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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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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良久,眼中尽是复杂的意味。他只是一语不发,这样静静看着,像在审视一道永远无解的迷题。我直愣愣地瞪着他,等待他对我残酷的宣判。他终于把眼光掠开:“至于……她……把她带回妃离宫去,仍旧禁足!”说罢拔腿便要走。
“大汗!”一声厉唤响彻整个牢房。“若是我有十足的证据可证明他二人的奸情,大汗还愿信她吗?”此刻的律妃像是守侯已久的困兽,眼中射出仿似一击即杀的狠意。
第五十四章 荼蘼(中1)
耶律楚的脚步一滞。
律妃密切地注视着耶律楚的举动,于是赶紧道:“只要大汗留下片刻,只需亲眼看一看,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胡说!就知道她是在撒谎!”说罢对着我狠狠道:“你敢不敢和人证当面对质?”
我扬起下巴:“你能有什么人证?你会的,不过是落井下石!”
耶律楚蓦然转身,皱起眉头看着律妃,脸上显出不耐之色:“赤珠,你回自己宫里去。此事不许再提,我……不想再听。”
律妃绷紧的身子顿时虚脱,一怔后霍然大笑,冷冷的笑声在四壁乱撞:“大汗到底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耶律楚清癯的面庞上顿时涌起勃然怒意,声音有些嘶哑:“你说什么?”
律妃突然站起来,往后连退数步,靠在幔上,一手脱下腕上镯子,狠狠掼在地上。“哐当”一声,那镯子立时摔成数段,碎片横飞,惊得我闭目一抖。她双眼血红,声嘶力竭道:“我以述律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整族不得好死,如同此镯!”
她发下这般毒誓,每一个字都在抽打我的耳光。我惊得牙齿打颤,心头立刻被不祥之兆占满。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是做了充足准备,才敢这般破釜沉舟!
耶律楚也怔住了,他的脸色渐渐铁青。“好!”他低沉道,“你既以述律家起誓,我便听上一听。若私情……为真,东丹自有典法处置。若有半句不实,这天福宫便也再容不下你了!”
律妃庄重地跪下对着耶律楚深深一拜:“谢大汗!”抬起头来如鹰隼般注视着我:“今日之后,天福宫里,有我无你,有你无我!”
我扯动有些僵硬的脸,故作镇定地一笑,转头看了绑在柱上的萧史一眼。他一声不吭,微闭着双目,沉静的面庞如同止水,没有一丝波澜,想是已半昏迷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向耶律楚道:“若证实私情为假,便不应再斩萧总管!”
耶律楚扭过脸不看我,侧面阴沉。
“带一干人证上来!”律妃朗声道,又转身求耶律楚,“我问话时,请大汗暂且先听着。纵有错处,还请等我问完方才降罪!”
耶律楚已在侍卫搬来的圈椅上沉沉坐下,听罢这言,向律妃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知律妃到底抓住了什么把柄,便也只得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她先召来的是她自己泰宁宫里的侍女:“把当日在长河边的情形说与大汗听。”
几名侍女战战兢兢地依次跪下。其中一人道:“那时这汉女来东丹不久,还未得大汗恩宠。一次娘娘带我们到长河边散心,却遇到这女子在那里鬼鬼祟祟。娘娘好言问她,她却出言不逊。娘娘欲责罚她,没料想萧总管突然从旁出现欺骗娘娘说大汗要传这女子,替她脱了身……”
律妃道:“那时,他们怕是已结下私情了!”
我不由冷笑道:“这也算人证么?传唤自己宫里侍女,她们当然按你吩咐说话!”
律妃瞪我一眼:“急什么?你的丑事一件件慢慢说来!”说罢又传南宫守卫:“你那日在群帐外看见了什么?”
那人低首道:“大汗恕罪!那日原是小人守备南门,因一时内急,便往后边荒凉处去。在无人的群帐外听见帐内有女子呻吟之声。我觉得奇怪,便让在旁边。后来看见萧总管抱了个女子从那帐里出来,神色很慌张……”
律妃嘴角牵动了一下,向这守卫道:“这女子你可能认得清楚?”这人点点头,眼光畏畏缩缩地在牢内兜了一圈,慢慢落在我身上,还有些胆怯委琐的样子,半伸出一个手指:“就……就是……这个女子……”
我立刻驳斥他道:“那日我突然发病晕倒,多亏萧总管正巧发现,才救了我……”说罢看着耶律楚,“后来之事,大汗也是知道的。”
耶律楚还是黑着脸。律妃斜眼看我,有些鄙薄之色:“只是你二人躲在那荒凉之处,无人帐中做甚,弄得如此快活,竟然昏了过去!”
