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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我勇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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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隽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了,你别哭。”他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不要再跟别人说起。”
时亦欢愣愣看着他,随即立马点头,“谢……谢谢。”
顾一兮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越往深处走、越是绝望。
她出来的时候没有戴手表,现在已经天黑,手机显示是晚上八点。
没有信号,还是没有信号。
“嘟嘟嘟”的提示音响起,还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也就是说,很快,她就会失去照明工具、也无法知道时间。
热带雨林的树木长得非常茂盛,月光不能从外面照进来,如果没有手机灯光,周遭就会变成一片漆黑。
顾一兮收起手机,放回口袋,一步一步往前走,感觉到前路泥泞的时候,就略微往边上偏移。
她从上午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肚子咕咕直叫,她并不理会,继续往前走。她试着发生,如果能喊出顾婴的名字,找到他的几率就大了很多。顾一兮张大嘴巴,试图喊出声音,但终究只能模模糊糊地发出几个音节。她咬着下唇,再度擦干眼泪,一步一步往前走。
婴儿,婴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又把你弄丢了。这次如果找不到你,妈妈绝对不离开这里,别怕,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婴儿,妈妈其实不是你的妈妈,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表姐。是不是我不应该这样乱了辈分,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顾一兮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摔了一跤,手掌撑在一块泥泞的地方,溅起来的水花带着泥土的腥味,洒到了她的脸上。
她绝望地跪坐在地上,觉得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唐一隽不断地给严凉打电话,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终于有人接听,但对方却不是严凉。
“您好,我是严总的助理……”
唐一隽沙哑着嗓子,打断道:“立刻让严总听电话!有急事!”
“抱歉,严总也正在忙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一定比您说的更重要……”
“告诉他,顾一兮不见了!”
对方愣了一下,才缓缓道:“但是,严总马上要进行手术……”
“阿杰。”一旁的严凉,听到电话里唐一隽那近乎要爆炸的声音,立刻拿掉了身上的毯子,“把电话给我。”
“老板,您需要休息。”
“给我!”
唐一隽听到严凉的声音,深吸口气,道:“到现在为止,顾一兮已经失踪了将近八个小时,不是一般的失踪,她在一片热带雨林里。现在已经完全天黑,警方出动了,但是人还没找到。我一直在祈祷,里面千万不要出现狼群或者狗熊……”
严凉拿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攥紧,冷声道:“阿杰,订回去的票。”
见阿杰略有迟疑,他厉声道:“敢说一句废话,立马辞职!”
阿杰道:“好,我这就去订!”
严凉挂了电话,马上又拨了另一个号,沉声道:“薇薇,我遇到麻烦了。中缅边境,瑞丽镇。”
晚上十一点,梁景衍到达瑞丽镇,他一路给唐一隽打着电话,直接到了热带雨林景区的入口。
唐一隽、钟珩和警方人员都在,梁景衍一下车便问:“进展如何?有没有消息?”
唐一隽眉头紧皱,钟珩急道:“进去了两个小队,但是还没有任何消息!”
负责带队的警察姓卫,向梁景衍解释道:“剧组拍摄的地方是热带雨林的无人区,没有人熟悉那里的地形,车也开不进去,我们的人只能一点点找过去。地方太大,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有消息。”
“为什么这么少人进去?”梁景衍压制着情绪,问道:“警方为什么不加派人手过来?”
“已经调人过来了。”唐一隽压低了声音,道:“这里是边境,地方特殊,警方的调动很麻烦,能过来这些人,已经……”他看梁景衍脸色铁青,没有再往下说。
唐一隽的车门从里面打开,刚才哭晕过去的顾婴醒了,下了车就问:“有没有找到妈妈?”
他声音很小,做出一副很乖很听话的样子,生怕那些叔叔不喜欢他,就不帮他找妈妈。
梁景衍心中一动,走上前蹲在他面前,道:“婴儿,不哭,一定会找到的。”
“你是上次救我的叔叔!”顾婴一把抓住梁景衍的袖子,“你是大英雄,上次救了我,这次也能把妈妈救回来,对不对?”
