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不故纵-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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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二院——

　　　　林陌宁快步走进病房，何丽正坐在床上哭，两只眼睛红肿，陆景坤脸色灰暗，只盯着床上的陆筝发呆。

　　　　“怎么样了？”

　　　　林陌宁白着脸问，何丽扭头扑过去，抓着他的头发哭喊撕打，恨不得撕碎了他，“筝筝去找你之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照顾她的！她怎么会酒后驾驶！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护士忙说道：“你们别吵了，病人需要安静。”

　　　　何丽哽咽着将声音咽下，趴在床上小声抽泣，悲凄绝望，恨不能出事的是自己！林陌宁看向陆景坤，“到底怎么样了？”

　　　　“右腿小腿截肢了。”

　　　　“……”

　　　　林陌宁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截肢？”

　　　　“截肢。”

　　　　陆景坤闭上眼睛幽幽叹气，脸色疲惫，竟也透出几分老态。

　　　　陆筝车祸被压右腿被碾碎，神经骨头软组织损伤，不可逆转，为了保命何丽同意做截肢手术，刚送出手术室。

　　　　林陌宁在原地站了许久，脑袋一片混乱，他好半天才回过神，走到床边蹲下身，轻轻握住陆筝的手。

　　　　陆筝静静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素净，没有了妆容遮掩，竟然也是干干净净的感觉，像个普通人的女孩子。

　　　　林陌宁敛下眼帘，眼眸透着苦涩，到底，还是愧疚的……

　第30章　｜3。5

　　　　大年初二——

　　　　林默挽着邵言的手臂走进宋家庄园，穿了件粉蓝色双肩及膝短裙，料不多，还死贵，要六万，这一身行头加起来足有十万。

　　　　不过好歹是正牌女友不能太寒酸，不然太给他丢脸了，反正花他的钱长得他的脸，她也心安理得。

　　　　宋家是a市出名的豪门世家，以优雅端庄闻名，庄园的摆设每一分都透着雅致，雅致中带着几分奢华，两者完美交和，呈现出的就是端庄大气。

　　　　邵言刚一进门宋晴心就迎上来，今天是她做东，一袭珍珠色无袖束腰礼服，裙摆如流云拂动，摇曳生姿。

　　　　宋晴心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拎着裙摆微微拂身，林默微微曲膝笑着还一礼，笑容得体姿态优雅，宋晴心不由多看她几眼。

　　　　宋晴心招呼两人往正东方走去，那里围坐着一群人，都是盛装亮丽，看到邵言纷纷打招呼，林默一一打了招呼才坐在他身侧，小腿合拢微微倾斜，淑女的坐姿。

　　　　宋晴心身边坐着穿一个红色及膝小礼服的女人，妆容很精致，相貌却普通，眼尾上挑着，眼神很凌厉，从林默一进来她就在盯着她看，肆意张狂。

　　　　“林小姐是哪里人？”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力，小姐两个字不仅停顿了下，语气还加重了几分。

　　　　林默记得她的叫吴亚，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主，她笑了笑，叹气说：“我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祖籍在哪，唯一确定的是我是中国人。”

　　　　不少人都跟着笑起来，吴亚也笑了，皮笑肉不笑的，转头又问邵言：“见过伯父了吗？以他的品味应该不会同意吧？”

　　　　有点智商的人都听出她话里的火药味，邵言握着林默的手，十指相扣，慢悠悠说道：“我给他找了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儿媳妇，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吴亚听出他话里的冷意，掀了下嘴角，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立刻亮起来，宋晴心看过去，脸色瞬间变了，一个微胖的男人大步走来，长得倒还可以，就是个头不高。

　　　　“哟，我们邵大帅哥舍得宅出家门了？我还以早把我们这些吃糠的同学给忘记了呢。”

　　　　“孙洋，我高中同学。”

　　　　邵言低声介绍给林默，林默却没有起身，静静坐在他身边，孙洋冷笑着挤到吴亚身边，歪着头打量林默，目光极其放肆。

　　　　林默迎着他的目光，眼中透着点鄙夷，她不是外貌协会，实在是这人没礼貌到让人讨厌！

　　　　孙洋打量林默半天，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毫无顾忌地嘲讽开来：“长成这样也难怪你当个宝一样，劝你一句，到底家花还是比野花好。”

