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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姐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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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龙。”
  张龙粗短的大手啪地捂住嘴,“闭嘴,我知道,我这就闭嘴。”
  乔彻满意地嗯了声。
  过会儿,他转过目光,“有烟么。”
  张龙一听,巴巴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巴巴地递过去。
  “火。”
  瞥见张龙凑上来要帮他点上,大金链子晃得人眼晕,乔彻唇角抽搐,“算了,我自己来。”
  他把烟叼在嘴里,接过打火机,点上。
  乔彻深吸一口,青白色的烟雾笼罩在他脸上。
  “今天跳钢管舞的那女的,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张龙脑筋没跟上他的思路,半天才反应过来:“跳舞的?”
  乔彻不耐烦,“就刚来的那个。”
  “哦,那个前·凸后·翘的?”他呲牙一笑,拍拍胸膛,“没问题,明天保证给您送来!”
  乔彻点头,左手往上移,摁住被踹的胸膛。
  这样一碰,伤口又一阵尖锐的疼。
  妈的,别是踢出了内伤。
  “等下。”乔彻往张龙那边侧了侧身。
  “怎么?”
  “那个女的,你偷偷去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要是查不到就算了。”他又想到什么,改了口。
  张龙摸摸脑门,哎一声,表示明白。
  乔彻缩进沙发里,抬起左手,两指掐在太阳穴上轻揉,回想刚才的画面。
  那个女人叫住了他,从化妆镜中仔细打量他。
  明亮的灯光透过镜面,落在她冷艳的面孔上,覆盖着厚厚粉底的五官立即生动起来,暴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那个眼神,那副神情,像是在看一个陷入泥沼不懂得自救的小孩子。
  同情,惋惜,又交织着些许无奈。
  还有最后的那一句——“小心点。”
  乔彻一想起来,心脏就像被重物猛击,血气嗖嗖往脑门上涌,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不爽。
  这女的怕不是有病吧。
  凭什么这么看他。


第3章 
  暮秋的傍晚,暴雨将至,大片乌云悬在头顶,黑压压一片。
  邵淇从逼仄的小厨房端出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坐在餐桌边上,慢慢地吃。
  吃到一半,嗖得一下,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身影窜到了桌上。
  她吃得正香,也没在意。
  雪球见主人不搭理自己,晃了晃尾巴,吐出小舌头,喵了一声。
  邵淇抬眼,“雪球,去吃你的饭。”
  雪球瞪着黄澄澄的大眼睛,又喵呜一声。
  她只好放下筷子,走进卧室旁边的阳台。
  这是套很老的房子,很小,装修也非常简单。阳台的墙壁斑斑驳驳,窗台下,猫粮碗和水盆都是满满的。
  她蹲下,摸摸跟在自己身后的雪球,“乖,来吃饭。”
  雪球蹭了蹭她的掌心,迈着小碎步走到碗边,埋头开始吃。
  邵淇走回餐厅,坐下没多久,又听见喵一声,雪球轻巧地窜回桌上,静静地看她。
  邵淇有些明白了。
  雪球是要陪她吃饭。
  一个人吃饭确实寂寞。她没再赶它,安静吃面。雪球也同样安静地缩在那里,偶尔眨眨眼,偶尔低下头,舔舐着自己黑漆漆的毛。
  头顶上方悬着一只橙黄色的灯泡,淡淡光晕撒落下来,一派温和宁静。
  这时,手机响了。
  她看着闪烁的“张铭扬”三个字,眉头拧紧,在铃声快结束时才接起。
  “小淇,你真辞职了?”男人语气急促。
  “嗯。”她抱过软软的雪球放在腿上。
  “我刚出任务回来,这才听说你家的事,我…我很抱歉。”
  她又嗯一声。
  “你休息一阵子也好,调整下心情。”顿了顿,张铭扬试探问:“还打算回来吗?”
  邵淇唇角无声地弯起,反问:“我还能回去么?”
  那端默了几秒,竟认真地说:“过两年有机会的话,可以再考,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他声音里透着安慰,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种可能性实在太渺茫了。
  邵淇一下下顺着雪球的毛,张铭扬见她不语,一直轻言安慰。
  过了会儿,她想起晚上还有工作,看一眼时间,“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
  张铭扬却没挂:“这么晚有什么事啊?”