我被她抢白,一时羞愤,别过头不愿看她。
律妃走到牢狱中间,立定在那里,双眼像夜猫似闪亮骇人:“你初次侍寝的那个晚上,前半夜大汗还在军帐内议事。是谁在龙泉殿里吹笛,那曲子好生哀怨!又是谁在殿外吹萧?那情景好生动人!月夜合奏,实在是一对怨偶!”
我惊愕无比,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这律妃看来是每时每刻都监视着我。忍不住又偷瞄耶律楚。他的脸色果然越发难看,已隐有山雨欲来之色。
我只得极力稳住心神辩解道:“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并不知当天吹萧者何人。萧总管对大汗忠心耿耿,想来也不知吹笛人是我,何来合奏之说?”
律妃盯着我的双唇,神色嫌恶无比,像是在看世间最污秽的东西:“诡辩!我本想留些余地给你,你认罪即罢。否则,”她转向耶律楚的方向,双眼蒙上哀伤之色,“只怕大汗颜面无存,天福宫颜面无存。可叹大汗这样人物,却要为人耻笑连一个女人都管束不了!”
耶律楚坐着没动,手却抓紧了圈椅扶手。
我恨不得啐她一口,急道:“何需你留余地?你几时这般好心?你是述律家的侧妃,我是汉人侍妾。这天福宫里到处是你的眼线。虽不是你宫里人,但还不是唯你是尊?纵然你说我勾引了宫里所有男人,也一定有人作证!”
她发间插着的一支海东青震翅金簪颤动着,尖利的喙向我逼过来,像要戳瞎我的双眼:“若是作证的,是你妃离宫中之人呢?”
妃离宫?我心里一沉,忍不住退了一步,但想起阿君和阿碧,还是摇头道:“决不可能!我宫里不会有这样卖主求荣之人!”
她骤然击掌,掌声清越如同刀劈坚冰:“把妃离宫里的奴才带上来!”不多时阿君阿碧和其他一些奴仆们都低首走了进来,在湿暗的牢狱地上跪下。他们想是也从未来过这死狱,个个都簌簌发抖。
律妃艳若宝石流霞的双眼依次扫过他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妃离宫中忠心的奴才。但你们要记住自己首先是大汗的人。若有人对大汗不忠,你们绝不可姑息养奸,否则……”
众人都伏首磕头:“奴才们不敢……”
律妃声音陡然拔高,异常刺耳。她手直指绑在柱上的萧史:“看!这个人,他与你们宫里的主子有没有私情?”
众人进来时都是低着头只看着地面,此时才敢向那柱子一看。见萧史浑身血迹被绑,都吓得面无人色。阿君的眼神迅疾向我一瞟,满是焦虑之色。
牢内如此之静,竟让我听见了像是很远处传来的犯人哭喊声和求饶声,心里像被猫抓挠过似的难受。等了好半日,仍无人应声。
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略略安定。我亦厌弃地向律妃道:“你要知道,这世上之人并不都如你一般歹毒!我宫里没有说谎的人。”
律妃并不答我。她走近一干奴才的身边,话语一字一句吐出:“看清今日的情形罢,若是查实你们有隐瞒包庇之罪,宫里的刑罚可都是清清楚楚的!”说罢眼神向墙上各种刑具扫过去。
有数人跟着她的眼风看向墙上,浑身都抖得像筛子似的。突然就有人哭了,抽抽搭搭的,又不敢发出声音,极其压抑的样子。我心中悲苦万分。这些奴才跟着我,也都是饱受惊吓和煎熬。
律妃更走近些,语气放得稍缓:“是何人在哭泣?”哭声立刻停止了。人群后面一个女子拼命低头擦拭着眼泪:“是……是……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再不敢了……”
律妃看着她温言道:“不敢什么?你尽管说来,不要怕!”那小丫头半天不敢抬头,身子缩成了一团,猛然间惊跳起来:“夫人……夫人……宫中刑罚太可怕……我不想死啊……”
众人都惊诧地看着她。我仔细辨认这丫头,却想不出来,心下焦躁得像燃起巨火,但也只得道:“你休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并没有私情,你们也无须受刑!”