梁景衍擦干他的眼泪,心疼地一把抱起来,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小额头,“对,我保证,一定把她找回来。”
梁景衍打了几个电话,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来了另一队人,个个身穿制服,为首的那人给梁景衍敬了个礼,道:“接到上级指示,听凭梁先生调度!”
卫警官见对方带队那人的头衔比自己高,站在一旁没吱声,看着梁景衍带人走了进去。
钟珩劝道:“梁先生,顾婴就别进去了吧,小孩子容易添乱。”
顾婴闻言,紧紧抱住了梁景衍的脖子。
梁景衍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道:“没事,我抱着他。”转而低声对顾婴道:“你妈妈最想见的人一定是你,所以,不要哭,振作起来,力气都用来找妈妈,包不好?”
顾婴停了他的话,吸吸鼻子,“好!”
手机还剩百分之五的电量,顾一兮抱着一丝期望,打开灯光一看,只见脚下赫然是一只死老鼠。她吓得往前狂奔,不知脚下踩的什么,也不管泥泞越过鞋子,沾了满脚。
直到最后的力气都用完,顾一兮拖着双腿,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艰难。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觉得自己像是失明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双手在前面摸索。
她摸到一颗巨大的数,树干是湿的,于是她放心地坐了下来。
在经历了数个小时的绝望后,她现在反而安静下来,想着,既然没有力气,既然什么也看不见,就坐在这里等天亮吧。
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如果第二天,看不到太阳升起来,那她的生命就结束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顾一兮反而释然了。
婴儿,妈妈已经尽力了,不管你在哪里,妈妈爱你。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很多一瞬即逝的画面:儿时爷爷教她念字,念对了,爷爷就把她高高举起;稍大一点,她看父亲做菜,父亲说只要用心做的食物,没有不好吃的;再后来,爷爷过世、父亲也过世,他们弥留时候说一样的话:一兮啊,顾家有座园子,名为流觞园,取自曲水流觞,夏时乘凉,冬日赏雪……
她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到了那院子里,一忽儿夏时,一忽儿又冬日。她紧紧抱着身子,那又冷又热的感觉,却愈发明显了。
“妈妈……”她喃喃念着,往日顾婴在她耳边呢喃这二字,便觉这是世间最温柔的字眼。
她也有妈妈,只是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了。她很少允许自己想念妈妈,这会儿却对自己放纵起来了,回忆起曾经一幕幕。妈妈给她解释名字的由来:“‘其仪一兮,心如结兮’,你要像爷爷和爸爸一样,做正直坦荡的人。”。
多年后她抱着小小的婴儿,郑重其事地将这话还给妈妈:“我一直都是正直坦荡的人,所以不怕别人的指指点点,如果妈妈也觉得这样做不光明、不磊落,那我走好了。”
之后的六年,她告别了自己的妈妈,做了顾婴的妈妈。
她这样爱着顾婴,就好像,即便不在身边的妈妈,也是这样在爱着自己。
但是,她把顾婴弄丢了。
手机无声地关机了,她也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顾婴在宽厚的肩膀上,睡了醒,醒了睡,他觉得梁叔叔一定很累,想下来自己走,都没有被允许。
整个队伍沉默无声,打着手电筒,一路前行。
终于,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微弱,而顶上柔柔的日光逐渐照射进林子。
天亮了。
一整晚的搜索,三个警队,毫无所获。
所有人精疲力竭。
梁景衍的嗓子近乎沙哑,“都累了吧?”
带队的回道:“另外两个小队的人回去了,都没有找到人,梁先生,是继续还是放弃,我们听您的。”
梁景衍长叹了口气,将趴在自己背上的顾婴往上托了托,“到下午三点,要是还没找到,就先回去,换一队人,继续找。”
“是!”
