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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妻洋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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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人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一阵骚动。陆展修跌跌撞撞地奔到了门口,推开了那个丫鬟,声音战战兢兢地响了起来:“大,大姐。您,您怎么会来?”

很好,酒醒了!临清看着因为喝酒而双颊泛红的陆展修,也没有说别的话,只是说道:“母亲派我来给二弟房里放月例银子。刚才在院子门口没碰到上夜的人,就直接进来了。这里不是丫鬟的房间吗,二弟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眼光已经掠过了展修的肩看到了里面的情景。有两三个丫鬟东倒西歪,都是脱了大衣裳的。而面前的展修,衣裳也是拖了一半在地上,脸颊边,脖子处还有唇印。她微微摇头:以他的这个性子,就算太太不送他这些丫鬟,怕也是眠花宿柳的。

陆展文听了临清的话,酒登时醒了一大半,脸色更加红了:“大姐。我,我只是今日看书看累了,又看到衣裳破了一个洞,想来找月娥补补。大家兴致高了,也就喝了一点小酒来吟诗作对。”

跟几个丫鬟?这爱好挺新奇的。临清也不说什么,只是端正了面容道:“眼看着春闱就要开了。二弟也要加倍努力才是啊。梧红,银子清点好了吗?”

“好了。”梧红看了这一屋子的醉鬼,也知道不会有人来对银子的。当下按着账一笔一笔地把银子算出来。

临清接过了银子,交给了陆展修:“二弟,你的丫鬟们的月例可都在这里了。你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

陆展修傻傻地看着临清走了几步,连忙赶上来道:“大姐!”

临清面色惊异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大姐,今天晚上的事,我,我知错了。”陆展修支吾着。

临清微微一笑:“二弟定是醉了。还是快回去歇着吧。天晚了,我也回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她不说,这在场的,可还有太太的人。梧红没这个胆子不说的吧。

翌日清晨,很早,临清去上房请安的时候,钟姨娘已经在屋子里了。

见到临清进来,钟姨娘的脸色顿时就有些恶狠狠的。临清知道,怕是她把那笔账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太太却似乎没有察觉般地道:“清姐儿,昨日那例钱银子可放好了?”

“回太太,放好了。雅集轩的交给了二妹妹的贴身丫鬟金缕,看着数点好了的。潮声阁的我交给了二弟弟,按着账上的笔数给的他。”临清回答道。

“没有出纰漏子吧?”太太意有所指。

钟姨娘的目光立时盯紧了临清。临清却浑然未觉地道:“倒是有件事。女儿愚钝,总怕出错。这办事的速度也就慢了许多。”

太太微微一笑:“你还手生着。以后就惯了。拿来两个册子一对,只要能对得上,把那银子点出来一交也就是了。本是下人来领的。昨日派你去是想让你看看这各院子里的人头分派。眼看着你也大了,媒人都上门来了,以后当家的时候,可是要仔细着。”

临清听得太太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的亲事。临清只得依礼红了脸,低头摆弄衣角。

太太见了临清的样子,想着老爷昨日说的话,心里本来的恼意,在这个时候也消减了不少。昌顺侯府,若是临清能拣到这个便宜,自己也就成全了她罢。左不过一份嫁妆的事,只要过得去就成了。反正老爷也不指着昌顺侯府那边,重点还是在祁府啊。既然老爷已经答应了晓姐儿祁府这头的事,那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太太想着,就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清姐儿说几句话。”

钟姨娘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只剩两人之时,太太开门见山:“我也不瞒你。今日昌顺老侯爷,要来我们家。你也见过的,傅三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可愿意?”

临清没料到她会答应这回事,低头道:“女儿但凭母亲做主。”

“有灵真子道长保媒,你大哥也是答应了。如今就看你了。你虽不是我生养的,但是你叫我一声母亲,我必也不会亏待了你。既然如此,还是今天看了再说吧。你先回去吧。”太太说道。

临清回去了。晌午时,却听得一个消息,昌顺老侯爷并未用膳就已经离开了。

卷一 第五十六章 铺子

当地风俗,如果男方的父亲登女方门,如果女方印象好,则留饭,如果男方推辞,则男方不喜。这婚事也就吹了。

可是,之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傅家还请了灵真子专门登门拜访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出了这等事呢?

