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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映月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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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是在她极其信任俞然的时候了。
  ……
  他们的家乡,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南方小城市。古人有云,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故名,青碧市。
  青碧中学是青碧市最好的中学,每年高考状元非青中莫属,家长们都说,考进青中,半只脚便踏进了重点大学的校门。
  汤胤这个名字,曾两次轰动青碧全城。
  第一次,是他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作为理科状元,他的名字响彻青碧街头巷尾,印在大街小巷的红色横幅上。上到老下到小,出去都要跟人说一句,“今年状元在我们市”,仿佛人人都沾了喜气。
  第二次,是纪臻霓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
  那是七月下旬的一天,高考生们各分批次,有的满怀期待等待录取通知书,有的则还未开始填报志愿。高考超600分的纪臻霓,已收到凤城大学的短信,确定将她录入新闻学院。
  她真想跑到辛甜面前炫耀一番,毕竟成绩是她唯一比得过辛甜的东西,也是最最有分量的东西。
  天助她也,偶然一天她和妈妈散步时,恰巧遇到了辛甜和她的妈妈。
  辛甜妈妈也不喜欢詹琴,詹琴是她那一代女性中少有的知识分子,毕业后分配了好工作,嫁了个相当的丈夫。而她,家穷上不起学,凭着一张好皮囊嫁了个老男人,从此锦衣玉食。她从小告诉女儿辛甜,学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看看纪晴和她妈妈,没副好脸皮,才要那么用功读书。
  那天偶遇时,辛甜母女旁边还有别的阿姨,否则她们是不会谈论成绩的。阿姨主动问纪晴:“晴晴啊,查成绩了吗?考得怎么样啊?”
  纪晴腼腆,詹琴鼓励她,她才说:“正常发挥,不加分612。”青碧在少数民族地区,有额外加分。
  “哇!晴晴真厉害啊!考了全班第一呢!这分数可以去北京了吧?”
  辛甜妈妈在一旁阴阳怪气:“北京有什么好啊,人多,堵车,还有雾霾,多住几年都不知道得个什么病,还是我们小地方好,空气好,水土好。”
  没人过问辛甜的分数,谁都知道她学习不好,平时考试靠抄都抄不到400分,三本都很勉强。
  临别时也没什么话,就此别过。
  纪晴没有想到,那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辛甜。
  辛甜离奇地死于三天后的一个夜晚。
  有目击者称,在距离辛甜死亡极其接近的时间里,看到了她和汤胤在一起。
  一时间,全市哗然,满城风雨,全世界的谩骂与质疑铺天卷地而来,那个曾经金光熠熠的高考状元,一夜之间沦为众矢之的,成为不堪和罪恶的象征。
  而比起所谓的“目击”更可怕恶毒的,是之后如瘟疫般迅速扩散的传言。
  “这个汤胤,在学校的时候就跟辛甜有点不清楚的关系,好多同学都看见了,就是我儿子说的。”
  “两个人经常单独相处很久,那办公室的门关得紧紧的,都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再到后来,变本加厉。
  “我听人说,辛甜每次从他办公室出来,衣服都不整齐!”
  “我女儿说,亲眼看到他们在学校花园里,那个汤胤对辛甜动手动脚!”