梁景衍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传来一股血腥味,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他一咳顾婴便醒了,这回执意要下来,“梁叔叔,现在天都亮了,你让我自己走吧。”
梁景衍把他放下,吃力道:“梁叔叔确实背不动了。”
他们在原地休息了会儿,吃了干粮后,继续往前找。梁景衍说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一种什么的心态在找人,按理说,顾一兮是他侄子的未婚妻,但在知道她走失消息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他始终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告知梁邵或者梁景深。
他只知道,如果找不回顾一兮,他不会原谅自己。
☆、第19章 六惊心〔3〕
顾一兮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她是被喉中的干涩给痛醒的,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只见阳光从树林中照射进来,微微有些刺眼。
她抬了抬手后,全身的酸痛感逐渐漫延,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只觉得脚下的地都在旋转。
四周都是看不到尽头的植物,她再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弱小,生死之间,半点不由人。
手机已经彻底没有电,顾一兮抬头看日光的方向,大致辨别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左右。也就是说,她孤身在这热带雨林中行走,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她不知道方向,只能从地上的痕迹看出,自己昨晚是从哪一个方向过来的,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下午三点,严凉来到热带雨林的入口,不是众所周知的景区入口,而是侧方只有当地向导才知道的一条偏僻小道。
跟着他的,除了阿杰,还有一支十余人左右的队伍。队伍为首那人是个光头,四十岁左右,一道狭长的刀疤从额头一路延伸至脖颈,模样可怖。
刀疤男给严凉递了跟烟,道:“何叔这些年也是退隐了,想当年在这片区,我们都还得仰仗他的,一晃十多年,倒是有些怀念那个时候……”他说着给严凉点烟,“我说严老大……”
见严凉眼神冷冷地往他身上一瞥,刀疤男忙住了口,讪笑道:“嘿嘿,忘了你们严家退得更早,这会儿得叫严总。”
严凉沉声道:“不论如何,这次都得谢谢你们。”
刀疤男知道他出手阔绰,笑道:“不敢不敢,只要您一句话,别的我不管说,这一带,弟兄们还是能给您办事的。我一接到电话,就立马让六个小队出发了,我这一队专门在这里等您。放心,只要是在这林子里的,四个小时之内,一定找得到!”
严凉心知这伙人常年在这种地方活动,找人的能力甚至不亚于警方,但是没看到顾一兮之前,他紧绷着的弦还是无法放松下来。
一行人走在雨林中,约莫一个小时后,突然与另一行人相遇。对方都穿着军装,在见到他们的瞬间,骤然全部举枪:“站住!”
刀疤男等人同样训练有素,几乎在同时,十余把枪也对准了对方,一时之间,氛围极度紧张。
严凉知道,在这个地区,警方和黑道的势力十分微妙,眼前这种情况,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首先说话了:“大家冷静,我们各自有事在身,不如都退一步。”
刀疤男知道对方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又见那些人个个尽显疲态,稍稍放心了,道:“那就同时把家伙收起来吧。”
两方达成一致,所有人都收起枪支后,那边忽然传出一个冷静的声音:“严总,别来无恙。”
严凉看去,见警队让开一条道,刚才被护在后面的梁景衍往前走来,而他手中牵着的,正是顾婴。
“严叔叔!”顾婴叫了一声,似是想要往前走,但被梁景衍拉着手,一时脱不开。
严凉低低道:“既然目的一致,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梁景衍道:“东、南、北,三个方向都已经找过了,剩下西面那块。”
严凉等人原本就是往西面在走,听了这话,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去,刀疤男率众人跟上,梁景衍等人立即跟在后面。
顾一兮的脚上昨晚就已经磨出了水泡,现在走了许久,水泡磨破,伤口沾着泥泞与鞋子摩擦,疼痛愈甚。对找到顾婴,她已经彻底绝望,但是她不能停下,只有以这种疼痛的方式,才能缓解心中对顾婴、对夏语冰的愧疚。
她果然不适合做孩子的母亲,世上哪会有第二次把孩子弄丢的母亲?