  见邵淇没答,他支吾道:“我的意思是,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天气不好,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他声音低一些:“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谢谢,不用。”
  “哦,那……那好吧。”
  放下电话,邵淇揉揉额头。
  张铭扬比她大两岁,两人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可他这人……往好听里说是比较耿直,往难听里说就是脑筋太轴,只认死理。
  她拒绝过他无数次了,但张铭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怎么说都没用。
  他喜欢她,改不了,没办法。
  邵淇收拾好碗筷,穿上风衣外套,又俯身摸了摸委屈巴巴的雪球,这才拿着雨伞出门。
  晚上七点,blood还未正式营业,招牌却是大亮的,鲜艳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在稍显冰冷的夜色里连成一片。
  邵淇从侧门进去,刚走上三楼,眼尾一扫,发现旁边有道黑影。
  她神色一凝,握紧伞柄。
  黑影从旁边走了出来。
  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些,“你?”
  男孩子点点头,面孔仍隐匿在门后的阴影里,神情模糊。
  邵淇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瞥她一眼,又低头望向脚尖,哑声道:“在等我大哥。”
  邵淇哦了声,没想到他还真有什么鬼大哥,随口问:“张龙?”
  男孩子无声地走近些,“你认识他?”
  邵淇摇头。
  Blood现在还没开门,这个时间段能随意进出的也就是张龙了。
  张龙先前她也听说过,以前就是一地痞流氓,也不知怎么就发达了,一跃成为这里的二把手。
  虽说是个粗人,但据说还蛮有商业头脑,来Blood后生意突飞猛进,给大老板赚得是盆钵满满。
  乔彻说:“他很厉害的。”
  “是么?”
  她应着,要越过他。
  男孩子身体一挡,把她的路封得严严实实。
  邵淇脸色平淡,精神却高度集中,“你干什么。”
  乔彻稍稍俯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头顶。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歪头瞧她,“我就是想谢谢你。”
  “谢什么?”
  “虽然很疼。”乔彻拍拍自己胸膛,“不过谢谢你没到处讲,要不然进女厕、又被个女人踹成这样…传出去的话我可是混不下去了。”
  “……不客气。”
  男孩子眯起眼,认真打量她。
  她没化浓妆,没穿妖艳的衣服。一张清爽的小脸,浅驼色长风衣,露出一截藕段似的小腿,配着白色平底鞋。
  简单随意,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邵淇被看得发毛,想绕开乔彻。
  她往左边侧身,乔彻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男孩子年纪虽轻,但身型高大,堵得死死的。
  “你……”
  他一脸无辜,“怎么了?”
  邵淇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下,变成干巴巴的——“闪开”。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擅长沟通,尤其是同异性,沟通也是多用拳头沟通,比如当时的张铭扬。这一个闪开,她说得颇有底气。
  乔彻却没闪开,笑得邪气,“闪哪去啊姐姐?”
  邵淇身体一僵,抬起眸。
  刚才的底气随之男孩子的这声“姐姐”松懈下去。
  她看着他,眼神又有些飘忽,凛冽的面容也一点点柔软下来。
  乔彻见她露出这幅怪怪的神情,“喂”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他捻着下巴瞧她。
  这女的,怎么成天跟梦游似的。
  “嗯?”
  邵淇转向他。
  这两日秋雨绵绵,气温陡然降低好几度,男孩子却还穿着上次那件薄薄的T恤。
  邵淇盯着他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手臂,忽然说:“怎么穿这么少。”
  乔彻没反应过来,“啊?”
  邵淇愣了两秒,定定神,游离的目光收回来,神情有些歉意。
  “抱歉,我把你当成别人了。”她勉强笑了笑。
  狭长的走廊只亮着几盏壁灯,昏黄的光线折射在浮动着灰尘的空气里。那一瞬,相似的少年,身型,神态,声音,都太像了。
  “别人?”乔彻勾起唇角,眼睛眨了眨,“谁啊,你男人?”
  “……”
  邵淇就是再不会聊天,也听得出他话语中的轻薄意味。
  她再次握紧伞柄。
  乔彻背脊一凉,眼珠子往下转,看见那把长柄雨伞,心里咯噔一声。
  居然还带了冷兵器。
  他立即敛了神色,问:“下雨了?”