那丫头抖抖索索地看我一眼,又急忙把眼神收回,很怕我的样子:“夫人……对不起……但是……”
“但是什么?”律妃走到她身边,扶她起来,替她擦拭着眼泪,和颜悦色地问道,“今日大汗在此,谁也不敢难为你。你想说什么就说,我保你无事!”
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夜我去耶律楚宫里,为我取伞的就是这个小丫头,好像是叫做小月。她是个面生的,想是一直在外殿里当差,并不进我内宫。她能说出什么呢?
第五十五章 荼蘼(中2)
小月很感激地看了律妃一眼,壮了壮胆,半天才说话,还带着一两声哽咽:“我看见……那日……萧总管在宫外杀了黄总管……拉着夫人进来……两个人拉拉扯扯的,都很伤心……后来萧总管要出去……夫人抱着他不肯……萧总管拿了个红盒送给夫人做信物……夫人哭天喊地,是阿君姑娘把夫人锁了起来……”
我越听越不对,心下暗悔那日太急,不曾防备宫里众人之眼。如今她把送红盒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虽是实情,可听上去实在暧昧无比。我又气又急,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律妃见我发急,冷笑道:“你宫里确实没有说谎的人啊!要证实这丫头所说也并不难,只需问问在内殿里当差的阿君和阿碧姑娘!”
阿君阿碧二人皆为我心腹,应当无差错。果然阿君镇定自若地给律妃磕了个头道:“娘娘尽管问来。”
律妃的眼光不可捉摸:“这丫头都能看见之事阿君姑娘想必是更清楚了。那红盒可是定情之物?”又想想道:“不对,他俩早就有奸情了……”
阿君双眼坦然,诚恳道:“情形并不像小月说的那般。夫人当日险些被黄总管所杀。萧总管因为夫人是大汗宠爱之人才拔刀相救,误杀黄总管。那红盒不过是药。”阿君转向耶律楚的方向,对他一拜:“大汗知道,夫人有咳血之症,那日从河边回来后病情又重了不少。萧总管才取了药给夫人。要不是黄总管他……”
阿君话未说完,律妃已打断她:“好极,你之言更证实小月并未说谎。这宫里侍卫这样多,只有萧史这样关心你主子的病,冒死送药,好不感人!”说罢瞥我一眼:“他待你可真是比大汗还有心哪!”
我想起当日被禁足于妃离宫内时耶律楚的不闻不问,心头涌起凄楚之感,不禁悲声道:“只是一盒药,就能咬定我们有私么?”
“那么,这个足够吗?”律妃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根卷轴,和她的声线一样高高扬起。牢里众人都抬头观看。我也不禁注目。她手一动,卷轴抖开,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那是……我的画像!那是我二哥景宏给萧史的画像!
“这画像可是你的?”律妃的眼神咬住了我震惊的表情。
我无法否认,因为这画像与我除了穿戴不同,实在是太像了。
她见我默认,很是得意,问旁边一侍卫道:“这画像从何而来?”那侍卫行礼道:“是从萧总管帐中暗壁内搜出。”
律妃哼了一声,把画像举到我面前:“请你解释,你的小像怎么去了萧史帐中?”
我张口欲言,嘴角颤抖却说不出话来。耶律楚已经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律妃忙把这画像呈给他。耶律楚炯炯的双目只向这画像扫了一眼,便已蕴满焦痛与失望。他伸手摩挲着画像上我的脸庞,喉结上下颤动着,须臾双目突然暗淡,似火苗般熄灭。目光终于投射在我的双眼,冷声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僵立在原地,口中喃喃却吐不出一个字,好半天才道:“……是我自己画了……好玩……”
“还在撒谎!”他的眸子已不是深幽的紫色,而是骇人的血红,带着难以言喻的羞辱和伤痛,把这画像向我掼来,“这纸张不是东丹之物,是周朝宫廷御用的锦纸,可经年不坏。探子送回来的周朝圣旨公文都是用的这种纸。看这笔墨也是早就画好的!画上你的穿着打扮还是周朝的样式。随我回东丹时你什么都没有,这画像如何来的?”他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你们一定是……早就认识了!所以那时我要对你施烙刑,萧史在旁极力相劝!”