前方的草丛发出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那里走动。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顾一兮骤然往那边看去,那片高高的草丛,的确像是正被人拨动着。她加快步伐,往那里一瘸一拐地走去,婴儿、婴儿……
突然,一道黑影从那片草丛中窜了出来,一直到距离顾一兮十几步之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顾一兮看去,只见灰黑的毛发、惨绿的眼睛,这是一头……狼。
她往后退了两步,那头狼警觉地盯了她几秒钟,确认她身边没有别的帮手后,猛地往前蹿去!
顾一兮蹲下身,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
“砰——”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但是她听到了枪声——那种在噩梦中频频出现的枪声。
顾一兮几乎全身瘫软,瑟瑟缩在地上。眼前出现了夏语冰的脸,顾一兮看到她额头的血窟窿,白净的脸上,鲜血汩汩流下……
“一兮!”
“一兮!”
不同于以往梦中的枪支扫射声,这回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严凉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太长时间没有休息的缘故,在骤然蹲下身抱住顾一兮的那一刻,他眼前一花,一只膝盖跪到了地上。
“老板!”阿杰想上来扶他,被制止了。
顾婴挣脱了梁景衍的手,像只小兽一般扑了过来。但是他丝毫没有碰撞到严凉和顾一兮,在极近的距离停下后,轻轻地抱住了顾一兮,“妈妈。”
两天不到的时间里,一群人在热带雨林中累得几乎虚脱,好在最终都安全地回到了小镇上。
顾一兮打了一整夜的点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病房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些微白茫茫的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
她动了动身体,感觉胸口贴着一团温热,低头一看,是顾婴窝在她怀里,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了一个球。
顾一兮伸过手,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一动,顾婴就醒了,轻声叫她:“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走了。”
顾一兮亲了亲他的额头,再次抱紧他。
过了许久,顾婴突然想起一事,道:“妈妈,昨天找到你之后,严叔叔晕倒了。”
顾一兮抱着顾婴的手一紧,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顾婴道:“医生说,严叔叔很久没有睡觉了,所以太累。妈妈,他在隔壁的房间里,你要去看他吗?”
顾一兮摇了摇头,静静地在枕头上靠着。但是不一会儿,她便支撑着坐了起来,给顾婴打手势,让他继续睡觉。
顾婴聪明的小眼神亮亮的,给他出了个难题:“妈妈,如果梁叔叔和严叔叔一起病了,你先去看谁?”
这小家伙,哪来这么奇奇怪怪的疑问?顾一兮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间。
阿杰站在严凉的病房门口,看到顾一兮走过来,自觉让开了。
顾一兮推门而入。
房间里,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病床上的人似是刚醒,听到有人进来,微微拉起了被子。他这样半醒状态下的无意识动作,让顾一兮突然明白了,原来严凉,也会有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自我保护的时候。
她微微拉开窗帘,一缕柔柔的阳光恰好落在了严凉的脸上。
他脸色有些苍白,似是被这阳光一照,才刚刚清醒过来。看到走进来的是顾一兮,他缓缓坐起来,斜靠在床头。
顾一兮走过去,在床边蹲下,看着他放在外面的手微微水肿,手背上的一根青筋也凸了起来。
严凉静静地看着她,把呼吸控制到很轻、很轻,像是怕会吓到她一样。
他们静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严凉打破了沉默,“别怕,没事了。”
顾一兮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背,很凉。她将他的手背翻过去,掌心向上。
严凉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他感觉到顾一兮细细的手指放入了他的掌心,那柔柔的触感,几乎搅动着他的心脏。
“对不起,闹出这么大动静,劳民伤财的。还以为婴儿丢了,原来你们都在找我。”
顾一兮见严凉不说话,又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是啊,但是我更傻。”严凉轻声说着,苍白的脸上浮出了笑容,然后很笃定地说:“好在我这么傻。”
为了找她,他近六十个小时没有睡觉,庆幸的是,把她安安全全带回来了,没有晚一步。
见顾一兮怔怔然看着自己,严凉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在目前的这个状态下,应该不太好看。
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钱包里,为什么会有时亦欢的照片?”
