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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映月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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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霓就这么看着汤胤的轿跑掠过自己身旁,扬长而去。她懊恼地捶了捶自己,慢慢往公园走。
  夜幕降了,公园里人影稀疏,隔着老远才立一盏暗淡的灯。这情境男女一起走,那叫浪漫,可要是女生单独一个,那叫孤零零。
  臻霓一路都在想汤胤。
  他变成如此性情,她到底没觉得惊讶。
  她见到不远处的垃圾箱,走过去扔掉手中纸团,余光不经意向后一瞥,却是一怔。
  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的陌生男人,刚进公园时走在她前头,然后就似乎,跟在她身后很久了。见她停下,男人也放缓脚步,佯装去摘一旁的花枝。
  她被跟踪了。
  臻霓心跳骤升。往前深入公园,人更少,灯更暗,树丛更多,穿过去需要十分钟,断不能再往前。往回走,谁能保证那人一出公园就放了她?
  臻霓淡定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显示——汤胤。是刚才他们打电话相互确认地点。
  她几乎是没有考虑地按下了拨通。
  汤胤接得很快:“臻霓,怎么了?”
  臻霓压低声音,极力冷静,“我在环城公园里,有人跟踪我,怎么办?”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然后,“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到。”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唐朝诗人韩愈,《送桂州严大夫同用南字》


☆、第五章

      汤胤到得很准时,他在一盏路灯下的长椅上找到了纪臻霓。
      汤胤环视四周,微喘着气,一边问:“没事吧?”
      臻霓盯着一个方向,“那个人刚刚往那边走了,一会儿又再回来,一直这样来来回回。”
      “走,我送你回去。”
      臻霓点点头,跟着他起来。
      两人并肩往公园更深处走,汤胤解释:“刚好我在路上堵住了,路才通就接到你的电话,又没法调头,只能把车开到那个口。”
      他的意思是,没办法从离她近的门进公园,只能从远的门进来,也就是她本要出去的门。
      臻霓轻轻问:“你跑步过来的啊?”
      “……嗯。”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了,我刚才一时慌,就打了最近的一个电话。”
      “没什么,我晚上也没什么事。”
      四下更静了,夜里无风,周遭草木悄然不动,只有投在地上的两张人影,时而交叠,时而分开。那是因为纪臻霓个子矮,腿不长,汤胤再放缓步调,也偶有下意识加快的时候。
      臻霓没让沉默持续超过五秒,她从不会让和她相处的人尴尬或无聊。
      她抬眼望向那边的古城墙,问他:“来凤城这么久,上过城墙吗?”
      汤胤循她目光看去,“还没。”
      “那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在凤城住啊。”
      “这墙谁建的?”
      “朱元璋。”
      “这道水渠也是绕城墙一周吗?”
      “那当然啦,不然怎么叫护城河嘛。”臻霓说着就往河边走,石砌的护栏高至大腿,她抬腿一迈,站到护栏上。
      汤胤一怔,紧忙走到她身旁,“快下来吧,水。很。深的。”
      “你连河多长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它水深的?”
      “水要不深,怎么抵御外敌啊。”好像有道理。
      臻霓歪着脑袋冲他一笑,“没事,我们学校离这不远,大学的时候我常常来这里画画,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一边走,一边画。”她说着,步子缓缓向前,走一字线。
      臻霓张开双臂,步步轻盈,活像只小野猫。她玩上瘾了,步速渐快,一边还不忘跟汤胤聊天。可任她再怎么说,汤胤仍紧张地紧跟她身侧。
      “城墙的夕阳特别好看,有空了你到西南角去,等一次夕阳。”
      “环城公园每天下午六点到八点遛狗的人特别多,我以前有一个周每天都来,就把所有品种的狗都画完了。”
      “还有——啊——!”不知从哪突然蹿出了头肥硕的老鼠,“嗖”地从她脚跟后穿过,臻霓惊叫一声,脚下踩空,整个人就要栽下。
      汤胤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长臂一捞,接住了她。她一头撞进他颈窝,呼吸间很快充盈进那股淡淡的柑橘冷香。
      臻霓一时失神,听见他问:“没事吧?”
