去吧。
  无法祭奠,也无可挽回那些岁月。
  顾嘉言半天没吭声。
  我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往前走了两步,问:“哥,你怎么了?”
  我扶着顾嘉言的胳膊,他手腕处的皮肤湿冷冰凉。微握成拳的手心寒凉如冰,还带着一些黏腻的汗湿。
  我被吓坏了,一叠声的又问一遍:“哥,你到底怎么了,哪里疼?”
  顾嘉言摇摇头,虽不喊一声痛,连脸色都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样子,但是眉头蹙紧,深垂的睫毛上缀有零星的汗水,扣在橱柜台面边缘的手指都带了细细一层薄汗。他闭了闭眼睛,右手掌紧紧按在左胸,他尽力调整了声音,艰涩喑哑的低声对我说:“微微,你扶我一下……沙发那里有药。”
  我着急的几乎哭出声来。
  我扶着他的胳膊将他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在他身后垫了靠枕,又按照他的指示,打开那个棕色的小瓶子,倒出几粒细小的药丸让他含在嘴里。这一番动作下来,顾嘉言修剪干净的鬓边发丝都微微有些湿了。
  他静静的倚靠在沙发上,虽然形容苍白,但是依旧清俊得体。
  我忍不住捂着嘴落下泪来。
  我一直知道的,但是却从没有真正关心过顾嘉言的身体状况。我只是心安理得的在他的翅膀和庇佑之下享受这包容和爱。
  顾嘉言睁开眼睛,似乎思绪还有些迷蒙混沌,他唤我:“微微?”
  我连忙点头,握着他的手指:“我在,我在呢。”
  他抽出手指,替我擦掉脸颊上的泪滴,虚弱的笑笑,安慰我道:“最近天气不好,我总是会心口痛,老毛病了,没想到这次在你面前出糗了。”
  我一时焦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重新握着他的手指沉默。
  顾嘉言跟我说:“微微——你以后要听话点。”
  我更加惶惑,连忙认错:“我明天会去跟你的师弟相亲,你不要伤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
  顾嘉言十分无奈,他静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他说:“微微,如果我能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帮助你,爱护你,我也不想让你去做任何一件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只怕以后的漫长的岁月之中只有你孤单一个人。”
  他并不是第一次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只是我一直都在回避。
  我不敢正视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我这个事实。
  我窝在沙发里的一角,我跟顾嘉言说:“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以为我是因为那段逝去的感情而不快乐,他抬手摸摸我的发顶,低声认真跟我说:“微微,早点从过去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生活里最重要的是move on,为任何事,任何人沉沦都不值得。”
  当然,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他在内。
  生活,其实就是问题叠着问题。
  我曾经很长时间陷入痛苦的轮回之中,我以为我已经跳出了之前的那个问题圈,实际上不过是陷入了另外一场更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中,我一次又一次徘徊在轮回的边缘里,无法超越自己。从顾嘉言家里出来之后,我漫无目的的将车子开到北城天街的嘉年华广场,握着大桶的爆米花看了一下午憨豆先生的电影,我不敢回家。
  我一个人茫然地盯着游乐园那些盲目的人们,摩天轮在空中转啊转啊。
  那么世俗的热闹。
  顾嘉言说得对,我害怕孤单一个人。
  

  ☆、爱与诚(2)

  2。它吹熄那些柔弱的,它助燃那些强烈的。
  山城依旧迷雾濛濛。
  次日,我在设计院见到了手臂吊着白色三角巾绷带的陆子煜。他赶着去市里参加一个评标会,所以我们只是匆匆打了照面,什么话也没有说。
  中午,我收到李航发过来的微信消息,约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他是顾嘉言的师弟,对于这次相亲的态度,他跟我相比较而言就显得特别积极,对话的时候反应又机敏幽默,而我只是在工作间歇心不在焉的回几个字,好在他并没有意兴阑珊,才不至于冷场。
  李航亲自来设计院接我下班,带我去吃小清新风格的农家菜。
  他穿一件蓝色的休闲西装,驾一辆白色中档车,风度翩翩的样子。顾嘉言说他有责任心而且上进,我却觉得他成熟稳重之中有着催熟的痕迹,谨慎言行但又喜欢逞口舌之便,即便耍一些小聪明也不令人厌烦。
  晚饭在近郊的西池田园,十分小资。
  这里的建筑都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高处是流水叠泉,低处是池塘水草,路边是遍开的节气鲜花,最近各色腊梅盛放,几间农家茅舍隐现于花木扶疏之间,衬着夜色中昏黄的灯光,清香萦绕。
  李航一边停车,一边说:“四川美院的很多老师都爱这里聚会写生,办文艺沙龙,很有意思的一个餐厅。你待会儿可以尝尝他们的农家菜,真正的原生态,几乎都是这里的员工亲手耕种采摘的。”
  我附和:“一直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是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过来。”
  他咧嘴一笑,“我听顾师兄说你是景观设计师,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这里。”
  我笑笑,没有接话。
  在接待人员的引领下,我们并肩往餐厅里面走。
  仿佛怕冷场一样,李航又主动说:“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转过脸,有些愕然:“呃?”