临清想不通,沉默不语。

告诉临清这个消息的是双翠。她看到临清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着急,有些关心地道:“小姐,这傅家虽然是侯家,但是傅三少爷的事情,也是确有其事,说不定以后有更适合的呢。”

临清听见了双翠的话,才知道她误会了。要说对傅三有什么好印象,她倒是不见得。只是觉得傅三至少是个负责任的人,而且不是长子,少了很多麻烦。如果真不成,她也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临清当下抬起了头,微笑着握了双翠的手:“我知道的。”她只是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穆嬷嬷揭起了帘子走进来,看了双翠和临清的情形,便知道临清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她当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道:“大小姐,太太请您过去。”

临清点点头,对着镜子将鬓边的发抿了上去,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带着穆嬷嬷往上房走去。

一路上,穆嬷嬷和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临清心里说没有一点儿波澜是不可能的。算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甩开了这些想法,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这件事好了。

到了上房,太太已经挥退了所有的下人。见了临清来,她止住了她要下拜的态势,直接开口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儿的这事。”

临清立在原地,落落大方:“是,女儿听说了。”

“今日之事不为别的。却是宫里有事。老侯爷和你父亲都赶往宫里去了。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太太轻声道。

临清却有些意外了。她想过了很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眼前的太太使什么计让她嫁不成,却没有往朝廷上想去。她的脸色状似松了口气般,说道:“母亲,可是父亲的职上有什么事?”

太太指了椅子:“你坐吧。倒不是你父亲的事。而是太后娘娘玉体欠恙。皇上还要向上天祈福,就想着一并了。将各个朝廷命官召集去,商量主意。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种事,对我们也是没多大影响的。”

临清这才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多谢母亲提点。”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傅家的庚贴已经递过来了。你父亲等着几日后把你的送过去。下人们难免有些嚼舌根,别放在心上。趁着今日有空,你陪我去铺子上看看吧。”太太站了起来。

临清忙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往外走去。

太太转过脸看了临清一眼。见临清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脸上的肌肤晶莹剔透,微微带了红。眼睛很亮。是个美人胚子的模样。当下太太也不说话了,就任由她扶着出去。

两人并着王嬷嬷坐了一辆车,家里有专门跟出门的人跟着。马车外全是吵嚷的声音,听上去很热闹。临清还听见了各种各样的吆喝,闻到了很多的味道。太太笑了:“小时候社日我们还常出来玩。如今,想吃这些甜的东西,也嫌吃絮了,倒是懒了。”

临清微微一笑:“是啊。街上听着就热闹。吃个氛围也就是了。”

“正是这个理儿。”太太笑了。马车正好在这个时候转了个弯。太太也就闭上眼不说话了。

到了,临清戴好了帷帽下去。她进了铺子就把帷帽摘了。首先这铺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太太皱了眉:“这是谁布置的?”

管事连忙上来,弯腰道:“回太太,这是奴才带着人收拾的。”

临清看去,这左手边是柜台,后面有一个门,想是一个内室,也不知是放茶的还是什么。然后中间是一架屏风,右手边就是品茶之处,稀疏摆了几把椅子凳子。地方占地不少,可是,估计坐在这里品茶的,很少吧。她当下默不作声,只看着太太怎么说怎么做。

太太带着临清先去了柜台上,打开了各种茶罐子看去。然后一路看下来,她指了一种:“就这种花茶吧,你给我们泡几杯。就拿这里面的泡。我要看着!”