　　　　邵言眼光一寒，林默握紧他的手先是笑了一声，然后又叹气，“长得漂亮当然好，起码不用花钱去整容啊，多节约，不过有些人啊整也整不好看，没办法底子在那啊。其实无论家花野花都好，都有被人爱的资本，总比长成个土豆强吧？除了被人剥皮切丝下锅，我可没听说过有人把土豆供着养的，谁让它长得丑不招人爱呢。”

　　　　林默话里暗讽，在场都是人精全都听出来了，孙洋当场就爆了，腾地站起身来一脸凶恶，宋晴心沉下脸来，喝道：“孙洋！闹什么？”

　　　　孙洋气焰一下灭了，嚅嚅坐下，拿眼恨恨盯着邵言，林默看他那怂样差点笑出声来，小样，跟她逗，要不是看场合，早撕他了！

　　　　宋晴心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乐声响起来，大家都结伴跳舞去了，邵言带着林默走到一角，搂着她的腰微微收力。

　　　　“没生气吧？”

　　　　“没有，那个人你和他有仇吗？他一直在针对你。”

　　　　“……”

　　　　邵言没说话，林默抬头看他，他叹了口气低下头贴着她耳边说：“他暗恋宋晴心，很多年了。”

　　　　林默懂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宋晴心坐在不远处和吴亚说话，目光不停往这边看，从她的角度看，两人亲昵耳语，说不出的温馨，却让她觉得刺眼。

　　　　“你就包子吧。”

　　　　吴亚晃着杯中的酒，嗤笑了声提醒她：“现在男人就喜欢有个性的女人，这林默确实挺吸引人的，相貌一流，我看智商也高。你也该收起你那份矜持骄傲了，矜持是对外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再这样就是自掘坟墓了。你看现在小三多猖狂，看看那些小三的品性，就知道在这些男人眼中什么都更吸引他们了。”

　　　　“那些人吸引不过就是一时的，我们这样的身份，内在才最是大家族看中的。”

　　　　那也得把人拿下人才会愿意去看你的内在啊！吴亚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好，和邵言谈了那么多年恋爱一直把自己当公主一样端着，换谁谁受得了啊？

　　　　“默默！”

　　　　邵言搂着林默气氛正好，突然被人拽的一个踉跄，陆沈心猛地抱住林默，满脸都是惊喜，林默好些天没见到她了，真挺想她的。

　　　　温长风扶住邵言，四人坐到一角，陆沈心挽着林默，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默好容易才插上话，“你怎么会来这？”

　　　　“哦，温长风逼我来的，说他找不到女伴，我看他挺可怜的，就答应陪他来了，谁让我长得漂亮呢。”

　　　　“心心啊，这种话在家说就行了，出门别丢人了。”

　　　　“你什么意思？”

　　　　陆沈心不乐意了，“你求我陪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你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还有，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吗？”

　　　　“漂亮漂亮。”

　　　　温长风夸赞的话一顺溜出来，林默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然后直直看着温长风，温长风也没闪躲，一脸坦然。

　　　　同学聚会，无非就是聊天喝酒，林默和陆沈心小她们六七岁，也没多少话题，尤其是陆沈心，一直是肆意的性格，很快就腻了，跟林默咬耳朵要回去。

　　　　邵言原本要一同回去，一帮同学拉着不让他走，于是林默开车带陆沈心先回去，陆沈心不愿意回家，林默于是带她回家去。

　　　　“默默，我们一起洗澡吧。“

　　　　陆沈心眼睛亮晶晶的，林默沉默了下，认真地问：“心心，你不会喜欢女人吧？”

　　　　陆沈心愣了下，表情有些迷茫然后变成惊慌，林默震惊了，陆沈心突然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抱住林默撒娇。

　　　　“难怪我从来没谈过恋爱，原来是在等你哪，默默，我们恋爱吧。”

　　　　林默忍不住破功，在她脑袋上拍了下，“别闹了，我给你找睡衣。”

　　　　她拿了衣服过来，抬手摘耳环，拉开抽屉放进去，“你也放进去，免得丢了。”

　　　　陆沈心嗯了一声，摘下吊坠放到抽屉，突然咦了一声弯下身，她捏起一样东西，是个白玉铃铛，一动就叮咚响，铃声清悦动听。

　　　　“默默，这个是你的东西？”

　　　　“嗯，从小就有的，可能是我父母留下的东西。”

　　　　“我……”

　　　　陆沈心仔细看玉铃铛，上面雕着牡丹，玉倒不是什么好玉，做工很精巧，她细细打量果然在一片花叶中看到一个小小的字。

　　　　果然不是她的那只，她的那只上面刻了一个沈字，陆沈心不解地说：“这东西可以批量生产的吗？我有只一模一样的，就是上面刻的字不同。”