  李航替我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
  服务员很快奉茶上来,当地产的高山老鹰茶。我让服务员搁下了茶道的各色物什,低头摆弄着茶匙,就听到李航说:“最开始的时候在顾师兄的电脑里见过你的照片,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当时我们同一届的几个人都曾经求他给牵个线。他最开始也不答应,后来就直接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正在洗茶叶的动作一顿。
  李航倒是着迷的看了一会儿灯光下我的手指,自顾自的说:“有一次,你去找顾师兄给他送衣服,下车的地点跟宿舍楼大门还有一段很长距离,我从篮球场回来看到你扎着马尾,拖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慢吞吞的走在上坡的路上,累的满头大汗的。我当时从你身边经过,还问你要不要帮忙来着,你不同意。后来我跟顾师兄提起这件事,还说如果我能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妹妹就好了。”
  我用茶漏把茶汤倒出来,递到他面前,转移话题道:“你是独生子?”
  李航说的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那年冬天冷的特别早,当时顾嘉言在准备一个全国大学生竞赛的课题,忙到没有时间回家。我便自告奋勇从姑姑家收拾了厚衣服给他送到了学校,山城地势起伏,顾嘉言的宿舍位于半山坡的一个平台上,出租车不能上去,我怕顾嘉言太累,拖了二十分钟才爬上那个坡。
  我坐在宿舍大厅,歇了很久才给顾嘉言打了电话。
  我以为他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是正处在青春期的,叛逆倔强、自我意识爆棚的沈微所做过的为数不多的为顾嘉言着想的事情之一。
  那次之后,顾嘉言很久都没有再跟我有过任何联系。
  我只是以为他太忙,现在想想,依照顾嘉言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性格来看,倒是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李航抿了一口茶汤,点头道:“嗯,独生子。妈妈是高中老师,已经退休了,爸爸有自己的生意。他们在三亚的海边买了房子,准备在那里养老。”
  他以为我在旁敲侧击询问他的家庭条件。
  我不以为意的笑笑,也没有解释。
  这个年龄段的相亲或者联谊,很多东西都摆在台面上来谈了。你有什么,我有什么,就差没有明码标价。就像钟静说的,你已经二十五岁了,难道还期待十五岁初恋那个时候的悸动?
  菜式清淡可口,果然如李航所说木耳香菌都来自大山的馈赠,是真正的原生态。
  吃罢饭沿着复古的中式建筑的中庭走出来,竟然有很好的月色。距离我周围几步远的就是有机农作物的展厅,我想买一点带回去给顾嘉言,又怕去拿车的李航回来会抢着付账,正有些迟疑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微微。”
  我转过身,看到陆子煜就站在那一株盛放的梅花前面。
  他的右手还吊着厚厚的绷带,似乎因为没有休息好,工作量又十分巨大,所以精神有些差。
  我很内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
  陆子煜解释说:“会议结束之后,几个朋友提议来这边吃饭,没想到能碰到你。你跟谁一起过来的?”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李航便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微微,遇到朋友了?”
  我小声回答他:“是设计院的同事。”
  陆子煜的墨色深瞳蓦然收紧,沉声问:“这位是——”
  我还没有接话,李航便开玩笑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微微的准男友,等真正上位成功的那天我请你们吃饭。”
  他是喜欢逞口舌之便的。
  但是这样不分场合,不懂得看人眼色的玩笑,却彻底的惹恼了陆子煜,他怔怔的盯着我看了一会,低声刻意曲解似的重复一句:“男朋友?”