      她“啊”一声,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从他身上下来。
      然后她发现——刚才那个是,公主抱啊!
      “不好意思啊……”臻霓挠了挠头发,别开泛红的脸,“怎么有这么肥的老鼠啊……”
      汤胤一摸鼻子,看了看别处,“我也是第一次见。”
      ……
      回家一路上,纪臻霓没再发挥自来熟的体质。甚至空调对着她直吹,她冷了也没做声。
      直到她打了一声喷嚏,汤胤侧脸看她:“冷吗?你把风向往外调一点。”他顺手调低了空调。
      臻霓摸着鼻子,问他:“有纸巾吗?”
      “在你前面的抽屉里。”
      臻霓打开抽屉,取纸巾的同时,目光落在另一样物品上。
      ——是下周丹麦国家合唱团在市音乐厅的演出门票。
      她很快关上抽屉。
      车到她家开了二十分钟。汤胤寻找停车点时,四处环顾了阵,说:“这边的治安挺好的,但到了晚上人也少,出门注意些。”
      她问他:“明天还上班的吧?”
      “上的。”
      “平时自己开车吗?”
      “地铁可以到单位,早高峰很堵。”
      “这样啊。”她想起与他的初遇,就是在地铁上。
      汤胤笑了笑,“你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吧?”
      臻霓答:“不是呢,我周一到周五调早上八点的闹钟,每天都给自己定工作量。接的活儿多的时候,还要熬夜赶稿。”
      汤胤轻轻点头,表示赞许,“多注意适当活动活动。”
      臻霓看住他双眸,“今天谢谢你啊。”
      他唇角弯起弧度,“没事。”
      ……
      汤胤的车影消失在路口有一阵了,臻霓还站在原地不动。等她打开家门时,丹麦合唱团的演出门票也买好了。
      臻霓盯着手机屏幕上支付成功的提示,轻叩指尖,一下又一下。
      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遇到汤胤,想知道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好不好,这些都属于关心的范畴,她是明确知道的。
      可联系方式也记了,饭也吃了,知道他现在的生活优渥且自由,他从事着他热爱的航天事业,不是已经够了吗?在这之后呢,她还想怎样?
      为什么还要买和他同一场的音乐会,步步接近他?
      且,还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臻霓放下手机,走到镜子前扎头发准备洗澡。不知觉地,她抬起手,抚上右脸的那颗泪痣。
      “要不是这颗痣,都不敢相信是你。”那场下午茶中,她的高中同学如是说。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母亲迷信,说这痣长得煞气,留着败运,要带她去医院做掉,她不想去,好在高考成绩不错,母亲才同意留下。
      有人说,有了这痣,她还长得挺像钟欣潼;也有人说,她就是照着钟欣潼整了容。
      她不想做掉,倒也不是因为想留着。
      她只是觉得,命运不过是loser的借口。
      臻霓盯着自己看了好一阵。从外表上,她是脱胎换骨了,可从骨子里,到底没有。
      她是青碧人,她是青碧中学的毕业生,她是他……曾经的学生。
      她还不能让汤胤知道她是谁。或者说,汤胤更不愿知道她是谁。
      ……
      纪臻霓接到俞然电话,他说他在附近办事,让臻霓给他煮个宵夜。
      俞然跟个大老爷似的,进门鞋也不脱,手也不洗就在饭桌旁坐下。臻霓也坐下来,想起上次的案子,她问他:“上次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哪个案子?”
      “你不是走访了一个人,那个爱新觉罗。”
      “哦那个,”俞然吸进一大口面条,才说,“那个嫌疑人排除了。”
      臻霓点点头。俞然注意到边上的一张卡片,抄过来一看,戏言:“哟,你什么时候还听起了音乐会?”
      “那个啊,”臻霓犹豫了瞬,“我是跟着别人去的。”
      “谁啊?”
      臻霓没接话。俞然从面碗里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臻霓好一阵才开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高中时的那个物理老师么?”
      “嗯?”
      “我……我遇到他了,在凤城。”
      “谁啊?”
      “就是那个,爱新觉罗。”
      俞然眉头一皱,“汤胤?”