我口干舌燥,辩无可辩,眼底只有律妃得意的笑容在不停晃动,双膝一软,已然跪下:“……大汗你信我……我以性命起誓……与萧史……真的并无私情……”
律妃极美的容色更带了一层阴恻的艳光:“大汗,不用大刑,她是不会承认的!”
用刑?我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看向周围的墙壁。耶律楚站着不动,一手还捏着圈椅扶手,越抓越紧。终于,“咯哒”一声,扶手被他生生捏碎!周围侍卫都吓得哗一声全部跪倒!
“夫人!”是谁一声凄喊,唤回我已然涣散的眼神。我木然转首,却是阿碧满脸是泪从奴仆中向我膝行而来:“夫人,已到了这等地步,还是……承认了罢……好免受皮肉之苦呀!”
我心里涌起异样的行将灭亡的感觉,恫视着她道:“……承认什么……”
律妃此时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阿碧,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主子好。如今也就说了罢,私通之罪不过是投井之刑,何苦再让她生不如死!”
阿碧哭得双肩乱颤。正待再言,阿君突然疾唤:“阿碧!律妃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肯卖了主子?你忘了那日是夫人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你吗?”
律妃大怒,道:“狗奴才,这里大汗在问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掌她的嘴!”一名侍卫立刻上前兜头给了她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她嘴角立时沁出血珠。
我耳畔嗡嗡作响。这一掌简直就是打在我的脸颊上。“阿君……”忍不住向她扑去,却听得背后阿碧道:“……娘娘勿责打阿君……我愿招认……夫人……与萧总管……确实有私情……”
我脚步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转身难以置信地盯着阿碧。她跪倒在地,仰头看着我:“……夫人……对不起……但是……已经瞒不住了……”
我的精神就要崩溃,竟然只在原地呆立着。
律妃轻声道:“说吧。只要你诚实招供,大汗一定宽大为怀。”
阿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我记得那是夫人第二次侍寝。那夜她不知为什么很伤心,喝了酒,还叫我们都不许进内宫。后来……大汗来了……夜半时……大汗又走了……再后来……”
她停住了,看着我说不下去。我心中的什么轰然倒塌了。这世间,到处都是阴谋,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更没有一个人值得去爱。
律妃有些急,催她道:“快说!”
阿碧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她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似解脱一般:“再后来,萧总管来了……他们……他们就……”
耶律楚突然吼道:“你怎么知道?你并不在内宫里!”
阿碧恐慌无比,伏到地上:“奴婢确实不在内宫,但在宫外守侯。大汗走时未关内宫之门,所以奴婢想上前去关好,结果就看见……”忽然呜呜地哭了,“大汗饶命,奴婢实在说不出口……”
耶律楚的脸上似燃起灼灼的火焰,这火似要将他和我两人一起焚毁。他大步向我走来,一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几乎要将我的下巴捏得粉碎。我疼得叫出声来。听见我的叫声,他骤然放手,声音难以克制地颤抖着:“你这个……死丫头……我……我差点就……”
律妃此刻的声音冷到极致:“大汗你差点就不顾后果地立了这水性杨花,淫荡至极的逃奴为侧妃!”她转头对我嘲讽地一笑,“连封号都替你准备好了,玉妃,多么贞洁的名字啊!”
我悚然一惊,似又看见一线光明,忙扑上去抱住耶律楚的双腿:“大汗,大汗,若你真是爱我的,为什么不愿相信我?我与萧史并无私情。这都是述律赤珠她布下局陷害我!收买几个丫头并不难办,她早就想要我死了!”
耶律楚却冷冷地掰开我抱住他的双手,把我推倒在地上:“……我多想信你……只要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这画像,妃离宫里侍女之证言,你可以自圆其说吗?”
我有千言万语想告诉他,却发现没有一句可以说出口。他继续道:“裴青是你旧日恋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猛然间吼道:“难道我还不如萧史!”