☆、第20章 七如果我们在一起(1)
见顾一兮变了脸色,严凉顿时有些慌了,生怕她又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翻你的钱包,医院登记,要身份证的。”
他说得急,说完一连咳嗽了几声,脸色泛起潮红。
顾一兮站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严凉接过杯子,双眼还是停留在顾一兮的手上,因为在黑夜中摸索的缘故,她的手指破了好多口子,虽说不严重,但严凉还是觉得难受了。
二人一时无话,室内,只有温暖的阳光缓缓流动。
严凉的突然出现,让顾一兮感动又为难。他们前一刻才划清了界限,本以为往后可以泾渭分明,不料此刻,这个人为了找到她,还把自己弄进了医院。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严凉之前累到虚脱,一觉睡醒,精神已经恢复,他起身道:“我下面还有事情,你是回家、还是继续玩几天?”
顾一兮想再留几日,因为这里是夏语冰喜欢的地方。但是她不想住在剧组,跟组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认清,像她这样一个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编剧,是不适合留在剧组里的。她所喜欢的,不过是文字创作的那个阶段,至于拍摄的过程,她并不关心。
正准备告诉严凉的时候,顾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妈妈,梁叔叔在找你!”
顾一兮打开门,见顾婴仰头看着她,而梁景衍站在他身后,双手放在顾婴肩膀上,微笑看着她,道:“来跟你道别的。”
顾一兮反手关上了门,一时有些内疚,她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来看严凉,几乎都忘了梁景衍,他毕竟算是……长辈。顾一兮想到这里,朝梁景衍深深鞠了一躬,再抬头的时候,做了个手势。
顾婴立即解释道:“梁叔叔,妈妈的意思是,非常感谢你!”
“我能看懂。”梁景衍揉了揉顾婴的小脑袋,随后又看向顾一兮,道:“我大学的时候学过手语,正常交流没有问题,所以,以后,你可以用你习惯的方式跟我说话。”
顾一兮没有纠正他,她其实更习惯于写字。
此时梁景衍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梁邵,对顾一兮说了声抱歉,后退两步接起了电话。
那头,梁邵十分郑重地宣布:“小叔,我决定和顾一兮结婚。”
梁景衍依旧微笑,看着顾一兮沐浴在阳光中的脸,淡淡问道:“哦,为什么?”
“你记不记得两年前我很喜欢的那个电影《午夜食堂》,竟然是她写的!”梁邵十分高兴地说道:“我调查了一下,片方之所以找顾一兮写这个电影,是因为她做菜一级棒!”
梁景衍的额头几乎要多出两条黑线,他一直记得,梁邵是个吃货。
他低低道:“我会建议大哥,换一个你喜欢的厨师。”
“不光这样啊小叔,就像我爸说的,她除了不会说话,各方面都挺好的。没几个朋友,也不出去玩,正适合娶回去宜室宜家。”
然后你好安安心心继续出去玩你的?梁景衍心底冒出了这句话,但是他没有在顾一兮面前说出来。
梁邵觉得梁景衍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热衷,便没有多说,直接下了结语:“为了省得我爸再唠叨,我决定,就她了!”
梁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冷静了几秒钟,沉声道:“我觉得,恐怕不行。”
梁邵还来不及问为什么,梁景衍就匆匆挂了电话。
顾一兮用手语道:“抱歉,你这么忙,我还麻烦你。”
梁景衍笑问:“你猜猜我最近在忙什么?”
这让顾一兮如何猜得出来?她知道梁家两代以前成名于建筑设计行业,后拓展到了房产、金融。他忙的,无非就是挣钱吧?
梁景衍缓缓说出了三个字:“流觞园。”
顾一兮的心都提了上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梁景衍,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梁景衍道:“完成你爷爷和你父亲的遗愿,也是梁家应做的。这个园子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国家保护土地,但也保护私有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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