管事连忙答应了,亲自洗了手来。只见他动作还是很熟练地泡了三杯。临清她们三人就走到了屏风后坐下,开始品了起来。

只喝了一口,临清觉得嘴里涩涩的,味道很重。她惯清茶,这茶味,太浓了。当下她就将杯子放下。

太太环顾四周,也不吭声。直到将手里的茶喝了小半,她才搁了茶碗:“茶叶还是不错。只是,怕不是每个人都喜浓的吧。”

管事连连点头。太太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站了起来,就往铺子里面逛去。

后面就是分隔出的住处和库房之类的。有一个院子,还有两三间放杂物的房间。太太也就是转了转,未发一语,只叮嘱临清把帷帽戴上,然后就出了门。

坐在了车上,太太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蓦地地睁开了眼,看着临清:“清姐儿,我本是想着,这间铺子和城南的米铺子,给你和晓姐儿一人一间做嫁妆。现在,只好把米铺子给你了。”言外之意也就是,本来是打算把茶叶铺子给她的。

临清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有了转变,还肯告诉自己这些事。其实,如果她把这件事捂下来,等到准备好了再给自己说,自己反驳也是反驳不来的。她的脑子盘算了一下,然后道:“母亲,女儿还是喜欢这间茶叶铺子。”

太太微微挑了眉:“哦?这间铺子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恐怕不容易接手。”

临清笑说:“女儿也没有那么大的志愿。这铺子地段好,只要改进了生意自然就好了。那母亲还是先偏了女儿呢。”兴许是前世的房价给了她一个刺激,地段两个字,根深蒂固啊。

太太也没有答她的话,只是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回了家,老爷已经回来了,却是脸色阴沉地坐在了正房里面。

卷一 第五十七章 收服

临清本是跟着太太回的房,见到了老爷的样子,怯生生地上去唤了声:“父亲。”

老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看她,只是问太太:“去了哪里?”

“前儿钟姨娘过来说是她的铺子好似出了点岔子,就对了一下账。索性就把家里堆积的账全对了。然后今日妾身就带着清姐儿去看了钟姨娘说的那间铺子。”太太温柔地回答道。

老爷也只是点了头,然后面色不虞地道:“既然如此,你先梳洗一下吧。我去一下书房,等会儿晚饭你差人来叫一声。”

太太应了,老爷就站了起来,却叫上了临清:“清姐儿,你跟着我过来。”

临清低着头跟着他走了出去,乖巧的样子。

走出了院门,老爷才放缓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我今日在书房,听得服侍的人说,那日你母亲请人看花,说是在书房周围,看见了晓姐儿,又看见了你。”

临清当下就很意外地道:“父亲,当时有一个妹妹的鞋子被泥污了。母亲身边的梧红姐姐去拿。等了一会儿,她们说要走。我就去带着丫鬟从书房旁边的竹林经过,正好遇到了梧红姐姐,就折返回来了。并没有看到二妹妹啊。”

老爷看着临清,也不似撒谎的样子,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旁人?带的谁?”

“回父亲的话,带的珊瑚。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珊瑚出了声,梧红姐姐就出来了。难道有旁人吗?”临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眼睛里饱含着惊讶。

老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道:“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临清告退了,自己一个人回了晴风院。

来服侍的是上次挑来的丫鬟唤作柳叶的。她上来帮着临清脱下鞋子,然后将她的脚放进了热水里,帮她揉着脚。临清望着她的头顶儿,轻声问道:“你几岁了?”

柳叶抬了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奴婢今年十三了。”

临清不知道她说的是实岁还是虚岁,反正应该是比自己小。看她手脚灵活,临清又问道:“你是跟在谁的手下的?”

柳叶很快就回答道:“是跟在珊瑚姐姐手下的。”

临清也就不再说话了。等到洗好脚,她才道:“以后我房里的这些花儿还有茶水,就你看着吧。”

柳叶已是意外之喜。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跪下行礼道:“多谢大小姐。”跟在大小姐的身边,就是二等丫鬟了,月例银子翻倍不说,而且也体面了许多。她手颤抖着端了桶出去。

临清却觉得心里一片黯淡。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身份压死人啊。她得好好想想,那日的那话,老爷到底是从谁那里听出来的。珊瑚,自己倒真是忘了这一遭了。

她弯下了腰,将鞋子穿好,又披了一件长袄,就出了门去。

走到了香非的房门前,她提高了声音道:“香非。”

门里传来了衣物摩擦之声,香非的声音带着惺忪之意:“来了。”说着,一阵脚步声就往门口传来。

门开了,香非揉着眼睛,看到了临清,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大,大小姐,您怎么会来?”