  “还没。”
  “借我伞用用?”
  “干什么?”
  乔彻说:“晚上可能要出去,我没带伞。”
  见邵淇没反应,他又换种说法:“唉,如果我大哥被淋湿的话,他会骂死我的。”
  她仍没理会。
  “拜托你了,姐姐。”
  男孩子弯腰,抱拳,行事像个古装片中的小侠客。
  邵淇一滞,禁不住最后俩字,伞一扔,“拿去。”
  “谢姐姐。”
  乔彻单手接过,握紧伞柄放至胸前,眉梢轻抬,颇有种“倚天一出,谁与争锋”的气场。
  邵淇淡淡看着他。
  “小乔?”
  身后突然响起道粗哑男声,乔彻脸色一变,伞收身后,殷勤地蹦过去,“哎,大哥!”
  靠近她时,他压低声说:“等着下班时还你。”
  邵淇回过头。
  一个彪形大汉,塞在一套小了N号的西装里,寸头皮鞋大金链,打扮得不伦不类。
  目光撞上,大汉笑笑,用一种看剥蒜小妹儿的眼神打量她。
  邵淇胃里一阵翻滚。
  乔彻乖巧地跟在张龙身后,眼皮耷拉着,也没敢再看她。
  他放身后的雨伞却竖了起来,在肩膀位置露出个头儿,晃悠来晃悠去,像是在跟她招手。
  *
  邵淇在服装间挑好衣服,又去隔壁的化妆间等专人化妆。她来得稍迟了点,坐在旁边等候。
  方姐斜她一眼,问:“你刚才是在跟龙哥在一起?”
  足足反应三秒,她才想到龙哥就是刚才的彪形大汉,说:“刚好碰到了。”
  方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真的?”
  邵淇点点头。
  方姐离开后,昨天和她搭档的苗苗凑过来,说:“他们是老相好了,你不用搭理,她成天吃醋。”
  “是么。”
  “是啊,她连乔弟弟的醋都吃。”
  邵淇想起自己的那把伞,“乔弟弟?”
  “就是龙哥身边的那个小弟。”苗苗说:“你不认识他么?”
  她想了想,摇摇头。
  也不算认识吧。
  “长得可帅了,身材也挺棒,就是……”苗苗戴上耳钉,惋惜地说:“就是感觉脑子有点笨,而且身体好像不太行。”
  邵淇自然听不出后面的深意,只抓住“笨”字,奇道:“他笨么?”
  虽然接触不多,可她没觉得他笨。
  相反,她觉得他相当狡猾。
  “也不是笨,就是那种傻里傻气的,对龙哥孝顺得不行……哎,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身体不行是真的。”
  “他是生什么病了?”
  苗苗“呵”了一声,以为她在开玩笑,顺着说:“对啊,就那种病嘛。”
  邵淇隐约明白过来,没再多问。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惊雷炸响。
  紧接着,豌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终于下雨了。
  邵淇走到窗前。
  窗户未关,狂风卷起白色窗帘一角,扫过她浓妆后的脸颊。
  雨水斜斜地打进来,落在窗台上,带有几分萧索的凉意。
  她忽然间就觉得无望。
  来Blood已经两周了,仍旧是毫无头绪。
  “你干什么,刚化好的妆花了怎么办?”苗苗焦急道。
  邵淇没听见,将淋湿的头发别到耳后。
  蓦地,楼下响起一声沙哑的吼声:
  “关窗啊,姐姐!!!”
  隔着暴雨,隔着狂风,隔着惊雷,传进她的耳朵。
  邵淇低下头,一时怔住了。


第4章 
  乔彻站在楼下,举着那把黑伞。
  察觉到女人看向自己,他往上一蹦,伸出另只手臂,哗啦几下,做出关窗的动作。
  伞面随之倾斜,少年的面容沉在雨幕里,只能看清一双发亮的眼睛。
  “小乔弟弟?”苗苗走近窗户,刚好看见楼下动作滑稽的乔彻,噗嗤笑了,“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说完,又觉得形容的不太贴切,改口:“大哥家的傻儿子?”