  我怕事情闹大,只好摆手否认了句:“我是过来跟他相亲的。”
  这句又说错了,陆子煜嘲讽的笑笑:“相亲?呵——”
  李航这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陆子煜只说一句:“你跟我来。”便用没有缠绷带的左手抓住我的手腕往外面走。我被他拖的一个踉跄,差点趴倒在地上,只能压抑了声音吼道:“你放开我。”
  陆子煜根本不理会我。
  李航在身后喊道:“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子煜停住脚步,冷冷的扫过去一记凌厉的眼刀,制止了他正打算上前迈动的步伐。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拖着我的手走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前。这里的景观均尽量保持了原生态的地貌,角落里水缸中累积的雨水长满了绿苔,上面覆盖了几朵散落的梅花。
  我退无可退。
  陆子煜将我禁锢在木质铜环门旁的角落之中。
  这里的空间十分狭窄,我又怕自己乱动会弄伤他本就已经骨折的右手,只好破罐子破摔的低头沉默。
  陆子煜主动开口,语气萧索低沉:“你在相亲?”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慢慢解释道:“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单身,其实毕业之后的这两年,我一直都有相亲,不只是今天。”
  陆子煜的左手拽着我的手腕,将我跟他的距离拉的很近,“你明明心里是有我的。”
  我立刻摇头否认:“不,我们是不可能的。”
  下一秒——
  陆子煜的吻便狂风暴雨一般覆盖下来。他用左手抬着我的下巴,唇覆盖上我的唇。他晚饭时略微饮了酒,此刻借着酒意用身体将我紧紧的禁锢在一角,我用力去推开他,他却步步紧逼。我们的唇瓣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舌头趁机挤进来在我的口腔内灵巧的探索。
  我在他的怀抱之中不停的挣扎,却又在他的引导之下渐渐意乱情迷。
  我又气又急,唇舌纠缠之间用牙齿咬住了他的唇角,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陆子煜却好像毫无所觉一样继续攻城略地的深入,仿佛宣告主权。
  我觉得痛苦极了,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我从来不知道,我跟陆子煜之间,除了记忆之中美好的、温暖的、柔软的吻,还能有如今绝望的、痛楚的、深刻的吻。
  陆子煜“唔”的一声,神色痛楚的扶着缠着绷带的右胳膊弯下腰来。
  我也顾不上难堪,我怕弄的他右手臂伤上加伤,连忙问了句:“你没事吧?”
  陆子煜唇角有一抹妖异的鲜红,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我的脸庞唰的红了大半。
  司机将我和陆子煜送到小区门口。
  一路无言。
  我们下车的时候碰到等在路边很久的陆子琳。
  我觉得十分尴尬,又在心里记恨着她跟沈长夏,根本不打算打招呼。
  陆子琳下车,径直走到我们面前:“子煜,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陆子煜表现出一丝阴郁的不耐烦:“我的手机没电了。”
  陆子琳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又一起出去了?子煜,你上次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会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那些话吗,你难道想让我亲口告诉微微?”
  陆子煜厉声制止:“姐——”
  我觉得特别无趣,也根本不关心她所谓的秘密,略微点了头便想往小区里面走。
  陆子琳在我身后叫住我:“微微,你有空跟子煜一起出去玩,难道没有空去看看顾嘉言,他又住院了,亏他平时那么疼你。”
  我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陆子琳话中有话的挑衅。
  我回到家中,冲了热水澡,重新换了衣服才出门。
  我没有跟顾嘉言打电话。
  他曾经住过那么多次院,我跟主治医生已经接触过那么多次。我在心外的病房楼遇到了正做完检查回去的顾嘉言,他身边陪着的人不出所料的是江娆。我走在到处弥漫着消毒/药水的,静悄悄的走廊上,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她亦步亦趋的替顾嘉言扶着移动的点滴架。他们一起走过转角,进入病房。
  我站在病房外面,听到江娆低声问他:“做了一天的检查,很累了吧,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顾嘉言的脖颈靠在病房的沙发椅背上,抬起右手掌抚着额头,声音低弱的解释:“躺在床上没办法睡,心口痛。”
  他顿了顿。
  他伸出手指将手背对着灯光朝向自己的方向,注视着继续说道:“呼吸越来越重,稍微做点事情就会觉得没力气,手指甲上紫绀现象也越来越明显,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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