  “有人说还看见过他带女生出去开房呢。”
  “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衣服都没了……”
  ……
  很多时候,传言和所谓“当事人”本身,是毫无关系的,不过是人们肆意发泄的恶意所堆积出来的产物罢了。
  更离奇的是,这桩命案竟在一周内迅速结案,无人再上诉。除了司法机关和当事人家属,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汤胤的母亲,在这之后短短一个月内因病去世,而汤胤,从此之后,只闻名字,不见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安好,抽17条评论送100红包,
  你懂的,我偏爱字数多的评论。


☆、谣言之恶

  至少可以知道的是,汤胤没有受到任何判决,没有枪毙,也没有入狱。这让青碧街头巷尾的流言更是有加无已,沸反盈天。
  “谁不知道汤教授关系大啊,市长都是他老同学吧?当年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何止啊,教育厅厅长都出面了。”
  “我爱人在前几天在单位里看到军区的领导了,听说也是为了汤教授回来的……”
  “说是把他送出国了,别到外面去说,小心哪天掉饭碗啊。”
  “汤教授夫妇的一世英名啊,全毁给这个败家子了。”
  ……
  人们之所以喜欢聚众碎嘴,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道德制高点,更不是为了伸张正义、惩恶扬善,而是为了享受在你说出更劲爆更新鲜的消息时,众人朝你投来的的震惊或激动的目光,仿佛只有这样,活在市井之中才有了价值。
  那些或真或假的谣言,就像平时堆在底层发了霉的柴火,终于被人翻出,丢进火堆,总觉得自己肩负着什么重大的使命,拼尽全力也要让这堆火烧得哪怕再旺那么一点点。
  殊不知,那些柴木早已被腐蚀得霉斑遍体,那烧出来的火焰,不过也是一堆恶臭。
  事情爆发之后,所有的班级群小群体都炸开了锅,在所有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之中,只有纪晴说了一句:“怎么可能?汤胤跟辛甜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有人怪异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一个不参与这场征讨的叛兵。
  她不可能忘记,那天她在办公室门外看到的一幕——辛甜赤。裸。裸地勾引汤胤,而汤胤,根本置之不理,并直截了当地推开了她。
  根本不是汤胤引诱辛甜,反过来的才是事实!
  可谁会听她的?她是谁啊,17班最丑最胖最不起眼的女生,从没有同学拿睁眼瞧她。要不是她考了全班第一,甚至都捞不到一句,“你懂什么。”
  纪臻霓深谙这套把戏。她的整个青春,便是这样被辛甜,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毁绝。
  先是一开始纯粹的以貌取人,渐渐地,辛甜到处散播关于纪晴的谣言,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离谱到了她往东辛甜说西的地步。
  “纪晴明明知道我和陆航在一起,还去跟陆航表白。”
  “有人告诉我,纪晴的草稿纸和笔记本上写满了骂我的话。”
  “纪晴到处跟别人说觉得我长得丑,说她觉得自己更好看。”
  “有人看见体育课的时候纪晴偷偷先回教室,在我的杯子里下药,那种药,可是毁容的。”
  愈发恶毒的谣言,也让走近纪晴身边的同学愈来愈少,甚至她初中三年的好闺蜜梁婧,都因此嫌她丢人,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而跟她绝交。要知道她和梁婧,曾亲密无间到共用同一个支付宝账。号。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甚至不敢打开窗帘,让光亮渗进来。
  这种恶意,伤心不伤身,更痛更狠,教人生不如死。
  她恨辛甜,恨之入骨。
  辛甜的死讯传遍全校时,哀声遍地,在所有的同情、悲悯、祷告和伤感之中,纪晴是唯一一个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的人。
  辛甜头七那天,纪晴刚好收到了凤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纸火红,像是张红毯,通往光芒万丈的舞台。她仿佛听到召唤一般:来吧,离开青碧,我在凤城等你,给你全新的人生。
  她才不要一辈子活在辛甜的阴霾之下,她要去大城市生活,活得精彩绝伦,活出所有人羡慕的样子。
  可惜辛甜没能见到这一天。
  这桩有始无终的奇谈,成为了那段时间里人人奔走相告,喋喋不休的话题。
  纪晴家大伯是市公安局局长,她悄悄问过大伯,大伯却说:“小孩子不要理会这些。”
  她也在家里听父母关起门来谈过:“听大哥说,汤教授家的那个儿子……”却没能听出端详。
  汤胤的下落,成为了全青碧最大的谜团。人们通过各种关系去查探蛛丝马迹,端着一副心系家国天下事的姿态,却不过,只是想再在茶余饭后多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罢了。
  即便没有法院的判决,汤家通过势力关系保汤胤出国,几乎成为了人们心照不宣的事实。
  毕竟,有迹可循。
  那就是辛甜父母的态度。她的母亲虽然死咬着不放那最后一口劲儿,明指汤胤就是凶手,可她对汤胤的辱骂诅咒,却是从早到晚,不孜不倦。人们默认为,上头封住了她的嘴。
  在那之后,汤胤杳无音讯,汤太太因病辞世,而汤教授,本就不是本地人,早早地从学校退休,回乡养老了。
  与此关联的一切闲言碎语,从此以后就像街上的落叶,旧的枯萎了,新的落下来,秋去春来,反复交替,偶然吹起一阵风,便将它们带到空中兴风作浪。
  一晃眼,六年了。
  ……
  俞然对于这件事始终保留意见。就像他曾说的那样,作为警察,他相信司法公正;而作为纪臻霓的朋友,作为社会舆论中的一员,他没办法全然相信汤胤无辜。
  也就像臻霓所说的那样,最可怕的枷锁不是法律,而是舆论。即便汤胤赢得了法律的庇护,却也被舆论的谴责毁掉一生。
  他怕吗?他当然怕。
  纪臻霓很清楚这种感觉,这种全世界都是洪水猛兽,全世界都与你为敌的感觉。
  什么样的灾难能让一个开朗明亮的大男孩变成如今这样清冷孤僻,寡言淡漠?