      “……嗯。”
      俞然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
      臻霓身子正了正,“确定,我和他见过面了,在你找他之前,然后那天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他,我偷偷跟着你出去了,”她面色陡转,满脸嘲讽,“说到这个,被跟踪了都不知道,呵,俞警官,俞大刑警!”
      俞然打算就此事等会儿再算账,“然后呢?他知道你是谁了?”
      “我没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和以前长得不太一样。”
      “那你想干嘛?你这音乐会不会是跟他去的吧?”
      臻霓好半天只说:“我没有恶意……”
      俞然低头继续吃面,也不耽搁说话:“纪臻霓我告你,那件事虽然没有定论,但你还是远离他为好。”
      臻霓眼色一正,“怎么你也这么说?我当初告诉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我那时是站在一个警察的角度,现在,我是作为你的朋友。”
      她怒劲儿一瞬冲上脑门,“说到底,从法律来说你认同了,但从舆论来说,你没有。”
      俞然知道纪臻霓身体里一直住着个哲人,也知道她对人性有比别人更深的感悟。他见过太多阴暗丑恶,更是习惯先以恶看人,他喜欢与她分享他处理的案子,听她如何深入浅出地看待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的契合,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俞然不否认,“是这样。”
      “太好笑了,真正的枷锁竟然不是法律,而是舆论。”
      俞然抬眼,见到她抱着胸一副恼怒模样,“那你想做什么呢?接近他,问候他关心他,你觉得他需要吗?”
      臻霓怔住,微垂眼,嗫喏着,“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粒雪觉得自己有罪……”
      “你这粒雪现在是觉得自己有罪了?你想救出雪崩时被埋的人,可那个人看到雪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他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害怕吗?”
      屋子里静了好一阵。
      臻霓再次开口时,声音还是很轻,却不少半点力度,“不,我从来就不是其中一粒雪。”
      
☆、首战之捷

  纪臻霓去商场买了条新裙子,为了这场音乐会之“约”。
  黄白格的吊带长裙,搭一双小皮鞋,长发扎成一条松散的辫子别在一侧肩头,穿插一条花式丝巾,站在音乐厅门口的纪臻霓得到了几乎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这么复古典雅的美女,难怪喜欢美声乐啊。
  市音乐厅离汤胤家不远,她料想他不必早到,自己也只提前了十五分钟到场。
  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臻霓取出粉饼盒又照了一次镜子,擦擦补补。
  终于,她想找的那个身影,渐渐由远及近。
  臻霓闪到一侧,飞速计算好“偶遇”的时间,就在汤胤踏进音乐厅大门的那一刻,她也向前迈步。
  ——半路却杀出了程咬金。不,是狐狸精。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女人,欣喜喊着汤胤的名字冲他挥手,汤胤见到她,轻轻一笑,两人走近。女人摆出手中门票,一副意外模样。
  刹住脚的臻霓愣在原地,看着他们朝这边走来。
  臻霓一时失措,别过身去。怎么办?这个时候再插到他们中间太尴尬了!还不知道那个女的跟他是什么关系,莫非是女朋友?!
  等不及她想出对策,便听到身后有男声在叫她的名字:“臻霓?”
  臻霓回过头,一脸惊讶。是真的惊讶,为的他竟主动喊她。
  汤胤的表情很微妙,他看她看得细致,先是一怔,而后恢复温然,说:“你也来听音乐会?”
  臻霓窃喜于他眼底的意味,是惊艳。可她困窘于此刻的局面,声音略不自在:“……是啊,你也是吗?”
  “是,真巧,”注意到她游移的目光,汤胤主动介绍,“这位是我同事,也是刚巧在门口碰上。这是我朋友。”
  他分别对两人说完,两个女人再分别道声“你好”,臻霓清楚看到,女同事的表情也很微妙。
  噢,原来也是特意为他买的票啊。
  三人买的都是最好的席位,对完票之后,汤胤没什么反应:“那一起坐吧。”
  实打实的直男啊。
  知道那只是同事之后,臻霓走路时下巴都抬高了许多。因为她全面碾压。女同事今天也是精心打扮,可在底子上就已经被她甩了十条街。
  找到座位后,汤胤让女同事先进,自己坐中间,臻霓再坐他另一侧。女同事的脸色并不好,但尽量维持端庄矜持。
  开场前,臻霓回复几条微信消息,听到汤胤在一旁问女同事:“喜欢这个团的哪首歌?”