  邵淇关好窗,雨水迸溅在玻璃上,她抽出面巾纸擦净脸上的水,道:“好了,走吧。”
  楼下,乔彻看见三楼的窗前没了人影,慢慢放下手臂。
  等待没多久,张龙从侧门出来。
  他撑着伞匆匆迎过去,一并走到车前。
  张龙下意识要坐驾驶座,被他一眼瞪回去,乖乖地到后面坐下。
  车子开出百米,张龙才收回大哥的架势,凑到前面,“对不起啊少爷,今天出门太匆忙,忘记带伞了。”
  乔彻冷哼一声。
  张龙道完歉,想起一事,“对了少爷,昨天你让我查那个女的,我……”
  乔彻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比了个停的手势。
  街上车水马龙,耳边不是喇叭声就是雨声,他想找个地方,好好得听。
  张龙挠头,难得有眼力地闭上嘴。
  等绿灯间隙,雨刷规律而富有节奏感地扫净玻璃。乔彻看着,敲敲方向盘,忽然说:“你今天那是什么眼神?”
  “啥啥眼神?”
  “刚才我借伞的时候,你那是什么眼神。”
  “哦——”张龙顿悟,无辜道:“就是……就是看女人的眼神啊。”
  “瞎看。”乔彻想到那个色眯眯的样子,不悦道:“小心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张龙绷绷嘴,满是横肉的大脸皱成一团。
  乔彻觉得张龙这个样子太辣眼睛,移开目光,认真开车。
  四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进郊外的一栋豪华别墅。
  乔彻下车,撑开伞。张龙要过去帮忙,乔彻嫌弃地白他一眼,握紧伞柄。
  进门,他简单地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窝进沙发。张龙殷勤地倒来杯水,又按照他的喜好加了冰块。
  乔彻轻抿两口,抬眼:“说吧,那个女的。”
  张龙理下思路,说:“她本名叫邵淇,就是水字旁,那个淇河的淇。”他在空中笔画着,“在这里叫Mary,半个月前来的,今年二十三岁。”
  乔彻打断他,“虚岁?”
  “二十三周岁。”
  张龙不解少爷为什么要这么问,顿了顿,才说:“是A城本地人,就住在老城区那边的筒子楼,家里好像就她一个人。”
  “什么叫好像?”
  张龙低头,小声解释:“您当时不是让我能查多少是多少嘛,别打草惊蛇,所以这些都是我从方姐那儿听来的,可能……”
  “行行行。”乔彻不耐烦,“说吧。”
  “这个女的应该是念过些书,还会英语,方姐那天还看见她跟外国人说话,挺牛逼的。”
  “不过,她家里是真穷,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也不会化妆,对男人那回儿事更是完全不懂……”
  张龙吧啦吧啦讲一堆,也没个重点,心里有点担忧少爷不高兴,结果抬眼一看,乔彻支着下巴,听得饶有兴致。
  “方姐暗示过几次,她也没有找人包的想法……”
  张龙又瞥一眼,果然,乔彻看上去有点点失望。
  他心里有了数,说:“那女的其实也不会跳舞,一直想去当服务生,两周前来应聘的也是服务生,只是……”
  “你等下。”乔彻听出什么,“应聘服务生?”
  “对。”张龙点点头,“但当时不是出了点儿事嘛……您亲口说先不要招服务生。”
  乔彻微挑眉梢。
  张龙说: “但她条件很好,求了半天,说是实在找不到别的出路。方姐心一软,正好那边缺个跳舞的,就把人留下了。”
  乔彻听到这儿,轻嗤一声, “她倒是善良。”
  张龙看着他的神色,问:“少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乔彻一时没答。
  他扫一眼玄关处的黑色雨伞,若有所思。
  半晌,他又笑了笑,垂下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修长的手指, “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张龙小心打量他的脸色,磕磕巴巴道:“如、如果是有什么问题的话,要不就让方姐明天直接开了她,没事的。”
  “不用,没问题。”
  “那……方姐她不会有事吧?”张龙到底是担心自己女人。
  “不会。” 乔彻双手垫在脑后,懒懒弯起唇角,“她招来这么大胆又有趣的女人,怎么会有事。”
  “你就放心好了。”他说。
  张龙听到“放心好了”四字,吞一口吐沫。
  乔彻起身,忽然问:“现在几点了?”
  张龙赶紧掏出手机看时间,“还不到十点。”
  “她们跳舞的几点下班?”