  纪臻霓知道那有多可怕。
  对于汤胤来说,全青碧就像一场大雪,每个人都是雪粒,它们聚集起来,越聚越大,最终引发雪崩,将他吞噬殆尽。他根本不知道,那漫天大雪之中,哪一粒不曾覆盖过他。
  尤其,她还是青中的人!尤其,她还是辛甜的同班同学!
  他根本无法弄清,她是否曾参与对他的讨伐,她对他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恶意,什么样的目的。
  她原本想,只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跟他在一起,让他在朝夕相处中明白她的爱,到那时再找个适当的时机与他谈起往事,他总该相信,总该割舍不下她了。
  却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纪臻霓抱着自己,缩在床头。俞然坐在对面,抽支闷烟,一言不发。公主察觉出了气氛不对,也乖乖趴在臻霓身边,小尾巴左摇右摆,却没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她。
  一根烟燃尽,俞然把烟头掐了,终于开口:“早跟你说了,别接近这个人,你就是不听。”
  臻霓无法再克制自己,放声大哭,“俞然……俞然我该怎么办?”
  “别趟这浑水了,既然他态度这么明确,你就不该继续缠下去。”
  臻霓拼命摇头,“我不想让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追他的女人那么多,你觉得他真的缺女人?”
  对啊,他从来不缺追求者,可他偏偏,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对他来说,是否真的特别?
  她知道俞然,他只是不信任汤胤,怕她最终受伤。
  可是,她信啊!她是唯一一个相信他的人啊!
  她可不要放手。她绝对绝对,不要这样放手。
  ……
  这一整天臻霓给汤胤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任何回应。所幸她还能打通,微信也未被拉黑,臻霓告诉自己,事情还不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她要让汤胤也相信她,相信她是真的爱他。
  汤胤一直没有回音。臻霓一整天都吃不下饭。她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也不想把私事放到他的工作层面上,况且那是航天院,国家保密单位,她也进不去。
  她想过去凤大找他,可那么不巧,这天就是周六,下周一开始,汤胤就不再到凤大上课了。
  她去过那家酒店的游泳馆等他,等一整天,一连去了三天,他都没有出现。
  臻霓终于承受不住,找杨珊妮陪同买醉。
  是那种DJ震天、摇头晃脑、疯狂忘我的夜店。臻霓给自己灌了很多洋酒,一个劲儿干喝,喝完了跳舞,跳累了喝酒,癫狂一夜乐此不疲。
  杨珊妮终于看不下去了,将她硬拽出舞池,质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笑,“失恋啦。”
  珊妮十分惊诧,“什么?怎么会?他不是准备跟你……难道你没接受?”
  臻霓愈发笑得神经兮兮,“嘻嘻,他不要我啦,他不要……”
  话到一半,胃里一阵翻涌,臻霓惊觉不对,捂着嘴往外跑,哗啦啦吐了一片狼藉。
  杨珊妮搀扶着她,给她顺气,一边说:“手机拿出来,我给汤胤打电话。”
  臻霓摆摆手,“不用打,他不会接的。”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
  话音没落,臻霓又捂腹狂呕。
  杨珊妮扶着臻霓走到夜店外的阶梯上,让她倚靠好后,掏出了自己手机。她想起来,那天帮汤胤挑项链时,她给汤胤留了号码。
  接通时间很长。
  最终传来他的声音:“喂?”