　　　　林默愣了下，拿起铃铛看了看，随手扔回抽屉里，“肯定是批量生产的，当初我穷时拿去卖才值一百块，太便宜了我才一直留着的。”

　　　　陆沈心点头，也没当一回事，抱起衣服推着林默嘻嘻哈哈进浴室洗澡。

　　　　宋庄——

　　　　月色皎洁，半空中星子像一颗颗嵌在棋盘上的玉石棋子，莹莹生辉。

　　　　邵言和宋晴心坐在树下长椅上，正是新年，天气冰寒，宋晴心身上裹着长毛大衣，拢着衣服靠坐着，不再是标准的淑女坐姿，似乎也有些疲惫。

　　　　“邵言。”

　　　　宋晴心开了口，呼出如雾样的白气，她笑了笑问他：“和林默是认真的？”

　　　　“认真的，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结婚。”

　　　　宋晴心脸上的笑容再维持不住，猛地别过头声音哽咽，“我们在一起五年，你都没有要跟我结婚的想法，真的像吴亚说的，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吗？”

　　　　她三十岁了，无论再怎么装饰保养，年龄在那，从前宋晴心自信，从不觉得这些是问题，现在失去了才开始正视这个曾经不当回事的问题。

　　　　“没有，谁都会老的，林默是个特殊的女孩，其实我也没想自己会这么喜欢她。”

　　　　“我不懂。”

　　　　宋晴心用力抿了下嘴转头看他，眼中带着湿意，“邵言，22岁恋爱，27岁分手，到现在三十岁，8年了，我为你把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蹉跎掉了。”

　　　　“……”

　　　　邵言只叹了口气，宋晴心见他不接话，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这么卑微乞怜的话她都说了，还要怎么去挽回？对她来说已经是退让到极致。

　　　　“我知道了，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邵言嗯了声起身往外走去，头也不回。

　　　　22岁恋爱，当初他也有心想和她走下去，他从来不是把感情当游戏的人，宋晴心一直把自己定位成公主，只穿着华丽的衣袖端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

　　　　他努力过，她不愿意走下王座，甚至是起身，就坐在那里等他疼爱讨好，不平衡的情感总会有一方要坠地，那个先落地的人，是他。

　　　　一年磨合，三年试图挽回迁就，一年时间理清两人之间，然后分手。

　　　　宋晴心一人坐在长椅上。

　　　　朋友早已离去，偌大的宋庄万籁俱寂，寂静的凄凉，她搓了下手臂低下头，眼泪到底还是落下……

　第31章　｜3。5

　　　　九安疗养院——

　　　　陆沈心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老远就招手，开心叫道：“外公！”

　　　　沈从明抬起头，满脸堆笑，摇着轮椅迎上去，陆沈心哇哇叫开来，“你别动啊，我过去！”

　　　　她奔过去蹲在沈从明身边，沈从明摸摸她的头发，“今天还不是周六，你怎么就过来了？”

　　　　“人家想你了嘛！”

　　　　陆沈心抱住他的膝盖撒娇，沈从明眼神黯了黯，陆沈心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好些琐事，突然想起来一事，从包里拿出一对玉铃铛。

　　　　“外公你看，我之前和你说的好朋友默默，她有一个和我一样的铃铛，上面也有一个字，我觉得奇怪就要过来给你，你看。”

　　　　沈从明的手突然抖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气竟像提不上气一样，陆沈心吓坏了，忙帮他顺背叫喊着要将他送医院。

　　　　“铃铛……”

　　　　沈从明紧抓着她的衣袖，陆沈心忙从地上捡起来塞到他手中，沈从明捏着手里仔细看着，指尖哆嗦个不停。

　　　　陆沈心怕他身体受不住忙叫来护士将他推回房间，回到房间沈从明就急迫地找老花镜，陆沈心忙从抽屉里拿出来帮他戴上。

　　　　沈从明捏着铃铛转了一圈，在同样的绿叶上找到了两个字，一个沈字，一个乔字，他捏紧铃铛老泪纵横。

　　　　“外公，你怎么了？”

　　　　“心心，现在打电话让你朋友过来，立刻过来！”

　　　　林默匆忙赶到疗养院去，沈从明看到她的时候，七十多岁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这样一张脸，不用去做鉴定他就可以确信是她，太像了！