  张龙想想,“今天不是周末,三点左右吧。”
  “嗯。”乔彻径直往卧室方向走,说:“你两点一刻叫我。”
  “您干嘛去?”
  乔彻回眸,眼底笑意加深,“还伞。”
  *
  凌晨三点。
  终于结束,邵淇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踩着高跟鞋的脚掌隐隐发痛,满脸倦怠。
  她慢慢换好衣服,卸掉浓妆,裹着长风衣就往楼下走。
  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滂沱大雨,雨水四处飞溅,邵淇才想到自己的伞被借走了。
  那个什么乔弟弟人呢。
  她倚着门等了一会儿。
  苗苗这才出来,撑开伞,“累死了,我就先走了。”
  邵淇问:“你有多余的伞吗?”
  苗苗愣了下,“就带了这一把,不知道方姐她们走没走,要不你回去问问。”
  “好,谢谢你。”
  苗苗走后,她又等待半分钟,打算上楼借伞。
  希望她们没走。
  就在这时,乔彻捂着胸口火急火燎冲了过来。
  “姐姐!”
  邵淇侧脸,看见从暴雨中钻出的男孩子。
  雨伞就像是摆设,乔彻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黑发一缕缕黏在脸上,衣服也皱皱巴巴,像一只刚在泥坑里打完滚的小狼狗。
  邵淇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儿事情。”他剧烈喘气,好半天才平息,“累死我了,差点就赶不上你下班了。”
  “麻烦你了。”她往后退两步,让他进来。
  “不麻烦。”他收伞,咧嘴笑。
  雨水的咸湿味儿漫在邵淇鼻尖,还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静了两秒,她抬起脸,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
  侧门大多是员工进出,不像大门那般奢华光鲜,只亮着一盏廊灯,灰白的光线静静落在雨声中。
  他的眼睛很黑。
  像是沉沉的夜色。
  乔彻抖抖伞尖雨水,把伞还她,道:“你快走吧,一会儿等服务生也下班,你可就抢不到的士了。”
  见她不语,他一笑,“还是……有人接你?”
  “没。”邵淇说: “那我走了。”
  乔彻嗯了声,懒懒地倚着墙,把T恤下摆往上卷了卷,攥住,用力一拧。
  还真让他拧出些水。
  邵淇站定,问: “你不走么?”
  “走不了。”他继续拧,卷起的衣服下是结实腹肌,“我惹我大哥生气了,现在没地方可去。”
  她颦眉, “啊?”
  “就是出了点事儿…”他似不欲多提。
  “反正明天还要上班,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儿呗。”乔彻无所谓说:“你快走吧,下暴雨又这么晚,本来就不好拦车。”
  邵淇瞥他一眼。
  要说心里没有点过意不去是假的,不过想想,她也没什么别的法子能帮他。
  “那我走了。”
  乔彻爽快一挥手,“拜拜。”
  邵淇举着伞走进雨中,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铺天盖地之势砸来。满地都是积起的小水洼,她走得很慢,小心翼翼。
  一声惊雷,狂风卷起,旁边梧桐树的叶子簌簌往下落。
  她握紧伞,步伐加快,内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开,像有只手在搓弄她的心。
  不忍,不好意思,过意不去。
  快走到马路边时,邵淇脚步停下,还是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
  Blood外面的霓虹灯全灭了。
  只剩下几盏必要的节能灯,光线黯淡,在雨水里晕开,有一种喧嚣过后的冷清。
  邵淇视线缓缓下移。
  男孩子疲倦又狼狈地坐在门口,弯起条长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埋着头,肩膀一颤一颤,像是很冷。
  湿漉漉的衣衫贴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愈发显得单薄。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两点会蹭玄学(伪更),谢谢谅解。
  下周四前会更够三万字。
  红包发不出,才最寂寞。


第5章 
  足足花了三秒,邵淇才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开。
  无形中像有只手在操纵她一般,她走了几步,再次停下,回过头。
  这次乔彻刚好抬起苍白小脸,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睛。
  他一句话都没说,瑟缩着肩膀,伸出一只手,往外摆了摆。
  意思明确——雨大,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而潜意识里的意味却更明确:
  我好冷啊……你怎么可以不管我呢……
  但他怎么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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