  珊妮:“是汤胤吗?”
  “是我。”
  “汤胤啊,我……”
  手机突然被人夺走,是一旁的臻霓一跃而起,她猛地把手机贴到耳边,扯着嗓子哭喊:“——汤胤!汤胤!……汤胤……”
  电话里沉默了,却没挂。
  臻霓肆意地哭了好一会儿,最后怯弱地开口道:“你之前说过,喝醉了有事给你打电话,上次我没打,现在……还算数吗?”
  ……
  凌晨一点。
  冷清的马路上,一辆白色轿跑碾着路灯驶过,影子规律地渐长渐短,渐深渐浅,最终停靠在路旁。
  驾驶门开,一只白色皮鞋踏上路面,随之立起男人挺拔的身影。车门关上的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点上。
  橘黄色的灯光笼着一方长凳,纪臻霓耷拉着脑袋坐在上面,一动不动。
  汤胤就这样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提步往前。
  杨珊妮正在给臻霓喂水,待汤胤走近,她告诉他:“刚又吐完。”
  汤胤没动。臻霓靠在杨珊妮肩上,睁不开眼,杨珊妮对她说:“醒醒,你汤博士来了。”
  臻霓像是被人扎了一针,如梦初醒般瞪大眼,急扑向汤胤,哭喊得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汤胤!汤胤……汤胤……”
  汤胤搂着她,眼皮微垂,不做声。
  杨珊妮把臻霓的包递给他,说:“麻烦你了。”
  汤胤接过来,搂紧臻霓往回走。
  回到臻霓的小居室里,汤胤把臻霓抱上她的小床,一回头,公主摇着尾巴蹲在地上,黑珍珠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呆呆望着他。
  汤胤:“……”
  他想起那天傍晚,霞明玉映,她对他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公主的爸爸?”
  他是想说好的。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先一步告白。
  汤胤转过身,慢慢放下臻霓的手,才要起身,她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紧抱住他,大喊道:“汤胤!你别走,求你了,你别走……”
  他没回拥住她,也没推开她。
  她又开始哭,“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没想到我还会喜欢上你……”
  “对不起,你不要躲我,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真的喜欢你……”
  他的心像是一口钟,钟杵敲响,震荡袅袅,回绕不绝。
  汤胤身子低了些,大手覆上她后背,缓缓拥紧她。她还在哭,声泪俱下,胡言乱语,却句句绕不开那几字,对不起,我喜欢你。
  她说,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有脱胎换骨改变的决心;她说,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想要来凤大学新闻;她说,如果不是他,她今天的生活不会这么明亮。
  她说“我知道你和辛甜没有一点关系”时,他还是不由得猛地一震。
  六年了,他几乎是第一次重新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他以为早已化成灰烬,消失净尽的名字。
  他也知道,若非酒醉,她绝不敢说。这个人,那场灾难,于他或她,都犹如他们曾经摸爬滚打走出的不毛之地,那里黑暗可怖,要在光鲜亮丽时回想起来,实过触目惊心。
  说到底,像是被金箍棒一棍子打回了原形。
  臻霓一遍遍重复“我喜欢你”,怕是他听不见,听不懂。她说累了,哭累了,只剩下一抽一抽的呜咽,环在他背后的手劲却没敢松开半点。
  汤胤也加深了力道。他手掌轻拍,像哄个宝贝那样。
  他又听见她咕哝了一句:“汤胤……我真的不骗你,我喜欢你……”
  他说:“我知道了。”
  ……
  纪臻霓睡到将近中午,醒来时,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却惊讶地看到桌子上留了早餐,才要询问杨珊妮,就见到了汤胤离开时给她留的消息。倒也没说什么,告诉她留了早餐,他去上班了。
  她没至于烂醉得把昨晚的事忘个精光,她记得汤胤来接她,也记得她说了一通醉话,但不记得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汤胤什么反应了。
  臻霓回复他:好的,谢谢你。
  让她意外的是,此刻是上班时间,他竟回复得很快。那是他为了等她消息,好让自己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特意调的提醒。
  汤胤问她还去不去酒泉,去的话把身份证号码发给他,他找人安排酒店房间。
  臻霓的心被狠狠一揪。这么说来,他原本是打算和她同住一室的。
  也是啊,后天就要出发了,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她现在和他该是顺理成章的情侣关系,她都能欢天喜地地收拾行李,准备好看的裙子了吧。
  臻霓硬着头皮回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评论,你们的想法我不意外,
  因为你们没有亲身经历,
  所以无法感受,不太理解为什么,
  甚至会觉得很奇怪。
  在这个局里,欺骗都成了小事,
  最最根本的,是胤哥怕啊,
  你能想象你以为你逃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却突然出现一个知道你所有过去的人,潜伏在你身边,
  而这些过去足以毁掉你,你不怕?