临清冻地直缩脖子,说道:“进屋说去。”

香非忙把青时让了进去,然后用火钳子把火拨地更旺了些,把火盆往临清身边移了些,才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身上的伤好些了没?”临清觉得身上暖和了,才抬头问道,“坐下吧。”

香非这才坐了下来,却还是有些拘谨:“多谢小姐关心,已经全好了。”

临清的眸子被火光映照地红彤彤的,闪着奕奕的光:“这样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如今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平日里出去,也没人带。”

以前的兰芝就因为临清才醒过来那件事被撵了,临清身边只有双翠和香非两人。后来太太拨了珊瑚给临清。临清却是因为知道她的来历不太明,只是让她待在屋里,带出去的时候少。

香非听了临清的话,眼里先就闪了泪花,也不顾地上凉,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哽咽:“小姐,奴婢做出了那等事,你还肯要奴婢吗?”

“浪子回头还金不换。更何况,你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亲自拨给我的。她把你留下自有她的道理。我的房里有许多的事,你和双翠才能理得清。你若是不快点儿好,我怕是带不走你了。”临清的脸上微微带了笑。

香非听了这话,更是怔了,半晌才道:“小姐,您,您的意思是,要让奴婢跟着您去吗?”

临清的表情严肃了:“你也知道我能做主的时候不多,不过留下两个还是可以的。”

两个,一个是双翠,一个就是自己了。香非低了头,一颗眼泪砸在了面前的地板上。她闷声道:“那日,是奴婢在门外听到了您和双翠说的话。后来,奴婢就直接去了兰院。”

临清拉了她起来,说道:“过去的事,不必再说。”

“不!”香非猛地抬头道,“奴婢一定要跟小姐说清楚。那日的事,是奴婢自愿代双翠去的。与双翠无关。还有之前,奴婢那一出,是因为二小姐对奴婢说,奴婢家里的母亲病重。若是帮了她这一次,她会给奴婢一些报酬。”

临清从袖子里取出了手绢,给香非轻轻地拭泪。这一举动,终于让香非的叙述停下了。临清的目光清澈:“以前的事,不必再说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黑洞,何苦总是要将它挖开然后看它流尽了血呢。更何况,自己当时做的和现在做的事,其实,更是为自己所想的。

香非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眼圈儿和鼻头仍然红红的,声音有些瓮:“小姐,明日奴婢就来当值吧。”

“好。”临清只说了这一个字。坐了片刻,她就离开了。

当晚,出了一件事。陆家二少爷的一个丫鬟已经有了身孕。

钟姨娘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老爷的面前哭诉道:“老爷,那个丫鬟是从樨香院过来的。之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为了这个丫鬟闹开了。这怎么能确定这丫鬟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卷一 第五十八章 亲情

大少奶奶当场就脸色惨白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唬得几个丫鬟婆子手忙脚乱。

老爷直接巴掌在桌子上一拍,声音沉了下去:“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本是让人服侍着修哥儿好好念书,现在倒服侍地好,连身孕都服侍出来了。这个逆子你不说,还来好好地扯旁的。”

钟姨娘被吓地当场就惊了一跳,肩一耸,腿一哆嗦。她立刻就化悲愤为柔情:“老爷,妾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修哥儿会学好的,妾身保证。”

临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不作声。好好的一顿晚膳变成了现在的这样。不过,她的目光瞄了瞄桂姨娘。这件事情也爆得太巧了吧。正好就是在钟姨娘对老爷说了铺子的事情之后,然后老爷在回书房的途中,那个丫鬟就这么晕倒在了老爷的跟前。打死临清也不信,这会是巧合。

她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动了一动。她忙侧过头去看,只见展儒胆怯地缩了缩脖子。临清把他搂在了怀里,低声安慰道。她脑子里却一转,问道:“儒哥儿,你想吃些什么?吃点青菜身子会长地壮壮哦。”