  女同事答:“《夜莺》。”
  “很经典的曲子。”
  “是啊,特别喜欢这种北欧风的曲子,他们的嗓音也很有安徒生童话的感觉。”
  汤胤点点头。
  一旁的臻霓忍不住扯扯唇。《夜莺》是丹麦国家合唱团在德国古典回声音乐大奖的获奖作品,而刚才她那句百度百科式的回答,可见她为此做了功课,但糊弄外行还行,如果汤胤真是发烧友,绝过不了他那一关。
  再者,真正会听阿卡贝拉的人也不会对此团做太多鉴赏,而是……
  “你也喜欢北欧风吗?”臻霓抬眼,汤胤正看着她。
  她轻轻一笑:“没遇到the idea of north(北方点子)之前,是很喜欢的。”
  “噢,是吗?”
  “确切来说是喜欢偏爵士的风格,以前听the real group,这两个团当然都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实力不相上下,但我刚才说了,没遇到北方点子之前,我是很喜欢北欧风的。”
  the real group(真实之声)是瑞典皇家级天团,拥有几十年的老招牌。而北方点子来自澳洲,相对前者年轻,却比肩世界顶尖水平。
  臻霓确认汤胤向自己微微凑近了一分,“你很有品味,大多数人都会更喜欢真实之声。”
  她笑言:“只是个人偏好啦,爵士风的阿卡贝拉很难唱,这两个团都完全不需要提前给出标准音,现场版也与录音版无差,根本不用修音。”
  “你去听过现场?在什么地方?”
  “去年在日本听过北方点子的,真实之声应该是前年在韩国听的了,”臻霓微抬头看他,恰到好处地勾唇一笑,“你呢?”
  “在美国听的,两个团的都听过。”
  “来华演出是少了些。”
  “也不是没有,我有朋友去过一场上海的,可惜那时候我比较忙。”
  “是吗?”臻霓睁大眼睛,眼底光芒流转,“我都没有注意过,下次要有演出,你记得告诉我呀。”
  汤胤笑了,“好。”
  一旁的女同事沉默很久了。
  这场无烟之战,纪臻霓完胜。
  ……
  音乐会结束后,三人一同往门口走。
  女同事率先问汤胤:“你开车吗?”
  汤胤说:“没有,吃完了饭走过来的。”他家到音乐厅不过二十分钟脚程。
  女同事终于有了笑意,“我也是,那一块走吧。”显然,他们同路。
  这边臻霓心里正一声“卧槽”,就听见汤胤说:“你呢?怎么回?”
  还能怎么回?她说:“门口有公交直接到我家。”
  汤胤还没接话,不远处有人抬声喊:“——阿花!”
  臻霓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个抹着复古红唇的窈窕女人,一袭黑色紧身裙勾勒出性感身材,正冲她招手。是咖啡馆的美女馆长。
  她很快走到臻霓跟前,“你怎么在这里?”
  臻霓说:“来听音乐会,刚散场,准备回家。”
  “我也准备回,走,我有车,送你。”
  之前聊天时就知道了彼此家近,臻霓没拒绝。她转向汤胤:“那我跟我朋友回去了,先走,再见。”
  汤胤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美女馆长开始倒车时,坐在副驾的臻霓冲外头渐行渐远的一男一女翻了个白眼。
  馆长早注意到汤胤了,打趣问:“这就是你那个国家栋梁?”
  “你怎么知道?”
  “那木头样,一看就是理工男。”
  臻霓扑哧一声笑,“大美女馆长,你看人这么准啊。”
  “别叫我馆长了,”美人侧脸看她,笑靥很迷人,“我叫杨珊妮。”
  “啊?”臻霓面露惊悦,“我叫纪臻霓。”
  “我是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四目相对,片刻后,两人同时笑了。
  车上路了,杨珊妮想起刚才那一幕,说:“国家栋梁身边怎么还跟着个女的啊?”
  “别提了。”臻霓又翻白眼。
  杨珊妮说:“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小龙虾,离我们家都不远,去喝两杯?”