  这些都很现实,并非我虚构,
  所以,我拒绝听到一切觉得不合理的声音。
  至于印记夫妇之间的关系,阿光再次提一下文案:
  他是长夜,她,是夜里明月。
  《长夜》对我来说太过深刻,
  请允许我固执这一次。
  《海心》很多书评都说,
  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不敢说我的故事能多有深度,
  但一定会给你们带来一些能量。
  …………………………………………………
  多说一句,
  很多从海心过来的ID我都眼熟,
  感谢你们,未来也要一直陪伴哦。


☆、荒漠之中

  订机票的事由汤胤单位负责办理,臻霓便没过问。可这一天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她彻底傻眼了。
  他们去的是军用机场。
  从安检到登机,特别严格,特别高大上。大概是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卖了她,一行人员众多,地勤偏偏着重提醒她,严禁拍照。
  进入机舱,小市民纪臻霓紧挨在汤胤身边,听他给她讲解停机坪上各式各样的军机时目瞪口呆,不停地“哦,哇,哇……”,只觉得,酷炫到飞出天际。
  汤博士真不简单。
  下午抵达之后,有专车来接送至卫星发射中心。
  一路戈壁无垠,高空湛蓝,与灰色的省道以平行线相隔成分明三色,视野之中,线条极简洁纯粹。要不怎么说,大自然才是最好的美学设计师。
  来接汤胤的人有两个,见到汤胤时毕恭毕敬,直称他:“汤总。”
  路上他们同事聊天,臻霓不便打扰,自顾塞上耳机,捧着速写本画画。司机从后视镜里觑到臻霓塞住了耳朵,便问汤胤一句:“女朋友啊?”
  他寥寥一笑,没作答。
  抵达目的地是傍晚时分。
  航天城臻霓是来过的,现在也正值旺季,一路行进却没碰到任何驾车的游客,整座镇子显得冷清了许多。再开了一段,眼前出现一处岗哨,就此隔绝了游客允许参观的区域。
  车子开到栏杆前,有士兵拦停检查,司机下了窗,通行证都不用递,一个眼神就过了关。
  车子最终开到一幢办公楼模样的地方,两个同事都下了车,汤胤告诉臻霓不用跟下来后,也下了车。三个人不知道在外面说什么,汤胤很快便回来了。
  引擎启动后,臻霓问他:“去哪里?”
  汤胤:“酒店。”
  车子开过弱水河,很快见到一片外墙覆着玻璃的建筑,汤胤停好车,帮臻霓拎行李进门。
  在前台办理时,臻霓很快察觉出不对,“……你,不住这里?”
  汤胤答:“我们安排了招待所,在办公区里面,你就住在这里,周围有胡杨林公园。”
  臻霓不说话,汤胤知道她不高兴,却也没有多说,“宿舍区不让外人住的,这里离得很近,有事你找我。”不让外人进去,里面的人却能出来住。汤胤不打算告诉她。
  她低着头说:“没事不能找吗?”
  汤胤往四下扫了眼,“过两天有一颗卫星要发射,这段时间航天城不允许游客参观,你看酒店里是不是人很少?”
  怪不得,一路上一个游客都没见到。这么说,她现在能站在这,全是仰仗他了。
  他继续说:“我这几天会很忙,工作时间手机没收,晚上也不知道会忙到几点。”这倒是实话,航天器发射前的准备工作至关重要,研究人员时常通宵达旦。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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