　　　　林默和沈从前去做了两次鉴定，一次和他，一次和沈苏留存的头发，鉴定报告出来的时候沈从明抱着林默哭得哆嗦成一团。

　　　　林默懵了好几天了，这样戏剧化的转折让她一时消化不了，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这么意外。

　　　　林默在疗养院呆到晚上才会去，沈从明只说她母亲沈苏，闭口不谈她父亲，林默看了照片，真的很像，有八分相似。

　　　　邵言正靠在床上看书，林默推门进来，他放下书往旁边移了移，林默爬上床挨着他一言不发，邵言是知道鉴定结果的，抬手搂住她，温声说：“不是好事吗？怎么了？”

　　　　“就是太意外了而已。”

　　　　林默翻了个身搂住他，邵言笑了笑，“确实挺戏剧化的，可以为你量身打造一部电视剧了。”

　　　　“你看。”

　　　　林默从包里拿出照片给他看，照片上的沈苏和林默现在当相的年纪，坐在秋千上，不知道对面是谁，笑得特别开心。

　　　　“真得太像了。”

　　　　邵言都忍不住惊叹了，林默点头，心头一团疑云凝结，“外公不肯告诉我我爸是谁，这个铃铛上写着乔字，是我姓乔吗？”

　　　　“这事我已经帮你查了过往的资料。”

　　　　邵言将枕侧的资料递给她，林默愣了下，突然一头扎进他怀里用力蹭了蹭，声音闷闷传来，“邵言，你是人吗？做人太完美了吧？”

　　　　邵言笑，曲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下，“所以你要牢牢抓住了，我这么完美，可不少人觊觎呢。”

　　　　林默收紧手臂，仰着脸笑眯眯地说：“已经抓紧了，用了捆仙绳，你想跑都跑不掉。”

　　　　邵言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林默抓着资料挡在脸上，“正经事还摆着呢，别耍流氓。”

　　　　两人偎在一起看资料，这份资料邵言已经看了几遍，边陪她看边解释给她听，“沈苏结过两次婚，前任丈夫姓乔，叫乔林朗，后来离婚了，现任丈夫你听过，沈心的爸爸陆景坤。”

　　　　“所以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乔林朗还是陆景坤，多数是陆景坤，因为乔林朗出事的时候两人就离婚了，并没有听过两人有孩子。”

　　　　“出事，出什么事了？”

　　　　“乔林朗被告贪污安宁孤儿院的募捐巨款，这事当时非常轰动，乔朗被判无期徒刑，一年后在狱中自杀了，巧的是，他死的那天正好是沈苏和陆景坤结婚的那天。”

　　　　“……”

　　　　林默心中猝然一阵沉闷钝痛感压下来，邵言看她难过，柔声安慰说：“不论怎样，都是上代的事，而且陆景坤这个人，有点复杂，我其实不太愿意你和他有过多接触。”

　　　　“有点复杂？什么意思？”

　　　　“但凡生意做的大的，都有些背景，包括我也不例外，陆景坤是靠沈家发家，他在a市站稳其实黑史不少，而且有点严重，这些事你心里有底就好，不宜多知道。”

　　　　“那没一个好人啊！”

　　　　林默郁闷了，其实她做孤儿很久了，对亲生父母早就不执著了，不过找到总有些期待，结果期待还没开出花呢就都谢了。

　　　　“这事有点复杂，等我再找人查一下吧。”

　　　　“嗯。”

　　　　林默扔了资料抱住他，忍不住叹气，邵言摸摸她的头转口说道：“还没吃饭吧？我做了鲜虾粥，放在保温箱里了，吃点再睡觉。”

　　　　林默收紧手臂，他对她太好了，完全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简直疼到骨子里，她庆幸自己已经动心，不然真要承受不住愧疚死了。

　　　　第二天一早，林默接到陆沈心的电话，陆景坤夫妇已经在楼下等她，希望接她一同回陆家去。

　　　　林默将二人请上楼，陆景坤握着林默的手不肯松，眼睛泛红，何丽倒没怎么说话，只客气地邀请她回去。

　　　　只几分钟的接触林默心里就有底了，陆景坤演的还不错，但林默是市井混大的，人精一样，一看就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再想想陆沈心的处境，就不难理解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陆沈心，陆沈心从小没人疼爱，只一个外公还常年卧病，除了衣食无忧，和孤儿也没什么区别。结果不但认识了林默，还戏剧性一样成了亲姐妹，她开心的差点没精神失常。