  臻霓一挑眉,“好啊。”
  ……
  龙虾店生意很火爆,夜间正是高。潮,杨珊妮拉着纪臻霓找到角落的位子坐下,先点了一大盘龙虾,再要两瓶啤酒。
  才点完单,杨珊妮迫不及待掏出手机,说:“阿花今天太美了,趁着妆没吃花,赶紧跟你拍张照。”
  臻霓也很乐意,两人凑近摆好pose,珊妮高举手机,纯自带的前置里,定格了两张俏丽脸蛋。珊妮拍了很多张,选照片时乐呵道:“今天的微博有了!”
  臻霓:“说到这个,上次因为你啊,我微博涨了两千粉。”
  “你不也是,我也涨了一千!”
  纪臻霓微博有十万粉丝,都是喜欢她的画的读者。而杨珊妮是个小网红,坐拥三十万粉丝,做过模特,开过网店,现在闲来无事又开咖啡馆,工作内容就是美出新高度。
  臻霓觉得她美得惊人,是区别于网红脸,独具一格的美。
  上菜后,两人戴上手套,抓起龙虾开膛破肚。
  臻霓热泪盈眶:“——好吃哭了!”
  “我说吧!”
  两人边吃边聊,臻霓把之前买票装偶遇汤胤,又遇到女同事的事说了一遍,珊妮听完挑了挑眉:“可以啊你,有我当年撩汉的风范,那女的遇到你这个懂行的也是倒霉。”
  臻霓乐不可支,“你是没看到她尴尬那样儿,他出于礼貌才时不时跟她搭话,根本没有搭得上的话,哈哈哈……”
  “我跟你讲啊,撩汉点到为止,让他get到意思,接下来就该让他主动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木头脸这种类型。”
  臻霓先是嘚瑟,继而惊觉,“——啊?”
  珊妮没理解她的反应,接着说:“不过那个国家栋梁是真的帅啊,够配你。”
  臻霓心跳骤升,缓了好一会儿,开口时却变结巴了,“我,我……我没说喜欢他啊……”
  珊妮皱眉,“不喜欢?不喜欢你撩他干嘛?”
  “我……”她一时语塞,更惊愕于,难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真的是在撩他?且,是无意识的。
  “还打扮得这么精致,不是想撩,难道你想约他打麻将?”
  纪臻霓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莫名发慌。
  她这才意识到,自从遇到汤胤以来,她主动的每一步,耍的所有小心机,以及闻到他身上那抹柑橘冷香时的羞赧,全都来自心底按捺不住的,悸动。
  ……怎么会这样?

☆、新来之猫

  纪臻霓彻夜难眠。
  喜欢汤胤这件事,让她看不清以后的方向。
  可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会重新喜欢上他?她明白八年前的心悸,哪个怀春少女抵挡得住那样如彩虹般美好的大哥哥,他可是她在饱受欺负之时,唯一曾站出来的人。
  高考后将凤大新闻学院作为第一志愿,也只因为记住了他那一句话。
  而八年后她遇到的他几乎判若两人,他曾那么灿烂、开朗、温文尔雅,现在却寡淡、清冷、不苟言笑。八年光景,她的心境性情也迥然不同,可还是情动得那么猝不及防。
  罢了,世间万物,最道不清的,便是情啊。
  杨珊妮想给咖啡馆找个新馆长,约了臻霓上午一同去宠物市场。
  臻霓以为自己听错了,“——宠物市场?”
  杨珊妮:“对呀,我们的新馆长将会是一只猫咪哦。”
  臻霓为她的新奇想法点赞,陪着她在集中猫舍的街道走了整个上午,却遇不到一只心仪的。臻霓问她想买什么猫,她说:“品种不重要,怎么也得跟我有缘吧。”
  宠物进了家门就是一辈子的家人,缘分的确重要。
  上午一无所获,中午她们进一家咖啡店休息,于是看到了墙上张贴的领养猫咪的海报。
  两人相视一笑,“走!”
  ……
  收养所离得不远,一共收留了三十多只猫咪,大多是个把月大的小奶猫,最大的也不过周岁。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品种猫,但谁说它们就不可爱呢。
  这边臻霓手捧一只小虎斑逗乐,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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