洛姨娘若有所思地朝着临清投了一个眼神过来。临清看见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洛姨娘转过了头,也不看这边。

展儒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临清假装为难地问道:“你是想吃什么菜呢?”青菜都离他们有些远。展儒小声地道:“母亲身边的那个圆叶子菜,我最喜欢吃。”

太太本就对钟姨娘有些不高兴,听了临清和展儒的话后,笑说:“梧红,给三少爷夹些菜过去。你就伺候着三少爷吧。他人小,很多东西够不到。”

梧红答应着走了过去。

老爷见了展儒的样子,对着钟姨娘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你只有这一个儿子?”

钟姨娘的神色闪过一丝错愕,脸上的表情委屈地道:“老爷,妾身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地管教修哥儿。”

老爷冷笑一声,也不理钟姨娘了,直接就对着一桌子人道:“这个家现在也太没有家的样子了。梓桐!”

太太连忙站起来答应了,垂首等着老爷的吩咐。

桌上坐着的人都不动了。老爷扫了一下全桌的人,然后道:“以后,该立的规矩也得立起来。还有,孩子们的事,你也多操操心。毕竟你是他们的母亲,没的叫人看了笑话。”

太太顺从地答了句是。钟姨娘的脸色更加白了,身子摇摇欲坠。

老爷的脸色严肃地道:“你们也都听到了。吃饭。”

钟姨娘被扶着坐回了桌子,却是神采全无,连拿筷子的手也有些颤抖。

临清感觉到自己的对面,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她抬起头来,只看到桂姨娘温和的笑容。她低下了头,开始食不言的生活。

第二日,三位姨娘开始立规矩了,不能上桌。大少奶奶在一旁布菜,几个小辈儿坐在桌子上吃饭。

钟姨娘以哀怨的目光看着老爷。老爷似浑然未觉,只是看着临晓道:“晓姐儿,等会儿作一幅画,我看看你近日的笔力有没有长劲。”

临清注意到临晓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临晓声音有些发干地回答了一句:“是。”

饭罢。老爷却是看了临清一眼,说道:“清姐儿也来罢。”

到了书房,临晓终于硬着头皮开始画起了画来。老爷先还拈须点头,越到后面,脸色越严肃。最后,他鼻子里哼了一声。

临晓的手腕一抖,那笔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溅起了点点墨汁,染在了临晓的衣裳上面,斑斑点点的,粉色的缎子瞬间就便地很灰旧。

老爷的脸色很不好:“距离上次看你的画,已经过去了月余时间。你却没有丝毫的进步,反而比之前的更加退步了。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临晓结巴地说道:“女儿,女儿这几日都在屋子里做女工。”

“做女工!你就有时间跑到前面的竹林子去和男人说话!”老爷竟然直接把那件事说了出来。

临清震惊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不敢与老爷对上。

临晓的腿一弯,就直接跪到了地上,眼泪汪汪,却不说一句话分辩。

老爷被气地拿起了手边的笔筒,看了看如花似玉的两个女儿,又想起之前两人的那些谣言,他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左胸,然后瘫坐在了太师椅上,很痛苦的样子。

临清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老爷的样子,立刻抬起了头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老爷跟前,跪下道:“父亲,您是不是胸口不舒服?”

老爷已经脸色发白,好象话也说不出来了。临清连忙回头对临晓说:“还不快叫大夫!”

临晓被吓傻了,听得临清这话,连忙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临清回头来看着老爷,思索着老爷应该是心脏病犯了。可是,她又没有学过医,这里又没有速效救心丸,她自己也根本没有办法啊。

老爷的嘴张着,手指了指临清身后的书架。临清忙回头去看,然后搬开了书,一个小药箱放在里面。她连忙捧到了老爷的面前。老爷颤抖着手指向了一个白瓷瓶儿。

临清倒了一颗出来,喂到了老爷嘴边。老爷咽了下去,闭了眼,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地顺畅了。

临清才松了口气。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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