　　　　“默默啊，我和你丽姨商量过，想接你回去住，我们父女失散这么多年，爸爸真是很不愿意和你分开。”

　　　　陆景坤拉着林默的手，眼圈又红了，林默笑了笑，也没开口叫爸，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三缄其口是正道。

　　　　邵言笑了笑，拽开林默的手握在掌中，柔声说：“陆叔叔，你她知道陆筝和她不和，再说林默在我这住习惯了，她不爱新环境，还是住在我这里，您要是想她，让她回去小住几天就好。”

　　　　“邵言说的是。”

　　　　邵言这话正合何丽的心思，陆筝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林默搬回去指不定要闹出多大事，再说了，一个陆沈心她已经快容不下，更别提再多加一个！

　　　　陆景坤又连番劝说，林默坚持，不过一会他就松口了，估计本来也没这个心。刚聊没几句何丽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脸色立刻变了。

　　　　陆筝情绪不稳定，医院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去，陆景坤和何丽匆忙赶到医院去，陆沈心想看热闹，也跟着去了。

　　　　合上房门林默又是一口气叹出来，邵言搂着她坐下，“失望了？”

　　　　“有一点吧，我估计陆景坤应该不是我爸，眼神就能看出来，不是也好，是了我才失望呢，陆家对安心孤儿院可没少压榨。”

　　　　市中二院——

　　　　陆筝尖叫着将被子掀到地上，拼命捶打自己的腿，何丽扑到床前抱着她哭，“筝筝，又是怎么了？”

　　　　“妈！林默不可能是我姐姐！我不承认！她是个贱女人，下贱女人！怎么可能是陆家的女儿！你让人打死她！打死她！！”

　　　　陆筝披散着头发疯一样叫喊，一旁的护士都有点发怵，都站在墙边安全的距离。地上破碎的杯子，鲜花，水果滚了一地。

　　　　“好好好，我们不认她，筝筝别生气了。”

　　　　陆沈心原本是看热闹的，看她右腿包着绷带光秃秃的，也有点可怜她了，站在一旁不说话。陆筝抬头一下看到她，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虽然穿着长裤，也能想象出那双腿的笔挺有力。

　　　　陆筝漰溃了，推开何丽就要扑过去，指着陆沈心叫得撕心裂肺，“妈！把她的腿砍了！把她的腿砍了！”

　　　　陆景坤抬手按着额头，心里一阵烦躁，突然厉声叫道：“够了！闹闹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何丽和陆筝都愣住，陆筝抽泣一声搂住何丽放声痛哭，何丽拍着她的背不停安慰，房门被推开，林陌宁走进来，手里拎着天香居的食盒。

　　　　陆筝止住哭声，含着泪眼看他，林陌宁走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是伤口疼了吗？没事筝筝，我刚去问过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

　　　　“陌宁，我没有腿了，我再也不能跑了。”

　　　　这句话这几天她说了无数次，却一次比一次绝望悲痛，林陌宁手指滑过她的额角，眼睛微微泛红。

　　　　“你没有，我有，你不能跑，我就背你跑，筝筝，我不会抛下你。”

　　　　“……”

　　　　何丽擦了下眼站起身，林陌宁坐到床边抱住陆筝，陆筝搂紧他泣不成声，“陌宁，别不要我，我没有腿了，你要是不要我会死的。”

　　　　“不会的，从现在起，我的腿就是你的，别怕筝筝。”

　　　　陆筝呜咽着抱紧他。

　　　　一旁的陆景坤目光停在林陌宁身上，眼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第32章　｜4。0

　　　　陆宅——

　　　　陆景坤靠坐在椅背上，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抬指掸了下烟灰，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照片是合照，是三个青年，中间是他，左侧的青年高大英俊，笑起来温暖阳光，右侧的青年清俊温雅，那模样——

　　　　陆景坤眯起眼睛，喃喃地说：“竟一点都不像。”

　　　　陆筝是他女儿，他当然调查过林陌宁，只是没有细查，查出的结果无非就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

　　　　房门被敲响，他忙收了照片！

　　　　何丽推门进来，眼睛红肿着，脸色晦暗，陆景坤不耐烦地吸了口烟，“又怎么了？”

　　　　“你真要林默住进来？筝筝根本不能见到她。”

　　　　“林默要是住进来，你接筝筝到别庄去住不就行了吗？”

　　　　何丽擦了下眼睛，眼中不自觉露出几分怨恨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