周围的侍卫都低头跪倒,但每一个字都落入他们的耳中。我的屈辱和羞忿无以伦比:“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律妃鄙视的眼神像钝刀磨砺着我的身躯:“你做下这等丑事,将大汗置于何等境地?这事若传扬出去……”耶律楚僵立着,像是凝住了一般,良久才看着我喃喃道:“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相信我!”我凄然喊出最后的血泪。
他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已经错了一次,难道再叫我……”律妃见他竟仍迟疑不定,也从旁跪下急道:“大汗方才说,若奸情为真,自有东丹典法!此时还犹豫什么?难道大汗为契丹第一勇士,竟宁愿为天下人耻笑侍妾偷人却还无动于衷么?”
听得这话,耶律楚猛然回身,从身后侍卫腰侧刷地拔出钢刀,向我走过来。我直愣愣地瞪着他——“砰”一声,刀重重落在我面前,银光耀痛我双眼。
“你亲手杀了这个男人,我便……相信你!”
第五十六章 荼蘼(下1)
牢内灯火昏黄,摇摇欲灭。久久凝视着地上的银刀,我的目光渐次灰败,神色渐次苍凉,像半杯冷透的残茶。
“你要我……亲手杀了萧总管?”“大汗你竟还愿信她?”
两个女人同时说话。耶律楚没有回答,眼神像嗜血的狼。
我缓缓拾起地上的刀:“……我已经……这样卑微地求你了……”
所有往事离合奔涌而来……我要的,不过是一份做人的尊严!却这般难求!突然解脱了,喉咙里迸发出绝望的笑声——
“我为女子,却薄命如斯!这是上天的惩罚哪!与青离别那一刻,是我亲口说的,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而我却背弃了誓言,把心给了你!”我直直看着耶律楚,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泪化成,“是你说的,只要是我的请求,你都答应。不管我是谁,你都爱我。是我太傻,相信男人那种时候的话!是你说的,再不让任何人伤害我!却是你,伤得我体无完肤!我情愿永堕炼狱,也不愿来世再为女子!”
他向前走了一步,眼中现出晶莹之色。
“你可杀我,但不可辱我!我早该明白,活着本是自取其辱!我只是不甘心,今日会以这样的罪名死。我实在死不暝目!”挥刀砍下一缕秀发,掷落脚边,冷漠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散:“我与君情义如此发,从此相决绝!徵痛黄泉,永不相见!”
在这一刻,我仿佛,才又找回了自己。
“真真!”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暴响。就在我把刀插向自己胸膛的同时,耶律楚倏然将手中握着的扶手残片向我掷来,乒一声打掉我手中钢刀——
我手一猛颤,却仍是笑:“何必如此?我决意要死,你能阻得了吗?”
耶律楚恍若未闻,疾步上来抢过掉在地上的钢刀,一挥手已掷入很远的壁上。“我……绝不会允许你自尽!”他的脸焦灼而失神,双眼隐有泪光溢出。
“我也不会!”是萧史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醒了,此时正急迫地扯动身上的铁链,“要杀我,悉听尊便,但大汗实在不该这样逼迫她。我可能和任何女子有染,却惟独不会与她有私情!”
原先站在一旁的律妃已抢先上前喝道:“你死到临头,还想狡辩么?”
萧史浑身的伤在挣动中又鲜血淋漓。他的脸色惨白得如同暗夜月光:“若是我一个人死,我情愿永远都守着这个秘密……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一缕笑浮在律妃唇侧,提醒他道:“你们的私情,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萧史轻轻地对着律妃摇了摇头:“私情?这个罪名太可笑!谁会同自己的亲妹妹乱伦?”他这话一出,满屋俱惊,连我也惊在当场。
律妃先是愣了愣,立刻笑开来,娇艳的红唇饱满得像能滴出红汁:“荒谬!这样的鬼话可以骗谁?还是你已经吓疯了!”
耶律楚一直紧盯着我,此时才似如梦初醒,眼神游移着飘向萧史。
“确实连我自己当初也不敢相信。”萧史吃力地点头,像是梦呓,“真真她,竟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啊!”
“她是汉人,你是渤海人,你们怎么可能是兄妹?你自作聪明,编出这样的鬼话,不过是为了逃脱死罪!”律妃不以为然地摇头。她已胜券在握,此时并不愿多生枝节。
萧史抬起头看着我,眼神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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